6-尊貴美人受被年下癡漢攻強制愛/被褻玩的神明(10-HE完,免費贈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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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懷孕的話,是這種感覺嗎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銀磷都覺得自己活在夢中。 艾堤眼中飽含溫柔,只看著他,甜美而醉人。他們笑著親吻、zuoai或只是并肩躺著,說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像最普通的愛侶。 這是銀磷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但與此同時,他的心中,不時涌起一絲不安,雖然他也說不清為什麼。 一天下午,房間中。 艾堤站在窗邊,突然感覺身上一暖。 “艾堤?!便y磷從背後抱住他,艾堤反手握住對方的手。 “怎麼了?”他問。 銀磷孩子氣的靠在他身上?!皼]什麼,就是覺得,艾堤真好看?!?/br> 他沒有說實話。 銀磷進屋時,正好看見艾堤逆光站立,看著窗外。日光穿透灰霧照入房中,將艾堤的側(cè)顏染上一層光暈,背脊挺直。 他的神情專注,姿態(tài)端正,就像許多年以前??粗澜绲陌?,似乎下一刻就會輕易消失。 這讓銀磷感到害怕。他抱住艾堤,想要確認對方的存在。 “艾堤,我想跟你永遠在一起。” 艾堤側(cè)頭,露出類似微笑的表情?!拔乙蚕搿!?/br> 然後他們zuoai。 “銀……嗯……啊……!” 艾堤坐在銀磷懷中,張開腿面對他,腰被掐住下壓,xuerou緊緊吮吸對方的yinjing。 他白皙的身體被插得泛粉,前端流出清液柔韌的腰繃緊,難耐的扭動,手無意識地放在自己小腹上。 隔著薄薄的肚皮,那里被頂弄抽插,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的形狀和力道。身體納入另一個人的感覺很奇妙,艾堤有些失神,喃喃說: “你在我身體里面……雌性懷孕的話,是這種感覺嗎?” 天真而色情的話語。 艾堤的生命很漫長,但對情事卻是懵懂單純。每次開口,銀磷都有種將艾堤鎖住,干死對方的沖動。 銀磷咬牙,一口含住他耳朵:“懷了就知道。” 濕熱的舌頭舔著敏感的耳廓,艾堤喘氣:“別舔那里面……” “可是我想要。”銀磷一邊舔,一邊捏他的胸?!拔疫€想要更多,我想舔遍你的身體,里面也是。怎麼辦?” 艾堤的認知中,交配就是交配,從不知道有這麼多花樣。他無奈而溫柔的放松身體,說:“隨便你…….嗚嗯!” 艾堤身體一顫,背脊發(fā)抖。剛才銀磷一口咬上他的胸,緊抱住他。 艾堤的縱容太可怕了。銀磷像吃什麼美味的東西,“嘖嘖”的又舔又吸,弄得艾堤渾身發(fā)抖,抓緊對方長發(fā):“等一下,慢一點,嗯……!” 雖然說著“慢一點”,胸口卻不自主的前挺,沒被照顧到的右乳也顫巍巍的挺立,想要對方疼愛。 “別再……感覺好奇怪…….??!” 銀磷“啾”的親了一下被吸成水紅色的rutou,仰視艾堤滿是情慾的臉,舔唇:“你射了。” 只因為被吸奶就高潮。 “哈……哈啊……”艾堤喘氣,他腦中一片空白,還不大明白發(fā)生什麼,手軟軟搭在對方肩膀上。 前端剛射完,還在流出小股精水,一路往下打濕股間,那里被roubang滿滿塞著,白皙小腹則染上點點濁液。明明剛高潮過,眼神卻迷茫單純,看著yin蕩又可憐。 實在太可愛了。銀磷吻上對方的唇角:“艾堤,你喜歡我舔那里嗎?” 艾堤緩慢眨眼:“不知道。” 銀磷揉弄他的乳rou:“可是你看起來很舒服?!?/br> 艾堤:“我的身體在發(fā)生變化……那里很奇怪?!?/br> 銀磷笑出聲:“被本來碰就會有感覺?!?/br> 艾堤:“不是?!?/br> 他用指尖碰觸自己的胸?!氨荒阋У臅r候又刺又麻,全身都因此發(fā)抖。但是如果不咬,這里就會脹痛,摸起來有點硬,揉過才會軟。這很奇怪?!?/br> “等等,別那麼用力……?。 ?/br> 微鼓的胸口被用力捏,艾堤咬唇,弓起身體,像抗拒又像撒嬌。 “真的、感覺很奇怪……!是因為……你在里面的關(guān)系嗎?” 抓著銀磷的手指用力,艾堤臉頰泛紅,雙眼朦朧,喘氣的聲音像是糖蜜。 面對這樣的戀人,銀磷幾乎無法思考,雙手下的rutou挺立,胸口發(fā)硬,一碰對方,就會顫抖著抱緊他,發(fā)出可愛的聲音。 