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真疼)
一進去,就被里面熱氣騰騰的氣流撲了一臉。 陳鑫不耐地脫下外套拿在手上,找了一個人較少的卡座坐下,點了幾瓶酒一個人開瓶毫不客氣地對著吹了起來。 腦子里盡是那只搭在白曉順臂彎里的手,還有緊貼的胸脯。 越想越堵得慌,這么多年,他還是第一次這么難受。 雖然能想到白曉順可能已經(jīng)有了新歡,但是當他真的看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 上前搭訕的女孩子都被他用冷凝的目光給嚇了回去。 本來想著,喝幾杯酒,醉了應該就不會老是想起來了。 誰知道喝了這么久,卻是越喝越清醒,腦子里的想法越來越多,那個人的身影也和當年那個男孩子重合在一起。 到時沒想到,居然還會有男人來上前搭訕。 陳鑫冷笑一聲,抬眼看他的時候,不知道是因為酒精還是燈光的原因,有一剎那,面前的人和腦子里的人影重疊,居然差點就以為這個人是白曉順來。 只是身形很像,陳鑫微微瞇眼告訴自己,看清了來人,低聲笑了一下,一把捋起自己額前的頭發(fā),抬眼看著來人時,隱藏在劉海下的野性霎時散發(fā)出來。 提著酒瓶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嘴角噙著肆掠的笑:“想知道這個瓶子夠不夠結實嗎?” 男人被他的模樣驚艷到了,周邊的人也看了過來,紛紛議論著這個男人的英俊中透出的狂放野性。 男人咽了咽口水,面前這個人的眼睛里散發(fā)著的冷意和壓迫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尷尬地后退兩步,有些狼狽的道歉離開了。 陳鑫不爽地掃視了一圈投來的目光,嘖了一聲,動了動脖子,抓起一旁的衣服搭在肩上,提著酒瓶就往外走。 走到僻靜的停車場,陳鑫站在原地,突然拿著酒瓶猛地砸在地上,一拳打在旁邊的墻壁上。 手上傳來的疼痛讓他稍稍冷靜了下來,打開后備箱,從里面拿出一套衣服,坐回了駕駛位。 將襯衫脫了下來,緊實充滿爆發(fā)力的肌rou群隨著呼吸劇烈地收縮著,拿出口袋里的帽衫套了上去,將它們很好地掩藏進去。 躺倒在座椅上,陳鑫將頭發(fā)盡數(shù)捋到后腦,仰著頭看著車頂。 腦海里依舊是白曉順的模樣,看著自己微微笑,驚詫而又緊張的樣子。 身著白西裝的他和那個穿著黑色晚禮服的漂亮女人站在一起,十分相配,十足的郎才女貌。 自己算個什么東西,當初帶著小斑不聲不響地離開,這么多年了,居然還在心存妄想。 嗤笑一聲,陳鑫緩緩閉上眼,手輕輕搭在面部,遮住眼睛。 一切的不甘心,都是因為一直放在心底。 過了很久,調(diào)整好自己的狀態(tài),陳鑫才發(fā)動車子,往郊區(qū)駛去。 從盤山公路上去,繞了很多個彎,到達山頂。 陳鑫感覺眼前其實都閃著重影,還好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山路上并沒有突如其來的車,也影響不了他占據(jù)整條道路的行駛路線。 身體訓練嚴格的本能將車開得格外穩(wěn)當。 停在山頂?shù)目盏厣?,打開車門,陳鑫從車上下來,踩著引擎蓋就往車頂上站住。 夜晚的冷風肆意地吹打在臉上,他把帽子戴上,遮住因為風大而有些疼痛的腦袋。 酒精的麻痹讓他禁不住晃了晃身子。 慢慢地頹坐下來,手指支撐在太陽xue上,輕輕揉搓著,很疼。 手上細碎的傷口正在緩慢地結著痂,滲出的絲絲血液已經(jīng)凝固在傷口的表面和周圍。 