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lán)田日暖玉生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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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lán)田日暖玉生煙。 如意興沖沖命環(huán)兒替自己收拾了,釵還未上幾支,急道:“夠了夠了,就這樣罷!”提著裙子就往外走。環(huán)兒追著給如意戴上耳墜,又簪一朵芍藥。他二人先去母親房中說明一遍,再往東門去。遠(yuǎn)遠(yuǎn)望見環(huán)兒兩手各抱一只瓷壇,一顛一顛走在前頭。寒瑯不解,望向如意,如意噗嗤一笑:“玉環(huán)姑娘親手釀了好幾壇雄黃酒,說要給宋郎驅(qū)驅(qū)邪祟。”寒瑯也笑了,握著折扇輕輕搖了搖頭。 行至門首,如意再想不到竟是一只精致畫舫停在門外,船頭甲板上一只小巧泥爐,上頭擱著一只銅壺,一位撐船的老舟子帶著一個十幾歲的女童立在船頭,想是他的孫女。畫舫內(nèi)垂著輕紗簾幕,瞧不見里面,寒瑯的書僮抱著大半人高的焦尾瑤琴進(jìn)了船艙,環(huán)兒也遞了那兩壇酒進(jìn)去。 寒瑯且立在船舷邊,管家回稟都齊備了,才拉了如意到船邊,先扶她上船,自己也上去,催發(fā)蘭舟。除寒瑯夫婦兩個,還有環(huán)兒和寒瑯的書僮一同出門。船家的姑娘忙著燒水、煮茶,環(huán)兒自小在北方長大,船上一切都瞧著新鮮,便也湊近去看,時而問漁家姑娘幾句。 這畫舫不比他們南下時的官船,小了許多。如意走進(jìn)船艙內(nèi),艙中桌椅案榻都齊全,博山爐中續(xù)著蒼術(shù),裊裊香煙幽幽升騰,旁邊一只瓷壇內(nèi)立著一塊玲瓏湖石,上頭生的卻是菖蒲。坐榻正前立一窄幾,上頭擱著寒瑯的瑤琴。舷窗俱開,展眼便是水鄉(xiāng)巷陌景象,碧水悠悠。 如意并沒留意其他,直走在案前手撫上瑤琴,轉(zhuǎn)頭向寒瑯道,好久不見夫君碰這琴了,語頗傷感。寒瑯一笑,邁步至榻上坐下,低頭望了望瑤琴,抬肘略揚(yáng)一揚(yáng)衣袖,雙手撫上琴弦,闔眼微微昂首,靜了一時,右手輕撥,卻是平沙落雁。 船已離岸,漸漸駛近南郊,窗外景致漸有野趣,望見幾片稻田荷塘,欸乃水聲飄入船中,襯著清越琴音,如意望一回窗外景致,再轉(zhuǎn)頭盯著宋郎側(cè)臉。宋郎時而斂眉盯著琴弦,時而抬頭望著窗外鷗鷺,十指修長或揉或撥,竟將她看呆了。 外頭漁家姑娘也聽到琴聲,他們正商量著晚上要在蓮池里釣幾尾鮮魚切了做鲙,再擇些莼菜做銀魚羹。一時琴音越窗而出,環(huán)兒幾個也聽得忘了手中事。曲終,漁家姑娘艷羨道:你家公子生得那樣好看,又會彈琴又會作文章,真像個神仙!環(huán)兒得意,美滋滋道:“那是自然,我們姑爺是前科榜眼,天子看中的人,怎會不好?”漁家姑娘聽了吃驚,嘖嘖贊嘆。 閑話間,水面逐漸開闊,已至南運(yùn)河。