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讓你活著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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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穎瀾將瑤琴收回他自己的房間,凌若曉便帶著他一起去往三樓的包間。 戲臺本就建的高,要說觀戲時最理想的地方,那就是三樓。 此時的凌煙樓已經將窗門盡數(shù)打開,陽光照射進來,戲臺之上一覽無余。 后廚趁凌若曉和穎瀾在戲臺上表演時就已經將客人們點的飯菜備好,仿若是踩點般,光線亮起時,飯菜的香味就已經隨著侍者們一道道端來上桌的佳肴而彌漫于整座酒樓。 凌若曉和穎瀾抵達包間時,戲臺上剛好表演到男女主相見的戲碼。 陸楓語男扮女裝,手中折扇半遮面,為了演繹出祝英臺對書生的暗中傾慕,他將男兒家的小心思盡展無疑。 眉目含羞帶怯,側身時卻又是玉樹臨風,他笑得爽朗,仿佛并未對書生有多余的想法那般,與其稱姐道妹。 妙蘭的演技也很得心易手,她就像是真正耿直木頭的梁書生般,始終不知道祝英臺是個男子,更不知道他的心意。 這樣兒女情長的劇情,讓臺下的客人們很是牽腸掛肚,他們沉浸在戲中無法自拔,就連門口來往的路人,都被曲笙苑的名頭吸引,即便不吃飯,也駐足進來觀戲。 臺上戲腔聲聲悅耳,臺下飯香陣陣撲鼻,一時間凌煙樓全場座無虛席。 “陸公子真不愧是曲笙苑的頭牌戲伶啊”凌若曉倚在觀戲的護欄旁朝下看,發(fā)現(xiàn)這男子竟360度無死角的帥,他換掉繁花似錦的男裝,穿上學府的素青長袍打扮成學子,竟反而更顯俊俏。 舉手抬足之間,他將演技發(fā)揮得淋漓盡致,緊緊抓住在場每個人的眼球。 這讓凌若曉忍不住想起一個自己曾經見過的帥jiejie,君紂羽。 恐怕她平時隨意往那一站,也是會迷倒不少男子的吧。 凌若曉在心中暗笑不止,卻沒想目光隨意一瞥,居然真在二樓看見了某道熟悉的人影。 她喉間一噎,差點被口水嗆到。 “咳…咳!” “殿下?!您還好嗎?”穎瀾見凌若曉突然躬身咳嗽起來,下意識地想伸手幫她拍背順氣。 可手在距離凌若曉不到五厘米時卻懸在了半空,遲遲不敢下落。 他還不敢主動碰觸異性。 “沒,沒事”凌若曉沒有在意他的猶豫,她擺擺手,自己緩過了神。 “…那就好”穎瀾眸子一暗,悄無聲息地收回自己的手,沒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他剛才的舉動。 凌若曉頭疼地扶額,其實她當初寫請?zhí)臅r候,在君家上面猶豫了很久。 君家是武將世家,家族歷代都掌管兵權以此來輔佐皇帝,助其征戰(zhàn)四方。 可以說在鳳凌國的戰(zhàn)史里,光是君家女子的名頭就占了大半。 原本這些君家事跡與凌若曉并無直接關聯(lián),因為這都是上一代甚至上上一代的事,但…… 鳳凌史書里白紙黑字記載著,以前各國為了爭奪領地戰(zhàn)亂紛飛,在最終定局之戰(zhàn)中,與君家并肩作戰(zhàn)的老友戰(zhàn)死沙場,其遺孤也因此被君家抱養(yǎng),起名君涵,他也正是鳳凌國皇帝凌月初的前任鳳后,七皇女的親生父親。 所以歸根結底,君家和凌若曉,算是名義上的親戚。 君家現(xiàn)任的家主君毅是君涵的jiejie,論輩分,凌若曉還得管人叫一聲姑媽。 