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羈絆II(H)
安妮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很快又看見了光。 她看見他們小時候爭搶著爬上母親的雙膝,又被母親雙手一伸,將兩人一同摟入懷中。她隱約明白自己在做夢,因而閉上了雙眼,貪戀著這樣的溫暖,貪求著這樣的擁抱。 可不多久,她就開始覺得喘不過氣來,擁住自己的人越來越使勁,讓自己快窒息了。 心中遽然騰起的恐懼讓她睜開雙眼。 她看見了那張面孔,那張最近時常出現(xiàn)在夢里的丑陋面孔。她害怕它,因而像木頭一樣連指頭都不敢動。 自己已經擺脫亨利伯爵了,他不可能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安妮在說服自己,在馴服著夢境。 可是,這個人突然起身將自己壓在了身下,像以前那樣粗魯?shù)叵破鹚L長的裙擺,一手抓住挺立的胸脯,一手掏出巨大的性器就要闖進來。安妮驚慌失措地尖叫,雙手掙扎著四處摸索可以給人致命一擊的利器,但她什麼都沒有得到。 她大聲疾呼,喊著路易斯,喊著馬修,喊著母親,可是并沒有人應她。 她孤身一人,毫無辦法,因而絕望地掉出了眼淚。 可安妮不甘心。她帶著絕望的怨恨和憤怒的絕望,猛地伸出雙手掐住了這個人粗壯的脖子。 她收攏手指,直到雙手開始抽筋而顫抖。安妮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擁有這麼大的力氣,她憋足勁翻過身子將這個可怕的人用膝蓋壓在身下,手腕繼續(xù)使勁按著,就像無情的殺戮者那樣,直到身下的人再也不掙扎,直到那個傲慢的下巴再也無法抬起。 安妮心神激動,雙手更加顫抖。 她覺得自己取得了勝利,只要這個人不再出現(xiàn),她就可以再次回到家中,投入令人安心的懷抱。 可是,就在她東倒西歪地走了幾步之後,在前方尋找不到的哪個角落里,突然傳出了低低的顫抖和痛苦的嗚咽。而後她聽到了一個熟悉而無助的聲音,悲鳴地喚著自己的名字。 她猛地坐了起來,一陣驚懼掠過全身,令她暈眩不已。 “安妮,”馬修緊張地詢問,“怎麼了?” 安妮發(fā)愣地看著眼前的人,眼里的淚水突然崩潰般涌出。顫抖的雙手緊緊抓住了馬修的衣角,而後又緊緊握住了馬修的雙手。 “求求你,別走……別離開我……” 她不知道這似是安好的面容下究竟經歷過哪些痛苦。她想要失聲痛哭,但只是無聲啜泣。心中像被別人挖走了一塊似的,一看到馬修就難受不已。 安妮很清楚,若不是因為那位將軍,他們恐怕還得到處躲著亨利伯爵,是那位將軍對他們施以了援手。 可是,為什麼這位將軍會這樣做呢? 安妮抬起了頭望著擔心她的人,有些話哽咽著問不出來。自己這被換取的自由和幸福從來不曾令她安心釋懷。 馬修背著月光才回到了住所,赫伯特站在門口等他。 他在赫伯特跟前停下,“對不起……我回來得太晚了。” 但赫伯特沒有一絲不悅,暗自喜悅的幻想還未有一絲消減。 廚娘端上了晚餐才離開,但馬修并沒有胃口。赫伯特在一旁默不作聲地看著馬修安靜而出神地進食,涌向空氣中的沉默讓赫伯特開始對自己的輕松心情產生了懷疑。 他想開口詢問馬修是否遇上了什麼麻煩,卻又擔心會說出愚拙的話語,會得到疏遠的答復。自己在馬修面前永遠不是個無所畏懼的勇者,似乎只能用擁抱與親吻表達關懷與愛意,所以似乎也一直只靠zuoai來交流。 因而在床上的時候,赫伯特幾乎將馬修揉進了自己的懷里,這才使空寂的房間有了些許喘息。 馬修自覺地仰頭獻出淡色紅唇接住了赫伯特的親吻。 “啊啊……”密道內粗長的硬物不安分地摩擦,熱情地撞擊身體,撞落身上凌亂的衣衫,露出布滿愛痕的脊背。 赫伯特的性愛一如既往狂烈地撲涌過來。 此刻被眼前這個身形健壯勻稱,四肢修長而有力的人擁在懷里,馬修的心里卻突然冒出了無力的悲傷。 但赫伯特的親吻很快又讓他恍惚,開始萎靡的yinjing再次被大手囊入其中,些許粗糙的手掌緊縮著taonong,無法否認很舒服。 赫伯特告訴了他,這樣的感覺為之舒服,因而揮不去的恥辱感之下也冒出了莫名升騰的激顫。 赫伯特的精水灌入了密xue,抽出yinjing的時候也帶出了液體,但是兩人都已經沒有力氣顧及。 