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初不傻，他清楚的明白卓北想要的是什么——既希望得到朋友/戀人般溫柔的愛，也想得到主奴之間凌辱取得的性快感。

    跪下為奴，起身為友。

    這八個字在所謂的SM圈中十分常見。將愛和欲完全分割，這在禁片界都很難做到，更遑論需要交付信任責任的主奴關系？圈內(nèi)絕大多數(shù)奴都娶妻生子，并且對家人隱瞞一切，明面上過著所謂‘正常人’的生活。私底下，沉溺于女王/S的皮鞭、性器、腳下，像一只不知廉恥的狗。

    太可笑了。

    陳初不愿意將卓北歸類為這些人中，只是作為卓青亦的弟弟，卓北怎么可能不結(jié)婚生子，更別說他根本無法接受并且維持這種扭曲的關系。

    主奴關系與朋友之情如何共存？【凌辱、痛苦、rou欲】和【溫柔、關愛、尊重】，究竟要用一種怎樣的相處方式才能達到平衡點？陳初曾經(jīng)聽柯強說過SM圈也有一生相伴的戀人，知道這兩者是有一個平衡點，甚至是共通點的。可是他做不到——即使只是想象，也無法接受視為知己的朋友在自己身下像一只狗一樣的承受屈辱，讓他有種被無情打臉的感覺。

    要么，單單純純做朋友；

    要么，完完全全做炮友。

    陳初沉默了很久，卓北希望兩種關系共存，利用欺騙他的感情，這是自私；而他希望感情純粹，迫使對方做出抉擇，這何嘗不是一種自私。

    “我選擇——”卓北雙手握拳，止住身體的顫抖，“……主奴。”

    陳初本以為會憤怒或者失望，卻發(fā)現(xiàn)聽到答案的自己竟然很淡定——大概心里是早有預料吧。他終是自嘲的笑了一聲，站起身，走到包廂門口：“既然如此，以后就當不認識吧?！?/br>
    “不！不行！——”卓北猝然站起，椅子被帶動得側(cè)翻到底，發(fā)出巨大的聲音。他上前抱住陳初的手，咚的一聲跪在地上，“阿初，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陳初沒有回頭，甩開對方離開。

    房門緩緩關上。

    “卓總，這是本次會議的摘要，這是令總提交的報告……”

    位于A市的安豫大廈，坐落于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隸屬于卓安集團旗下。

    卓青亦剛剛開完一個董事會，長達3個小時——他本不是一個愛開會愛夸夸其談聽手底下人吹噓的老板，這場會議在和政界某位大佬的密談后開啟，顯然是必要的內(nèi)部會議。

    否則，他此刻應該陪伴在他剛回國的弟弟身邊。

    想到卓北，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機。

    無論是發(fā)給陳初的短信，還是下達給情報網(wǎng)絡的調(diào)查令，至今都沒有回信。

    他摘下眼鏡，示意助理放下文件，揉了揉眼窩處。

    助理貼心的點頭，在離開之前為他將煮好的咖啡倒在杯子里，才離開。

    辦公室的高檔房門輕輕合上那一刻，手機突然在桌面上震動了兩下，顯示有短信接入。

    卓青亦帶上眼鏡，看到他的情報網(wǎng)絡發(fā)來短信，已經(jīng)將所有關于陳初的信息整理成檔，發(fā)在他的郵箱內(nèi)了。他順勢打開桌面上的電腦，登錄私人郵箱。

    僅僅3、4個小時，S級調(diào)查令的效率顯露無疑。

    位于附件最上方的，是一份大小為101.3MB的Word文檔，之后分別是“1.聊天軟件文字記錄”、“2.游戲文字記錄”、“3.游戲語音記錄”，其中第3項的語音記錄，被按照時間線，分成了7個壓縮包，文件大小都十分可觀。

