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詰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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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詰母 如意心事重重,緩步挪回房中。她自小太傅府中長大,何樣人不曾見過,雖本性一片天然,豈不知婆母今日是找了由頭要給自己立規(guī)矩? 她想著自己孤身嫁到千里之外,主母要扳弄自己,夫君心頭卻擱著另一人,想來也不把她放在心上。自己就算受苦,又往哪里訴?今后少不得將就婆母些,做做樣子。心里想著,頓覺無甚意趣,記起徐州李婆那番話。嫁人若不得個濃情蜜意,又何苦忍受規(guī)矩紡績? 如意開門見宋郎已在房中,手中盤著一只紫檀小貍奴,正給盆中蘭花修葉。她也不言語,自去換衣裳。 隔日一早天還未亮,如意十萬分的不情愿,被環(huán)兒拉起來梳洗。誰知自己剛起,宋郎也跟著起來,且不更衣,笑著挨近江氏坐在妝臺前,問她: “夫人這早晚起來,實在難得??墒怯猩跣迈r故事?既起來了不如隨我同去街上用些點心。” 如意起得匆忙,火氣大,也忘了平日肚里筋節(jié): “可真新鮮!妾身這一大早要去學(xué)給夫君準(zhǔn)備早膳的小菜細粥,用過膳還有人來教妾身刺繡!夫君若喜歡,不如一起學(xué)來如何?”說著抄起一支金簪,扔在妝臺上。 一句話觸動舊事,寒瑯晃了晃神。“針指刺繡,為夫倒真會,尤其針眼紉得最好。”說著拾起桌上金簪撂回盒中扣上,給環(huán)兒使個眼色。環(huán)兒退出關(guān)了門,寒瑯一支支摘下如意頭上釵環(huán),抖散頭發(fā),手搭在如意肩上,望著鏡中妻子道: “夫人不必早起學(xué)那些事務(wù),今日晨省也不必去了。晚生說過,母親那里,我自會處置。夫人今日便在房中歇著罷,要什么吃的玩的,讓環(huán)兒去拿。” 寒瑯的話沒頭沒腦,江氏扭頭半天傻傻望著丈夫。寒瑯見江氏蒙了,心中好笑,又說一遍,俯身挽著妻子臂膀?qū)⑷朔銎穑椿卮采?,而后自收拾好,轉(zhuǎn)身出門去了。 江氏呆坐床上:這是個什么意思?他說不必去就不去了?她想了一回,出門叫環(huán)兒進來,問宋郎哪兒去了,環(huán)兒說看著倒像往老夫人那邊去了。江氏聽了一下站起,匆忙讓環(huán)兒幫著收拾了,推門提著裙子跑出去,貼在顧夫人門外偷聽。環(huán)兒心中好笑:這兩人聽起墻根倒是夫唱婦隨。 里頭好一陣鴉雀無聲。 “母親無需憂心,兒子一向不缺衣裳?!笔撬卫陕暱?,“至于中饋之事,如意雖不細管,大略數(shù)也是有的,兒子平日也幫她看著些,此等瑣事無需母親掛懷。江氏乃恩師掌上明珠,雖私下懶散嬌憨些,外人跟前向來大方守禮,恩師且不介意,兒子更加不愿苛責(zé)?!?/br> “我還不是為了你。她是一品大員之女,如此驕縱,視我們?yōu)楹T瞧我不起,在我跟前也對你愛答不理的。你倒好,還縱著她,我不給她做些規(guī)矩,日后她騎到你頭上來看你怎么辦!” “此事有些原委,并非江氏之錯,多過幾日想就好了?!?/br> “不是我做主母的偏要難為兒媳,我們家也算詩禮簪纓,自要出個禮數(shù)。她平日起得比你我還晚,三餐不勤,五谷不分,如何使得!做人家妻子,晨昏侍奉親長夫君,教導(dǎo)兒孫,經(jīng)營中饋,才能內(nèi)廷安穩(wěn),這是女子本分!何況她入我顧家已有三年,至今無出,我怎能不為你張羅納妾!