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孕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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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緣是個軟包子,人盡皆知。七殿下脾氣很壞,也不是秘密。但陸緣與謝應(yīng)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曉得這件事的人,就稱不上多了。 只見那人撲通跪下,瑟瑟發(fā)抖:“殿下明察,我、我絕無此意……” 謝應(yīng)岑厭煩地?fù)]手:“召麒?!?/br> 召麒微微頷首,吹了個口哨,暗處的侍衛(wèi)如迅雷掠出,將人架走,不知帶去了何處。 謝應(yīng)岑似笑非笑:“小晏,我趕走了你的客人,你不會怪我吧?” 晏玨訕訕施禮:“何世兄言行無狀,冒犯殿下,當(dāng)然該由殿下處置,子玉沒有任何意見!” 謝應(yīng)岑“哦”了一聲,緩和神色:“諸位繼續(xù)飲酒誦詩,只管盡興,不必在意。” 話雖如此,這段突然的插曲,還是讓眾人膽戰(zhàn)心驚,十分拘謹(jǐn)。晏玨見狀,便轉(zhuǎn)移話題:“諸位可知青鳴山的那位顧仙長?他老人家座下的大弟子,在半月以前,來了京城?!?/br> 這個話題,一下拉開了話匣子。有人附和:“子玉說的可是那位方道長么?據(jù)說這位方道長仙術(shù)精妙,修為了得,是青鳴山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呢!” 也有人說:“可我怎么聽說,這個方道長,不過浪得虛名?據(jù)說蕭貴妃被夢魘纏身,不得安眠,請了方道長前去驅(qū)邪,結(jié)果卻無濟(jì)于事,大大砸了青鳴山的招牌?!?/br> “方道長乃顧仙長座下大弟子,怎么可能連區(qū)區(qū)夢魘都驅(qū)除不了?江兄怕不是誤聽謠言了?!?/br> “真正的謠言,說不定是傳說中法術(shù)高強(qiáng)的方道長。子非魚,唐兄又焉知此事黑白?” 關(guān)于方道長究竟是天才還是草包的爭論,讓氣氛立馬熱絡(luò)起來。陸緣也聽得好奇,忍不住悄聲問謝應(yīng)岑:“小七,依他們所言,到底哪個方道長才是真的?” 謝應(yīng)岑冷笑一聲:“雖然我從來不信這些江湖道士,但蕭貴妃么,她自己心里的鬼,別人怎么趕得走。” 他湊近陸緣耳語:“晏玨這地方的花園修得不錯,你要是待得悶,可以去那兒逛一逛。我略待一會兒,走個過場,就去找你。” 陸緣喜靜,自然欣允,只是看到阿九左顧右盼、纏著召麒問東問西,便說:“你幫我看著些阿九,我一個人去走走?!?/br> 謝應(yīng)岑點(diǎn)頭應(yīng)下,陸緣借口更衣,只身前去府后花園。 謝應(yīng)岑所言非虛,此地的花園修得十分精巧別致。雖然已入仲秋,但園中花木扶疏,沒有半點(diǎn)蕭瑟。番紅花、木芙蓉、金花茶等等秋季花種盡情盛放,色澤艷麗,香氣馥郁。即便是最巧手的名家,也繪不出眼前繁花十分之一的絢爛美麗。 陸緣看得入迷,不知不覺已走到石徑深處,回過神來,心中后悔:走得太遠(yuǎn),小七不好找到我。 于是提步返回,卻發(fā)覺眼前景色變換,與來時大不相同——爭奇斗艷的重重花木化作了一棵又一棵的桃花樹,在并不正確的時節(jié)盛開。深淺粉白的花朵如云蒸霞蔚,璀璨得令人心神一滯。 在美景中沉醉一瞬后,陸緣開始慌亂:此情此景,太像話本中描繪的那些精怪幻境。 難道這里真的有妖怪? 正在此時,陸緣看到一片碧色衣角閃過——萬千桃樹中,鉆出來一個少女。 少女杏眼桃腮,十分親切地朝陸緣笑問:“你是公子的客人嗎?” 陸緣以為她說的是晏玨,點(diǎn)頭道:“是的。我不小心迷了路,可以勞煩姑娘帶我出去嗎?” 少女熱情地答應(yīng)下來:“叫我小桃就好啦?!?/br> 小桃領(lǐng)著陸緣往外走,陸緣見她端著一個果盤,便主動說:“小桃姑娘,我?guī)湍隳冒??!?/br> 小桃也不客氣,直接將果盤轉(zhuǎn)交給他,笑嘻嘻地說:“你人真好,不愧是公子的客人?!?/br> 這夸獎有些莫名其妙,但陸緣沒有深究,他的注意力被手中的果盤吸引——琺瑯描彩的矮腳圓盤中,青色果實(shí)堆如小塔,而塔頂放的卻是一顆赤紅朱果,如嬰兒握拳的大小,散發(fā)著飽滿熟透的甜美香氣。