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洗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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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熏送白吟回到易水府衙時,天色已晚。而府衙門扉緊閉,寂寥無人。 丹熏道,“不用想,玄鋆肯定回家去了?!?/br> 白吟道,“君上請回吧,我在這等龍君明天來開門。” 丹熏瞧瞧他現(xiàn)在弱不禁風(fēng)的模樣,但覺好笑,“你?自己在這等一晚?” 白吟點頭,微微笑道,“若君上想陪阿吟,還是不勞煩的好?!?/br> 丹熏笑一聲,折扇敲了敲額角,決定道,“阿吟,我送你去龍府?!?/br> 白吟忙拒絕,丹熏卻執(zhí)意如此,拉他邊走邊笑道,“怕什么?我冥君親自送人給易水龍府,你怕他不收么?” “何必…君上!” 丹熏已一把將他抱起,大步走向易水龍府,腳下云生,笑道,“不然阿吟要一直做老四金屋藏的嬌妻嗎?” 白吟無奈,“君上何苦給他們一家人不痛快。”卻也不再出言阻止。 丹熏一笑,卻不作答。他想法很明確,就是務(wù)必給白吟在玄鋆身邊弄出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好讓嶠明不能插足其中。 不一時已到易水龍府,丹熏一頷首,小蕓便上前敲門,與里面守門的蝦兵言談幾句,那兵士便匆忙進府去稟報。 白吟下到地上,只覺痛楚依舊從骨子里泛出,額頭沁著冷汗。 丹熏半攬住他靠在身上,笑道,“阿吟做了凡人也有好處,過不幾十年,阿吟就要長住在我冥界了。” 白吟淡淡笑道,“那時小臣已鶴發(fā)雞皮,君上還有興趣嗎?” 丹熏一噎,半晌無語。 府中已有響動,大門轟然開啟,易水龍府以老夫人真安帝姬為首,龍君玄鋆、懷抱侄女的三小姐晴嵐、六小姐晴泠都出來迎接冥君降臨。 丹熏忙扶起老夫人笑道,“夫人快請起,您還是孤的長輩,怎敢受此大禮?!?/br> “君上快請進吧?!崩戏蛉嗣Φ溃钊颂嶂鵁艋\引冥君入府,在其后畢恭畢敬地趨從。 玄鋆笑著瞧瞧丹熏,兩人打了個照面。玄鋆看到他身側(cè)的白吟,卻皺起眉頭。 白吟淡淡笑了笑,隨冥君入府。 賓主落座后,丹熏開門見山道,“孤此來,是為了老四?!?/br> “鋆兒?”老夫人笑道,“君上關(guān)照鋆兒,是他的福分?!?/br> 丹熏便笑向玄鋆道,“老四,今日我在凡間,見到一個美人,覺得甚是適合你,所以便帶了來,想給你指個婚。” 他這話一出口,龍府眾人都驚了。 玄鋆無奈地嘆了口氣,還沒等說話。三小姐晴嵐已經(jīng)嗤笑道,“我家四弟的婚事,君上也要伸長了手來指嗎?” “嵐兒,不得無禮!”老夫人喝住她,依舊得體笑道,“冥君既賜,鋆兒接旨自是應(yīng)該。是冥君身邊侍奉的這孩子嗎?過來,我看看?!?/br> 白吟只得上前施禮,“見過老夫人。” 老夫人和藹可親地握住白吟的手,細細打量一番,笑道,“冥君的眼光自是好的,我看很好。鋆兒,你怎么想?” 玄鋆強笑道,“孫兒答應(yīng)?!?/br> 丹熏滿意地點點頭。于是闔府上下便倉促準(zhǔn)備起來,不過半個時辰,已經(jīng)裝點得喜氣洋洋。等候期間,丹熏要么詢問徒弟晴泠最近在杏方軒行醫(yī)的成果,要么與老夫人閑話笑語,要么逗逗前任龍君玄鏨的小女兒,雖然晴嵐?jié)M臉怒氣、敢怒不敢言,但丹熏心情甚是不錯。 不多時,玄鋆和白吟自穿了大紅喜服,在丹熏和老夫人的主持下對拜行禮,便被送入新房之中。丹熏又應(yīng)承飲了幾杯喜酒,而后回去冥界。 龍府眾人恍如在夢中一般,不過一忽工夫,易水龍君已然娶妃,簡直如同兒戲。 晴嵐又氣又怒,口不擇言道,“祖母!你也知道丹熏是什么爛性,他帶來的人又是什么好東西?!怕不是被他玩膩了不要了,這才硬塞給四弟!” “三姐!”晴泠忙道,“不要這么講。再怎么四哥也與嫂嫂行了禮,拜了天地,到底以后便是我們一家人了。” 老夫人嘆道,“嵐兒,我易水龍府難道能駁冥君的面子不成?” 晴嵐忍不住氣道,“祖母,我不忍心看四弟受欺負!” 老夫人道,“好了,怎見得鋆兒定受欺負呢?你也不要多想?!?/br> 晴泠忙道,“祖母,我知道一件事。其實四哥和四嫂嫂是認識的。” 老夫人和晴嵐都看向她,晴泠認真點頭,“真的。四哥很喜歡四嫂嫂,前幾天四哥不回家,就是和四嫂嫂住在府衙。”她素來是家里最乖巧懂事的孩子,此言一出,無人不信。 晴嵐冷笑道,“我說呢!前幾日同丹熏出去玩耍,當(dāng)晚就不回家了!