她如今輔佐在母皇身邊,職位是軍部尚書,掌管各地駐軍糧草,而且君毅膝下的長女君紂羽,也肩負鎮(zhèn)北大將軍一職,手握兵權八十萬。 至少在七皇女小時候,因為君涵是鳳后,君家還是和她有點頭之交的,除了自幼就被送走習武的君紂羽之外,君家上下每個人都與七皇女相識。 可自從君涵因病與世長辭之后,七皇女不僅不學無術還惡名遠揚,而且不曾登門拜訪過君家哪怕一次,君家也就此與七皇女疏遠不少。 考慮到君家背后的勢力和兵權,凌若曉最終還是決定寫下請?zhí)瑴蕚浣璐藱C會來重新熱絡彼此之間的親戚關系,文筆用詞之彬彬有禮,充滿了對君家的崇敬之情。 最關鍵的是,由于凌若曉自身怕被君紂羽認出來,所以她落筆時邀請的對象,白紙黑字寫明了是君毅。 但沒想到應邀而來的人依舊不是君毅,而是君紂羽。 凌若曉郁悶至極,看來想繞過君紂羽直接去接觸君毅是不太可能了。 正當她盯著君紂羽的背影出神時,對方也似有感應地回頭望過來,一時之間,兩人的視線就這么對上了。 凌厲如刀鋒般的注視讓凌若曉心中一震,她只得端出凌煙樓東家的架子,朝遠處的君大將軍尷尬又不失禮貌地點頭示意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好在潘落和白卷正巧此時走進包間,這才沒讓凌若曉僵持太久,她趕緊轉身面朝二人,為了避免再與君紂羽撞上視線,她甚至還離護欄都遠遠的。 “你們回來得正是時候!”凌若曉只覺得眼前兩人的面貌是如此和藹可親,要不是穎瀾在場,她怕不是當即就要沖上去給這兩只小可愛一人送一個熊抱。 “劇本看過了吧,怎么樣?可以做嗎?”凌若曉先是問白卷,眼中盡是期待。 白卷淺淺一笑“放心交給我便是” “好!”白卷的話莫名有說服力,輕易就讓凌若曉心安了。 “殿下,這位公子是?”潘落將視線投向另一位用面紗遮住樣貌的陌生男子。 光看他暴露在外的那雙美眸,就足以明白此人的樣貌不凡。 沒想到才一會兒不見,殿下就又招了只花蝴蝶在身邊呢。 “他叫鈴蘭,是我新招來的琴師”凌若曉幫他們互相介紹道“鈴蘭公子,這位是潘落,我的貼身侍女,這位是白卷,我的……” 凌若曉話音一頓,才勉勉強強道“未婚夫” 白卷不太滿意凌若曉的卡頓,而且介紹得不夠詳細,于是他在一旁幫著強調道“正室” “對……正室”凌若曉白了他一眼,幼不幼稚啊你? 未婚夫?正室? 北冥穎瀾的視線茫然地徘徊在白卷和凌若曉二人之間,愣了半秒他才終于想起自己該干什么。 壓下心中大寫的問號,穎瀾低頭拱手,用不卑不亢的語氣道“鈴蘭見過白公子,見過潘小姐” 皇族的教養(yǎng)讓他在禮節(jié)上不能含糊,至少,對待殿下以外的人時,他依舊還是能保持住自己的步調的。 白卷凝視了他幾秒,忽地笑了“公子不必多禮,凌煙樓能得你相助也是幸事” 他的言語里頗有幾分意味深長的味道,讓北冥穎瀾很是不解。 原本他還在心中感嘆白卷的美貌,可這一抬頭與其對視,卻頓時讓他有種整個人都被看透的不適感。 那雙少見的異色眸子,惹得他不得不樹立起全身心的戒備,才能勉強抵擋一二。 “多謝白公子”穎瀾收回禮節(jié),仿若并沒注意到白卷話中的含義一樣,表現(xiàn)得十分淡定自若。 白卷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不再看他,轉頭就黏到凌若曉身旁,柔柔細語起來“你剛剛去哪里了?” 他湊到她頸邊細細嗅聞,眸子一沉“有胭脂的味兒” 這兒還有別人呢??! 凌若曉無奈地推開他即將纏上腰的咸豬手“別鬧” “殿下~” “松手啦你!” 潘落神情木然,她對這兩人的互動早已習以為常。 “若曉殿下和白公子的感情看上去很好”穎瀾望著那兩人,狀似無意地隨口感慨,實則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快。 “或許吧”潘落嘴角微扯,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畢竟這兩人的關系……說好也不算很好,說壞也不是很壞。 “或許…?”穎瀾察覺到這句回答的不確定,有些意外地側目看她。 潘落不愿在這上面多說,殿下和白卷公子再如何,也不是她能夠在背后嚼舌根的,所以她很干脆利索地轉開話題。 “方才在戲臺上奏曲的琴師就是鈴蘭公子嗎?”那場表演著實是深得人心,大家的贊嘆之聲直至曲笙苑上臺都不絕于耳, 穎瀾云淡風輕地點了點頭,聲音一貫清冷平靜“是” “你彈得可真好”潘落直白地向他翹起大拇指“在我認識的會彈琴的人里面,你是這個!” 看見朝自己伸來的手,北冥穎瀾不動聲色地退后兩步,借此拉開自己與眼前女子之間的距離,隨后才能有余力自謙道“…潘小姐過獎了” 潘落嘿嘿一笑,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人刻意疏遠了。 末了她才突然想起舞臺上還有另一個人,出于好奇,她扭頭詢問凌若曉“殿下,那舞劍的男子又是何人呢?” 凌若曉推阻白卷的動作驟然一頓,對吼,這妮子還一直誤以為是她招了哪個舞者來上臺助興呢,畢竟人家連準備的舞服都是男裝??! “那個……呃…他……”凌若曉咽了口唾沫,對上潘落滿是期待的眸子,愣是怎么都說不下去了。 她往左看看,是面色古怪想看自己怎么解釋的穎瀾,她再抬頭看看,是笑意盈盈等著她回答的白卷,看他這好整以暇的架勢,很難不讓人浮想聯(lián)翩。 這賊狐貍剛剛提到胭脂,肯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吧,絕對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對吧?! 凌若曉憤憤咬唇,猶豫好一番,終究還是決定如實回答。 不光是潘落以誠待她的原因,也是為了防止以后再發(fā)生類似的烏龍。 “舞劍的人是我”她整理好尷尬的情緒,斜睨潘落一眼,輕飄飄落下一句“小落,你可真是給我選了套好舞服啊” 正如她所想,白卷臉上沒有絲毫意外的神色,當真是成精了 。 與白卷不同,潘落的反應就十分正常人。 “舞劍的是…哈?。???!” 她大受震撼,不光是想不到殿下會劍術,她更是想不到居然是殿下本人穿著那套男裝。 只稍稍幻想了下屏風里的光景,潘落頓時就覺得鼻間一熱,殿下本就矮小又惹人憐愛(?)男裝的樣子定然是極為好看的…… 想到此,潘落趕緊甩頭拋開那種幻想,不不不,她那可是將殿下的名聲陷入險境之中??! 這要是被有心人發(fā)現(xiàn),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等等,這么說來,用琴音給殿下伴奏的鈴蘭公子豈不是完全看到了殿下男裝的樣子?? “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以為……!”潘落只覺自己怎么解釋都已經挽回不了這個局面,她臉色蒼白,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奴婢知錯,甘愿受罰!” 穎瀾沒有想到凌若曉會在兩人面前就這么干脆地承認了,他有些意外,看來這兩人定是深得她信任的人。 但下一秒,穎瀾就覺得自己想錯了。 陰測測的笑聲自凌若曉那邊傳來,三人朝她看過去,只聽她慢條斯理地說道“甘愿受罰?