    卓青亦順手將所有附件都下載了，首先下載完畢自動打開的，就是那個Word文檔。

    各種各樣的照片和文字，以簡潔明了的形式一一展現(xiàn)，大到陳初各個工作經(jīng)歷，小到他平時出入的酒吧、飯店、咖啡館的記錄，連帶著同伴信息，一一在錄。幸好按照類別排版擺放，否則一個個細細查看，不知要耗費多久。

    卓青亦很快發(fā)現(xiàn)，陳初和卓北是通過游戲相識的，后來先后加過游戲好友、steam好友、聊天軟件……之后就是交換了手機號碼?？上麄儤O少通過聊天軟件文字聯(lián)系，大多是視頻和游戲語音，有一部分資料因為歷史太過悠久、或者服務器升級調(diào)整等無法調(diào)用。

    兩個人聊天內(nèi)容多為對他來說晦澀難懂的游戲用語，以及卓北在英國的生活和遇到的煩惱、抉擇等——這些連他身為卓北的親哥哥竟也不知道的事情（他只能通過卓北的教授菲爾德先生了解其學業(yè)情況），陳初全程參與。

    這讓他升起了一陣深深的無力感——

    如果不是因為當年的事情……

    好在通過調(diào)查，陳初不是那些對頭老不死們派來的。

    那就好。

    他搖晃著助理給他倒的咖啡，此時因為冷卻下來，香味不再。

    “你他媽叫我來酒吧，你喝咖啡？”陳初看著柯強手里的咖啡，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沒辦法，家里那位管得緊~”柯強看似苦惱實則炫耀，朝他挑了挑眉，“怎么，你心情不好?！?/br>
    “……”陳初拿起手邊另一杯酒，再次一飲而盡。他心里不好受，這無可避免，畢竟7年感情，他表面上說得再決絕、表現(xiàn)得再冷漠，心里這道坎，一時半會兒的也很難填平：“沒什么。你找我來做什么？”柯強算是朋友，但要到推心置腹的地步，還不至于。

    “不是給你發(fā)了兩個劇本嗎，你看了嗎？”

    陳初早就把這事兒忘得干凈，只能說：“今天有事，還沒來得及呢?！?/br>
    柯強挑眉，想不出除了游戲，陳初還會有什么事情，大概只是忘記看了。他也不生氣，畢竟一起共事那么久，他早就了解陳初的脾氣性格了。

    “好吧，那我跟你說說，第一個劇本，任樂靈已經(jīng)回復我了，她確定接下了。還有另一個主角，他比較特殊——是……是一個雙性人。劇本比較老套，你和任樂靈飾演的角色偷情，之后被他撞破3P的故事——但是關鍵在于，這個人身體的特殊性，他是我們和S.T競爭很久的人，高價簽下的。再加上任樂靈，如果你能接下，憑你們兩的人氣和首次出現(xiàn)在圈子里的雙性人，無疑是一部一經(jīng)發(fā)售就會銷售一空的片子?！?/br>
    “至于第二個劇本，就比較特殊了，這也是我今天把你叫到這里來的原因?！笨聫娤氪騿≈i調(diào)調(diào)陳初胃口，結(jié)果看見陳初在一旁喝悶酒、毫無興趣附和自己的樣子，皺了皺眉：“你沒事兒吧，待會兒還要見一個朋友，你……”

    陳初看了他一眼，放下酒杯：“誰？”

    “這家酒吧的老板，也是我的老朋友——我曾經(jīng)跟你提到過的?！?/br>
    陳初回想了一下，但是貧瘠的記憶力顯然沒能召回這段記憶。

    “字母圈的，一個主?！?/br>
    柯強說完這句話，就看到不遠處朝他走來的男人，也并沒有看到陳初突然皺起的眉頭。

    “喲，孟爺，大忙人！~”柯強面對來人，態(tài)度熟稔，笑著調(diào)侃。

    男人朝他笑了笑，沒有回應對方的調(diào)侃，反而是看著一旁的陳初，朝他伸手：“你好，孟修同?！?/br>
    陳初不愛遷怒于人，他憤怒因欲望放棄兄弟情的卓北，由此對字母圈產(chǎn)生了一絲排斥，但不會將怒意轉(zhuǎn)嫁給不相干的人。他伸手和對方握了手：“你好，陳初。”