河上鼓聲隆隆正賽龍舟,環(huán)兒急忙撩簾進(jìn)屋向江氏笑道:“小姐!望見龍舟了!” 江氏夫妻出得船艙,果見遠(yuǎn)處五彩龍舟正向東劃來,兩岸圍得水泄不通,熱鬧非常。畫舫找個小浜停了,眼看河岸已擠不進(jìn),諸人就在畫舫中遠(yuǎn)遠(yuǎn)瞧了一陣。直到龍舟漸次駛到眼前,鼓聲震天,船身裝飾得五彩繽紛,船頭雕成龍頭模樣,十分好看。 龍舟賽完,人群漸散,畫舫轉(zhuǎn)而向東,往葑門一代行去。道不盡兩岸稻畦桑竹,碧菱菡萏,行至開闊處,船夫泊舟靠岸,寒瑯夫婦登岸游賞。 行過折桂橋,望見一片溪水,兩岸翠竹叢生,前面一片果林,幾處茅檐草舍掩映林間,一片曲池蓮葉碧翠,菡萏新小,如詩似畫。如意從未這般在近處賞過江南風(fēng)光,喜之不盡,許多物事都不認(rèn)得,一回問那像荷葉又小些的是什么,一回又問桂樹開花究竟什么樣子,寒瑯一一解說,又講了許多江南風(fēng)光景致、四時幽賞之趣。 如意聽著卻不說話了,呆呆望著宋郎,心有所感:夫君與自己太不同了。他從前的飲食起居,吟過的詩、賞過的月,與自己那樣不同,自己當(dāng)真了解宋郎么?便是今后共處許多日月,自己真能走進(jìn)宋郎心里么?這一切雨妹卻是同他一心的。想到這里不免失落。 寒瑯看如意表情漸漸變了,溫言相問,如意不愿顯露,只是敷衍過去,寒瑯卻已猜著幾分,攜了她手笑道:“來日方長。” 葑門一帶已是城郊,今日絕計歸不得家了。船就在蓮葉翠碧間擇了一處幽僻角落泊下,漁家祖孫同環(huán)兒一同張羅著造起晚飯。 漁家姑娘邊片著魚膾邊唱起漁家小調(diào),并無伴奏,婉轉(zhuǎn)悠揚(yáng),艙內(nèi)兩人也聽得出神。晚膳盡是漁家風(fēng)味,除了鮮魚醉蝦,還有現(xiàn)采的莼菜,河邊竹林挖來的筍尖,湊齊一桌,寒瑯親自開了家中帶來的桂花釀。環(huán)兒幾個識趣,去船尾另具一席,同老漁翁祖孫吃喝。 船中家宴,只寒瑯如意兩個對面而坐。寒瑯親為如意篩酒,先敬一杯。飲了再敬,開席先過三杯,如意臉上已有酒意。此時玉兔東升,河上波光粼粼,遠(yuǎn)處蛙聲一片,時而間著幾聲船尾歡笑,寒瑯在席上只談花朝月夕、古人故事,漸漸飛觥獻(xiàn)斝,一壺桂花釀早盡了,又拆雄黃花雕來飲。 如意跟不上寒瑯飲速,兩頰早燒得緋紅,寒瑯卻是海量,只平日外人跟前不大愛飲,今日趁著野趣,酒至杯干,豪興陡起,抱了瑤琴出門,對月盤膝而坐,跪指而撥,一曲酒狂萬籟俱寂中煌煌而興,狂興不已,如意行至門外,倚欄而立,望著宋郎,幾乎連自己都恍惚以為面前坐的是下凡仙人。 曲畢,寒瑯還問如意要酒,如意知他尚有余量,也不攔阻,親篩一大杯遞到唇邊,寒瑯就手飲盡,大笑幾聲又是一撥,紛披燦爛,戈矛縱橫,是一曲廣陵止息。如意聽得汗毛倒豎,冷汗涔涔。她心中暗嘆,嫁與君家三四載,今日方始真識君了,不覺潸然。 曲終還寂,寒瑯低頭將手覆在琴弦上,好一陣靜默無言。再回頭時,看到如意呆呆望著他,腮上還帶淚痕。他心內(nèi)暗暗一嘆,起身一手抱了琴行至如意面前,抬起另一只手拂去如意頰上淚珠,挽了如意手臂進(jìn)房,擱了琴拉她坐下,又雙手捧了她臉孔,用指腹去抹她臉上淚痕。