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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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彰大會上喻辰宿才知道為什么軍部把他抓住Alpha侍女的事看得如此重要,甚至他因此立了特等功——后來經(jīng)過情報部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此次戴芒公主的失蹤,看似只是一次意外,實則是帝國策劃的一場陰謀。 當時喻辰宿他們接到的命令只是搜尋附近地區(qū)的可疑人員,范圍鎖定在男性Alpha,以及女性Alpha上。 最開始大家翻閱完幾個重點人物的資料之后,大部分人并不太相信他們當晚能找得到人,因為資料也寫得模糊不清,只有照片和身高、性別等基礎數(shù)據(jù),而且當天晚上天氣情況惡劣,最基本的照明都短缺,大街上空蕩蕩,根本就沒有人在外面。 直到第二天早上休息結束后,上面才下傳了更加詳細的數(shù)據(jù)——這幾個人當中,有一名是帝國質子戴芒公主,另外兩名女性Alpha是她的侍女,剩下的幾名男性則是被戴芒公主策反的皇宮禁衛(wèi)軍。 上面下發(fā)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找回戴芒公主和她的兩名侍女,而且要活的。至于剩下那幾名叛徒,能抓活的最好,抓不了就當場擊斃。 喻辰宿這會兒才反應過來,那個時候霍局口中的上面,并不是指公安部,而是指軍部。 他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帝國下了多大的一盤棋。 從雪落秋帶他去見父母回來開始,那陣子各類事故頻發(fā),各類刑事案件仿佛雨后的蘑菇,嘩啦一下冒出來,忙得人焦頭爛額。尤其是首府區(qū)附近的七大區(qū),那陣子犯罪率飆升,于是首府區(qū)戒嚴了,并且召集了各個部門開會商討,這就包括喻辰宿被霍局夾去的那一次。 只不過那次他充當?shù)慕巧敲貢?,霍局參加軍部高級會議的時候他不被允許入內(nèi),只能坐在會議室外的長椅上聽其他領導的秘書聊八卦。 就是那次,他聽說了許多有關霍局的,雖然真實性不可考,但多半是真的的傳聞……噓,扯遠了。 之后那天夜里的雷雨,新聞說是系統(tǒng)故障導致,實則是帝國使出的障眼法——前幾日軍部才從氣象部門揪出了帝國的jian細。 而雷雨造成的大片區(qū)能源以及訊號中斷,也大概率是有帝國派來的人員做手腳。 因為在那樣一個氣象狀況極其糟糕,且沒有照明、沒有辦法取得聯(lián)絡的夜晚,帝國質子戴芒公主,以及她的兩名侍女,悄無聲息地從皇宮消失了。 在發(fā)現(xiàn)戴芒公主及其侍女不見之后,軍部上層緊急召開會議,隨后使用最古老的通訊方式,向周邊七大區(qū)傳達了最簡潔的命令——務必要在她們與帝國方面接上頭之前,將其全部抓獲。 “這一切,都是由帝國在背后一手策劃,一手實施的。其目的,就是要以戴芒公主為切口,進一步激化矛盾,破壞聯(lián)邦與帝國多年來的友好建交。雖然我們并不知道帝國方面為何要做出如此令人痛心的舉動,但幸虧我們聯(lián)邦有這些血液、這些棟梁,一直堅持著維護兩方的友誼,維護聯(lián)邦的穩(wěn)定,維護各方人民的安危。而今天,正是我們?yōu)檫@些英雄正名的時刻,接下來有情本次會議的……” 主持人在臺上慷慨激昂地陳著詞,臺下的喻辰宿聽得臉紅的不得了。 不過幸好不是他一個人,就連霍局也歪頭小聲跟他吐槽:“雖然這是慣例,不過今天這高帽給帶的,我他媽也有點受不住?!?