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識水盡花明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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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淵洲之西,名為斷魂淵的天塹深谷斬于正中,將這片魔道諸宗盤踞之地一分為二,以北是目之所及皆為黃沙惡土的森羅幽墟,以南是重重瘴霧深鎖險山密林的萬象魔域。這兩片區(qū)域俱由魔道宗門掌控,三尺之下白骨累累,是道門師長必然對小輩耳提面命的索命禁地。 至于分割兩地的斷魂淵,既得此名,當(dāng)然也不是什么宜人又和善的地方。 江眠拖著一條斷腿從和他一起被推下斷魂淵的祭品們身上爬起來,踉踉蹌蹌地跳到一堆灰黑獸骨邊,抓起最長的一根撐著身體,終于勉強站穩(wěn)了。 他仰頭看去,卻不見絲毫天光,只有呼嘯的罡風(fēng)與濃重的赤色霧氣籠罩在上方。那霧氣八成有毒,江眠掉下來時雖然及時屏住了呼吸,但被罡風(fēng)刮過皮rou時還是嗆進(jìn)去了少許,只那么一點,就令他的喉管又癢又痛,好像有什么活生生的東西在一小口一小口地咀嚼他的喉嚨似的。 但此刻并不是停下來檢查傷勢的好時機(jī),他手里的獸骨上沒有絲毫rou渣殘余,卻有不少鮮明而不詳?shù)囊Ш?,而那形狀和尺寸看著絕不是人類留下的。江眠咽下一口唾沫稍稍緩解喉中痛癢,抓起幾根還算尖銳的獸骨插在了勉強沒斷的腰帶上。他體內(nèi)靈力尚足,但斷魂淵底的微薄靈氣全都和濃重煞氣混在了一起難分難解,從未接觸過魔門功法的江眠不敢貿(mào)然將煞氣引入體內(nèi),只得決定盡量避免以術(shù)法對敵。 準(zhǔn)備好了聊勝于無的武器,江眠又低頭辨認(rèn)了一下妖獸足跡離開的方向,用獸骨做拐杖,警惕而緩慢地朝未知妖獸離開的反方向走去。 但他沒能走出多遠(yuǎn)。 陰煞宗內(nèi)最不成氣候的一脈常年駐守在斷魂淵邊,守株待兔地捕捉煉化淵中溢出的煞氣。若是有段日子的“收成”少了,他們便會如今日這般,收集一群凡人或練氣修士推入斷魂淵等著他們被淵底的東西折磨致死再收集由這些怨魂制造出的煞氣。而他們“獻(xiàn)祭”的地點幾乎是固定的,換言之,固然有罡風(fēng)的干擾,但祭品落地的地方無非就是這么一塊地方,可想而知的,這片區(qū)域已經(jīng)是淵底妖獸固定的食堂了。 江眠看著前方巖石后面踱出來的一只半人多高的、狀似鬣狗的魔獸,臉色難看地拔出了腰間的一根獸骨。 那魔獸咧著嘴,口水滴滴答答地落下,風(fēng)一吹便卷來了一陣刺鼻的酸臭味。 江眠握緊手中獸骨,正欲先發(fā)制人,卻見那魔獸忽然夾緊尾巴,嗷嗚一聲慌慌張張地轉(zhuǎn)身跑了。江眠后背一冷,心知自己身后定然來了什么東西,可他拖著一條斷腿,想跑也是有心無力。 不等他想出對策,一道腥風(fēng)便轟然襲來,將他卷入其中后一刻也不停地向前掠去。剛剛逃跑的那只魔獸也沒能幸免地被拽入風(fēng)中,化作了一陣叫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 江眠在腥風(fēng)中動彈不得,不知被帶著跑出了多遠(yuǎn)后他忽然被拋了出來,在地上連打了好幾個滾才停下,整個腦袋都跟挨了數(shù)記重拳般鈍痛暈眩。 “嗯?” 什么東西抵住江眠的下頜,挑起了他的臉,一個清越的男聲道:“你在哪兒撿來的小崽子?” 江眠定了定神,睜開眼睛,卻被一抹脂玉似的瑩白又給晃了眼。用足尖挑著他下巴的男人被江眠這副直愣愣的模樣逗樂了,他拉攏身上虛虛套著的黑底金紋外衣,足尖在江眠的喉結(jié)上輕輕一踢,笑道:“回神!” 