從這個地方看下去,鴻鵠世家的樓盤不久的將來就會建在山腳不遠的地方,那塊范圍不小的地已經(jīng)被清空了,只等著帶人上去進行施工。 金業(yè)集團負責,這么大塊地,要建成最起碼都要半年。 他沒敢讓人去查白曉順這些年的履歷,也不敢去了解他的生活,他怕,他怕結果是自己不想知道的。 他害怕知道這八年,沒有自己的他,是怎么一步一步過下來的。 他怕自己知道他在找他,會忍不住地走近,也怕知道他或許早已經(jīng)找了新人,過得很好。所有的結果,都是他不想知道的,應該說,不敢知道的。 但是想想,他應該不會再找自己了吧,當初,不是他先說的不要在一起了嗎。 沒有我,他才會有了現(xiàn)在這樣的生活。 陳鑫從兜里掏出煙,一根接一根地抽著,好像散不盡心里郁結的氣。 突然他猛地咳嗽起來,煙不小心溜了一點進到氣管,就咳得他肺抽抽的疼。 天上的星星零零散散地掛在上面,陳鑫往下縮了縮,坐在引擎蓋上,靠著擋風玻璃,四肢放松,帽子向前遮住了眼睛,恰到好處地遮住了眼里的脆弱。 第二天,陳鑫是被路過的小鳥吵醒的,嘰嘰喳喳地在他的車頂上停留跳躍,圍繞在他的腦袋邊上,似乎在討論這個人是死了還是活的。 陳鑫伸手一揮,鳥兒們受驚般撲棱著翅膀離開,在他的腦袋上盤旋著表示不滿了一會兒,才各自散開。 又做夢了。 揉了揉明顯酸脹的眼睛,陳鑫才坐了起來,眼睛無神,卻放得很遠,好像都可以看到天的盡頭。 跳下車蓋,看了一眼自己奇怪的裝束,嘴角掀起一絲嘲笑,從后備箱里拿出一條褲子和鞋子換上。 揉了揉雜亂的頭發(fā),往下垂的時候翹了不少起來。 索性全部把頭發(fā)往后一攏,柔順的頭發(fā)散開成了雜亂的三七分的樣子。 手機響了,是小斑。 “怎么了小東西?”慵懶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小斑握著手機,輕輕皺著的眉頭更是擰緊了:“吃早飯了嗎?” “沒有,剛醒,等下就去。”陳鑫打了個哈欠,這個小家伙,怎么自己沒吃早飯都知道? “你什么時候回來?” 陳鑫看著山腳下的空地,手指輕輕敲擊著方向盤,這才過了幾天?。骸霸趺?,想我了?” “這次怎么這么快就想我了?”陳鑫啟動車子,連接上手機,把手機扔在副駕駛上,開始調(diào)轉車頭。 “……” 一陣沉默之后,對面?zhèn)鱽砹寺曇簟?/br> “怕你不回來了?!?/br> “嗯?”陳鑫不解地輕哼,“為什么?” “你,見到小白哥哥了嗎?” 陳鑫頓了一下,笑道:“沒啊。” “……你保護好自己,聽毒蝎說,那個人不好對付的?!毙“吒嬖V自己要相信他。 聽到小斑的聲音,陳鑫的心情也稍稍好了一點:“知道了知道了,你這會兒在干嘛呢?” “在給你的仙人掌澆水?!?/br> “哈哈,不用管它的,我走之前,給它澆了水的,它頑強著呢?!?/br> “這都過了幾天了?!?/br> “好吧,少澆點,別喂它吃太飽了。你照顧好它,也照顧好你自己。等我做完這一單之后要跟我一起去度個假嗎?”陳鑫繞著彎下山,避讓上山的車輛。 “去嗎?” “去。” 陳鑫哈哈笑著:“行,等我完成了任務告訴你?!?/br> “好?!?/br> 陳鑫掛掉電話,又接通了另一個電話。 “說?!?/br> 瞬間聲線沉了下來,沒了劉海遮擋的眉眼將主人平時隱藏的冰冷都暴露出來,眼神淡漠而冰冷。 輪廓線眉骨鼻梁都完美地裸露出來,整個人的面部線條更加硬朗。 “槍已經(jīng)為您準備好了,放在前臺?!?/br> 停了車,陳鑫將后備箱的東西提上了房間,然后才下到一樓去拿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