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就這/又tm是和離書
是個晴天,鐘瑞走出牢門,抬頭瞇眼看著太陽,一陣恍惚。這就完了? 那天瘦子中毒,整個牢房都圍著亂騰,后來還是給救回來了。毒確實是云疆的,解毒的藥材這邊沒有。但幸運的是瘦子只喝了一口,連帶著吃了一堆東西,后面又一起吐出來,這才沒事,只是仍然在床上躺了好久。 但沈清和滾了一身傷,后面送飯都是伙計們來了,每次吃之前還要再驗一遍。直到升堂鐘瑞才又看到他,傷差不多養(yǎng)好了,人又瘦了些。 當(dāng)然堂下還有很多人,父親、大哥、香玉、白管事、金有財、認識的不認識的,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兩邊各種人證物證,鐘瑞這個正牌嫌犯的反倒受了冷落,滿腦子疑問地跟外邊百姓一起看熱鬧。 大哥說,金有財買通了鐘家商道上的伙計,把違禁的海玉分批塞到車上,然后再讓劉管事偷偷運出來。 金有財說,滿口胡言,你們自己倒賣違禁物全賴我頭上什么憑證也沒有。 香玉說,金有財在紅袖閣和鴇母勾結(jié),故意把自己送出去,為的是萬一出事有個接應(yīng)。他還聽過一些金有財?shù)淖碓?,確實在謀劃什么,而且金有財曾送給他一個海玉伴生石做的鐲子。 金有財又說,你也講了是醉話,一個伴生石的鐲子能證明什么,我也是隨手買的。 沈清和說,白管事下的毒來自云疆,是賭坊那邊給他的,還有人故意引導(dǎo)他去放在瓦罐里。那個賭坊是金家開的,毒來自云疆,海玉也產(chǎn)自云疆,金家為什么會有這些。 白管事臉腫得像個豬頭,行動艱難,被人扶著上來,說是是是,毒是賭坊的人給我的,他們是故意的。 金有財又又說,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手下追討的手段我不清楚,白管事自己起了歹心,不要攀扯旁人。 大哥說,金家原來是開飯莊的,兩年前突然暴富,但他家門下的生意無論是首飾鋪或是其他都是虧空狀態(tài),金家的錢哪來的? 金有財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祖宅挖著金子了。 大哥說,賬目拿來看看。 金有財說,丟了。 這時候劉管事一跛一跛地進來了,他說我這里有金家的賬本。 金有財看見劉管事嚇得大叫一聲,說你不是死了嗎! 劉管事冷笑一聲道,福大命大只折了一條腿。所以,你為什么就認為我死了呢? 金有財這下不說話了。 原來兩年前他們就勾結(jié)在一起,劉管事負責(zé)打點人脈,把海玉弄過來。金有財開個鋪子做遮掩,把成品再賣到外地去。近些日子鐘家嚴查,劉管事感覺兜不住,借著侄子出事一跑了之,卻被金家派的人暗做手腳,馬車摔下山崖。 后來鐘家派人去找他,就像話本里常寫的那樣,跳崖必有樹枝攔,劉管事沒死,只是斷了條腿。 雙方都有出賣的心思,金家手狠,但劉管事早就提前偷了賬目副冊以備不時之需,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嘖嘖嘖,原來是這樣。 事情再明了不過了,鐘瑞眼瞧著縣令麻利地只用了半天就審?fù)臧缸?,把一眾犯案的關(guān)押起來,倒賣禁物的、謀害人命的、做假賬的、還有什么什么的,各算各的還要分開再審,但鐘瑞倒沒啥大事,直接給放了。 鐘瑞看著腳鐐卸下來還有點不適應(yīng),畢竟帶了也快半個月了。 而且,這就完了? 放話本里怎么也得寫個三五回吧。像什么什么“俏花魁忠義叛舊主,金有財毒計謀人命”之類的。 就這樣?稀里糊涂被關(guān)進去,然后稀里糊涂又被放出來,還是在堂下看審案才明白原委。 鐘瑞站在大牢門口一動不動地愣神。 萬全在一邊要扶他,卻被鐘瑞甩手打在腦殼上。 “你腦子壞了?真當(dāng)我進去坐月子?” 