/br> 受不住歸受不住,不過這回喻辰宿倒是見識了一下軍部的陣仗——雖然批款方面軍部吝嗇得很,不過搞起表彰英雄這一套,他們倒是毫不小氣。 光是與會嘉賓就介紹了十多分鐘還沒介紹完,而且今天這個正式的表彰大會換場地了,比昨天那個歡迎會大了可不是一星半點…… 他還沒來得及觀察完,一個名字就傳進了耳朵里——“今天呢還有一位特別來賓,喻廷遠中將,他代表軍部各位將軍,向在座的……” 喻辰宿聽見那個特別來賓的時候,就隱隱猜到了這人是喻廷遠,他血緣上的舅舅。 雖然他坐的位置有些偏,看不到起身回頭打招呼的喻廷遠,但他對這位中將的容貌非常熟悉——母親沒少拿著報紙雜志上剪下來的圖片逼迫他記住喻家人的長相,偶爾看新聞也會看到有關喻廷遠的報道。 喻辰宿很難描述自己點開那些報道時候的心情。他又不是圣人,不可能做到清心寡欲,所以看到那些幾乎都是贊揚的報道時,他多少是有些不甘的。 即便他一次次提醒自己,那些東西與他無關,可誰能控制住自己細微的情緒呢,甚至于下一回再看到相關新聞,他還是會按捺不住自己點進去看,然后陷入無解的死循環(huán)。 就在喻辰宿反復在泥潭一樣的思緒里掙扎的時候,身邊的霍局突然拍了拍他緊緊抓著座椅扶手的手,“等下要你上臺領獎了,發(fā)什么呆呢?!?/br> 喻辰宿一下從那漩渦里掙脫出來,出了一頭的冷汗。他在昏暗的環(huán)境中對上霍局的雙眼,不知怎么就覺得那雙眼睛特別的亮,像是臺上的聚光燈一樣。 好像洞穿了他藏著掖著的那點小心思。 霍局是不是……知道什么? 可喻辰宿不敢問,問了也沒有任何意義。 他跟喻廷遠永遠都是兩個世界的人,是不可能有交集的,他根本不用多想,因為就算他想,他也只能想。 冷靜下來的他嘆了口氣,再次把目光投到臺上去。 那兒才是他今天應該關注的地方。 他沒注意到的是身邊的霍局似乎也放松了下來。 被表彰的似乎大部分都是公安部的人,那么軍部的那些人……是來做什么的? 喻辰宿還來不及胡思亂想,就見到有帶著工作證的工作人員站在不遠處跟他示意,讓他和霍局站起來跟他走。 “走吧。”霍局起身的時候還拍了拍他的肩,那語氣聽起來,有點臨上刑場的那個味道。 喻辰宿有點想笑,想問霍局領個獎而已至于嗎,可他實在笑不出來。 離那刑場一般的領獎臺越來越近的時候,他的確體會到了幾分苦澀。 但是轉念一想,回頭這場表彰大會會有錄像帶,他肯定要拿給雪落秋看,那他一定不能表現(xiàn)得太緊張,不然秋秋笑話他怎么辦…… 果然,一想到雪落秋,喻警官就跟嗑了大麻一樣,立馬就精神了。 站在他身邊的霍聯(lián)城瞅他那勁頭,又好笑又擔心,怕他等會兒上了臺就蔫兒巴了,于是打岔分散他的注意力:“小喻,林晨早最近什么情況?” 喻辰宿順著秋秋笑話他怎么辦這一條線已經(jīng)不知道思緒奔騰到哪兒去了,乍一聽到林晨早的名字還反應了半天這人是誰。他撓了撓下巴,有點茫然:“林晨早……好像談戀愛了?” 林晨早最近是有點奇怪。一個平時一天能煩他百八十次的人,最近突然就安分了,時不時對著他那通訊器愁眉苦臉的,巡邏的時候經(jīng)常開小差,被江隊罵了好幾次了。 結合自己剛跟雪落秋在一起時的情況,喻辰宿初步斷定林晨早是戀愛了。 但是這貨跟誰戀愛去?喻辰宿一度都以為林晨早是不是暗戀自己,出了什么事他都跟自己逼叨逼,自己出了事他跟丟了魂兒一樣……不是,真不是喻辰宿自戀,林晨早這個人好像對友情的定義跟常人不太一樣,搞得單位里的人經(jīng)常誤會他跟喻辰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關系…… “好像是這么個情況?!被袈?lián)城瞇起眼想了下,他大概知道是哪個人了。 臺上的主持人朗誦了一大堆贊美的話,然后報出了幾個單位,臺下的掌聲也壓著他最后一個字響了起來。 “等會兒別緊張。”霍聯(lián)城再一次拍了拍喻辰宿的肩膀,整理了下自己的肩徽和胸章,同其他幾名領獎的代表依次走上臺去。 