被玩到熟紅的rutou像是成熟的果實,銀磷一口咬上,又軟又暖。不知是不是錯覺,口中似乎有淡淡的奶味。 “呼……嗯……??!”敏感的地方被用力吮吸,艾堤呻吟著抱住他的頭,像是鼓勵。 銀磷無法控制的粗暴起來,一邊咬一邊干他,roubang在xue中狠狠頂弄,同時手掌大力揉捏柔嫩的乳rou。一邊吸一邊含糊不清的呢喃:“艾堤……艾堤……” 艾堤的呻吟更加迷亂,扯著銀磷的銀發(fā),每被干一下就發(fā)出甜膩的哭音。 “嗯……慢一點,感覺好奇怪……??!” 被cao了近百下後,艾堤身體驟然彈動,接著抱緊銀磷,發(fā)出低而長的喘息聲。 銀磷緊緊摟著戀人,感受對方身上傳來的顫抖。對方的手臂和腿驟然夾緊,內(nèi)里濕熱的嫩rou痙攣,顫動著流出熱液。 他顫抖著射了,因為被一邊吸奶一邊caoxue。 同時,被粗暴吮吸的左乳流出一點淡黃的液體,帶點奶香。銀磷伸出紅舌舔了一下。 他瞇起眼睛?!昂锰稹!?/br> “銀磷……?”艾堤疑惑的低頭看著銀磷,他還在喘氣,臉上滿是高潮過後的迷蒙。 銀磷貼著艾堤胸口,用那張漂亮的臉,撒嬌般的抬眼看他:“艾堤,你會滿足我的,對嗎?” 艾堤抿唇點頭。 銀磷舔唇:“那麼,我想喝你的奶?!?/br> “在說什麼……嗯啊!” 話沒說完,艾堤的眼睛便驟然睜大,腳趾蜷起。 濕軟後xue毫無防備的被整根頂入,rutou再次被含入對方口腔。剛才又吸又咬,既痛又酥麻,但這次沒有扯咬,只有大口吮吸。 胸口有東西流出來了,確實是奶。像雌性一樣。 一股股乳白奶水被吸了出來,溫熱奶水流過對方唇齒,隨著喉結(jié)滾動,滑入對方的身體深處,把冰冷的臟腑燙熱。 但這樣還不夠,銀磷想要更多,更多,甚至把對方的身體血rou都撕咬吞下,骨頭一根根嚼碎,一點都不留給別人。 這是他從來不允許自己想的念頭。 大口 “嘖嘖”吮吸下,奶水越來越多,幾乎一吸就自動噴涌到對方口里。兩邊被輪流吮吸,沒被吸到的奶頭就開始發(fā)癢挺立,想要唇舌好好疼愛。 同時,剛高潮過的後xue被緩慢而確實的cao弄,上下都不斷傳來酥麻快感,連續(xù)不斷又磨人,得不到徹底滿足,比混著疼痛的快感更加讓人難耐。 cao沒多久,艾堤就有些受不了,但剛才說了會滿足對方,於是只抓緊對方無聲的催促。 偏偏對方毫無所覺,明明平時一個眼神就明白。他cao得又慢又深,每一下都擦過sao心、頂?shù)缴钐?,像要把對方融進自己骨血里。 艾堤顫著聲音,勉強開口:“銀磷……你……” 艾堤的話語讓銀磷短暫清醒,他以為艾堤要說他壞心眼,正想調(diào)笑回去,卻聽對方低低的說:“銀磷,你開心嗎?” 銀磷一愣。 他抬頭,艾堤的眼眸深邃溫柔,明明帶著情慾,卻依然乾凈澄澈。 這是一個簡單的問題,但艾堤是如此認真。 銀磷凝視他湖水般的雙眸,輕聲回答:“開心?!?/br> 他說:“艾堤,你存在,我就開心?!?/br> 艾堤還在喘氣,但仍然伸手輕觸他的臉?!翱墒牵懵冻隽擞悬c難受的表情。” 銀磷吻他的唇角。“不要緊。” 艾堤:“我希望你開心。” “還有呢?你希望什麼?” 艾堤沉默,這不是一個輕巧的問題。 因為他知道,無論提什麼要求,銀磷都會滿足他。 艾堤確實有想要的事物。那個東西對艾堤來說,遠比自己重要,他應該用自己能動用的一切來爭取。 而那東西,只有銀磷能給。 銀磷安靜地看著他,眼中充滿愛意。他早已剖出自己的心臟,只要艾堤一句話,他從靈魂直到全身的血rou甚至骨髓,都可以剔給對方。 但半晌後,艾堤只說:“銀磷,吻我。” 銀磷垂眸,無聲的貼上他的唇。 這個吻漫長而溫柔。他們閉上眼睛,在安靜的房間中緊貼彼此。 半夜,艾堤獨自醒來。他下意識碰觸身側(cè),沒有熟悉的溫度。 銀磷出門了。 艾堤面上沒什麼表情,順手理了下微亂的黑發(fā),雪白腳趾踏上地面。濃稠jingye順著腿根流下,一路滑到圓潤的指甲上,弄臟了乾凈的房間。 他披了件衣服,走到窗邊,安靜地看著窗外。 和以前清澈的夜晚不同,外面一片朦朧,燈光照出一團團污濁的褐紅色,路人們掩起口鼻。天空中沒有亮光,只有霧霾包圍這座城市。 月光和月神消失,因為霧霾遮蔽天空。而遠處,信仰真神的灰色靈魂碎片,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鐵砂,以巨大工廠為中心,形成一個巨大沙漏般的漩渦,散發(fā)著黯淡而悲傷的光芒。 那些靈魂,將經(jīng)過齒輪及營養(yǎng)槽,成為活著的人的糧食。糧食由中央分配,只有被拋棄的人,像是召喚艾堤的那些村民,才會挖掘草根,種植作物。