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含羞不忍窺君面,卻展素手由君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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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含羞不忍窺君面,卻展素手由君牽。 今年梅雨格外長(zhǎng),入了夏仍夜夜不停,白晝亦不時(shí)落雨。叢桂山房外桂葉被細(xì)雨浸得油潤濃翠,鮮艷欲滴。寒瑯一人立在窗前,呆望門外木樨出神,一會(huì)悄悄嘆一回氣。他恨不得走到檐外被雨澆上一回,或可將心中煩悶解去一二。想到此,又長(zhǎng)吁一口。 自今夏來了外祖家,總覺雨青有意躲著自己,不單不再主動(dòng)同他說話,他去尋她,她也總避著,不大言語,說話也不肯看他??墒撬忠尚牧耸裁??自己又哪里得罪了?她什么都不肯說,他猜出數(shù)十件,卻不知究竟她是氣哪一件。又或家中竟教了她一大篇婦德舉止之類,不讓她親近自己? 想到此,寒瑯更是暗暗咬牙,又想起這兩年在股賦上費(fèi)去的功夫,兩下匯在心里忽然火起,摔了筆在紙上。 寒瑯猶豫再三,還是去尋雨青。進(jìn)她房中時(shí),只見雨青家常穿著一身白綾繡金襖裙,梳著墮馬髻,蹙眉闔眼正歪在榻上,榻旁擱著一副繡架,好些針線隨意撂在一邊,沉香裊裊,四下寂靜無聲,雨青一手撐著頭頸,另一手揉著額角。寒瑯看呆了,不敢出聲,心都覺著緊了些,猶豫一回就想悄悄退出,雨青卻緩緩睜了眼。 雨青早晨繡工做得頭疼,正躲懶歇在榻上,誰知睜眼便見表哥立在門口清清冷冷望著自己,心中大窘,紅了臉,從榻上起身就要躲進(jìn)里間去,慌亂中撞上繡架,繡線針頭撒了一地。寒瑯見雨青又要躲避,咬咬牙開口道:“meimei且留步!自是我粗蠢不通人情,便是何時(shí)得罪了meimei,也求meimei告知,我才能改過,meimei如此置氣要到何時(shí)?” 雨青聞言停住腳步,心道,我何時(shí)同他置氣了?也就回過身去,面帶疑惑望他一回。寒瑯面色沉沉,更顯一身蕭蕭肅肅,一張臉棱角已顯卻不失文氣,爽朗清舉,如風(fēng)過松下。雨青見他一雙鳳目沉沉定定望好了自己,心跳漸重又紅了臉,避入里間。 寒瑯不好追進(jìn)去,向里走了兩步站住,攥緊了折扇道:“meimei即便氣我,罵我打我都好,這般悶在心里,身體豈不受害?便是寒瑯千日、萬日不好,meimei也看在我們幼時(shí)同進(jìn)同出、作畫扮摩羅的情分,總還得告訴寒瑯一句,我自會(huì)改過。像如今這般,meimei突然就不理不睬、行動(dòng)躲避,寒瑯受不起。” 雨青聽怔了。她原并非生氣,可聽完寒瑯一番話,也心酸起來,隔了簾帳望著他。 寒瑯近幾年大不一樣,高了許多,自今春始同宋家子弟一同演習(xí)騎射,黑了些,也壯了。他方束發(fā),頭發(fā)梳上去更顯風(fēng)儀殊勝,加之聲音也沉下去,竟全乎是成年男子模樣,與總角時(shí)大不相同。雨青近一兩年來自覺多看表哥一回,或是湊近了多聽他說些話,心里便總不能安靜,臉紅心跳。如今她終于曉得母親總講些列女故事,防的是她何樣心思了。 她是愛極了表哥模樣,醉心于表哥聲音,一望見或聽到便要癡住,怕人瞧見,只好躲避。不料表哥竟生誤會(huì),自己如何好解釋? 窗外雨聲轉(zhuǎn)急,一陣風(fēng)將雨斜斜吹入房中,寒瑯想起雨青不能吹風(fēng),急忙回身閉上房門,房中更暗下來。他原還想閉上窗牖,剛要伸手,記起房中只他二人,嘆口氣,又撤回手去,半晌道:“meimei如今大了,許多心思我都不能猜著。每見meimei不痛快,即便萬分懸心,也不能問meimei,此中淹煎恐怕只有玉輪知之。或許meimei已忘了幼時(shí)玉輪之約?”