喻辰宿望著不遠處朝臺下敬禮的霍局,不禁又想起之前聽到的那些小道消息。 霍局當年做那個決定的時候,一定非常痛苦——成為名垂青史的英雄,胸前掛滿軍功章,是沒有哪一名聯(lián)邦軍人不向往的。可霍局放棄了這個機會,那么多年的努力,只換得一枚并不閃亮的軍功章,和一個邊緣化的職位。 然而霍局今天還是把它戴在了胸前——這是他的榮譽,無論它是否閃亮。 可能成為英雄名垂青史,或者軍功章掛滿一面墻壁,這些都不是霍局最想要的。 他最想要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心情忽然就變得沉重了起來。 被點到名的時候喻辰宿還有點恍惚,可當他站到臺上,無數(shù)盞聚光燈照向他、數(shù)不清的目光投向他的時候,原本混沌的他一下清醒了過來——秋秋要看的! 這是他獲得的第一枚軍功章,這其中有秋秋的一半。 他必須以最好的狀態(tài)去接受它。 想到這里,喻辰宿不禁再次挺直了脊背。 “那么接下來,有請喻廷遠中將為這幾位年輕的英雄們,授予他們應得的軍功章!”主持人渾厚的聲音在大廳里回蕩,臺下的掌聲再一次激烈地響了起來。 喻辰宿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禮儀小姐依次上臺,按順序停在每個人的身邊,捧著的托盤里放著一枚枚閃亮的軍功章。 可喻辰宿并不敢多看。 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他剛剛上臺的那一側。再有幾秒鐘,那個男人就會從那里上臺來,然后朝他步步逼近。他都已經(jīng)看到從嘉賓席起身的那個黑影越來越近了。 他無法解釋自己為什么如此的在意,也沒有辦法控制越發(fā)僵硬的身體。他不知道自己旁邊的人有沒有察覺到自己散發(fā)出來的信息素,他感覺自己快要壓不住了。 喻廷遠已經(jīng)走到了頒獎臺中間,正在為站在第一個的警員佩戴軍功章。他就好像不知道這些人當中有他血緣上的外甥一般,波瀾不驚,鎮(zhèn)定自若。 喻辰宿此刻大腦一片空白,他再去想什么都沒用了。 鼻尖聞到淡淡的苦味,可他知道那不是自己的信息素。這陌生的信息素,多半是源自于喻廷遠。 那種苦卻又與他信息素中的苦不盡相同——那種苦澀中更多的卻是溫暖的香氣,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閑余的下午與和煦的陽光,且那種苦似乎還會刺激人的神經(jīng),使人興奮…… 喻辰宿僵住的大腦一下子運轉起來。 此時喻廷遠已經(jīng)來到了他的面前。 但喻廷遠的臉上并沒有一絲驚訝的表情,他同面前的年輕警員握手,然后為他佩戴上那枚金光閃閃的沉重獎章,最后微笑著向他祝賀。 全程非常自然,連臉上標準化的笑容和千篇一律的賀詞都并沒有讓人感受到距離。 傳聞是真的,喻廷遠將軍非常的平易近人。如果不是他身上的軍服,肩上的肩徽,其實他的氣質更像一名優(yōu)雅的富家公子。 可他實際上卻是一位軍部叱咤風云的中將。 幸好喻辰宿還沒有到失掉禮節(jié)的地步——他恭敬地回握了喻將軍的手,也向他的祝賀表達了謝意。 除此之外,他沒有什么能做的,更沒有什么想做的。 那不過是軍部派來的頒獎人罷了,只是恰好這次輪上了喻廷遠,今天來的人也可以是其他中將。 獎章佩戴完畢后,喻廷遠中將來到中間的位置,幾位獲此殊榮的警員為他讓開位置,臺下的燈光一閃,攝像師表示可以了,然后喻廷遠中將帶頭,幾位警員緊隨其后,由禮儀小姐帶著他們從另一側下臺。 回座位的路上,喻辰宿才驚覺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霍局以為他是太緊張,還特意要了瓶水給他。 