    “我知道你。”孟修同笑了笑，“周圍很多朋友都是你的粉絲?！?/br>
    陳初挑眉，顯然是沒想到，他還能有那種圈子的粉絲。

    “威士忌？”陳初拿起酒杯。

    “謝謝?！泵闲尥瑥纳迫缌?，接過。

    陳初同樣拿起一杯，兩人沉默地碰了一下，同時一飲而盡。

    “喂，你們兩個……”柯強見他們兩的樣子，莫名的覺得有點詭異，想說點什么，又不知道怎樣開口。

    孟修同挑了挑眉，看向柯強，“好了，大導演，你叫我來當什么‘技術(shù)指導’，到底是什么情況，總該說清楚吧?！?/br>
    柯強看到陳初也拿著酒杯靠在椅背上看著他，便不再想剛剛那種詭異的感覺，大體說了一下情況：第二個劇本是帶有性虐色彩的片子，加入了鞭子、狗奴、捆綁等一些專業(yè)知識，所以請孟修同這位圈里的‘專業(yè)人士’指導一番。

    “嘖……”孟修同笑了一下，“我進圈子這么些年，說真的，還沒帶過徒弟……一時半會兒，還真不知道怎么個指導法……”他看了陳初一眼，又補了一句：“而且……強子，你確定你的男主角已經(jīng)有著落了嗎？”

    柯強面帶疑惑，愣了一下才看向陳初：“怎么？你不打算接？”

    孟修同收到陳初投來的目光，解釋：“我感覺你，好像有點排斥這個圈子?！?/br>
    “怎么可能？”柯強下意識反問，他曾經(jīng)和陳初說過很多字母圈的事情，當時也沒見對方討厭或者排斥過。

    陳初也笑：“孟老板感覺很準?！?/br>
    這下子柯強不知道說什么了，畢竟他看到陳初已經(jīng)委婉拒絕了。本來這次出門也就是為了這個劇本引薦兩人，結(jié)果沒想到結(jié)局變成這樣。他喝了杯子里的咖啡，快速的接受眼前的事實，畢竟陳初不管是作為相處久了的朋友，還是公司的股東，都不是他能夠強迫的。

    “沒事兒，師徒緣分沒到，做朋友更好?！泵闲蘅搓惓?，“就是不知道，陳初愿不愿意和我做兄弟?！?/br>
    “我還擔心孟哥嫌棄我呢。”陳初笑著和對方碰杯，從善如流地改了稱呼，喝完之后對一旁的柯強說：“你家那位管得嚴，回去吧。至于第一個本子，我回去看一下答復你?！?/br>
    “恩，你回吧，我和陳初再喝點。”孟修同也說。

    柯強看了一眼時間，最后還是選擇快速收拾了東西走人。

    “看見了吧，找對象，不能找管得嚴的?！泵闲尥{(diào)侃。

    陳初笑了：“聽柯導說，孟哥也有家室了，怎么，他不管你在外面花天酒地？”孟修同就是柯強嘴里常說的圈里的那位朋友，是個S，以前倒也是收了一堆奴，后來碰到一個讓他散盡奴隸的，最后還在國外結(jié)婚了，到現(xiàn)在在一起的時間也有6、7年了，感情一如往昔。