所以農(nóng)牧神消失了。 這就是銀磷的世界。 艾堤可以感覺到,銀磷現(xiàn)在在那座工廠之中。銀磷是真神,手中握著全世界的靈魂,讓一切運轉(zhuǎn)。 看似順遂的世界。 但自從到了花園,踏上這里的泥土之後,每個晚上,艾堤都可以清晰聽見,被詛咒的靈魂痛苦的喧囂。 --求您,幫幫我們! --枯骨的主人,森林之神,求您…… 無數(shù)的聲音呼喊著:求您,讓我們安息。 足下影子呼應吶喊,不安的躁動著,艾堤握緊窗框,指節(jié)發(fā)白。 他輕聲說:“抱歉。” 他輕觸自己的左胸,那里還殘留一點被吮吸的刺痛感。同時,那里也是銀磷心臟跳動的地方。 “再等一等……等一等?!?/br> 語聲很輕,不知是在說服他們,還是說服自己。 艾堤抬頭,看著朦朧的天空,眼中第一次浮現(xiàn)茫然。 十一、死者的愿望,世界木的殘?。▌∏椋?/br> 當艾堤獨立在靜止的黑塔中,時間依舊流逝。 距離黑塔遙遠的土地,荒涼的邊境。 一個頭發(fā)蓬亂,瘦弱不堪的小男孩蹲在斷垣殘壁邊,聚精會神的看著一個隆起的小土堆。 那是自然神的恩賜。 神離去已經(jīng)一段時日,原本嫩綠的新葉,在連日的烈陽下已然無力低垂,葉片發(fā)皺,泛著枯黃。 但它依舊越長越高,細弱的根開展生長,頑強的抓著土地。 “神明大人,你聽得到嗎?”男孩摸著纖細的莖,小聲說?!霸絹碓蕉嗳怂懒?。我也快要死了。 “如果我死去,求你帶走我。我想要變成它的養(yǎng)分?!?/br> 這幾片綠葉,是他見過最美麗的東西。 男孩蜷縮起身體,不去看扭曲灰暗的天空。 而此時的首都,正陷於巨大的狂歡中。 人們一反平時互不來往的常態(tài),高聲歡笑?;野档慕稚蠏鞚M銀藍裝飾,這是象徵真神的顏色。 一年一度的慶典即將來臨。12月31,新舊年度遞嬗的日子,也是真神誕生之日。 “真神萬歲!” 人們高聲談笑,喝著工廠造出的劣質(zhì)烈酒,穿著一模一樣的流水線黑袍,舉起酒杯互相慶賀。 在一年的麻木和忙碌中,這是唯一允許人們快樂放縱的日子。在這個世界,節(jié)制和聽從是美德,人們只是工廠里的細小齒輪和螺絲,以當真神的棋子為榮。 只有慶典期間,人們拋下一切束縛,在冰冷的灰色金屬板上跳舞。 而今年又特別不同。神之塔傳出消息,一向高居於塔頂?shù)恼嫔?,會出現(xiàn)在慶典中。 真神將穿上雪白長袍,銀發(fā)系上淺綠與銀交織的束帶,拿著一束銀藍玫瑰,帶著他的伴侶一同出現(xiàn)。 真神終於復活了他的伴侶,世界上將有新的神誕生,產(chǎn)生新的神蹟。 大家高聲歡笑,平時灰暗的眼神閃著光輝。 他們在期待新世界的來臨,一個擁有希望的世界。 “我們真幸運,生在這個新時代!” “以前的人多可憐啊,沒有工廠和機器,他們怎麼活呢?” “真想看神的伴侶,他一定非常美麗?!?/br> 而大家討論猜測的新神,黑發(fā)的艾堤,只是沉默的站在高塔上,看著這一切。 這些天他越來越常坐在窗邊,看著遠方,看著街上的人們。 透過黑影,他聽得見人們在說什麼。 “不要期待?!彼p聲地說,盡管無人能聽到他的回答。“神什麼都不能改變,能改變的,或許只有你們?!?/br> 他將手輕輕放上小腹,垂下眼簾,安靜得像是死去。 銀磷問過許多次,他想要什麼。 這個問題,放在一個月前,他會回答:他想要確實的死去。 但現(xiàn)在,他有另一個答案。 他原本以為,這個名為艾堤的存在,居住在森林中,新芽和枯骨的守護者,在一切荒蕪的今日,無論再怎麼遠望,都沒有他需要守護的東西。 只有銀磷會呼喚他,像從美夢中醒來的孩子,不顧一切想抓住即將消逝的夢境。 可是,事實并非如此。 呼喚著他的,還有亡靈,和這個日漸衰弱的世界。 艾堤的身體經(jīng)過重塑,死而復活,脆弱無力,已經(jīng)不算完整的神。只要一出這座塔,沒多久,他便會如晨霧遇到日光一般消散。 亡靈之所以呼喚他,或許是因為,他自身也是亡靈。因為銀磷的執(zhí)著,硬從虛無中被召喚回人世的死者。他清楚知道,自己沒辦法對這世界做什麼。 或許,他只剩下對銀磷的在意,和不知能不能稱為愛的感情。 但是,他還有身為神的責任,以及本能。 除此之外,他還剩這具身體。混合了銀磷的血rou,土地和亡靈的愿望,足以……孕育另一個更加強大的神靈。 在他的生命消逝之前。 真神大人最近心情很好,誰都看得出來。 他和平常一樣,坐在巨大機械建筑的正中央。這里一片昏暗,交錯的透明管圍繞著銀發(fā)微揚的他,其內(nèi)流動金屬光澤,猶如血管與血液。 他是cao控世界的神明,坐在自己創(chuàng)造的機械骨骸之中。