江眠渾身一震,慌忙低頭不敢再看這人,嘴唇卻猝不及防地擦過一片白膩的足背,他腦中轟然一聲,臉頰頃刻間便被熱潮燒紅了。 “前,前輩……恕罪,”江眠結(jié)結(jié)巴巴道:“晚輩并非有意打擾,打擾前輩清修……” “不必多禮了,”男人懶懶道:“起來說話?!?/br> 江眠從地上爬起,好不容易才站穩(wěn)。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帶進(jìn)了一個顯然是草草掘出的洞窟里,洞xue內(nèi)巖壁凹凸不平,殘留著深深爪印。幾塊被削出平面的巖石堆在一側(cè),大抵是桌椅,除此之外,唯一的家具就只有男人坐著的那張鋪了數(shù)層寬大獸皮的石床。 江眠不敢多看,垂著頭單腿站好,余光卻還是不經(jīng)意間瞥過了男人的腳。此刻他合攏了衣襟,只有一雙赤足露在外面,點在棕黑色的獸皮上。足尖的指甲是rou粉色的,被獸皮的顏色襯著,幾乎從底下的皮rou里透出柔光來。 “抬頭。”男人說,江眠像是做錯事被逮個正著的孩子一樣漲紅了耳朵,但還是順從地抬起了頭,繼而便一怔。原因無他,面前的男人的昳麗容貌著實與這荒涼險惡的景象極不相稱,他光是倚在那張石床上,就令這荒涼粗糙的洞窟憑空多出了幾分華貴光輝??蛇@樣一張臉卻偏偏生了對攝人的烏瞳,眸光鋒銳如刃尖上閃動的寒星,即便面上笑意吟吟,但只一眼掃來便叫江眠陡然出了身冷汗。更別說石床邊還蹲著只足有一人多高的黑色麒麟,面貌猙獰,犄角銳利,毫無祥瑞之色。所幸它倒是一個眼神都沒給江眠,只顧著用腦袋一個勁地去蹭石床上的男人。 “筑基?”男人上下打量了江眠一番,道:“靠著斷魂淵茍且的魔修可沒大方到連筑基修士都往下扔,你是怎么跑到這兒來的?” 江眠苦笑道:“晚輩確實是被陰煞宗扔下來的。”他長話短說地解釋了自己是如何被人暗算后醒來就已經(jīng)在陰煞宗的地牢,之后被一個魔姬看上,本來有望出逃,卻不想那魔姬有個嫉妒心極重的仰慕者。于是最后他被下藥暫時削了修為,和一群凡人與練氣修士一起給扔進(jìn)了斷魂淵。 男人敷衍地拍了拍黑麒麟的腦袋,對江眠道:“你的運氣還真差。”他又瞥了江眠的斷腿一眼,接著伸出手來,他食指上的納戒微閃,一顆藥丸便被捏在了他指尖。江眠認(rèn)出那是回春丸,躬身道謝后接過咽下。只是這么一點暴露在空氣里的時間,回春丸上的靈氣就莫名逸散了三分之一。好在江眠到底是筑基修士,已經(jīng)淬煉過rou體,咬牙將斷腿擺正后,一顆被削弱了藥效的回春丸也足夠讓他的腿和喉嚨恢復(fù)了。 男人又問:“你叫什么名字?!?/br> “回前輩,晚輩名喚江眠?!?/br> “師承何處?” “尚無師承。”江眠頓了頓,又道:“晚輩是八荒樓門下散修?!?/br> 青年將手肘支在那黑麒麟鉆進(jìn)他懷里的腦袋上,道:“噢,廣庇天下修士的八荒樓,難怪陰煞宗敢把你一個筑基就這么扔進(jìn)斷魂淵?!?/br> 江眠摸了摸鼻子,訕笑不語。 “既然是道修,那就留下吧。”男人說:“正好陪我解解悶。哦,我姓秦,單名九?!?/br> 江眠暗自松了口氣,又行一禮,“晚輩謝秦前輩照拂。”他已看出此處必然不會有被魔獸襲擊的困擾,能留下自然是好的。 秦九撓了撓那黑麒麟的下巴,笑道:“終于知道給我?guī)€活的回來,你也算有點長進(jìn),不枉我多日辛勞了?!?/br> 黑麒麟悶悶地叫了兩聲,從石床邊繞到了正面來。江眠慌忙避讓開,接著便見那黑麒麟將前肢撐到石床上,向秦九壓了過去,那姿態(tài)不像是討好撒嬌,反倒像是…… 被壓倒在石床上的秦九收斂了笑意,嘆了口氣歪頭對江眠道:“江小友,還請出去回避一二?!?/br> 那雙先前晃花了江眠眼睛的雪白長腿懶懶分開,抬起,線條纖細(xì)的腳腕勾住了黑麒麟的腰。 “不然,我就挖出你的眼珠子來泡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