我們家如今單薄,供不起個只觀風(fēng)月的千金小姐!” “只觀風(fēng)月的千金小姐”,一句話扎在寒瑯心上,他開始渾身微微的抖。 停了片刻顧夫人又道:“你容她這般任意而為,傳出去我宋家的臉往哪里擱!” “此事你不必管,親為夫君侍膳制衣,再尋常不過,我必要她學(xué)個樣子出來,磨磨她心性?!?/br> 寒瑯一直垂手立著聽母親訓(xùn)話,手指直在掌心掐出紅紫痕跡,待母親說完,他冷冷開口:“母親是想再逼出個雨妹么?” 顧夫人不意寒瑯竟會還口,抬頭睜大眼睛望著兒子。 “如意樂得如此,兒子也愿如意如此,兒子實不知自家日子為何要做出樣子給別人看。” 顧夫人聽著滾下淚來,“到今日你還為那丫頭記恨我!她年紀輕輕的去了我難道不心疼?我若當(dāng)日不下這番狠心,你怎能中榜眼,做四品大員!我只你一個兒子,苦熬苦等把你養(yǎng)大,難道就由著那些狐媚輕狂人把你引誘了去!” “母親當(dāng)日哭著對兒子說父親早逝,家中無依無靠,兒子若不掙這份功名,母親在眷族中難抬起頭。兒子聽了母親的,舉也中了,官也拜了?!焙樤秸f聲越沉越冷,“母親難道不知,父親故事在前,兒子豈有出仕之心!兒子自問已向母親盡孝,當(dāng)日懦弱,害死雨妹,如今兒子絕不讓如意步雨妹后塵。今后一應(yīng)中饋諸事,兒子自會安排管家處置,母親正當(dāng)頤養(yǎng)天年,不必為此事憂心。至于如意,母親容得下她自然好,若母親容不下,兒子再為母親置個別院晨昏定省。母親既然看如意別扭,也不必讓她天天在母親眼前晃,徒惹母親心煩?!?/br> 江氏在門外聽得心驚rou跳,萬想不到寒瑯那般勤謹守禮,竟為自己如此頂撞母親。她不敢再聽急忙逃回房中,心上還是突突亂跳,一面害怕,卻忍不住掛了笑在臉上。 從未見過宋郎如此桀驁不羈,他這樣回護自己,她自是歡喜的,前頭幾日生的氣不覺拋在腦后。可“雨妹”又是何人?想必江城子就是為那人寫的了……果然宋郎從前有心上人,至今還擱在心頭上……江氏抱膝坐在床上,呆想出神。 江氏在笑,那頭顧夫人卻在哭。寒瑯人已走了,陪嫁鐘氏進來安慰顧夫人,給她擦淚。顧夫人道:“想來他小時我那樣疼他,有什么趣!長大中了舉為了官,哪里還想著我是他的母親!”說著又流下淚來。 鐘氏也紅了眼圈,忍淚笑勸道:“夫人也不必太過傷心,少爺向來最是溫和孝順的,想必是記起了表姑娘心中難過,才胡言亂語。再過幾年,等事情過去就好了。” “你看他可像是說胡話?他是威脅我呢!我若偏要這個強,他便要同我分院住,連媳婦都不認我這婆婆了!” 鐘氏無言以對,舉帕拭淚。 “當(dāng)日我逼他攻書趕考,為得也是他的前程,難道我缺他幾兩俸祿吃飯?”顧夫人心中冤苦:“我若不狠下這顆心,傳出去我家兒郎不遵母命,戀慕個害了相思病的,暗通款曲,荒廢學(xué)業(yè),他的前程就斷送了!我怎對得起他父親,宋家那些人怎么看我們娘兒倆!” “如今清流名聲、朝廷封賞都是他的,他也不稀罕,惡人是我一人做的?!鳖櫡蛉俗チ绥娛鲜痔ь^問她:“你說我這半生圖的什么?老爺在朝時不見一天快活,去得那樣早,他宋家一屋子人存好心的沒有,看笑話的一窩,我只有這個小孽障,才長大些就作出這樣天大禍?zhǔn)?,鬧得我一時不得安寧。想來我這大半生過去,可為自己活過一日?到了只落個他恨我一輩子,我是他個一輩子仇人,雨兒的死他全算在我身上,自己撇得干凈……” 鐘氏趕緊握住顧夫人嘴,急得喚出出閣前稱呼:“小姐千萬別說這樣話!少爺是個心重的,就是心里擱不下,才這樣鬧,寧可小姐吞下這口氣,就當(dāng)都是我們的錯。若說多了少爺認真起來,麻煩就大了!小姐不記得那時姑爺性子了?我看少爺同姑爺竟是一樣的!” 顧夫人含淚長嘆一口氣,“作孽的小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