大會之后的內(nèi)容喻辰宿都沒了心思去聽,自然也沒空思考為什么表彰結束后,這個會議還要開那么久。 直到散會,他才終于結束了自己的思想斗爭,稍稍恢復正常。 而就在他蔫蔫巴巴地跟在霍局身后回酒店的時候,忽然有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那男人一看就知道是軍部的人,而且看軍銜好像還不低……他禮貌地攔了霍聯(lián)城一下,連帶將霍聯(lián)城身后跟著的人都攔了下來,然后稍稍曲了一下身子,聲音卻不帶任何感情:“不好意思,霍局長,我可能要耽誤喻警官一些時間?!?/br> 霍聯(lián)城并不驚訝,從身后拎出剛回過神的喻辰宿,提醒了他句早些回酒店明天還有會,就帶著其他警員離開了。 喻辰宿盯著面前這位板著臉的軍官,心說別是他想的那樣吧,緊接著這位軍官就朝他點了點頭,“請隨我來,將軍有請?!?/br> 果然。 喻辰宿內(nèi)心思緒翻涌,跟在這位軍官身后也不知走過了幾條走廊、轉過了幾個彎,當他意識到周遭環(huán)境變化的時候,他已經(jīng)來到了另一棟大樓里。 這座大廳異常的安靜。 行走在其中的人往往步履匆匆,然而他們的皮鞋、高跟鞋踏在大理石板上發(fā)出的聲音卻是那樣的小,就連人們說話的聲音都好似耳語,外人根本聽不見。 周遭清一色的深藍色軍服,只有身著黑色警服的喻辰宿格格不入。 可所有人都有事要忙,并沒有人多看他一眼,或者議論他幾句。 他跟著那名年輕軍官進入了一旁空無一人的專用電梯。 軍官按下了80這個數(shù)字。 電梯非常的平穩(wěn),啟動的時候沒有一點顛簸,喻辰宿甚至以為它并沒有動,然后目的地就到了。 這一層的走廊里撲著厚重的地毯,上面用棕紅色勾勒了簡單的圖案。 整條走廊都非常安靜,因為走廊里空無一人。 軍官帶路的過程中一言不發(fā),直到轉角后他們遇上一個人。 喻辰宿頓了頓腳步,只見面前這位身姿挺拔的年輕軍官黑亮的兩鞋跟啪地一碰,抬起右手朝他面前的人行了個無可挑剔的軍禮,“周將軍。” 他面前的這位周將軍也朝他敬了個禮,隨后目光投向他身后的人。 喻辰宿接觸到這位周姓將軍的時候,神色一稟。 他隨即也敬了個禮,學著軍官恭敬地打招呼:“周將軍?!?/br> 然而面對他,周將軍只是點了點頭,便將目光從他身上收了回來,從口袋里掏了根煙,一手插著兜抽了起來,大有要跟軍官好好聊聊的樣子?!熬瓦@?” 軍官回頭看了喻辰宿一眼,點點頭,回答到:“將軍要見他?!?/br> “哦?!敝軐④娝坪鯇τ鞒剿薏]有什么興趣,左閃一下右閃一下堵住軍官的去路,在對方快要發(fā)作的時候,驀地冒了一句:“鄧飄少校,賞個臉?” 原來這名帶路的軍官叫鄧飄,還是個少?!鞒剿拚妓髦灰娻囷h非常不給面子地打了周將軍伸過來的手,啪的一聲在長長的走廊里回蕩了幾下。 “周將軍,請您尊重我的工作?!编囷h腰板筆挺,目不斜視,徑直繞過了呆住的周將軍,朝喻廷遠的辦公室走去。 喻辰宿見狀趕緊跟了上去,避免留下來當了炮灰。 真高級啊……民間傳說果然是真的,軍部高層這些領導都愛玩洋的,這周將軍連其他中將的副官都敢調(diào)戲,真是…… 等等,軍部近年來,少將及以上軍銜的,好像沒有姓周的吧……喻辰宿拼命搜索自己的記憶,好像是不記得有這號人。 不過軍部公開出來的信息實在是冰山一角,藏起來不給民眾知道的根本不知道有多少,所以他不知道有這位將軍也是正常的事。 “將軍在里面等你?!编囷h在一間辦公室門口停下腳步。 喻辰宿朝他道謝,隨后吞了口唾沫,調(diào)整好自己的狀態(tài),敲響了那扇門。 “進來。”這聲音他并不陌生,就在不久之前,聲音的主人還向他致了賀詞。 喻辰宿屏著一口氣,按下門把手,推開門去。 辦公室不小,裝修并不豪華,只是滿滿當當?shù)厝撕芏鄸|西,所以導致看上去有點擁擠。 