那我就不客氣了,潘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也男裝一回,怎么樣?” “這……”潘落直接瞳孔地震,她可以挨板子,可以斷食三天,甚至可以去掃馬廁睡豬圈。 但!她…她一個五大三粗的女子,怎能像殿下一樣男裝呢? 她要是穿上那種花哨的衣服,恐怕能辣死不少人的眼睛,會長針眼的啊殿下!?。?/br> 潘落滿臉絕望地聽著殿下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她這回算是徹底悟了,自家這小殿下……真的是有仇必報的類型。 剛安排完哀默大過心死的潘落,幾人就聽窗邊傳來清脆的叩擊聲。 凌若曉打開窗,就見洛少陽輕輕松松地提著一位比潘落臉色還要難看好幾倍的大媽翻窗進來。 “喲,知府大人,你這是…?”凌若曉眉毛輕挑,她注意到這位知府大人雙手軟踏踏的似若無骨,看樣子已經廢了。 “……”披頭散發(fā)的知府大人垂著頭沒吭聲,用黑布蒙住面孔的洛少陽原本要匯報,卻見屋里有個生人在。 “啊,沒關系,你說便是”見凌若曉擺手,洛少陽這才肯開口“她壓根沒寫第二份訴狀,我去了之后才知道她早已帶著家眷連夜從帝都搬離了” 哈?居然寧愿搬走也不給她寫訴狀? 這是凌若曉沒預料到的,她上下打量眼前的知府大人,明明如此膘肥體壯,卻又像是小雞仔似的被洛少陽攥著衣服后領,焉了吧唧的。 這老實樣兒像極了她一開頭見到自己的時候,不過……這人賊得很。 在你面前低頭哈腰的,但轉身就會開始陰陽怪氣,而且現(xiàn)在更離譜,居然還有膽子跟她耍第二次心眼。 “那現(xiàn)在這是?”既然人跑了,那怎么會出現(xiàn)這里呢? 洛少陽發(fā)現(xiàn),殿下總會在出人意料的小細節(jié)上犯傻,他白她一眼,才道“我尋著蹤跡給抓回來了” “……辛苦了”被美人丟了記白眼,凌若曉這才發(fā)覺自己問的問題有些傻,不過,一想到少陽直接去把人給追回來,她心中這叫個五味雜陳。 就算輕功好,人家半夜就溜出帝都,咱們中午才去抓,這得跑多遠,這得多累得慌。 出于心疼自家小竹馬的情緒,凌若曉看這知府是愈發(fā)不順眼了,她冷笑道“大人這是怎么了?放著好好的知府不當,這是想帶著一家老小往哪里趕呀?” 無需凌若曉多說,潘落就已經自發(fā)將窗門關嚴實,或許是為了減輕懲罰,她此時的態(tài)度要多殷勤有多殷勤。 知府大人依舊一聲不吭,凌若曉見狀便決定挑其軟肋下手,她雙手環(huán)胸,故作若有所思的樣子對洛少陽道“我先前聽說千香飯?zhí)玫睦习迥镉袀€弟弟叫千冬月,是知府大人的側室,你抓人的時候可有印象?” 聽見千冬月的名字,知府大人的身子驟然就是一僵。 發(fā)現(xiàn)殿下刻意沒有道出自己的姓名,洛少陽立馬會意,他點點頭“確有此人,知府大人的家眷現(xiàn)在正被關在一起由我的人看守,如果殿下需要,我隨時可以傳信去讓他們將人帶過來一同問審” “嗯,好主意”凌若曉很贊同。 但知府大人顯然很不贊同,她終于吭聲了“…不可!” “嗯?看來知府大人有話要說???”與滿頭大汗的知府大人不同,凌若曉很是氣定神閑,她甚至還有閑情坐下來吹吹茶杯里浮出的熱氣,低頭抿了一口,才抬眼道“朱珍,你應該知道我想問什么” 她叫出知府大人的全名,這意味不言而喻。 “我……”朱珍不敢對上凌若曉的視線,她移開眼,支支吾吾道“殿…殿下想問什么……我聽不明白” 居然還在嘴硬,看來光是用家眷的安危還沒法唬住她。 “不明白?