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戲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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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條本人很驚訝,但被他遺忘的人顯然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 ……也不能說是習(xí)慣吧。 坐在罔象女——一臺看著很高科技的機器——中,粉色頭發(fā)的男人抬頭看了剛進門的東條一眼,又冷漠的移開了視線。 百貴翻著手上的小冊子,“他們到底在想些什么?井波七星和數(shù)田遙——他們是想玩連線捉對游戲嗎?” 東鄉(xiāng)一如既往地站在他旁邊,“如果通過了測試的話,未必不可以。” “……不,我不太信任那個測試了,連東條一郎都可以輕松通過……” “嗯哼?” 百貴抬頭,一眼看見東條臉上友好的微笑,淡定地指了指另外空著的一臺儀器,“既然你回來了,就順便測試一下有沒有什么變化好了?!?/br> 完全不提剛才說了什么。 東條沒有絲毫意見,他看了看陌生的機器,忽略背后正在討論著什么的兩人位上司,看著正安靜地坐在那里的陌生男人,笑了笑,“你好。” “……” 空氣一下就沉默了。 東條一郎有一種奇妙的既視感,他回頭看了看,百貴和東鄉(xiāng)都盯著他,百貴微微張著嘴,東鄉(xiāng)的臉色有些沉重。 他轉(zhuǎn)頭,又看向那個男人。 “鳴瓢……” 是百貴的聲音。 那個“鳴瓢”沒說話,平淡地掃了一眼東條一郎,“快一點?!?/br> “……你可真是個急性子啊?!?/br> 東條一郎笑著接話,慢悠悠地坐上了陌生機器,“我是東條一郎,很高興認識你,鳴瓢先生?!?/br> 行駛的列車之中。 偵探睜開眼,第一眼看到了正在發(fā)呆的另外一個人。 “……你是誰?” 那是個看起來很精神的男人,穿著警服,看起來陽光又帥氣。 “不太記得了……什么都不記得,一點線索都沒有呢?!?/br> “……總之,先看看吧?!?/br> ……于是,看到不遠處的佳愛琉的第一眼,兩個偵探開始搶臺詞了。 這可是第一次。 “……咦?” 若鹿翻出來了一個表格,“真稀奇,這次知道自己是個偵探了。” 以前的自我定位都是“酒井戶的保護者”之類的。 他看著自己列表上幾十個名字,嘆了口氣,重新敲上了新的。 “鏡井戶……” 兩位偵探并肩繞著列車走了一圈。 ——環(huán)形列車,車頭與車尾相連。 走完一圈的時候,原本沒有活人的地方,出現(xiàn)了一對年輕人。 酒井戶和女孩說了幾句話,輕易地露出了笑容;鏡井戶試著和男孩搭話,只得到了沉默和搖頭。 因為實在問不出什么,鏡井戶索性直接坐到了酒井戶旁邊,“已經(jīng)很明顯了吧?佳愛琉只是想給我們指路——所以,接下來要做什么?!?/br> “……” 酒井戶的笑容消失了。 他沉默地看向窗外,眼神里帶著點不知所措,也許還有一些難過。 【僅僅是因為這樣……佳愛琉就死去了。】 鏡井戶幾乎能猜到他的想法。 因為沒有命案就不會有偵探,所以可愛的小姑娘變成尸體,變得冰冷。 哈。 他也垂下眼,看著窗戶,不經(jīng)意間發(fā)現(xiàn)了兩個坐得很遠年輕人的小秘密,他微微揚起嘴角,對著小姑娘說,“你喜歡他?” “才不是呢?!?/br> “誒——想要一直看著對方,這不是很明顯的嗎?” “不要說出來,這樣就可以了。” “但是,如果什么都不做,”鏡井戶比劃了一下,“這么一點的距離……卻永遠都無法跨過哦?” “只要看著就可以了吧?!?/br> 那是一種——怎么形容呢,試探期特有的,又浪漫,又冷硬的距離感。 但是啊…… “不會永遠看得見呀?!?/br> 鏡井戶笑著說,幾乎有點殘忍了。 他稍微傾斜身體,擋住了男孩子的身影。 “人類是——隨時會消失的,就像鏡子上的倒影一樣,被東西遮住的話,你就看不見了啊。” 那位面容精致卻不見一絲笑容的女孩子,無措地轉(zhuǎn)頭看向另一邊的窗戶,仿佛在確認男孩還在。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鏡井戶站起身,再次遮住了女孩的視線,“你抓不住的啊?!?/br> 她微微張開嘴,突然伸手,推開了擋住她的男人。 