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做戲(齊根斷太監(jiān)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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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陸芳春原本還有些疑惑,眼前這美人到底是哪位,宋清澄這一聲“師兄”叫出來,陸芳春便立刻知道,他必是自己的小師弟無疑了。 既然是小師弟暈倒,陸芳春沒有理由不施以援手。更何況小師弟原本就是倒向自己懷里,是他閃得太快,才害得小師弟在大庭廣眾之下,摔了這么一個倒栽蔥,以至于白眼一翻不省人事。于是陸芳春連忙將人抱進(jìn)懷里,探查脈搏和鼻息。確定宋清澄只是暫時昏迷不醒,脈搏與呼吸全都正常,他這才松了口氣。 “他怎么病得這樣重……瞧過太醫(yī)了么?”陸芳春摸了一下宋清澄的額頭,神情凝重地問身邊的白栗。 白栗與那兩個抬轎太監(jiān),見肩輿折斷,全都嚇得不輕,正要來扶跌落的宋清澄,卻被陸芳春搶先抱走了人。抬轎的兩個太監(jiān),站在原地手足無措,白栗則臉色大變,也顧不上回答陸芳春的問題,只焦急地說:“翰林大人,您高抬貴手!我們宋公公您抱不得,萬萬抱不得!” 陸芳春是朝廷命官,白栗不敢上前拉扯,否則為了守護(hù)宋公公的“貞潔”,他早就上去,從陸芳春的懷里搶人了。 陸芳春原本還沒覺得有什么,見白栗如此緊張,也感到大事不妙。 對于宋清澄如今的身份,陸芳春不是全然沒有預(yù)料。雖然宋清澄昨日剛得圣寵,消息還沒有傳到宮外,但陸芳春雖然不知道宋清澄,沈靈沈公公的英雄事跡,他還是聽過不少的。對于皇帝陛下的特殊癖好,也不至于全無了解。方才在夾道里,聽到小太監(jiān)們將宋清澄與沈靈相提并論,陸芳春便已經(jīng)推測出,宋清澄如今也是皇帝陛下的嬖幸之一了。 只是男寵這東西,名不正言不順,又不會懷孕生子,說白了只是用來泄欲的玩物,哪里來得那么多講究。 所以陸芳春一開始,壓根兒沒有想到避嫌這件事。但現(xiàn)在看宋清澄身邊的小太監(jiān)如此緊張,便也被這氣氛感染,不由推測皇帝是不是真的對宋清澄過分在意,把他視作了禁臠。如果真是這樣,那避嫌不抱當(dāng)然是上上之策。 可壞就壞在他已經(jīng)抱了。 陸芳春看著發(fā)熱的懷里的小師弟,只覺得他真是一只燙手山芋。這樣的小師弟,山芋的性質(zhì)遠(yuǎn)大于美人,使得他越看越覺得麻煩。 對于師父一家,陸芳春原本心懷愧疚。畢竟如果不是當(dāng)初,他著急想要揚名,違背了師父的意愿,將這部著作透露了出去,師父也不會因為言論過于駭人,被眾官員群起而攻之,最終揭發(fā)貪污的罪行。但師父貪污又不是他逼的,小師弟如今成了這不男不女的樣子,對于家國百姓也很難做出貢獻(xiàn),若要做出取舍,那當(dāng)然還是他自己的仕途更為重要了。 陸芳春飛快地思索著對策。 如果立刻放下小師弟,就能夠圓滿解決此事,他自然樂得撒手??杉热灰呀?jīng)抱了,這時候聽了白栗的話放開,將來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到當(dāng)今圣上的耳朵里,圣上只會覺得他心虛理虧,所以才會撒手。這樣的反應(yīng),實在是下下之策。 