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封敬宇的秘密
清邁的氣候跟密支那差不多,年底了還是很熱,僅僅是晚上微涼。 自打今天倆人到了清邁,封敬宇一直特開心,從他滔滔不絕的介紹每一處街邊文化鹿揚就能看出來,他好像憋了大招要給自己普及他家鄉(xiāng)的美好。 “今天是星期天,清邁的周末夜市很熱鬧,我們先回去休息一下,晚上帶你逛夜市?!笨磥矸饩从钜呀?jīng)把行程安排好了。 “等一下,”鹿揚猶豫著:“我還是住賓館吧,不好去你家打擾?!碑吘狗饩从頼ama也在,他擔(dān)心這個小畜生夜間圖謀不軌嚇到老人家。 封敬宇懵了:“打擾誰?” “你mama不是在家嗎,如果我……” “誰告訴你我媽在家了?”封敬宇對他自以為是的想法感到好笑。 “你媽不是在清邁嗎?”該不會是他一直聽錯了吧。 “是啊,但她已經(jīng)好幾年不在家了?!?/br> 鹿揚越聽越糊涂:“不是……我有點亂了,到底你媽在哪里?” 封敬宇:“她在女子監(jiān)獄?!?/br> 這幾個字從封敬宇口中脫口而出,平淡到就像說自己mama是在家一樣,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鹿揚還是不太確定:“女子監(jiān)獄?” “對啊。”他還是很輕松。 “是改造別人還是……” “接受改造。”封敬宇直白道。 “……”鹿揚簡直為他這種一帶而過的平淡感到咋舌,他說的真是自己親媽嗎?怎么都沒有一點負(fù)重情緒,平靜到就像在討論別人家的事一樣。 鹿揚難以置信的目光把封敬宇逗笑了:“怎么,難道你覺得提起我在坐牢的mama我應(yīng)該痛哭流涕嗎?” 鹿揚意識到自己的反應(yīng)有點不尊重人,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沒想到你這么樂觀?!?/br> “我除了樂觀,沒有選擇啊?!狈饩从钸€是笑呵呵的。 頓時,鹿揚真的對這個人有點另眼相看了,他突然覺得自己并不了解封敬宇。 “我很不禮貌的問一句,請問阿姨是因為什么……進(jìn)去的?”大概因為站在身邊的是封敬宇,所以他對這件事格外好奇:“當(dāng)然,你也可以不說……” “沒什么不能說的,”封敬宇沒有要避諱的意思:“我媽把我爸殺了?!?/br> 這回鹿揚是真的傻了,整個人定在原地,眼珠子一愣一愣的盯著封敬宇。 殺人…… “這么驚訝干嘛?你沒殺過人嗎?” 封敬宇覺得他大驚小怪,但鹿揚知道封敬宇此時內(nèi)心活動肯定沒有他外表看起來那么不痛不癢。 “這不是一個性質(zhì)好不好?你媽怎么會把你爸……”對不起,他真是太詫異了。 “因為我爸家暴,”封敬宇坦然道:“從我記事我爸就給我留下很差的印象,他很愛賭博,經(jīng)常沒有原因的打我媽,每次都把我媽打的鼻青臉腫,還對她進(jìn)行暴力凌辱,這種生活持續(xù)了十年有余?!?/br> 鹿揚一直知道家暴在社會上的惡劣影響,但他身邊從沒有這種人存在,可以說這是他第一次離家暴這么近,有種嘆為觀止的驚駭。 “那……你媽為什么不報警?” “唉都記不清報多少次警了,但警署就是來調(diào)解一下,批評教育我爸,最多拘留半個月,等他回家了,我媽面臨的又是變本加厲的報復(fù),”封敬宇眼中終于洇出一絲晦澀:“你知道嗎,有一次他剛從拘留所放出來,憋了一身的怒氣沒處發(fā)泄,竟然燒了一壺開水澆在我媽身上……” 鹿揚這時候是徹底啞了,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這簡直太瘋狂了…… “我媽嚇得到處躲,我爸就像瘋了一樣追著她滿屋子跑,最后我媽實在沒處可躲,順手拿起縫紉機(jī)上的裁縫剪捅在我爸肚子上,一共捅了五刀,我就站在旁邊數(shù)著,直到我爸躺在地上慢慢沒了呼吸。”封敬宇牽強(qiáng)的從嘴角拉出一點笑容,證明他沒有心痛。 “然后呢?”鹿揚覺得自己呼吸也快沒了。 “我媽休息了一下,緩了緩氣,把我交給任叔,交待我要聽任叔的話,”封敬宇眼里的水霧逐漸加深:“然后……就去警局自首了?!?/br> 鹿揚萬萬沒想到封敬宇和任佰鳴的淵源會是這樣開始的,更沒想到他mama會把兒子交給一個做邊緣生意的人。 “你是從那時候跟的任哥?” “嗯,那年我十五歲?!?/br> 十五歲當(dāng)雇傭兵,這讓生活在和平社會的鹿揚難以想象。 鹿揚感到歉意:“抱歉,我的好奇心勾起了你不愉快的回憶。” “沒什么,”封敬宇笑的爽朗:“這說不定還是件好事,起碼我媽不用再過暗無天日的生活,她受夠了膽顫心驚?!?/br> 面對這個沉重的話題,鹿揚真的擺不出歡快的表情。 “明天我?guī)闳フ椅覌屚???/br> 封敬宇這個略帶調(diào)皮的邀請讓鹿揚無法用常人的思維來理解,“找你媽……玩?” “嗯,”封敬宇說:“清邁有個很出名的女子監(jiān)獄按摩館,里面按摩的技師都是在服刑期內(nèi)的女犯人,不過都是即將刑滿釋放的,我媽就在那里做按摩技師。” 鹿揚恍然大悟,怪不得封敬宇之前說會跟他媽聯(lián)系,原來伯母并不是像他所想的在監(jiān)獄封閉服刑。 “好啊,你安排?!?/br> 封敬宇家就在街邊的一棟三層小別墅,外觀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但進(jìn)到房里卻是另一種感覺,有點小清新。 大概是長時間沒人住的原因,地上浮起薄薄的灰塵,所有家具家電都用塑料膜套起來,看起來有些冷清,沒剩多少人味了。 封敬宇一進(jìn)門就把所有塑料膜都掀開了,然后手腳麻利的把地板拖了一遍,順著也把茶幾沙發(fā)桌子凳子都抹干凈,然后給自家許久未曾增添香火的佛像上了一炷香。 他帶著鹿揚上二樓臥室,指著一間房間說:“這個是客房,不過……沒你的份兒?!?/br> “為什么?”鹿揚皺眉。 封敬宇樂呵的撲到他身上:“因為你要陪主人睡覺?!?/br> 鹿揚早就料到他心懷不軌,但他也沒有拒絕,因為現(xiàn)在的封敬宇讓他感覺很舒服,沒必要惺惺作態(tài)的守護(hù)貞節(jié)牌坊。他倆連最后防線都碾壓過了,都見識過對方最狂獗的一面,這時候再擺出梁上君子的架勢就太惡心了,隨心而走,是成年最該有的生活狀態(tài)。 他壞壞的揚起嘴角:“就知道你包藏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