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 Ch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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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老同學(xué)聚會有這么一個好處:無論你日后成為了怎么樣的一個人,在多年不見的同學(xué)那里,他們印象最深的,還是當年學(xué)生時的模樣。 憑著老同學(xué)們印象中“藥罐子”這么個固有形象,寧桐青逃掉了所有的酒,又恰恰因為是桌上唯一一個滴酒未沾的,花了很多時間送喝過頭的同學(xué)到家,等真正等躺下,都是下半夜了。 睡得遲自然起得遲,特別是半夢半醒間聽見客廳里一片歡聲笑語,寧桐青就更不想出房間了——寧遠的學(xué)生們大多在學(xué)界,書生氣重;常鈺是學(xué)財政出身,學(xué)生里各路神仙都有,其中的好些寧桐青根本應(yīng)付不來。 他睡睡醒醒,心安理得地賴著床,一直磨蹭著直到徹底醒來也不愿意起床。摸過手機一看,又是好多短信,其中還有不少是展遙發(fā)過來的。 最新的一條是:你醒了沒有?今天我能不能不出房間? 寧桐青轉(zhuǎn)念一想,埋在枕頭里哈哈大笑——展晨和瞿意的孩子誰不想見一見呢? 他很好心地沒有問展遙昨天回家之后的遭遇,憋著笑明知故問:為什么不出房間? 剛點發(fā)送,展遙的回復(fù)就來了:不知道怎么回答長輩的問題。我爸媽從沒告訴我這么多人認識他們。 還是出去一下吧。今天來的都是你媽的師弟和師妹。昨天不是告訴你了嗎,當年追師姐的人可以從一樓追到七樓??隙ê芏嗳讼胍娨娔?。滿足一下長輩的好奇心是做小輩的自覺。 不知道說什么。 什么也別說。微笑,根據(jù)我媽的指揮喊人,然后喝水吃水果,見機溜人。 我聽外面的聲音好像很多人也想見你。 我回來得晚,再睡一下。 快十二點了。 我第一天回來不是睡到四點嗎。還早。 片刻后,展遙發(fā)了個鬼臉過來。 寧桐青丟開手機,努力再睡一下。 但這時客廳里又熱鬧起來,他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在一片人聲里聽到了展遙的聲音。 再裝睡也不是辦法,寧桐青收拾好自己后還是出了房間。果然客廳里坐了不少人,都是熟悉的面孔,他一個個地問了好,又被其中一位師兄拉著坐下來:“你既然醒來了,正好,快替我們勸勸寧老師和常老師,餐廳已經(jīng)訂好了,中午一起吃個飯吧?!?/br> 寧桐青說:“齊師兄,我媽什么時候能聽我的了?” 哄堂大笑聲中,齊師兄又說:“我知道常老師不愿意出門吃飯。可今天我們也是第一次見到瞿意的孩子啊,師叔們請老師和小侄子吃個飯,算是師門三代同堂,總是值得破個例的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常鈺也知道再不答應(yīng)實在說不過去了,于是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去了餐廳。到了地方才知道常鈺的學(xué)生們早就安排好了兩桌,就是沒算寧桐青和展遙,但桌子大,每桌各加一張椅子也很寬敞。 一桌子都是老同學(xué),這頓飯自然吃得熱鬧,展遙的出席更是讓局面更加熱鬧。一群人酒后說當年,很多細節(jié)別說是寧桐青和展遙了,就連常鈺都沒聽過。 這種場面寧桐青好久沒經(jīng)歷過了——小時候倒是常有。每到了畢業(yè)季,這樣的場合一再重演。但對展遙而言,眼前的一切都很陌生,特別是當好幾個長輩非要拉著他喝一杯時,他著實有些手足無措。 寧桐青一直坐在展遙邊上,起先替他擋了幾輪,常鈺的學(xué)生們都知道他小時候身體不好,見他來擋,也就作罷了。但隨著越喝越開心,喝醉的人越來越多,這酒也越來越難擋起來。 眼看著又是一杯酒遞到眼前,已經(jīng)被吵得頭昏腦脹的寧桐青還是下意識地一擋:“師兄,展遙還是個高中生,我們要保護祖國的花朵,是不是?” 可這次對方一來真喝多了,二來也是看見故人高興,寧桐青說完后別的同學(xué)也來拉都沒拉開,還先把自己杯子里的酒喝干凈了。喝完了看著展遙說:“展遙,當年你爸爸在教室里第一次暈過去,是我背他上的救護車、陪著去的醫(yī)院?,F(xiàn)在他和瞿意的孩子都這么大了,我是真的高興?!?/br> 有些事展遙不會知道,但在座的人聽見他開口,都靜了下來。學(xué)生時代無疾而終的感情太多太多,人到中年之后,總有那么一天,會發(fā)現(xiàn)昔日的心上人的孩子也到了最好的年齡。 