陸芳春身為當(dāng)朝狀元,自然是有幾分才學(xué)的,反應(yīng)也十分敏捷,當(dāng)即便露出怒容,反問白栗道:“抱不得?宋清澄他不過是一個內(nèi)侍,我有什么抱不得?”說著便托起宋清澄的腦袋,解開領(lǐng)口,讓宋清澄能夠更為通暢的呼吸。 “啊啊啊,抱不得就是抱不得——翰林大人,您別再亂摸了!”白栗不了解急救措施,見陸芳春非但不停手,反而越發(fā)來勁兒,還解開了宋清澄的領(lǐng)子,只覺得五雷轟頂。他環(huán)視四周,瞧見圍觀的眾太監(jiān)們,表情也都是震驚無比,頓時心里更如山崩地裂一般,恨不能自己也當(dāng)場暈倒了。 白栗早上偶遇陸芳春以后,便留了一個心眼,當(dāng)班的時候,立刻向皇后宮里的小宮女們打聽了此人,聽說陸芳春是新科狀元,才貌雙絕,原本大為驚喜,想著宋清澄認(rèn)識這般人物,將來一定有用??傻搅爽F(xiàn)在,白栗卻只覺得糟糕。 陸芳春這樣有來頭,陛下顧著自己的聲名,是不可能會拿他開刀的。那出了這等事情,陛下如若覺得自己頭上發(fā)綠,心里不悅,倒霉便只會落在宋清澄一個人的身上。 倘若宋清澄要倒霉了,他白栗還能有好果子吃么? 白栗越想越著急,因為實在沒有辦法,只好膝蓋一軟,當(dāng)場給陸芳春跪下了,“翰林大人,您高抬貴手,把宋公公還回來,饒了奴婢們吧!”兩個抬轎太監(jiān),也當(dāng)跟著他下跪,在陸芳春的面前不停地磕頭。 陸芳春根本不為所動。他將宋清澄打橫抱起,繞過白栗等人,自顧自地往皇城東南太醫(yī)院的方向走去,“我只是在施救而已,怎么就不饒你們了?宋清澄是我的小師弟,他的父親于我有傳道授業(yè)之恩,我必須報答。他有危險,我絕不會袖手旁觀。若是沒瞧過太醫(yī),我這就送他去太醫(yī)院,請院判楊大人出手相助?!?/br> 白栗連忙爬起來跟上,“不必了不必了!宋公公在萬歲爺那里已瞧過太醫(yī)了,此刻應(yīng)當(dāng)回去靜養(yǎng)才是!陸大人您把宋公公交給我們就好。宋公公就住在這附近,我們馬上就能把他送到。” 陸芳春道:“好,他住哪里,我送他回去?!?/br> 白栗哪想到陸芳春如此固執(zhí),聞言都快急哭了,“不行不行不行!” 有幾個在內(nèi)書堂上學(xué)的小太監(jiān),見這場景也覺得不好。他們同在場大多數(shù)人一樣,以為陸芳春這般堅持,是不知道宋清澄的身份。因為擔(dān)心狀元公會為此事,同當(dāng)今陛下離心,這幾個小太監(jiān)便走到陸芳春身邊提醒道:“教習(xí)大人,您還是快快松手吧……這個宋清澄,他是萬歲爺?shù)哪莻€!” 陸芳春等的就是這么一刻。 有人揭露了宋清澄的身份,扯開了最后一層遮羞布,陸芳春便知道,表演的時機來了。他忽然將宋清澄塞回白栗的懷里,佯裝大怒道:“你們難道還真當(dāng)他宋清澄是宮里的娘娘不成?” 白栗被陸芳春吼得一懵,更沒有想到,陸芳春會在怒吼的同時,把宋清澄突然給塞回來。白栗人小力弱,瞬間連連后退,幾欲脫手。幸好兩個抬轎太監(jiān)快步過來,把白栗給穩(wěn)住了,才不至于使得宋清澄一摔再摔。 陸芳春環(huán)視四周,一氣呵成,痛心怒斥道:“陛下不幸妃嬪,寵幸閹人,至今子息單薄,這難道是圣明君主的行為?諸位身為伴駕之人,能夠親近陛下,卻不去勸諫,反而勸我避嫌,這又是什么道理?!我每日為諸公傳授圣賢之書,沒成想,居然全都傳授到犬腹之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