    “他相信我，所以不管這方面的事兒?！泵闲尥裘?，一臉自信，順便撒了一把狗糧，“不過要是我沒按時吃飯什么的，他就像個管家婆……恩，管家狗？”說完自己先笑了。

    陳初下意識皺了皺眉。

    “怎么？覺得惡心？”孟修同問。

    “那倒不是，你們的感情這樣坦誠，怎么會呢。我不是針對SM圈，其實無論什么圈子，總有齷齪的地方，也有美好的一面。哪怕是異性戀群體，不也有戀童、性侵、出軌、性生活糜爛這些問題嗎。惡心的不是哪個圈子，只是人?！标惓蹴樖纸o兩人倒了酒，“像你這樣，把感情和……生理需求？做到這樣完美平衡的人，我很佩服。”

    “惡心的不是哪個圈子，只是人——說的好！”孟修同笑了：“我的感覺一向挺準的，到目前為止，它告訴我你是個值得交的朋友，也告訴我你討厭SM這個話題……或者說這個圈子？”他看到陳初皺著的眉頭，問：“怎樣？跟我說說？”

    都說女性有第六感什么的，陳初沒見過，對方這種技能，更像是熟悉人情世故、見識過的人和事比較多才會產(chǎn)生的。他哪里知道孟修同還專門學過心理，只以為這是經(jīng)驗，猶豫了一下才說：“今天和回國的朋友見了一面，他說想做我的奴?！焙攘艘豢诰?，又補充：“7年朋友，他今天卻說當時和我做朋友只是為了這個。”

    孟修同也皺了一下眉頭。

    陳初繼續(xù)說：“我沒想過這些，只是把他當兄弟，甚至當親人……所以一時的落差是難免的。后來，也是我氣頭上了，讓他兩個關系只能選一個……”沒說選擇的結(jié)果，但是他覺得孟修同是能猜測到的，“孟哥，你是怎么把兩種關系做到平衡的？”

    孟修同手指摩挲著杯子，皺眉看他：“我和你的情況不一樣。你，應該是直男吧？我本來就喜歡男人，我家的那位也是。他需要被調(diào)教、需要性，我也同樣需要。”他抿了一口酒，“準確的說，我們這個圈子里的人，都是‘變態(tài)’，需要發(fā)泄。只是我和他恰好比較幸運，遇到了最合適自己的人，彼此滿足而已。愛情、性、施虐欲……”他看陳初若有所思的模樣，繼續(xù)說：“BDSM的最佳關系，其實就是相伴一生的戀人，勇氣、信任、責任、愛、欲望、克制……只是圈子里大生態(tài)不是這樣，很多人窮盡一生也找不到合適的人，也有人是圖一時快樂，沉迷欲望。其實主奴之間的選擇，技巧、能力固然是一點，更多的是情感、三觀是不是合適。還有就是……大概是源于人的劣根性，但凡是人，都逃不開喜新厭舊這一點——它還有一個專有名字，叫做‘柯立芝效應’，指的是男女發(fā)生性關系之后的性不應期，通俗點說也就是賢者時間，會導致倦怠、不想與對方繼續(xù)發(fā)生關系；但如果出現(xiàn)了新的人物，新鮮感會強烈刺激大腦，縮短賢者時間——同樣，這個效應不僅存于異性，同性，或者說普通性行為者，在SM圈中也同樣存在?！?/br>
    “多奴是很多S的通病，我在沒有遇到他之前也是這樣。但是當我遇到他，并且愛上他之后，許下‘從今以后只有他一個人’的承諾之后，內(nèi)心自然而然的產(chǎn)生了責任——一諾千金，我不愿意在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上許下諾言，但是既然說出了這些話，就一定得做到，畢竟我是一個成熟的個體。當然，這不是說喜歡多個人就一定是不對的，拿我和他的例子來說，我們是因為彼此相愛戰(zhàn)勝了欲望，所以能達到這樣的平衡?！泵闲尥破胀炅恕R’，開始分析陳初的情況，“這也是我能理解你的原因。你口中的朋友，欲望勝于情感，你作為他的朋友，這種厭惡他被欲望支配的情緒，就是所謂怒其不爭。你們兩個人現(xiàn)在的狀況，是由于情感需求不對等所造成的。”