說來奇怪,陸緣并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但聞到這枚紅色果實(shí)的味道,卻覺得饞得慌。 實(shí)在是失禮,陸緣在心里默念,強(qiáng)制忍住這種古怪的欲望。 二人一路行走,最終在一座石亭前停下。 陸緣不解:“這是哪里?” 小桃說:“你不是公子的客人嗎?那么你就在這里等公子好了。我有事要忙,先走啦。” “可是,小桃姑娘——” 小桃一蹦一跳地往外走,似乎想起什么,才回頭囑咐:“你拿的果子是可以吃的哦,那是為公子的客人準(zhǔn)備的?!?/br> 于是,陸緣被獨(dú)自留在了石亭里。亭中陳設(shè)俱全,他將果盤放在案上,坐于一旁,心里安慰自己:在這里等晏玨過來,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倘若小七找不到他,一定會很擔(dān)心…… 思緒浮動,陸緣漸漸被越發(fā)濃郁的果香牽去心神。目光落在那顆紅色果實(shí)上——小桃說他可以吃,那么,試一試也無妨吧? 神智歸位的時候,陸緣已經(jīng)咬下甜蜜的果實(shí),熟透的果rou幾乎入口即化,只在唇齒間留下清甜余韻。 這事里里外外透著詭異。吃下那顆紅色果實(shí)后,原本在陸緣腹中焦灼的饞蟲突然就安分下來,只是身體里不知從何處燒起一把綿綿的火,讓人昏昏沉沉地發(fā)燙。 在失去意識前,陸緣聞到一縷幽微的暗香。 陸緣醒來的時候,正裹在一團(tuán)柔軟的毛毯中。他仍然身處石亭,亭外桃花如云,仿佛世外仙境。 爐火之上,茶鍋沸騰,微微作響。茶水騰波鼓浪,正值三沸。一只修長有力的手執(zhí)著竹瓢倒入二沸茶水,茶湯逐漸變得清亮透徹,伴隨裊裊清香升旋浮動。 衣袂掠過,紅泥小爐中生出的火苗無聲熄滅。 “你醒了?” 陸緣此生聽過的最好聽的一道聲音在說話,抬頭的剎那,他看見了此生見過的最好看的人。 思離白衣勝雪,微微一笑,園中萬頃桃花,頓時失色。 “我……”陸緣看紅了臉,不自覺地低頭,“多謝閣下。” 思離倒茶入盞,遞到陸緣面前。陸緣慌里慌張地接過,猝不及防跌入對方眼中。那雙眼睛里好像有無限情思涌動,看得人心跳怦怦,仿佛小鹿亂撞。 “要怎么稱呼你呢?” 似乎是感到了陸緣的緊張,思離拾起滑落到地上的毛毯,重新披到陸緣身上,再度回到案前,與他拉開一段距離。 陸緣攥著柔軟的毛毯一角,低聲說:“我叫陸緣,字盼之,閣下可以叫我……盼之。” “盼之?”思離念出這兩個字,單手托腮,笑吟吟地看向陸緣,“可是我覺得阿緣更好聽呢?!?/br> 陸緣頓時臉泛紅暈,他匆忙地別過頭:“我與閣下初次相見,如此稱呼,似乎不妥。” “好吧,陸公子——” 一條雪團(tuán)似的、毛茸茸的尾巴輕輕拂過陸緣手臂,仿佛在撒嬌。 “我叫思離,如陸公子所見,是一只一千一百零一歲的狐貍精?!?/br> 陸緣十七年來的世界觀轟然倒塌。 眼前的大美人,竟然就是迷倒自己前未婚妻的人——準(zhǔn)確地說,一只狐貍精。 正當(dāng)陸緣覺得,事情無法更加離奇的時候,思離慢悠悠地開口,掀起驚濤駭浪:“陸公子昏倒,是因?yàn)槌粤艘幻豆印_@果子叫做孕果,是狐族寶物,人類服用后,可以與狐族交媾妊娠,誕育幼狐——即便是男子,也不例外?!?/br> 陸緣腦中一片空白,怔忡半晌,說不出話。毛茸茸、圓滾滾的雪白尾巴攀在陸緣肩頭,親昵地貼了貼陸緣的臉。 思離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陸緣,語氣含著一分羞澀:“陸公子吃了我的孕果,會對我負(fù)責(zé)的吧?” 陸緣秉性單純,根本沒想過開脫抵賴,聽到這話,連忙問道:“要……要怎么負(fù)責(zé)?” “這個好說。”轉(zhuǎn)眼間,思離就與陸緣同坐榻上。 他以期待的目光黏住陸緣,一閃一閃的眼底,好像有一條璀璨銀河。 “給我生一只小狐貍就好了?!?/br> * “啊,就這么放陸公子走了嗎?我以為他從今往后就要和我們一起了呢?!毙√覍㈥懢墢慕Y(jié)界中送走后,回到思離身邊,發(fā)出疑惑。 思離隨手拿起陸緣蓋過的毛毯,指尖劃過,感受到那殘留的淡淡溫度。 “再不送他回去,等他的人就要著急了?!彼茧x微笑,“不過,會回來的?!?/br> 小桃摸了摸下巴:“您確定這就是要找的那個恩人嗎?可是,即便是報(bào)恩,也沒有必要給他吃孕果嘛,一百年才有一顆呢——” “誰說我是要報(bào)答他了?”千年狐貍瞇起瀲滟動人的桃花眼,“我是要睡他。” 小桃霎時一凜:老狐貍們說得果然沒錯——越是法力無邊的狐貍精,越是邪惡yin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