那我就直問了”凌若曉嗤笑一聲,冷下臉來“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寧愿得罪皇室,逃離在外流連失所,也要拼了命地護著千香飯?zhí)茫辉笌蜔熛σ患页吻遄锩???/br> “我……”朱珍嚇得渾身一抖,但她還在堅持裝傻,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有啊,沒有!” “還聽不明白是嗎?”凌若曉挑眉,彎腰湊近她“那我再直接點”她捏緊朱珍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寒聲道“在背后支撐你的人是誰?” 隨著凌若曉的話出口,壓迫感頓時讓朱珍整個人都如墜冰窖,她干張著嘴,充滿恐懼的瞳孔里倒映出凌若曉微笑的臉“嗯?說呀?” 朱珍渾身都劇烈顫抖起來,甚至連肥rou都帶動衣服泛起陣陣波瀾“真…真沒有……” 穎瀾看著這一幕,眉頭緊鎖,可以說他是在場最茫然的人沒有之一,他猶自記得,自己只是來陪殿下看戲的。 但現(xiàn)在比起樓下戲臺的戲,殿下親自盤問“犯人”的戲碼好像更為讓他印象深刻,她依舊是如此的強勢,卻又感覺與那一夜對待他時的那種強勢截然不同。 他不知道這知府大人做錯了什么,但聽對話,似乎和凌煙樓的掌柜煙夕有關。 而且,這提著知府大人的男子,那氣場怎么看怎么熟悉。 穎瀾壓抑住心底瘋狂亂冒的猜想,他干巴巴地瞄了眼身旁的白卷,以及那扇房門。 這人似乎有意擋在他和房門的中間,乍一看仿佛只是靠著墻看戲,可又總感覺是在以防他逃跑似的,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朱珍咬緊牙關,即便凌若曉給她的壓迫感這么重了,她也依然不愿開口,甚至還干脆兩眼一閉,啥都不管了,一副任你魚rou反正我就是不說的態(tài)度。 可她殊不知實際上凌若曉的問話從接觸她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了。 “檔案系統(tǒng),她背后的勢力是鳳凌國境內的嗎?” 問出這個問題,凌若曉的初衷只是在縮小目標范圍,卻沒想系統(tǒng)給了她另一個答案。 否 喲吼? 凌若曉有些詫異,想到這朱珍非得護著千香飯?zhí)玫墓殴峙e動,她話鋒一轉接著問道“千香飯?zhí)煤湍莿萘τ嘘P系嗎?” 是 兩個問題問完,凌若曉瞇起了眼,既然知府大人背后的勢力不是鳳凌國的,那就是其他國家了。 可如果是普通的別國,她不至于到現(xiàn)在還不松口坦白,這樣一想,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朱珍和千香飯?zhí)霉唇Y的,是敵國。 這可真是意外的收獲啊。 “朱珍,你說我為何要廢掉你的手呢?” 殿下突然哪壺不開提哪壺,讓在場的人都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 洛少陽向她遞來困惑的目光,凌若曉回他一抹笑。 還沒等朱珍明白,凌若曉就深深嘆了口氣又道“我本想著你要是愿意自己招認,還能就此饒你一命,只是廢掉雙手,讓你少吃點苦頭” 潘落聽著滿頭問號,白卷卻是了然地翹起嘴角,更加饒有興趣地看凌若曉如何盤問。 朱珍心中涌起不好的預感,她這下是真的有些慌了“什…什么意思?” 凌若曉托著腮,似是喃喃自語般嘀咕道“像這種私自勾結敵國,欺瞞皇室,算是叛國之罪吧?得虧是遇到了心軟的我,要是母皇,應該會直接滿門抄斬吧?” 聽見叛國之罪這幾個字眼的時候,朱珍的臉色就已經開始發(fā)白,當凌若曉說到滿門抄斬時,她更是徹底面如死灰。 “臉色別這么難看嘛,其實滿門抄斬也沒斬錯,畢竟你家里也藏著些同伙呢,比如說……千冬月之類的?”凌若曉笑瞇瞇的,畢竟千冬月與千香飯?zhí)靡灿嘘P系。 “朱珍,你放心,本殿還是很通情達理的,我可以讓你比他們先一步走,雖然你鐵骨錚錚,問什么都不說,可別人就不一定了,你說是吧?” 朱珍眼睛瞪得溜圓,她本來還以為是這七皇女想詐她話,可現(xiàn)在一聽她報出千冬月的名字,朱珍頓時方寸大亂。 她果然都知道,她明明什么都知道! 她甚至給了坦白寬恕的機會,可自己卻沒有珍惜…… 凌若曉站起身,對洛少陽道“今天是凌煙樓開張的大吉之日,不適宜殺生,你下手的時候記得帶她去遠些的地方” “是”洛少陽拽起朱珍的胳膊,一心扮演著工具人的角色,其實他在聽見叛國時,就已經起了殺心,他是真想把朱珍給拖出去斬了。 殺生…七皇女要殺自己?! 朱珍終于反應過來,她不想死,她還不能死! 肥碩的大媽拼了命地開始劇烈掙扎“不要!放開我!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凌若曉沒搭理她,只是又低頭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 穎瀾發(fā)現(xiàn)這殿下行事完全不避諱自己,既然肯讓他看全這一幕,那應該是有什么理由。 所以他并沒有出手阻攔,只是看著潘落去幫那蒙面男子打開窗戶。 白卷則是在擺弄觀賞自己的手指甲,好似上面生出了什么極美的花。 朱珍雙腿亂蹬,眼淚都急出來了“殿下饒命??!我什么都說!!什么都坦白!我們可以再談談?。 ?/br> 洛少陽腳步一頓,用眼神詢問凌若曉。 凌若曉卻是已經轉頭看向護欄下方的戲臺,觀賞起梁祝來“我覺得我們沒有什么再談的必要” 她似是想到什么,隨口問道“小落,你說母皇要是知道我?guī)退龗叱艘晃慌褔锍?,應該也會很欣慰吧~??/br> “殿下所言極是”潘落笑嘻嘻地搭腔,她此時也和白卷一樣,明白了殿下的用意。 “還不快走?”洛少陽將一柄匕首直直抵住朱珍的脖頸,一滴血珠至此破皮淌出。 感受到刺骨的涼意隨時會奪走自己的性命,朱珍更崩潰了“殿下!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啊殿下!!” “哦?是嗎?什么都可以?”凌若曉終于等到她說這話,回眸淡淡一撇,洛少陽便應她的意思松開朱珍。 結果才剛松手,這知府大人就雙膝一軟跪了下來,因為雙手無力支撐,她只能以頭搶地沖到凌若曉腳前咚咚磕頭,痛哭流涕。 “殿下,罪臣知錯了,知錯了——!” “是罪臣見錢眼開,一時犯了糊涂,才會聽信了千春臺那姐弟兩的瞎話,幫云棘林照顧千香飯?zhí)谩?/br> “還請殿下饒命,臣愿為殿下做牛做馬,一輩子效忠于殿下!求殿下饒命啊——” 云棘林? 凌若曉再次聽到了云這個姓氏,不由得心中一凜。 “做牛做馬?你能為我做什么?”凌若曉壓下心中的好奇心,她俯視著腳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中年大媽,神情很是淡漠。 “有的有的!!殿下不是要訴狀嗎,我這就寫!”似是想起自己的雙手已廢,她慌張得連忙改口道“不,我可以直接出面幫煙夕他們澄清!” 凌若曉發(fā)現(xiàn)了,比起家眷,這人更在意的是自身死活,前面拿家眷威脅的時候她還能忍,結果一輪到自己,她就開始怕死了。 說什么想效忠于她?她還不一定稀罕呢! 不過考慮到朱珍現(xiàn)在的利用價值,由知府大人本人親自澄清,百姓的信服度自然會比訴狀高上不少。 