萬全委屈地摸著被打的地方,“爺,您上車吧,家里老爺夫人都等著呢?!?/br> 鐘瑞往周圍看了一眼,確實也沒人來接他,悻悻地上了馬車。 他在車上也不安分,這摸摸那碰碰的,看著萬全沒眼色的縮在一邊又開始生氣,“你干嘛呢?” 萬全為難地看他一眼,吞吞吐吐的,“爺,春蘭在家把洗澡水給您備下了,您還是收拾一下再去看老爺夫人?!?/br> 鐘瑞低頭看了看自己,是夠邋遢的。但是大牢里誰給你洗澡的地方!只能湊合擦擦換身衣服,自己保持成這樣已經(jīng)很不錯了。 他看著萬全在一邊偷偷捏著鼻子,氣不打一處來,直接踹過去,兇巴巴地問:“少君呢?” “少君還在沈府住著,沒回來呢?!?/br> “為什么?” 萬全是個老實人,回道:“不知道?!?/br> 但他還有一點點機靈,知道又要挨打,馬上補充道:“沒準還生您的氣呢。” 鐘瑞瞪著眼不可置信,“生我什么氣!” 萬全提醒道:“就是……那天下雨,您和少君大概是吵了一架,然后少君就回沈府了,您自己還喝酒?!?/br> 鐘瑞仔細回想了下,那天沈清和翻出來一張和離書,自己也不知道啥時候?qū)懙牧恕?/br> 然后沈清和問是不是你寫的?他說是。 然后沈清和又問你是不是不想娶我?他還說是。 。。。。。。 自己當(dāng)時腦子是壞了嗎?!那剛開始確實不想娶他,但是后來……后來不還挺好的嗎。為什么不解釋一下!怎么就讓他走了! 話說我為什么寫和離書,又什么時候?qū)懙陌。?/br> 鐘瑞正摳著腦袋想呢,萬全又不識趣地過來搭話,“少爺,您之前讓我傳的話,我都告訴老爺和大少爺了?!?/br> “嗯嗯嗯。”鐘瑞不想搭理他,也不記得有什么傳話,就隨便應(yīng)著糊弄萬全。 萬全又說:“您之前給我的荷包,還要交給少君嗎?” 鐘瑞疑惑,“什么荷包?” 萬全對鐘瑞近一段時間的記性不抱任何期待,老實地拿出來遞給他。 鐘瑞不知道這又是什么幺蛾子。接過來一看,有張紙,打開。 首行只有三個字——和、離、書 ?。。。。。。。?/br> 鐘瑞再三辨認過,確實是自己的字,但這張又是什么時候?qū)懙?!自己這是什么毛病,寫這玩意兒當(dāng)練字呢! 萬全看著鐘瑞一臉震驚,想偷摸湊過去看看,但鐘瑞一把將紙揉皺了。揪著萬全的領(lǐng)口問道:“我當(dāng)初給你荷包的時候怎么說的?” 萬全皺著眉頭努力回憶道:“啊……說,少君脾氣不好,要是撕了就再給他一張。” 鐘瑞心道我安排的還挺周全,沈清和可不是就撕了嗎。 他看著紙團一陣生氣,暗道我脾氣也不是很好,七下八下撕了個粉碎,然后把碎紙片片連同荷包一塊兒塞在萬全衣服里。狠狠囑咐道:“回去把這個偷著燒了,灰都給我在河里揚了,聽見沒!要讓沈清和看見你就不用活了!” 萬全不知道二少爺又犯什么神經(jīng),撕碎了還要燒,但是也不敢反駁,點點頭說知道了。 但鐘瑞還不放心,接著問:“我還讓你干什么了?還有沒有別的荷包?” “沒了,荷包就給了我一個,但是您書房里還放著一些呢?!?/br> 一些? 鐘瑞開始頭疼。他回到自己院子后沒管什么洗澡水,直奔書房,書房里干干凈凈的,已經(jīng)被打掃過了。他直奔那些平時備著裝東西的荷包,挨個打開,發(fā)現(xiàn)都是空的才松口氣。然后不放心地又在書房搜了一遍,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在畫缸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紙團,打開一看, 首行只有三個字——和、離、書 ?????????? 但是這張只寫到這里,中間一大團墨,應(yīng)該也是這樣才廢棄不用的。鐘瑞麻木了,他現(xiàn)在真的相信自己是當(dāng)練字用的了,但是他這么解釋沈清和能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