馬修全身無力地躺倒在赫伯特的懷里,抬眼正是左肩的傷口,已經結了痂。他不自覺地盯了很久,雖然不是自己的錯卻還是感動有些歉意,他忍不住伸了手輕撫,心思卻飄散到了別處。 眉間積聚的愁云升騰而起,久久不散。 赫伯特看著馬修心事重重的模樣,忍不住開了口,“發(fā)生什麼事了,馬修?”他并不想窺視馬修的信件,他只想聽馬修對自己說。 馬修沉默許久,眼神也猶豫著,似乎不知道怎麼開口。 赫伯特撫摸起了馬修的脖頸,“這件事不能對我說嗎?” “少將……”馬修起了身,細聲回應,“我并非想對你有所隱瞞……” 赫伯特也坐了起身,“那你就告訴我,究竟是什麼事情讓你這麼憂愁?” “路易斯來信說,安妮的身體每況愈下,感冒久久未愈,噩夢也纏綿不去。我見到她就明白了,信中的每句話都沒有半點夸張……” “我想,她也許是太勞累了?!?/br> 馬修點了點頭,但他并不認為這是唯一的原因。 “別擔心,她會好的。如果需要的話,我也可以請一位醫(yī)生過去看看她的情況,不是嗎?” 馬修咬著下嘴唇,又點了點頭。 他微微抬起眼睛看了赫伯特一眼。 “對了,馬修。我需要買一座新的莊園,這幾天你愿意陪我一起去看看嗎?我想聽聽你的意見?!?/br> 赫伯特故作鎮(zhèn)靜望向窗外。 “我明白了……”馬修回應了他,“不過……” 赫伯特等著他繼續(xù)說,但馬修遲遲未再開口。 “……這樣的事也會讓你有所顧慮嗎?” “不,不是這樣。”馬修痛苦地低下了頭。 “那是為什麼?”赫伯特殷勤地想將他拉進一些,但馬修卻已經端正地跪在他身前。 “少將……在那之後,可以給我一些日子讓我去照顧安妮嗎?” “……你要去照顧她?”赫伯特下意識地拒絕,“可難道她的丈夫照顧不了她嗎?” “也并非如此……”馬修的聲音小了許多,“只是安妮現(xiàn)在的狀況可能需要我的陪伴,而且我也想去陪著她……” 赫伯特臉色僵硬地看著低身跪在自己眼前的人,內心開始翻攪。 他干脆起身,隨意地披上襯衣站在窗前,那低沉的聲音從喉嚨傳出來,“可是,你不是也已經答應過我,要陪著我的嗎?” 安妮需要馬修的陪伴,但自己也需要。赫伯特感到不平衡。在橋上的時候,馬修明明已經先答應了自己。 “請原諒我無理的請求,但我也無意食言?!瘪R修把頭放得更低了,“少將,請給我白天的自由,晚上由你做什麼都可以,我會留足體力,整個晚上都會陪著你讓你滿足?!?/br> “別再說出這種話了,馬修?!?/br> 赫伯特的話讓馬修感到惶恐,他不安地抬頭看向赫伯特,果然看見赫伯特忍耐著焦躁看著自己。 “對不起……”馬修慌張地支起了身子,想到赫伯特身邊去,“請少將當作沒有這回事?!?/br> 赫伯特不悅地瞇起了眼睛盯著馬修,喉結來回滾動,壓抑著,壓抑著,許久,卻突然輕聲一笑。 馬修總是三言兩語就讓赫伯特動搖地找不到自己,可是,那有什麼辦法。 赫伯特走近馬修,又將他摟入懷中,喉嚨里傳來低沉的一聲哼鳴。 他撫摸著馬修光裸的後背,很久之後才在馬修的耳邊輕輕地問,“我明明對你說過,我不把你當玩物看了,你已經忘記了嗎?” 馬修腦子里突然想起了那天的事。 “……當然,也不怪你,畢竟那兩天發(fā)生了太多事,我也沒有跟你好好地說清楚。可你明白那是什麼意思嗎?” “你想想,”赫伯特平靜地看向懷中沉默的人,“我會為你擔心,而你也會擔心我,我這樣說了,你還覺得我們之間只是那樣粗鄙而單薄的關系嗎?” “當然不是。”馬修幾乎脫口而出。 “所以我們,應該是可以,相互依靠,相互安慰的,對吧?!焙詹匚兆×笋R修的雙手。 馬修稍作思考,輕輕地點了頭。 得到這樣的回應,赫伯特暗自松了一口氣,又緩緩地移開了視線,“所以,如果你,總是對著我擺出這副任人宰割的獻身模樣,我也會感到,不適……和失望,你明白了嗎?” 馬修認真地點了點頭,對這樣充滿信任與依賴的話語而莫名感動。 “當然,正因如此,我也會讓你去照顧安妮的。剛才的我只是一時有些抗拒罷了,可稍微想想就能明白,我是關心你的,自然不會為難你。” 馬修仰起頭感激地望著赫伯特,赫伯特便低頭親吻他。這時的馬修似乎也愿意和赫伯特的唇舌交纏,雖然并不熱情,卻也并不膽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