他是運作世界的動力,是開始與結(jié)束。 或許因為肩上有整個世界的重量,或許因為失去伴侶,以往真神從來不笑。他的氣息凜冽,如同一柄利刃,或一個冰冷的金屬人偶。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他身上的氣息變得柔軟,有時不自覺露出微笑,甚至偶爾會以目光致意。這讓他身邊的人們興奮又緊張。 今天的他,則在雕刻一塊小小的東西。目光專注,神情溫柔。 “喀”,“喀”。一下又一下,模糊但俊美的五官逐漸浮現(xiàn)。偶人穿著長袍,肩上停著一只小鳥,手中握著玫瑰花束。 或許因為真神看起來太過柔和,許多人偷偷看他。當他告一段落,起身拍掉身上的碎屑時,終於有個男人大著膽子,恭敬的問這是什麼。 真神微笑。“一個小小的禮物,給我的伴侶。” 他手上的東西只有巴掌大,還沒雕刻完成,只有輪廓。銀磷將這個輕盈粗糙的偶人放在手心里。 他想要給愛的人一切。他曾捧著金屬玫瑰給對方,捧出自己的心,愿意獻上所有的壽命。但即使如此,對方也不一定會高興。 銀磷突然問對方:“你送過伴侶禮物?” 突如其來的家常問題,讓男人有點手足無措,他連忙點頭:“有的!新上市的玩具?!?/br> 銀磷:“對方高興嗎?” 男人有些驕傲:“很高興。她說她很喜歡。” 銀磷:“你不是她,怎麼該送對方什麼?”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神情專注,單純的疑惑。這時的銀磷,不像一個神,反倒像是面對戀情無措的孩子。 男人露出羞赧的笑:“其實,我後來才知道,她不喜歡那種玩具。但她說,只要是我送的,她都高興?!?/br> 旁邊的人笑起來。見真神沒有制止,大家膽子大了些,也紛紛說起自己的經(jīng)歷。送出的禮物五花八門,正常點的有美食和擺飾,奇怪點的有輪胎和內(nèi)褲,總之沒有一點標準。 一個女性下了結(jié)語:“只要是自己愛著的人,費盡心思送的,就是最好的禮物。” “是這樣……嗎?!便y磷輕輕轉(zhuǎn)動手中的木偶。一向無波的面容,出現(xiàn)幾絲惶然。 他突然非常想念艾堤。他想問艾堤很多事,他從來不敢問出口的事。 艾堤喜歡他嗎?喜歡他送的禮物嗎? 但這抹表情非常短暫,像一閃而過的水光,沒人注意到。 一位較年輕的男性問:“神明大人,能請問這是什麼嗎?像是人偶,但從來沒看過這種材質(zhì)?!?/br> 銀磷此時早已恢復先前的神情,他微微一笑:“這是世界木的殘骸?!?/br> “我的伴侶,最喜歡的,或許是這個東西?!?/br> 無論喜不喜歡他本身,身為自然神的艾堤,決不會厭惡充滿自然氣息的世界木。 銀磷垂眸,他的笑容和先前溫柔的微笑不同,帶著陰影。 男人好奇的追問:“世界木?” 這是他們從未聽過的名詞。但銀磷沒有再多說,休息時間結(jié)束了。神明獨自走回機械中央,他的神壇,靜靜雕刻這塊紋理清晰,顏色柔和的木頭。 十二、只想要你 世界木不是神明,但比神還還古老而神圣。 現(xiàn)在沒有人知道世界木之名。但以前不是如此,它曾是眾神花園的中心。 許久以前,這棵樹矗立在森林深處,有通天的主干和舒展的枝椏,一年四季都是翠綠的葉。 人們說,這是世上第一個神明所種下的,世界上的第一棵樹。枝葉通天,根系則深入黃泉,世上最偉大的存在之一。 當時,人們尊稱這棵樹為世界木。沒人知道這棵樹的年歲,他們都覺得,這棵樹會存活到世界消亡之時。 而這棵樹,如今已然枯萎。盡管殘留微弱的自然氣息,不過也是死者身上的余溫。 身為自然神的艾堤,決不會厭惡世界木,即使對方已然發(fā)黑死去,即使他現(xiàn)在正被囚禁其中。 艾堤被囚禁的第一天,就明白這件事。 只有艾堤和銀磷知道,如同一根扭曲黑針刺入天空,被眾人敬拜的神之塔,僅是已枯萎的世界木。銀磷留存它的唯一理由,就是艾堤。 那是自然神唯一能存活的地方,也是被盡情侵犯的牢籠。 這座牢籠打開之時,也將是一切結(jié)束的時候。 這些天,銀磷zuoai的動作越加粗暴。 “艾堤……艾堤。”他用嘶啞的聲音呼喚身下的人,用力掐住對方的手臂、腰肢,留下一連串紅紫印記。 他的指關(guān)節(jié)用力到發(fā)白,舔咬比之前更加用力,壓抑的焦躁幾乎破土而出。 “艾堤,我愛你。我愛你……”銀磷不斷重復這句話,像是咒語。 每說一次就狠cao對方一下,插得對方身體收縮,微開的唇溢出壓抑的低喘。大而粗的roubang塞進xue眼,干得那處濕漉漉的,汁水橫流。 這些天被不停抽插cao弄,小rou眼早被cao成熟透的rouxue,一碰到roubang就張嘴,嫩rou壁被干到記得roubang的形狀。 