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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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宴畢,人去樓空,燈火具滅,江辭準攀上宮殿,踩著那價值千金的翡翠琉璃瓦,歪歪斜斜倚在皇城之巔。 頭頂是黑漆漆的寰宇,身下是燈火通明盛世景象,她身邊唯有一壇海棠秋。 “丫頭既稱心遂意,又有何愁需借酒消?”不聞腳步,眼前已多了道陰影。 “續(xù)策許久不這樣喚我了。”江辭準頭也不抬,擎起酒壇,向喉嚨里灌了一大口,“我還當續(xù)策,早不視我為孩童了呢。” “你也只在罵朕時才呼朕表字。”顯帝在她身側(cè)坐下,目光幽遠,輕輕道,“你便是不出此下策,我也決不會允你和親?!?/br> “不知世叔可想通了中庸毒計的關(guān)竅?”江辭準又灌一口酒。 顯帝沉默片刻,搖了搖頭:“至今不解?!?/br> “他們的目標是西樞北虞女人的肚子?!苯o準嗤笑一聲,“何等歹毒,不需耗費國力,只要不斷sao擾游牧部落,令得他們無處安身,遍野遷徙,自然無有生養(yǎng)。母子具危之時,說不得還有一頓拳腳,去子保母。經(jīng)年累月,兩國自潰?!?/br> 顯帝本就是心生七竅,經(jīng)江辭準提醒自然想通,其中牽連之廣一時間也未能盡得通透。 “東顯內(nèi)亂不斷,重文輕武久矣。我且問你,此等大事交給秦寶祿,你能放心?”江辭準將酒壇放下,平靜道,“我曾向你許諾,江於洗若是守不住邊疆,我去。如今,到了兌現(xiàn)諾言的時候?!?/br> 顯帝依舊沉默,江辭準也不打擾,由著他去思慮利弊。反正如今埋雪蠱已解,她并非離不得京都。 征戰(zhàn)若能殺敵建功自然是好,若不能只需攪得他們永無寧日即可,況且有中庸合謀,耗費不多,東顯撐得住。 此戰(zhàn)曠日持久,與中庸邦交少說也要維持十數(shù)年,聯(lián)姻便成了重中之重,人選需再三考量。 真正的難處還在南越,西北兩國既滅,便只有庸、顯、越三國,比之吞并西北的中庸東顯二國而言,南越只是夾縫求存。 南越既滅,庸顯二國便要掙一掙這天下霸主之位。如此,不妨在此時警惕起來。 兩國雖為盟友,卻也明爭暗斗,西北有多和睦,南越便有多劍拔弩張。既不可起刀兵,損邦交,弱國力。更不可一味忍讓,令得南越歸屬中庸。 爭西北兵貴神速,快刀亂麻;拒南越謹小慎微,三思后行。決不能讓南越滅在西北之前,也不能令其得勢雄起。 “所以……”顯帝嘆息一聲,“你還是要棄我而去?!?/br> 江辭準一愣,啼笑皆非:“世叔怎么想到這上來的?阿辭駐守邊疆,也是為了……”說著又舉起酒壇。 “夠了!”顯帝低喝一聲,揮手便將酒壇丟將出去,陶罐在琉璃瓦上滾了兩圈,摔在地上,破裂聲清脆悅耳,“到現(xiàn)在你還在騙我!” “鐘寄,鬧夠了沒有?”江辭準揉著眉心,疲憊道,“國家大事面前,你還有閑心考慮這些兒女私情?” “你不考慮,無外乎已經(jīng)遂意而已。”顯帝慘笑,躺倒在碧瓦之上,“國家大事?數(shù)十年來朕無時無刻不殫精竭慮,偏今日想忘上一忘,不可?” 江辭準一聲嘆息,沒有開口。 “是非叟陳情那日,我就在林中,聽得一清二楚?!憋@帝注視著蒼茫夜空,平靜道,“你與他暗通款曲,我早已知曉,只是在等你坦白?!?/br> 江辭準眉頭緊皺,此前異樣盡數(shù)串成一線,怒極反笑:“所以,你便不聞不問,直接削了我的權(quán),不再許我聽政,還要逼我去管你那一窩女人的破事?” “江辭準何時還在乎起什么權(quán)力來了?”顯帝自嘲一笑,“況且,問又如何?無外乎,自取其辱?!?/br> 她原懶得管什么朝政,不許她干涉,正落得清閑,然而要是為了困住她…… “與折我爪牙何異?”江辭準冷笑,“續(xù)策既然對我重拾起這些百轉(zhuǎn)千回的手段,想必我解釋什么都沒有用了。” “情之一字,或堵或疏,都是個風起云涌,何曾有過什么平靜?”顯帝答得緩慢,不知又想到了哪里。 “埋雪蠱解,各得自由?!苯o準思緒也逐漸飄遠,“若這就是你留下我的誠意,不如一拍兩散,省得相互折磨?!?/br> “阿辭,我不是那個意思。”顯帝直起身來,語氣僵硬,怎么也習慣不了軟玉相慰,“只要你與他們斷絕往來,我可以當做一切都沒發(fā)生過。” 江辭準譏笑:“他們?是非叟?淬刃?無缺?是不是還有那個中庸太子岳止?到頭來你還不是要我龜縮在昭華宮中,任由你擺布。稍有不順你心,便禁我的足,削我的權(quán)。” “你不信我?!苯o準篤定,“不遮不藏,有話直說,禮儀盡去。不論是否懷疑提防,不遮掩,不懼怕被看透,無論喜怒皆率性而為。我倒是想問問,續(xù)策如今可還做得到嗎?” 顯帝長嘆一聲:“君臨天下,孤家寡人,阿辭所說果然不假?!?/br> 江辭準卻笑了起來:“彼此彼此。母早亡,父棄我而去,兄妹鬩墻,孑孓獨行于天地間。敢問陛下,江辭準可如你一般自怨自憐?” “當初決定時便已知今日,江辭準從來不知后悔兩個字怎么寫。親友背棄我,便一刀兩斷。世叔懷疑我,便一別兩寬。眾生厭我,我亦厭眾生,一舉兩得。既知求之不得,已盡人事,自該聽天命。我種下的因,得之果,苦也甜?!?/br> “鐘寄,你曾問我,所求為何?!苯o準平靜喚他,站起身來,“我畢生不忘的,唯有兩個字,自由?!?/br> “為防岳止起疑,我今日便會離宮,凈月將軍府空無一人,正得清閑。此去經(jīng)年,多保重?!?/br> 不待她動身,袖袍便被顯帝扯住,江辭準動作微頓,不發(fā)一語。 “最后一次……”顯帝聲音一片死寂,“我便允你自由,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