如意被他一碰,淚卻更多了,一下將臉埋在寒瑯肩上,嚶嚶啜泣。寒瑯環(huán)了如意在懷里,輕撫后背,由她哭了一陣。 夜色漸深,船尾已沒了動靜,只聞夏蟲微鳴,更襯月夜寂寂。等哭聲漸止,寒瑯抬起如意臉頰,垂眼將吻落在如意睫上,而后向下啄著她面上淚痕。 如意雙手環(huán)上寒瑯脖頸,漸漸仰起頭,露出一段玉頸等寒瑯吻下。寒瑯卻停了動作,轉(zhuǎn)身從桌上拾起一顆楊梅,送入如意口中,待她含下,不等她嚼,用吻封住她唇,輕輕吮咬如意兩片櫻唇。如意呼吸漸重,寒瑯封著她唇,那顆楊梅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他二人動作間如意不時咬到那顆楊梅,酸甜汁水登時滿口,卻咽不得,順著唇邊流向雪白頸項(xiàng),直留在里衣上。 如是數(shù)次,那顆楊梅已幾咬盡,寒瑯才松了口,一面解著如意褙子領(lǐng)口,一面沿著如意面頰向下吸吮楊梅汁水,直吸到主腰前襟。 如意早已情不可禁,嬌聲細(xì)細(xì)。寒瑯卻不急,先抱了如意坐在自己懷中,褪去如意鞋襪扔在門口,再扯下自己頭巾系帶,蒙住如意雙眼在腦后系了,這才抱起如意,轉(zhuǎn)身走進(jìn)船艙內(nèi)室。 里面一張拔步床早已鋪陳停當(dāng),寒瑯將如意放在床上,如意眼不能見,怕得伸臂喚著夫君,寒瑯卻不答,轉(zhuǎn)身去關(guān)了房門,而后才步入床內(nèi),褙子、主腰、羅裙,一件件卸了,從指尖向上,再由頸項(xiàng)向下,細(xì)細(xì)吻遍。 如意雪脯上還留著楊梅汁液,鮮紅醒目,她什么都瞧不見,又羞又怕,卻不敢出聲,及至宋郎氣息行至小腹,她幾乎要呼出聲來,忙咬住下唇忍住了,寒瑯卻不停,直到纖纖十趾,才撩下如意眼前緞帶。 一夜玉山起、醴泉崩,如意耳邊是寒瑯氣息,有種幽微蘭香,灼灼暖意,緊貼著自己面頰。那股氣息芳香馥郁,令如意貪戀不已。她先覺滿腹酸澀灼燒,令人酸楚難耐,心中仿佛見著一處月下寒潭,幽寒寂寞,潭邊遍生蘆葦,漸而月光倒影瀲滟星碎,蘆葦間千萬螢火幽幽趁月而起,身上無邊的酸澀灼燒一陣波浪般被一種溫暖取代,那溫暖由小腹蔓延直全身,連骨骼縫隙都填滿了,仿佛二十余年寂寞惶惑被一夕撫慰,再無蹤影,蒸發(fā)殆盡。 如意情不可禁,一遍遍叫著夫君,寒瑯也柔聲回應(yīng),喚她一聲如意。其實(shí)寒瑯即便私下亦多以夫人稱呼,如意乍聽自己小名,竟吃一驚,繼而便要夫君再喚一遍,寒瑯便再喚一聲如意。如意讓他再說,他便再喚一聲,如此反復(fù)數(shù)次,寒瑯皆應(yīng)聲從命,最后泉泄山傾,寒瑯輕輕撩開如意眼前碎發(fā),輕落一吻,才又道:“是如意,不是旁的任何人,是我的妻子,江如意?!比缫饴犃诉@句,緊緊環(huán)了寒瑯頸項(xiàng),失聲痛哭,竟如孩童一般。寒瑯摟她在懷,撫慰良久,看著她帶淚睡著了。 船艙屋檐上立著一個雪青身影,一聲輕笑:“這可足意了?”一時忍不住又放聲笑了一陣,飄然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