雙乳幾乎每天都會出奶,被吸咬到紅紫脹大,像是熟婦的胸。 艾堤的身上都是性愛的痕跡,從耳後直到腿跟,都是紅痕或青紫。 奶已經(jīng)被吸空了,下面不知射了幾次,下體一片酸麻,肚子被干到發(fā)熱,roubang緊緊塞在里頭磨蹭。 面對這些,艾堤只能做到?jīng)]有反抗,這是他最大的包容。 他已經(jīng)不再說之前那些甜蜜的言語。本來就是為了讓對方高興而學說的,現(xiàn)在,雖然銀磷沒有明說,他知道銀磷明白即將迎接的未來是什麼。 因為,銀磷送了他一個世界木雕成的人偶。不是殘骸,而是新生的枝椏。 銀磷知道他在讓世界樹復活,用自己的生命。 到這地步,他無論如何,已經(jīng)沒有辦法讓銀磷開心。 “銀磷?!卑逃行┌挠|碰他的臉,銀磷眼睛瞬間紅了。 銀磷指節(jié)發(fā)白:“艾堤,你不喜歡銀藍玫瑰,也不喜歡我送你的花園,對不對?” 艾堤停頓幾秒後,嘆息:“我喜歡你。” 對銀磷來說,這等於默認,艾堤確實不喜歡他送的任何一件禮物。 而艾堤喜歡自己又如何?艾堤是自然神,愛著所有人。他只是可悲的其中一員。 銀磷突然笑了。 他低頭,幾乎吻上艾堤。 “艾堤,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很可笑?” 他一邊笑,一邊流淚:“我還記得你以前給我說的許多故事,像是建造空中花園的帝王?!?/br> 在很久以前的古代,一位沙漠中的帝王,曾為了他患思鄉(xiāng)病的南國王妃,修筑一座空中花園。 那是一座美麗的花園,滿地都是粉紫嫩黃的花朵,空氣中是清新的花香和露水甜味。大家都說,這里是天堂。 大批奴隸日夜不停的推動聯(lián)系齒輪的把手,讓花園持續(xù)懸浮。水流因此違背常理,由下往上灌溉這座花園。 而最後,王朝崩壞,王和王妃的鮮血隨著刀落聲,噴灑在斷頭臺上,將鐵染紅。隨著奴隸的咒罵,花園墜落至地面,土崩瓦解。 銀磷:“違背常理之物不該存在,植物本該長於土地,歸於土的東西就該歸於土──這是你當時說的話。就像你打算讓自己消逝,你認為這是最合適的結(jié)局,對嗎?” 銀磷的手捏在艾堤喉嚨上,艾堤幾乎無法呼吸,喉嚨發(fā)疼眼前發(fā)黑,但他沒有反抗,只是靜靜的看著銀磷。 光是觸碰對方,銀磷的痛苦就像利刃刺削著他的心臟。 艾堤心中罕見的浮起類似愧疚的情緒,他無法開口,只能抬手握住銀磷的手腕。艾堤想告訴對方,自己確實在意他。 但銀磷不知道,只回以更用力的掐弄,同時狠狠cao著下面的rouxue。因為缺氧,身下的人腿漸漸無力垂落,連掙扎都無法。 艾堤的身體從緊繃到逐漸放松,銀磷知道,對方或許快要死了。 兩人第一次在花園zuoai時,艾堤就在計劃自己的死亡。 他像柔軟濕潤的土地,讓銀磷在自己體內(nèi)播種,然後小心養(yǎng)護這一株不可思議的新芽。 森林中的老樹倒下,將成為新芽的養(yǎng)分。艾堤以自己的身體,養(yǎng)育新的神明。 沒人知道這抹新的生命力會成為什麼,他或許帶來新世界,或者毀滅。 不過這些事銀磷都不在意。 “如果他在降臨之前死亡,會怎麼樣?”銀磷的聲音沒有起伏,輕飄飄的。 艾堤眼睛微張,但他已經(jīng)無法掙扎。隨著rou體拍擊聲,roubang狠狠插到最深處,cao開一個小口。原本柔順的xuerou下意識絞緊,不讓搗亂的rou棍進去。 但銀磷熟悉如何cao弄這具身體,他吻上艾堤的眼角,看似溫柔,同時雙手拉扯。 “嗚……哈??!咳、咳咳……” 喉嚨被捏緊又松開,艾堤一時間喘不過氣,全身發(fā)麻,四肢不像是自己的,無法控制。瀕死之際,身體驟然收緊又放松,雙腿無力打開,任rou刃捅入腹中深處。 艾堤被翻過來狠cao,被抱著插到最深的地方,不知被cao了幾下,感覺像全身都被插開。他是被剝開的蚌,沒有一點rou是自己的。rouxue徒勞無功的收縮,想抵擋入侵者,也只是為對方帶來rou體的歡愉。 “艾堤,你好美?!便y磷看著淚眼蒙朧的翠眸,一邊呢喃。 “之前說你想要什麼都會給,是真的?!?/br> “可是,那只是想要你的手段而已。如果你死了,一切都沒有意義?!?/br> “艾堤,我只想要你?!?/br> ──所以,其他的都不需要。 艾堤被cao到說不出話,前端早已射不出一點東西,硬梆梆的發(fā)麻。後xue則開合著涌出大股汁水,像達到高潮的雌性。 但這次和以往不同,因為透明水液中,混著一絲血紅。 艾堤隱約聽見銀磷的話,感受到腹中被擠壓的疼痛,他第一次露出類似驚惶的神情。 “噗滋”一聲,roubang又整根沒入,插入不該碰觸的禁地,孕育生命的沃土。 艾堤忍耐著,發(fā)出痛苦的悶哼。 銀磷在他耳畔輕聲細語:“艾堤,你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他一直不敢問,直到現(xiàn)在,也不過在對方意識不清時說一聲。 不等對方反應,他又說:“很難回答的話,換一個。你喜歡和我zuoai嗎?” roubang在熱燙的腹內(nèi)攪動,緩慢而又堅定的,把對方身體殘忍插開,搗得一團糟。 “嗚……啊……!” 艾堤根本無法回答。這些天反覆被索取,加上拿身體供養(yǎng)新生命,他已經(jīng)太脆弱。 優(yōu)美白皙的身體被cao得亂七八糟,他像雌獸一樣跪著被後入,身上滿是肆虐後的咬痕,腰肢因無力而塌陷,臀rou被捏著往後,強迫接納過大的rou物。粗大roubang滿滿擠入xue中的畫面,色情而可布。 xue被cao到松軟,只能全面順服。乳暈上則是兩圈清晰的咬痕,奶頭被咬到紅紫熟透,明明已經(jīng)被吸空,在強制高潮下,加上被粗暴揉捏,還是滴出一點帶著清甜的液體,像是開得過盛、正在滴蜜的花蕊。 但這還不夠。 銀磷干對方的樣子,像要把對方cao死,把肚子戳穿。水聲和rou體拍擊聲大到像是正在進行一場酷刑。 狠cao了近百下,終於在對方幾乎嘶啞的聲音下,將將濁精射滿最深處的禁地,多到滿溢出來,把對方灌得腹部鼓起。 roubang抽離時發(fā)出“波”一聲,沒了阻塞的東西,xue一時合不攏,jingye大股涌出,臀間腿內(nèi)都是jingye,看著就像是個裝jingye的rou瓶。小口紅艷艷的張合蝡動,映著滿是咬痕的臀,就像因roubang抽出而感到空虛,想要再被多干幾次。 但那里已經(jīng)流出幾絲血紅,不穩(wěn)定的氣息在房間橫沖直撞。那是混合了艾堤和銀磷味道的生命體,雖然還是胚胎,已然具有基本的意識,想和氣息熟悉-而強大的“父親”求救。 銀磷自然沒有回應,他只看到艾堤。對方的身體已經(jīng)變得yin亂,柔軟色情如同他專屬的娼妓,但垂下的雙眸依然乾凈,帶著哀傷。 銀磷從後面抱住他,執(zhí)拗的追問: “你喜歡和我zuoai嗎?” 艾堤抓著枕頭,沒有看銀磷。 銀磷自言自語:“我想,大概不討厭吧。因為,zuoai這件事,就像死去的過程?!?/br> 魚歷經(jīng)千里回游,在產(chǎn)卵後死亡。蜉蝣長出翅膀後,在一天內(nèi)交配,朝生暮死。 出生,交配,死亡。這就是生命的輪回。 生之歡,必然伴隨死之影。 銀磷是企圖跳脫輪回的人。機械輾過植物,金屬代替生命,他成為人們歌頌的神。 銀磷成為世界能量的中心,他是死亡本身,是沒有終點的輪回。 但只有銀磷知道,組成自己的,絕不是什麼神圣的東西,只有一副半生半死的身體,永恒停止的時間,藉由無法滿足的慾望和思念,勉強在世間徘徊。 而走下神壇,剝離一切力量後,他就只是一個亡者。 和眾多生者、亡靈一樣,卑微愛著自然神的一個渺小靈魂罷了。 “艾堤,我好想跟你一起死?!?/br> 銀磷抱著虛弱的艾堤,呢喃道。 艾堤手指蜷緊,微微睜大眼睛,流下淚水。 啪答,啪答。 水珠一滴滴墜落,如同先前的夢。 熟悉而不祥的聲音。 在那個令人不安的夢境,水滴落入碧色湖面,將銀磷微笑的身影打散。無論艾堤如何努力,都無法將銀磷拉回。 盡管經(jīng)歷可怕的對待,艾堤從來不害怕銀磷。 因為他知道,銀磷的粗暴,是因為哀傷。而銀磷想要殺的人,從頭到尾,就只有讓艾堤消失的自己。 艾堤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陌生的高臺上。 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失去意識。他很早就已虛弱到無法整日清醒,只是在銀磷到來時,勉強保持正常。 或許銀磷早就知道了,只是忍著沒說,就是在等這一刻。 艾堤躺的地方,像是過去的神壇。高臺坐落在雪白的建筑下,四周全是銀藍的裝飾,下面是一道長長的臺階。兩側(cè)站滿穿著長袍的陌生人類。他們神情狂熱,興奮而小心的偷眼看他。 而銀磷不在這里。艾堤前方的背影,屬於一個高大的長袍人,或許是祭司,或許是城主,艾堤不知道也不想管。 他面色蒼白。從醒來的那一瞬,他就感受到,肚子里的小東西,已經(jīng)不見蹤影。 他翻身就想下來,卻被旁邊像是侍從的人擋住。 “神明大人,請您再稍待一會…..” 艾堤打斷他:“銀磷在哪!” 侍從一愣:“抱歉,您說的是哪一位?” 艾堤愣住了。 銀磷從來沒告訴其他人他的真名。