說著聲音更沉下去,“大約meimei已厭煩見我,才要躲避,是我不識(shí)趣了。我這就走?!闭f著抬手在胸前一合,轉(zhuǎn)身便要離去。 雨青慌了,叫聲表哥急忙就往外走。寒瑯聞言又回身站住。雨青走到離寒瑯三四步外,也站住了,抬臉望著他,一副遠(yuǎn)山眉微微蹙起,一對(duì)薄唇微抿,面泛嬌紅,淚光點(diǎn)點(diǎn),云鬢堆鴉,肌膚勝雪,裊娜溫柔,婉轉(zhuǎn)多情。那神情似悲似喜、欲說還休。寒瑯忽也就紅了臉,模糊有些明白了,頓時(shí)心頭狂跳。 雨青仍是害羞,卻鼓著勇氣看好了寒瑯不再躲避。她本無意疏遠(yuǎn),若為怕羞兩人反生疑心、生分起來,以往的情分就全辜負(fù)了??伤舱f不出話來,就那樣強(qiáng)撐著羞赧望好了他。這般呆望一陣,兩人都覺得要被對(duì)方眼睛將魂魄吸去了。又一陣斜風(fēng)驟雨,雨青低下頭,勉強(qiáng)開口,“這回表哥曉得雨青不是有意疏遠(yuǎn)了?!?/br> 寒瑯愣怔一陣才回神,表妹說了什么總沒大聽清,卻已安心,不再疑其他。他正要說話,雨青卻轉(zhuǎn)了身,扶著額角搖搖晃晃又向美人榻挪去,走了幾步,癱坐榻上。 寒瑯一見便覺不妥,急走幾步趨前彎下身望著雨青,看她闔眼蹙眉只是揉著太陽xue,緩聲問她,“又不舒坦了么?頭疼?”雨青并不睜眼,手上還掐揉著道:“早上做了一回針指,頭疼到現(xiàn)在,一看針腳眼睛就酸脹。” 寒瑯聽了噗嗤笑了,“meimei做了多大功夫?就疼得這樣?” “也不過個(gè)把時(shí)辰。天下竟有如此苦勞,才做這一會(huì)就頭疼眼漲?!?/br> 寒瑯拖張椅子在榻前坐了,笑道:“若都像meimei這般,那些繡娘全頭疼疼死了?!?/br> 雨青聽了這話停手睜眼,瞪寒瑯一回,氣鼓鼓道:“表哥倒去試試,著實(shí)難受!頸子也酸,頭也疼,母親請(qǐng)來的什么教養(yǎng)嬤嬤,好端端要人紉五百個(gè)針眼,說要靜靜雨兒的心。這是什么鬼話,雨兒哪里浮躁了!” 寒瑯聽著就要笑出來,低頭忍住了,哪里瞞得過雨青,她氣得身子一扭,“表哥意思是也覺著雨青浮躁么!” 寒瑯忙沉下表情,正色道,“meimei哪里浮躁了,我看是那嬤嬤浮躁,這等人以此為業(yè),專要用些裝腔作勢(shì)的手段托大,才顯得尊重。紉了那些針眼,繡工便能長(zhǎng)進(jìn)了?滑天下之大稽!”說完又咬唇忍下嘴角一絲笑意,“meimei紉了多少個(gè)了?” 雨青聽問,整個(gè)人委頓下來,“繡工尚未做完,哪有空紉那些,一日紉不了幾根眼便脹痛。今日不過多繡幾針,頭疼到現(xiàn)在,連腹中都跟著難受?!?/br> 寒瑯去了笑意,望著雨青沉聲道:“meimei將手給我?!庇昵嘣尞?,抬頭望他。寒瑯面色如常,不見什么喜怒,雨青不知何意,沒有動(dòng)作。寒瑯再說一遍,“meimei將一只手給我?!庇昵嘈南陋q豫一陣,還是將右手伸給寒瑯,寒瑯一把握住,雨青一驚,忙喚一句“表哥!”,寒瑯不理,仍拉住了雨青右手。 寒瑯將雨青右手托在自己掌中撐開,張開虎口探入雨青虎口,拇指按在她合谷xue上,輕輕揉捏起來。雨青緊張,又喚一聲表哥,寒瑯仍不理會(huì),輕輕按了一陣xue位,抬頭看看雨青,問她,“疼么?”雨青怕人瞧見,正是不安,見他問,慌忙搖搖頭,寒瑯手上加些力道。 寒瑯低頭望著雨青右手小心揉捏,不發(fā)一語。他今年一春都在演練騎射,不僅黑了些,手上也微微生著些繭子,被雨青覺著。雨青先是十分不安怕人瞧見,可望著表哥面色沉沉,心也漸漸靜下來。 她出神想到,自己不過房中刺繡,頭疼了便有表哥心疼,表哥一春來風(fēng)吹日曬,少不得受傷受累,自己卻不能在旁安慰,心下傷感。那時(shí)冬日心疾發(fā)作,病中怨表哥不知自己思念受苦,若表哥也像她一般小性,今春時(shí)不也要怨自己不想著表哥么?想到此雨青鼻酸,欲思道歉,又欲思道謝,卻不知如何出口,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