原來早就被丹熏這死鳥用人勾了魂了!欺上瞞下的,六妹你也容他!”霜華被她的語氣嚇的小嘴一癟,哇的哭出來,晴嵐忙抱著呵哄。 晴泠可憐地看向老夫人,“祖母,泠兒知錯了…” 老夫人撫摸小孫女的頭發(fā),笑道,“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既然鋆兒喜歡,任他娶便是了。左不過是個凡人,又能在鋆兒身邊待多久呢?” 晴嵐急道,“可若是四弟真動了真情,哪怕他死了也糾纏不休呢?” 老夫人笑道,“嵐兒也忒大驚小怪。莫忘了,世上有情生,便有情滅。到時若鋆兒看不破生死,便去昆侖丘給他取忘情水,算不得什么大事。料來天帝不久便會為鋆兒指婚,”頓了頓,又道,“鋆兒到底還是天界的易水龍君,萬不可令他因小失大?!?/br> 新房中,玄鋆與白吟兩人相對坐在艷麗喜慶的床褥上,卻是相對無言。 半晌,玄鋆嘆道,“你可真行?!?/br> 白吟笑了笑,靠在床柱子上低頭垂思。 玄鋆邁下床,從幾案上提了酒壺,斟滿兩盞酒,回到床邊遞給白吟一盞,“交杯?!?/br> 白吟抬頭看看他平靜的神情,默然半晌,接過來,同他手臂環(huán)繞,合眸一飲而盡。玄鋆拿過他手里的酒盞把玩。酒盞是凡間汝窯做的,一無雕飾,渾然天成,圓潤華美,淡雅宜人。玄鋆默默看著,酒盞中尚有殘酒,倒映出白吟微微皺眉的面容,在玄鋆指間輕輕晃動。 玄鋆問道,“怎么變成凡人了?” 白吟答道,“在冥界洗劍池泡了一會。” 玄鋆盯住他,“我是問你為什么變成凡人。” 白吟說,“凡人得身份比較方便?!庇值φf,“凡人壽數(shù)很短,很快會進入輪回…不會糾纏龍君太久的。” 玄鋆緊抿住唇角,說不出話來。 他想起每回三姐問他有沒有看上四海的哪個王姬,他都說看不上。晴嵐急了,就問,【那你想要什么樣的?】 他總是答,像母妃,或者大嫂一樣的就行。 晴嵐拿手指頭狠狠戳他額頭,教訓(xùn)道,【你少說不吉利的話?!?/br> 平遠帝姬,瑤樂王姬,都是為夫君殉情而死的。當(dāng)年平遠帝姬自刎時,易水龍府尚有瑤樂王姬敢嫁進門。但瑤樂王姬追隨龍君死后,四海龍王是沒一個主動向易水議親的了,都怕自己的女兒重蹈覆轍。 想到總有一天自己也會戰(zhàn)死,玄鋆明白,他實在很羨慕父君和大哥。他不怕死,但是想到有人愿與自己同生共死,仿佛心都溫暖起來。 而如今,就有這么一個人,就在他面前,是他荒唐又倉促成親的“夫人”,淡淡笑著與他同坐婚床。洗髓水的副作用,玄鋆也聽說過,將骨子里的妖氣化的一干二凈——他看著白吟毫無血色的面容,只覺得先前拗在五臟六腑的那股憋氣,到現(xiàn)在也消散的一干二凈。 這人畢竟為了留在他身邊,把命數(shù)都削去了千百年。 玄鋆看著他,翹了翹嘴角。白吟也笑,笑得卻很勉強。想是還痛得厲害。 玄鋆便伸手夠到他肩膀,將白發(fā)青年抱到了懷里,握住他冰涼的手。白吟溫順地偎依著他,卻說,“龍君也不必勉強。” 玄鋆嗤笑一聲,“剛才你怎么不跟丹熏說?” “……” “現(xiàn)在跟我這裝什么無辜?”玄鋆審問道。 白吟清淺一笑,無話可說。 玄鋆問道,“疼得厲害?” 白吟搖搖頭。玄鋆說,“你臉色白得很。” 白吟說,“沒事的…” 玄鋆嗤笑道,“你真能撐完這洞房花燭夜?” 白吟淡笑了下,“嗯?!?/br> 玄鋆給他一記爆栗。 “哎!”白吟吃痛,捂著頭看向玄鋆,“干嘛啊…” 玄鋆看上去有點生氣,捏著他臉頰的軟rou就問,“你把你的身體當(dāng)什么?前幾天是那樣,現(xiàn)在又這樣!” 白吟愣了愣,才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什么。不由垂下銀白的眼睫,無言半晌,握住玄鋆的手放到腰帶的紅絳上,讓他解開。 玄鋆也就從善如流地解,解著又有些生氣,卻一時半會想不明白自己氣什么。直到為白吟褪下艷紅的外衣,解下幾乎與他肌膚同色的白緞中衣,裸露出他雪白美好的rou體,白吟握住了玄鋆的手。玄鋆看看他,白吟微微笑了笑,說,“別害怕。” 玄鋆氣笑了,“我怕什么?你當(dāng)跟那晚一樣?我現(xiàn)在還收拾不了你?!” 白吟也笑,貼在他頸窩,引著他的手往自己腿間探去。玄鋆心猿意馬地撫摸著白嫩柔軟的肌膚,只覺得心跳加速,不自覺地呼吸粗重起來。白吟一言不發(fā)地握住他的手指,帶領(lǐng)他撫摸上自己垂軟的男根之下,一片柔膩光潔的會陰。玄鋆還記得當(dāng)時是從哪里進入這具身體的,便自覺主動地往下探去。白吟卻按住他不讓動。 仿佛有一張柔嫩濕熱的小嘴,忽然吮住了玄鋆的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