她確認了男孩子還在那里,再看看依舊笑著的男人,抿了抿唇,突然起身,坐到了對面。 ……那個男孩子的對面。 兩個人隔著很窄的空隙,都低頭看著地面,仿佛兩人之間仍然存在著透明的墻,但距離果然還是太近了。 近到女孩子的臉上染著一點粉色。 近到男孩子微微偏過頭,看著女孩子,臉上不知所錯的表情逐漸變成笑容。 “真厲害?!?/br> 和鏡井戶坐在同側(cè)的酒井戶有些驚嘆,“剛才還很堅定呢?!?/br> “嘛,大概人都有一種抓住的欲望吧?!?/br> 鏡井戶看著那邊的年輕人,聲音溫和,“年輕真好啊,什么都不擔(dān)心。” “你也不用擔(dān)心那么多,人會突然消失什么的,只是小概率事件?!?/br> 酒井戶的表情很認真。 “啊呀,真可真是一句很好的話?!?/br> 鏡井戶回神,看向身側(cè)的酒井戶,“但是意外嘛,本來就不是人能控制的,不如說,人根本就沒有什么能控制的東西吧?” 他看著酒井戶的臉,很快又移開視線,看向窗外,“一切都會輕易的消失,不做好心理準備,會很難過的吧?” “……但是,就算無法控制,你仍然要她去抓住……就是說,你也覺得,至少要在消失前努力珍惜吧?” “……” 鏡井戶怔了一下,他回頭,再次看向酒井戶——他看見一雙很認真的眼睛,在酒井戶的雙眼中,他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啊?!?/br> 他喃喃,“你說得對……” 他的語氣像是夢游一樣,但很快,帶上了一點笑意。 “那么,我可以抓著你嗎?” “……” 看著如愿以償?shù)貭恐凭畱舻氖值溺R井戶,倉中的偵查官們集體沉默了幾秒。 然后—— “果然!還是下手了!” “可惡!鳴瓢哥不要輕易相信他??!這么熟練絕對是個渣男??!” “堅持住?。【凭畱簦 ?/br> 百貴莫名其妙地看著沸騰的下屬,“對鳴瓢下手?” 東鄉(xiāng)在他背后嘆了口氣。 她抬頭看著井中笑得很狡猾的鏡井戶,又看了看雖然很不自在但卻放任自己被牽著的酒井戶,心說,潛意識的井里都這樣,現(xiàn)實估計早就—— “……” 不,不要,還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比較好。 她突然理解百貴那種下意識放棄思考的感覺了。 如果是和東條一郎那種家伙在一起,鳴瓢哥也太辛苦了吧? 東條一郎在罔象女上睜開眼,指尖仿佛還保留著一點溫度,他的臉上帶著笑意,轉(zhuǎn)頭去看另一臺機器上的人。 ……被無視了? 他有些怔愣地看著鳴瓢直接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向警衛(wèi),直到他戴上手銬,馬上要走了,才起身追上去,“那個——酒井戶?” 前面的人頓了頓腳步。 警衛(wèi)早就見怪不怪,一邊跟著東條一郎的腳步,一邊給他戴手銬,象征意義更多。 “……鳴瓢?” 前面的人微微側(cè)了側(cè)臉,沒什么精神的眼睛看了東條一眼。 “為什么不說話?” 東條一郎伸手去拉鳴瓢的手——被甩開了。 “——!” 他怔愣地看著鳴瓢的背影。 “……” 慢慢地,他露出苦笑。 “還說我不需要擔(dān)心……” 他喃喃。 “明明連鏡子上的倒影都會比你清晰——” “……” 走在前面的鳴瓢扯了扯嘴角,轉(zhuǎn)身看著東條一郎,“……戲太多了吧?!?/br> 一箭穿心。 東條歪了歪頭。 剛才還溢滿悲傷的眼睛,逐漸平靜了下來。 “呼……” 他輕輕呼氣。 “我很想抓住你嘛?!?/br> 鳴瓢哼了一聲,轉(zhuǎn)身繼續(xù)走。 沒等幾秒鐘,身后就響起了腳步聲。 又是一種新奇的腳步聲,輕快,平穩(wěn),沒有絲毫急躁——兩三步就追到了他的身側(cè)。 “我們以前真的不認識嗎?我感覺你好像很了解我的樣子?……” 當(dāng)天晚上,洗漱時間,東條一郎看過一遍自己的筆記本,正在思考人生,突然聽到了輕微的,敲玻璃的聲音。 抱著浴籃的鳴瓢垂眼看他,稍微傾斜的角度剛好夠東條看見里面那個寫著俄文的小瓶子。 “!” 于是對面的數(shù)田遙眼看著東條一郎迅速收拾出了一個浴籃,和鳴瓢一起走向走廊的另一端。 數(shù)田看著兩人的背影,語氣謹慎,“這里不會要求兩個人一起洗澡吧?” 東條隔壁的開洞用書蓋住了臉,對面的井波七星臉色有點黑,“其他人是不用啦,他們兩個?……我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