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待到薛雅謙陪劉mama回到病房，劉爸爸已經(jīng)走了。

    “叔叔呢？”薛雅謙找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危險源。

    “早就回去了。”劉松在床上扭了扭，第一次嘗到保持趴姿的辛苦。

    “這樣啊……”薛雅謙回頭看看身后的劉mama，對方正在收拾湯罐碗勺，沒有什么反應。

    “天晚了，你跟我媽一起回去吧。”劉松扯了扯他的衣角。

    “你呢？要不要我送完阿姨回來陪你？”

    “不用，你最近不是挺忙嗎？早點兒回去歇著，明天別再往這里跑，后天我也回去了?！?/br>
    “我來這里又不麻煩，而且正好順便蹭飯?！毖ρ胖t賊笑著壓低聲音，“還有欣賞你吃‘豬大腸’?！?/br>
    “你是不是欠揍！”劉松揮拳就要打，不過身上帶傷靈速度降低，外加行動不便攻擊范圍減小，總之結果就是薛雅謙輕松躲過，自己險些翻下床。

    “你就不能消停會兒！”劉mama看見兒子掛在床邊的窘樣皺眉道，“屁股上挨一刀還不夠，非得摔個狗啃泥才高興是不是？”

    劉松耷拉著腦袋灰溜溜地爬回床上，順便橫一眼過來扶他的薛雅謙。

    “小薛，別管他，我們走?！眲ama拎起好幾個塑料帶，薛雅謙趕忙接過去，回身對劉松挑挑眉稍期待地看著他。

    “明天見？”

    劉松愣了一下，旋即一副被打敗的表情，緩緩勾起嘴角：“明天見?！?/br>
    薛雅謙走出病房喜在心里笑在臉上，止不住地反復默念——明天見。

    將劉mama安全送到家之后，薛雅謙一踏進家門精氣神仿佛全被抽干了，歪頭倒在床上再也不想動。閉上眼睛想要睡，但腦子怎么也靜不下來。

    因為劉mama跟他說，要離婚！

    事情的緣由很簡單，劉爸爸這么多年都和前女友保持聯(lián)絡，而且瞞著劉mama。

    前女友是初戀，因為家境不好和弟弟斗毆入獄等原因被劉爸爸的父母棒打了鴛鴦。這種事情在薛雅謙看來太常見，自家二姨媽就有這樣的故事，據(jù)說當時哭天搶地鬧翻天，現(xiàn)在還不是和后來認識的姨夫過得安穩(wěn)。

    劉mama原來不知道這些事，嫁過門才聽婆婆念叨。想到這里薛雅謙不免覺得好笑，劉家老太太的嘴巴好像特別松，什么事情都能說漏嘴。

    劉mama說她心里有疙瘩，但是她選擇相信劉爸爸，好多次有熟人在她面前嚼舌根，她面上一笑帶過，心里的疙瘩卻越滾越大，可這么多年她都忍下了。直到前兩天擔心劉爸爸的伙食問題回了趟家，竟然看見那個女人和劉爸爸一起從家里走出來！

    “我覺得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緩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地上?！眲ama回憶這些的時候目光黯淡，一點兒都不像平時強勢霸氣的她。

    “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能有什么誤會，我偷偷查過他的帳，這兩年他隔兩個月就給那個女人寄一次錢，這說明什么？他們早就勾搭上了！”

    “叔叔他怎么說？”

    “他？嘴巴和脾氣一樣死硬，不僅睜眼說瞎話，還倒打一耙說我沒事找事瞎吵吵！”劉mama氣得直喘大氣，“既然他不在乎，我也不跟他耗了！”

    薛雅謙回想完畢打了個滾，這種事要是發(fā)生在自己家很好解決，五個阿姨加上自己的媽聯(lián)合幾個表姐，先把男的扣押從內到外教育一頓保證連說三天都找不到回嘴的余地，剩下那個女的再難搞定看見這種陣仗都會退卻幾分。

    但劉mama不一樣，她選擇一個人承受連劉松都不愿意透露。

    現(xiàn)在他知道了，先不說劉mama待他的好，就算是為了劉松，也不能袖手旁觀，可是要面對的另一個關鍵人物是劉爸爸，他的心里著實沒有底。被討厭倒是無所謂，就怕萬一劉爸爸因為自己的關系和劉mama矛盾升級，到時候他就是罪人，誰也對不起。

    薛雅謙帶著煩惱進入夢鄉(xiāng)，夢里他看見了劉松病愈后光滑圓潤的屁股，里面的藏著的菊花皺褶分明，扒開之后一開一合如同在召喚。此情此景薛雅謙如何按捺得住，一個飛撲直接……跌下了床。