眼看著對方被酒精燒紅了眼眶,寧桐青想一想,嬉皮笑臉地拿自己的酒杯倒了一杯:“高師兄,現(xiàn)在展師兄、瞿師姐委托我照顧展遙,要是今天他們在,這杯酒肯定是瞿師姐代展師兄喝,現(xiàn)在他們不在,我厚著臉皮,替他們回敬你一杯。小十就不喝了?!?/br> 說完,也趕快一口氣喝完了酒。 這頓飯他們開了一整箱茅臺,寧桐青久不喝高度白酒,喝下去差點沒吐出來。勉強咽下去后,他先是按了一把眼看要跳起來的展遙,接著繼續(xù)對著高師兄勾肩搭背:“就算喝過了,好不好?” 他一喝酒,同桌的人都嚇壞了。倒水的倒水,按脈搏的按脈搏,打掩護的打掩護,生怕他在常鈺的眼皮子底下出事,哪里還有人想得起再勸酒的事。 蒙混過關(guān)后寧桐青有點得意,找了個機會離席去洗手間。剛出包間,展遙就追了上來。神情格外嚴肅:“誰要你喝的?” 寧桐青滿嘴都是酒味,嗓子里辣辣的,聲音又啞了:“那你喝?” 展遙皺眉:“我喝?!?/br> 他的眉心重重擰著,看起來脾氣很大。寧桐青微微晃了一下,又不愿展遙看出來,站穩(wěn)之后,笑著按了一下他的眉心:“不準喝。一個年紀做一個年紀的事。你先回去。我洗把臉就回來。” “你可以嗎?”展遙沒動,神情依然嚴肅乃至不悅,語調(diào)里卻藏不住關(guān)切。 “當然可以??旎厝グ伞!?/br> 等他洗完臉回來,酒席也差不多到了盡頭。寧桐青看一眼表,原來已經(jīng)下午三點了。 他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先是一一回應(yīng)了師兄師姐們的關(guān)心,才湊過去對一直盯著他的展遙說:“一到過年,時間就不對勁了?!?/br> 展遙始終在仔細地觀察著他,愣了一下才回話:“嗯?” “比平時過得要快至少一倍吧。還有,今天的晚飯也省了?!?/br> 展遙勉強配合地笑了一下:“哦?!?/br> 他看了看寧桐青,輕聲問:“你真的沒事吧?” 寧桐青笑著反問:“你覺得我哪里有事?” 展遙不說話了。半晌后掙出一句:“……沒事就好?!?/br> 然后他扭開了頭,直到離席,再沒看寧桐青一眼。 寧桐青喝了酒,只好讓展遙開車。到家后發(fā)現(xiàn)還有一輛車跟在后面,定睛一看,是這次做東的齊峰。 這個時候還不走,顯然是有沒說完的話。進了門后,寧桐青正想把不知何時起就一臉苦大仇深的展遙拉走,齊峰開口叫了他的名字:“桐青,你也來聽聽?!?/br> 寧桐青大感意外,但見對方神情頗鄭重,便點點頭,對展遙說:“你先進去打游戲吧,要吃什么也帶進去?!?/br> 展遙點頭:“我?guī)湍銈兣莶???/br> 寧桐青笑著搖頭:“不用,我來。你去玩你的。” 等展遙進了房間,寧桐青本來想去泡個茶,齊峰又說:“不喝水了。也就幾句話。常老師告訴我你現(xiàn)在在N市的博物館工作?” 沒想到會是這件事。寧桐青應(yīng)了一聲:“是。去年剛?cè)肼?。?/br> “那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嗯?!?/br> “知道了多少?” “我們館長偷了館里的東西,拿去行賄?!?/br> 齊峰苦笑著搖頭:“那就是不知道。東西是送了,但這不算什么,真正壞事的是你們老館的那塊地。” 這事簡衡也和他提過。但從齊峰這里再聽一次,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塊地好幾個人看上了。N市之前的那個市長——已經(jīng)處理了的——鐘,犯事也是因為他先動了這塊地……我聽說這件事遠遠還沒完,省里已經(jīng)牽扯進去好多人,誰知道到時候會魚死網(wǎng)破弄出個什么結(jié)果來。桐青,君子不立危墻之下,你也不是只能做這一份工作,年后動點心思,換個地方吧。你要是有什么其他想去的博物館、大學(xué)……不要客氣,直接和師兄們說……” 寧桐青面無表情地聽完,抬起眼:“沒有其他想去的地方。謝謝齊師兄。” 齊峰有點為難地看看常鈺和寧遠,又一笑抹開了:“也是。你一個大博士,千挑萬選的地方,總是不會錯?!?/br> 寧桐青站起來,沖齊峰鞠了個躬:“我是真的謝謝齊師兄提醒我。但現(xiàn)在沒有其他想去的地方,也是真的。” 寧遠這時也說話了:“齊峰,你們都是寵著他。但要是單位上出了點事就要換工作,人這一輩子,時間都用來跑人事了。清者自清,由他自己拿主意?!?/br> 齊峰雖然是常鈺的學(xué)生,對寧遠素來很尊重。而世故的聰明人從來不說廢話,他又笑起來,話題一轉(zhuǎn):“桐青,給師兄泡杯茶,濃一點,我陪寧老師下盤棋再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