所有人都叫他真神,或許多其他的尊稱,但這個世界上,會呼喚銀磷名字的,只有艾堤。 艾堤現(xiàn)在才意識到這點,這讓他渾身發(fā)冷。 一開始,銀磷就打算讓自己成為沒有名字的存在。 到了這一刻,艾堤終於明白之前夢境的涵義。 專注看著碧綠湖面的銀磷,是在看著他。盡管身影在水波中變得破碎薄弱,他也不會停止。 銀磷以為自己殺死艾堤,但他錯了。命運的線不是如此交織。 事情正好相反,是艾堤殺死了銀磷。許多年前,身為人類的銀磷,為了艾堤而死。而今日,作為神明的銀磷,將為了艾堤消亡,散入空氣,不留一點痕跡。 神壇的對面,正是神之塔,世界木的殘骸。艾堤幾下把繁復華麗的外袍撕了,推開侍從沖出去,正好看見銀磷站在高塔之巔。 銀磷系著一條綠色的發(fā)帶,像是艾堤眼睛的顏色。風吹得長發(fā)烈烈作響,雪白長袍翻飛,映著黑塔和灰蒙的天空,他像是下一刻就會消失一樣。 因為太遠,看不清銀磷的表情。但艾堤知道,銀磷現(xiàn)在一定微笑著。 人們見艾堤沖出,紛紛鼓噪起來。祭司有些意外,但他開朗的舉起手:“各位,今日是神誕日!” “因為真神,我們終於打敗野蠻,創(chuàng)造前所未有的文明和繁榮?!?/br> 被詛咒的亡靈,在艾堤腳下憤怒的sao動。 “因為真神,我們迎接了人人平等的世界!” 貧民們站在遙遠的角落,好奇的看著艾堤。遠方的荒野,衣不蔽體的人們正在逐漸死去。 “歡呼吧,歌頌吧!美麗的年代,美麗的—新世界!” 話音未落,霎時間,天崩地裂。 十四、神的信仰,新的世界 “怎麼回事?!” “鎮(zhèn)定點,我們應該要相信神……” 無預警的地動天搖,讓眾人發(fā)出驚恐的sao動。但因為對真神的信仰,居然沒有一人逃走。 而他們的神,站在塔上,無悲無喜的看著一切。 艾堤只看了他一眼,便放棄似的收回目光。 銀磷想要的,和他想要的,從來都不一樣。 艾堤愛著所有生靈,而銀磷對待萬物都一樣冷淡,除了對他。 艾堤非常清楚,銀磷不會幫忙這些人,連一句提醒都不會有。之前銀磷會動手掌控世界,只是為了復活艾堤。 銀磷和艾堤,機械與自然之神,新神與古神。他們的立場一開始就相左,價值觀更是相異。 艾堤一直告訴自己,自己應該接受這樣的世界,接受命運。 可是他後來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沒有辦法。即使完全舍棄神的身分,變成人類,或化為飛灰,他也想伸手碰觸亡靈,和哭泣的世界木。 人類的心臟在艾堤左胸內(nèi)跳動,喧囂不已。與之相反,影子們發(fā)出歡欣的呼聲,往黑塔的方向游去,像一股黑色不詳?shù)暮3薄?/br> 艾堤咬牙,他像個最普通的人一樣,大喊:“快點走??!要塌了!” 有些人收回看著銀磷的眼光,猶疑地看他。艾堤直接拉起祭司的手往下沖。長袍飛動,他像一只振翅的白蝴蝶,落入人群中。 他吼道:“說了,快走!哪里都好,遠離這座塔!到空曠的地方去!” 第一個離開的,是抱著孩子的婦人。她猶豫半晌,往後跌跌撞撞的奔跑。 接著就是第二個,第三個…….人們終於開始動起來了。因為,他們發(fā)現(xiàn)神只會靜靜的看著他們,即使有些人被砸傷。 祭司仍然呆立原地,呢喃:“新世界……新世界?!?/br> 這個新世界,本來不是美好的嗎?為什麼一個地震,就讓大家紛紛背向神逃走呢? 不對,這不是真的。新世界光輝而文明,如同剛切割好的金屬塊一樣乾凈整齊,而不是這樣混亂的場景。 艾堤用力推他:“還留在這里做什麼?” 對方終於低頭看他。 “我不會走,我相信真神大人?!毕嘈拧鶐淼氖澜纭?/br> 明明說著堅定的話語,這個身材高大,頭發(fā)半白的男人,卻露出孩子般茫然無措的表情。 艾堤握了握拳,沒說話。他將祭司塞到斷柱的縫隙下,一塊暫時安全的地帶,然後轉(zhuǎn)身就走。 祭司無措的拉住他:“大人,神會拋棄我們嗎?” 艾堤厲聲道:“神不能拋棄你,只有你自己可以!” 祭司看起來搖搖欲墜,跪坐在地上,看著塔頂。艾堤沒有再管他,往黑塔的方向奔去。 路上的一切生物或亡靈,都紛紛給艾堤讓路。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碧色眸子越加翠綠,黑發(fā)揚起,周身像是環(huán)繞著風。 靈魂碎片被吸引到他周遭,像銀色半透明的蝴蝶。無論生或死,他們都喜歡艾堤。 強大、美麗得不可思議的神明。 看到這幅景象的人都怔愣了,一個孩子率先開口,指著他:“真神大人!” 他的母親將他抱起,要他別亂說話。 但孩子的話,已在眾人中激起波瀾。 ──原本的真神呢?