實際上,讓朱珍出面澄清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為了以防這知府大人又來那套陰陽怪氣,凌若曉只能想辦法逼她自己主動提出來要幫忙澄清。 至于勾結敵國那檔子事? 其實凌若曉還真沒私自處刑的權限,她頂多是讓潘落去母皇那邊提兩句罷了,清不清除是母皇自己決定的事,她是萬萬不可越矩的。 不過這種說砍頭就砍頭,說滅門就滅門的離譜事兒,換做別人,朱珍還不一定信,你憑啥啊半點證據沒有就隨隨便便想砍人腦袋? 可七皇女不同,得虧平時頂著個皇帝寵兒的響亮名頭,再加上她反復無常的肆意妄為,這事兒從她嘴里說出來,可信度極高。 這一來二去的,凌若曉還真就把人給唬住了。 “她現(xiàn)在說的話可信嗎?” 是 問完檔案系統(tǒng)最后一個問題,凌若曉這才放寬心。 “那好”見這滿臉鼻涕眼淚的朱珍還匍匐在自己腳邊,凌若曉可不想讓這大媽抱上自己的腿,她走開幾步看了眼戲臺,才道“一會兒這臺上的表演結束,你就上去吧,證明給我看看,讓你活著的價值” 曲笙苑的戲碼恰逢演到尾聲,此時陸楓語扮演的祝英臺已經應下了馬文才提的親事,正準備坐上迎親隊伍的轎子。 凌若曉有些惋惜自己沒看到中間男女主相愛相知的劇情,現(xiàn)在剩余的應該就是下轎拜墓,與梁山伯殉情化蝶了吧。 抬著轎子道具上臺的是云初和段清,因為轎子是紙質的,所以并不費力。 聽見自己要上戲臺,朱珍也順著凌若曉的目光看了過去,結果正好看到云初和段清二人。 “……!” 潘落正想帶朱珍先離開去清理一下行頭,卻沒想朱珍如同腳下長了釘子般,僵在那里不動彈了。 “走啊?”她皺起眉頭,出聲催促。 聽見聲音,凌若曉才從戲臺移開目光,她側目一瞧,就發(fā)現(xiàn)朱珍正滿臉驚恐地盯著一個人看。 嗯?她在看云初? 凌若曉在此多留了個心眼。 “快點!”潘落再次催促,朱珍才低下頭應聲,被硬推著出了門。 兩人一走,包間內頓時只剩下四人。 洛少陽并不想自己的身份被人察覺,所以只能先找借口翻窗離開,隨后才換個裝扮重新以伴讀的身份進門。 凌若曉拉著洛少陽,幫他和穎瀾互相介紹了一番,穎瀾直到此時才敢提出一直盤旋于自己心頭的困惑“殿下,知府大人是犯了何事?” “她為了一己私欲包庇對面的千香飯?zhí)?,誣陷無辜的人”凌若曉一邊觀戲,一邊隨口將煙夕客棧和千香飯?zhí)玫氖虑楸M數(shù)告知給他聽,畢竟穎瀾已經是凌煙樓的琴師,知道這件事總比不知道要好。 “原來殿下先前做的那些,是故意嚇唬她,引她誠心去幫煙夕一家澄清真相?”穎瀾捋清其中的關系,看凌若曉的目光愈發(fā)復雜了。 人們嘴里口口相傳的廢物七皇女,在自己親身與其相處過后,卻發(fā)現(xiàn)并不是這么一回事。 她有樂感,舞法劍術一流,她心思縝密,也信守承諾。 如果要與鳳凌國搭關系,或許比起冷淡如冰的皇太女,眼前的七皇女更適合作為對象,更何況她還欠自己一張琴。 “也不算完全單純嚇唬,她勾結敵國是真的”凌若曉沒注意到北冥穎瀾的小心思,她垂眸看著戲臺,此時的陸楓語已然身穿婚服跪在墳前,滿目癡情地撫摸著墓碑,如泣如訴。 臺下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被他的情緒感染,折服于他的演技之下。 凌若曉也沒想到他能演繹得如此之好,盡管原作在現(xiàn)代里和這兒的性別完全顛倒,盡管陸楓語本身的氣質都更偏向于現(xiàn)代的男人。 但他扮演的祝英臺,卻活生生讓人忽略了性別的桎栲,他將祝英臺那勇敢堅強,為愛不顧一切,剛烈堅貞的一面全部展現(xiàn)了出來。 