    “春宵苦短啊！”薛雅謙仰望青空感嘆道，切實體會到劉松不在身邊的空虛，沒有人跟他打招呼擠浴室搶蹲位，對比糟糕的心情外面天氣卻好到讓人想發(fā)脾氣。

    拿起手機想給對方一個問候電話，才意識到劉松的手機現(xiàn)在還生死不明。

    ——早上好，我想你了。

    薛雅謙將這句話輸入短信，就算收不到他也想發(fā)，至少這一角錢他還浪費得起。

    一分鐘后短信提示音奇跡般地響了，發(fā)信人真的就是劉松！

    ——乖乖去上班。另，手機還能用。

    不上不下的一條的短信，收到有點兒高興但內容卻沒值得他高興。薛雅謙不甘心地戳著屏幕，短信竟翻頁了，屏幕最下又冒出幾個字：我也是。

    真悶sao！陰霾立刻煙消云散，薛雅謙捧著手機笑得比春花都燦爛。

    52

    于是在公司忙到昏天黑地沒工夫吃飯喝水的薛雅謙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下班后往醫(yī)院的路上給陳郁果去了電話。

    “姐，幫我弄張病假單吧。一天就行，開在明天……不是消極怠工，是實在有事又請不下來假，總之明天我找你取。什么？用高什么換？你說的是什么東西？現(xiàn)在我正開車，你要什么到時候再說?！?/br>
    不管是什么東西準不便宜，可為了這難得的一天假，花錢他也認。

    本來從辦公室出來得就晚，路上又塞車，薛雅謙到醫(yī)院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鎖車之前收到劉松的短息，說劉mama給他留了晚飯。

    心里涌出陣陣暖意，薛雅謙大踏步地往住院樓走，剛走到后院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樓門口徘徊，時不時向樓里張望像是在等人。

    “叔叔？”薛雅謙停下腳步，“您不進去？”

    劉爸爸一怔，搖了搖頭轉身背對他。

    “您是在等阿姨嗎？要不要我?guī)湍鷰г捝先?？?/br>
    “不需要！”劉爸爸甩給薛雅謙一句不留情面的拒絕便背著手向醫(yī)院外面走。

    要不要追過去呢？薛雅謙天人交戰(zhàn)許久，等到回神劉爸爸早沒了蹤影。

    晚飯劉mama做了溜肥腸，配上米飯越嚼越香。

    “明天什么時候出院？”

    “上午，換完藥就走。”今天劉松已經(jīng)可以坐了，雖然屁股深處還隱隱作痛。

    “那里還疼嗎？”

    “有一點兒，不過醫(yī)生說我愈合情況不錯，大概一周以后就沒問題了。”

    “太好了……”薛雅謙徹底松了一口氣，嘴角一個勁兒地往上彎，好像看見了什么花朵正在他眼前迎風招展。

    那表情看得劉松一陣惡寒：“你笑得好惡心?！?/br>
    “哪里惡心了？”薛雅謙摸摸自己的臉，“這可是發(fā)自內心的真摯微笑，你不能因偏見而詆毀它?！?/br>
    劉松笑而不語，摸出手機翻看。

    “都泡水了，要不要換一個？”薛雅謙盯著劉松的手機打起了小算盤。

    “我沒錢，你給買？”

    “我買就我買，但是我買樣子就要我定?！?/br>
    劉松猜到他在想什么，話鋒一轉：“還是算了，這個挺好，用慣了?！?/br>
    計劃眼看要夭折，薛雅謙努力瓦解對方嚴密防守：“白給都不要？”

    “無功不受祿?！?/br>
    “就當是我送你呢？”

    “不年不節(jié)不過生日，你送我東西干什么？不收。”

    “為什么？”

    “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br>
    心思被人戳穿加拒絕，薛雅謙好不失落?！罢娌皇?？”

    “小薛，別給他花那份冤枉錢。”　不等劉松回答，劉mama插道，“你以后也要多長心眼兒，別什么錢都給他花，得給自己留條后路。”

    “不要緊的，一個手機我還負擔得起?！?/br>
    “你這孩子怎么不聽話，現(xiàn)在不把錢抓牢了以后想抓都抓不牢，你不是會計的嗎？天天管賬應該精打細算才對，這方面比我懂?！眲ama說得煞有介事，“萬一遇到什么事，手里要有活錢才行。”

    “阿姨，我是財務人員但不是會計，我現(xiàn)在的工作基本上都在計算怎么花錢。”薛雅謙苦笑道。

    “還有這種工作？”劉mama第一次聽說。

    “媽，您別看他這樣，其實花錢比我兇。”劉松在一旁拆老底。

    劉mama一聽驚訝地看著薛雅謙：“你是不是干出職業(yè)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