喻廷遠并不像大多數(shù)邀請人來自己辦公室的人那樣,坐在沙發(fā)上抽煙或者泡茶,他端端正正地坐在辦公室后面,手里拿著什么東西,目不轉睛地盯著顯示屏,似乎還在處理公務。 當然,喻辰宿進來之后,他就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朝喻辰宿點了點頭,“坐。” 喻辰宿顯得非常局促不安,他不知道該說點什么,所以只能僵硬地打了聲招呼:“喻將軍?!?/br> 喻廷遠聽到這個稱呼笑了起來。 “鄧飄,給喻警官倒杯水來?!庇魍⑦h帶著笑意招呼站在門口的鄧飄,還在鄧飄進屋后關心到:“老周又約你了吧,你要忙完了就跟他去吃個飯,不然他心癢的厲害,有你受的?!?/br> 鄧飄明顯臉色不太好,但喻廷遠發(fā)話了,他也不能說什么,只得答應下來,把玻璃杯放在桌上,又到辦公室外面站崗去了。 喻辰宿不知道喻廷遠這么做的用意,到底是想告訴他自己有多么平易近人,還會關心屬下的日常生活,還是單純想緩解一下他的緊張。 或者二者皆有。 他知道喻廷遠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容易親近的——出身軍部世家,又坐到現(xiàn)在這個位置,哪怕是傻子都知道,喻廷遠絕不可能是他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簡單。 喻辰宿始終保持著戒心,不敢輕易放松。 “那么緊張做什么?”喻廷遠并不在意面前這位外甥怎么想,他只要達到他的目的就可以了。 喻廷遠隨意地問了喻辰宿幾個問題,喻辰宿一一回答。二人又繼續(xù)聊了幾句,就好像這真的只是舅甥倆之間話家常一樣。 “談對象了嗎?”喻廷遠看似是在關心喻辰宿,可這個問題卻讓喻辰宿警惕起來。 他也說不清那是什么感覺,但他就是覺得這個問題似乎不懷好意。他斟酌著回答到:“有一個男朋友?!?/br> 然而喻廷遠并沒有深究下去,他好像只是需要一個有或者沒有的答案?!坝芯秃?,你這個年紀,是該談談戀愛的?!?/br> 就在喻辰宿稍稍松了口氣時,喻廷遠又續(xù)到:“你mama知道你過得很好,一定也會很高興的?!?/br> 聽見mama兩個字的喻辰宿身體一僵,幾乎就要失去思考能力。 從喻廷遠嘴里說出的那個人,和從他自己嘴里說出來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見過母親了,她只存在于現(xiàn)如今的喻辰宿的記憶里,她是喻辰宿的過去,無法再對他造成更多的傷害了。 可喻廷遠不一樣。母親在喻辰宿那兒是過去時,可她在喻廷遠這里卻是現(xiàn)在時。喻廷遠隨便向他的外甥描述幾句那個女人的現(xiàn)狀,轉達幾句那個女人的話,就可以對喻辰宿造成新的傷害。 喻辰宿對母親不再有任何需求,也不再抱有任何期望,他只希望他們能夠過好各自的生活,不再互相打擾。 可今天,在這間辦公室里,喻廷遠卻執(zhí)意要讓他回憶起她。 “她挺想你的?!?/br> 喻廷遠盯著面前的年輕警官,不放過他面部細小的變化。 此刻他才像是一位真正的舅舅,小心翼翼地試探自己的外甥,希望能通過自己的勸解,消除母子間的隔閡。 而不是像之前一樣,用標準化的笑容和問候,去獲取自己想要的信息。 “她很后悔,但她不敢見你,她知道你很恨她,所以她拜托我,不要找你,也不要讓你知道這些。”喻廷遠嘆了口氣,惋惜極了的模樣:“可她畢竟是你mama,你們之間不至于這樣?!?/br> 喻辰宿終于又感到了乏力,他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血緣的親情,生養(yǎng)的恩情,就可以與他從母親那里獲得的痛苦相抵消了嗎?為什么每一個知曉他家庭狀況的人都這樣勸他,都要用她畢竟是你母親這種話,掩蓋他曾受到的傷害? 