難道這位才是新的真神? ──如果世界的秩序改變,他們該怎麼辦? 艾堤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也不想管。他的胸口熱流涌動,強烈的情緒快要爆炸。 地面晃得更厲害了,艾堤跌倒幾次,又重新爬起身。神殿和周遭的建筑物已然崩塌,落石和沙塵讓這條路更加難走。 整個世界似乎只有黑塔安穩(wěn)矗立,而銀磷站在上面。 “銀磷!”艾堤眼睛都紅了,“快點下來!” 因為太遠,艾堤看不清銀磷的表情,只看見他緩緩搖頭。 然後,在劇烈的轟響中,艾堤聽見萌芽的聲音。 細微而清晰的,生命的聲音。 這些細瑣的聲音越來越密,如雨一般落下,撒入人們的耳中和胸口。 逃到安全地區(qū)的人們,不安的左顧右盼:那是什麼? 從來沒聽過這樣的聲音。和機械運轉(zhuǎn)聲不同,細微、充滿變化,似乎會不斷的延展下去。 心臟似乎被這聲音觸動,連鼓動的頻率都隨之改變。 人類畢竟是世界的一環(huán),他們沒有聽過這些聲音,但身體中祖先流傳下來的基因卻記得。 這是生命,應被歌頌之物。 同時間,地面搖晃更加嚴重?!稗Z隆”一聲,神之塔周圍的地面裂了開來,地底的亡靈在其中歡欣鼓舞,向地面上的生靈招手。 黑色巨塔則隨之晃動,彷若孤船上的桅桿,搖搖欲墜。 一切即將崩塌,而銀磷還站在上面,獨自一人。 艾堤想要過去,但地震太過劇烈,他一個踉蹌跌倒,白皙的皮rou擦出血花。 他仰頭看著銀磷,嘶聲喊:“下來??!求你,下來!” 銀磷似乎露出苦笑,艾堤一瞬間明白,太晚了。 銀磷已經(jīng)什麼都決定好。 銀磷總是笑得溫柔,看起來什麼事都順著他,但最終的決定卻不容改變。銀磷的目的一直很明確:銀磷要他活著,存在於世界上。 之前,銀磷問過他想要什麼,當時艾堤只向他要一個吻。 那是艾堤的一點私心。 但身為神明,艾堤真正想要的,不該是這個。 他要孕育新的神明。 所以銀磷給了他,肚子里炙熱的小生命。 從一開始,銀磷就知道他想要什麼。 然後,銀磷要取代他,作為新神誕生的祭品。 他的神力正在快速減退,工廠坍塌,機械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生銹崩落。 艾堤眼看著一切土崩瓦解。他跪在地上,捏緊自己的胸口,那處痛得不能自抑。 “啊啊?。?!”他發(fā)出低而痛苦至極的嘶吼,胸口的白衣泅出血來。 他抓破了自己的胸口,鮮血滴落地面。 這一刻,空氣凝滯。 接著,奇異的景象發(fā)生了。 地面的裂痕,原本是濃稠黑影的世界,此刻褐色與白色的根卻在其中飛速伸展,連結(jié)起狹長的裂痕。 莖干也隨之生長,深綠、褐紅、淺褐…….各色植物圍繞黑塔開枝散葉,變成一座森林。柔黃色和淺綠的藤蔓則纏繞上塔身,從底部直繞到最上。 地動依然持續(xù),但這些植物們包覆住了土地,穩(wěn)固了黑塔。 黑色巨塔層層剝落,大塊樹皮在落到地面前便化為粉塵,撒上植物們。被碰觸到的嫩芽歡欣生長,開起一簇簇淡黃、淺綠的小花,散發(fā)清香的木花味。 森林中的老樹,本該做為新芽的養(yǎng)分存在。這是自然的道理,最好的歸宿。 黑塔倒下時,傳來一聲彷佛滿足的嘆息。 世界木的殘骸,矗立多年、被稱為黑塔,一直是孤獨的亡靈。如今,終於還原本來面貌,作為一棵樹,倒在同伴之中死去。 祂已經(jīng)滿足了。 帶著植物清香的風吹拂土地,枝葉摩擦,似乎在吟唱哀傷但溫柔的歌。 柔軟的莖葉生長,它們將艾堤兩人托起,送到彼此身旁。 艾堤凝視失而復得的戀人,握住銀磷的手。 “你的手好冷。暖些了嗎?” 銀磷沒說話,緊緊抱住他。 艾堤溫柔的回抱,剛才銀磷的表情,讓他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時,銀磷露出的神情。 銀磷一直以來都很不安,和當時被囚禁在山洞中一樣痛苦麻木。艾堤理應察覺的,但他卻因為自己的理由,有意無意的忽視這一點。 “抱歉。”艾堤說。 抱歉,讓你難受了。 “還有,雖然說得有點晚……我愛你?!?/br> 銀磷揪緊他,半晌才回了個“嗯”。 艾堤笑了出來。銀磷的聲音悶悶的,帶著哭腔。剛才那個音,已經(jīng)是他的極限了。 人們的信仰與神明相連。 而神明的信仰,會誕生什麼呢? 艾堤一直相信命運,相信自己在規(guī)則之下。 然而,神的信仰,會誕生規(guī)則。 廢墟之中,新的世界即將誕生。 【正文完】 *後續(xù)番外:那之後的世界,請看作話區(q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