    陳初聽他說到這里，面色詭異的看著對方。

    “你是在奇怪我為什么這么了解你，是吧？”孟修同朝他笑了一下，“我以前碰到過像你這樣的人：游離在圈子和普通人之間，有控制欲但并不需要通過施虐來釋放天性。如果非要用圈子里的名詞來形容——dom，支配者——與之對應的就是sub臣服者?！?/br>
    “……”是的，這個詞并不陌生，畢竟卓北下午那會兒還提到過，當時對方就看出了他的支配欲，所以才會提出想要成為主奴關系的要求。

    “大多數(shù)人都認為，sub或者是M需要的是虐待、羞辱、侵犯，其實這個想法不完全正確。與這些相比，他們更需要陪伴、理解、安全感——所以說，某種程度上來說，在你們成為朋友的時候，他在你身上已經(jīng)感受到了這三點，這是在圈子里絕大多數(shù)sub和M都沒有體會到的；而你，在他身上應該也滿足了一定的掌控欲，是吧？”孟修同看向他，“也就是說，在精神上，你們已經(jīng)達到了最高意義上主奴的標準，這也是他認定你，并且在你給出選擇后，要求成為主奴的原因，這是他目前最大的需求。如果，他是一個沒有rou體需求的臣服者，那么你們無疑會成為很合適的朋友，或者戀人。然而，他并不滿足于此?！?/br>
    陳初突然意識到，在他聽到卓北說留學數(shù)年都從沒找過主的怪異感從何而來，本來以為對方有可能是在騙他——畢竟在他認為，一個被欲望支配的人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守身如玉’。結(jié)果，竟然是自己在不經(jīng)意和誤打誤撞之間，早就和對方成為了精神上的主奴關系，滿足卓北的部分需求？

    “看來你已經(jīng)了解了我的意思。”孟修同科普了一波主奴關系的‘正確’理解和發(fā)展，頓時覺得自己此刻化身為SM推廣者，向別人瘋狂安利的那種。他說了不少話，這時一口喝光杯中酒，“我說這些的目的不是為了引導你做什么選擇……你可以問一問自己的內(nèi)心，具體怎么選擇，這就要看你了?！?/br>
    很顯然，如果要斷絕這段關系，無疑是快刀斬亂麻最簡單粗暴的方法，對方可以繼續(xù)尋找一個S，和諧的生活，至于陳初的掌控欲，可以通過其他方式來宣泄，比如說游戲——畢竟他在卓北身上滿足的欲望，顯然不是全部。

    如果他不希望失去這樣一個朋友，那么，在為對方尋找不到合適的S的情況下，只能由他來擔任這個角色。顯然，他從沒有過這個想法。

    “好了，我也差不多了?！泵闲尥戳艘谎蹠r間，已經(jīng)接近11點，便開口說道：“雖然他不太管我，但是我要是太晚睡覺，還是會被念叨的，說什么傷身體之類的……”

    冷冷的狗糧撲面而來。

    陳初無語。不過他也喝得差不多了，便結(jié)了賬，打算和孟修同一起離開。

    “對了，留個號碼。”孟修同把手機遞給他，“有事情可以聯(lián)系我，別客氣?！?/br>
    陳初點頭，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兩人并肩離開酒吧。

    結(jié)果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看到讓他瞬間暴怒的一幕。

    卓北雙頰通紅，旁邊三個男人圍著他大獻殷勤，想要碰他的身體吃豆腐，被卓北嫌惡的避開，卻依舊死皮賴臉的動手動腳。卓北似乎喝得不少，但是遠遠沒到人事不清的地步，看著滿臉欲望的三個男人，嘴里嘟囔著‘滾’，身體卻架不住對方人多，被一左一右兩個男人拉扯著踉蹌了幾步，走在后面的那個，伸手摸到他的后背上一路往下。

    草。

    陳初暗罵一聲，剛剛喝下去酒瞬間燒上頭，跑了幾步踹翻了走在最后的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