他猶記得當年,他同自己認為的至交交心的時候,至交那rou眼可見的震驚和不理解,以及之后他對自己多番的勸慰。 為什么還有人覺得情感上的功過是可以相抵的?人與人之間真的沒辦法做到感同身受。 至交也沒有錯,畢竟他所受過的教育決定了他的感情觀,他只是在拿自己的認知來衡量喻辰宿的做法,然后想要引導喻辰宿往他觀念中對的方向走,他是好心,是好意。 只是他和喻辰宿還沒有達到真正至交的地步,只能淺顯地與喻辰宿做朋友罷了。 林晨早則不同。 雖然喻辰宿沒有跟他說過自己家里的事,但他可能多少猜到了一些。他不會主動跟喻辰宿提這些事,但在喻辰宿發(fā)表某些觀點的時候,并不以自己的家庭教育去衡量喻辰宿的做法是否正確,而是結合情況去分析——這個男人雖然平時吊兒郎當滿嘴跑火車,但他其實很細心,也很善解人意。 于是他和喻辰宿成為了非常好的朋友。 喻辰宿太久沒有聽過這般無恥的要求了,乍一聽真的非常氣憤,但又不愿再在這個問題上與人浪費時間逞口舌之能,于是就在心里安撫自己,不要去跟喻廷遠計較。 喻廷遠察覺到他不想聊這個事情,便繞開了話題。 其實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喻辰宿不會愿意跟他談論有關喻卓茜的事的,但他實在好奇當年僅有一面之緣的外甥如今成長到什么地步了——一個人被激怒之后的反應便能映出很多東西——他才提起了這個事,順帶為自己后面的話做個鋪墊。 “說起來,你之前報考過軍校,但不幸落榜了?!庇魍⑦h說這話時的語氣拿捏的剛剛好,這種遺憾的口吻沒有讓喻辰宿感到冒犯,“那年國立軍校的主考官和老爺子有點過節(jié),把所有喻姓的考生全部刷了下去……真的挺遺憾的,我其實很期待與你在這棟樓里碰面?!?/br> 喻辰宿朝他笑了笑,并沒有說話。 果然是做長官的人,鬼話連篇。 喻廷遠也知道自己這番說辭不會被輕易相信,雖然他的惋惜有一半是真心的——另一半有其他原因,他馬上就要說到。 “我猜你現(xiàn)在可能對軍部已經(jīng)沒有向往了,畢竟那么多年過去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庇魍⑦h其實也羞恥于說出這些話,可他真的是走投無路了,“軍部近期有從外部崗位抽調(diào)優(yōu)秀干事進行培養(yǎng)的計劃,不僅是軍務部門有名額,公安部門的名額也不少,如果你還有興趣的話,打聲招呼的事。” “辜負了您的好意,我感到十分抱歉?!庇鞒剿拚酒鹕韥?,拒絕的時候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他不需要喻廷遠可憐他施舍他,他對這個計劃也沒有任何的興趣,他現(xiàn)在只想離開這里。 “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就不打擾您工作了?!庇鞒剿蕹狭艘还?,“謝謝您的關心?!?/br> 喻廷遠也沒有阻攔他的意思,只是送客之前補充到:“等會兒讓鄧副官給你留一下我的私人通訊號,如果你想通了,記得聯(lián)系我?!?/br> 喻辰宿點點頭,朝他道別。 走出這間辦公室后,空氣中那種壓迫感終于消失了。 鄧飄將他帶到樓下,安排車送他回酒店,并沒有提通訊號的事。 喻辰宿原本以為自己躲過一劫,結果回到酒店剛坐下,通訊器上就收到了一條短訊息,里面是一串數(shù)字。 還是六位的,果然是特權階級的作風。 而鄧飄回到喻廷遠的辦公室匯報后,從喻廷遠那兒拿到了一只培養(yǎng)盒,他的任務是送這只培養(yǎng)盒去醫(yī)學部進行化驗。 他躲債似的逃出辦公室,躲開上司有關周將軍的調(diào)侃,把注意力放到培養(yǎng)盒上。 里面裝著一只生了銹的黑色發(fā)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