凌若曉有些明白,為什么他是這曲笙苑里的頭牌戲伶了。 其實陸楓語的樣貌在女子之中并不討好,這里的人們對男子的審美多數(shù)是以柔為美,但陸楓語卻是個例外,他雖然沒有那么柔美嬌弱,卻能用另一種魅力牢牢抓住她們的心弦。 “殿下”一顆剝了皮的葡萄,被遞進了凌若曉半張著的嘴里,祝英臺奮力縱身一躍讓她發(fā)怔,甚至都忘了自己張嘴的本意是因為還想和穎瀾說些什么。 葡萄的清甜讓凌若曉下意識吞咽,她順著停留在她嘴邊的手看去,是洛少陽。 他是見凌若曉說那么多話,怕她口渴,所以給她剝了顆葡萄。 “好吃!”凌若曉懶洋洋地張嘴“再來一顆!” “…好” 兩人親密的互動引得穎瀾連連側目,之前聽殿下介紹,這位洛公子也是她未成婚的夫婿。 “啊——”只見凌若曉張開嘴繼續(xù)等著小竹馬投喂,一口葡萄下去幸福得她都瞇起了眼。 顯然,七皇女殿下對喜歡的人相當信任……不光是男裝的事情愿意和他們講,就連吃東西都不曾有過防備。 即便還未成婚,她也依然很寵他們,與對待其余人態(tài)度完全不同。 北冥穎瀾分析至此,只覺心底仿佛有只貓爪子在輕輕地撓,他總是不由自主地偷瞄凌若曉,結果就見她正好湊過去笑嘻嘻地往洛公子臉上啵了一口。 “……!”北冥穎瀾瞳孔猛縮,他眉頭緊皺,不悅地移開目光。 她就算再好,依然還是那個登徒子。 正巧此時戲臺上的曲風一轉,將眾人的注意力再次吸引,才讓穎瀾勉強將關注點從凌若曉和洛少陽身上挪開。 戲臺燈光驟暗,因為祝英臺殉情而驚呼的客人們抬頭一看,竟有兩只碧藍的晶蝶從墳墓頂端翩翩飛出。 它們相互交織,如同終于重逢的戀人,一邊環(huán)繞著戲臺飛舞,一邊撒下星星點點的晶粉。 好美…… 凌若曉想更加看清那兩只蝴蝶的模樣,所以她不由自主地站起身靠近護欄,走到正在施術的白卷身邊。 白卷見她靠近,心中一動,他cao控術法的指尖翻轉,此刻的目的便已然不止是討客人的歡喜,還有…… 璀璨耀眼的兩只晶蝶扇動著蝶翼,帶動全場跟隨著它們的目光,一路朝凌若曉所在的位置飛來。 眾目睽睽之下,晶蝶雙雙停留于凌若曉的發(fā)梢,仿佛是給她別上了兩枚精致的發(fā)夾。 “咦?”凌若曉茫然地眨眼,她想抬頭看,兩只晶蝶卻在此時又施施然飛了起來,隨著它們的飛舞,碧藍的星塵也徐徐灑落,將她整個人籠罩,美得如夢似幻。 “你喜歡這種,對嗎?”白卷的聲音自她身側響起,她轉頭看去,對方嘴角剛好漾起絕美的笑意“殿下,伸手” 凌若曉依言伸出雙手,繞著她打轉的晶碟便一同乖順地落下,輕輕點在她的掌心之中駐留,就像是真正的情侶那樣,親昵地貼在一起。 看著掌心中碧藍的兩只蝴蝶,凌若曉心里漸暖。 “看來殿下很滿意”白卷一直在注意著她,見她笑了,他便放下心來“殿下帶來的這本劇目,以化蝶來歌頌梁祝二人之間情比金堅的愛情” 凌若曉偏頭看向他,只聽他繼續(xù)道“小生認為,若是將這兩只蝴蝶贈予殿下,說不定殿下也能得到祝福,收獲這樣的愛情” “我也能嗎…?”凌若曉怔愣,雖說自己即將成婚,但她還真沒考慮得這么深遠過。 白卷點頭,紅藍異色的瞳孔里僅有凌若曉一人“忠貞不渝,致死相隨” 他的語氣十分堅定,凌若曉能感受到他有多認真,他想嫁給自己,恐怕遠不止單單報恩這么簡單,他是真的對她…… 凌若曉動容,對上白卷灼熱的視線,只覺自己的臉頰已經不受控制地開始發(fā)燙。 她壓下心中小鹿亂撞的悸動,慌忙轉過頭“知…知道了!” 結果目光一轉,就見下方所有人都在抬頭望著她和白卷,頓時,凌若曉羞得只想鉆地縫里去,分外狼狽。 白卷這家伙,就連施法化蝶這種事都能抓著機會來撩她嗎?! 因為距離較遠,穎瀾并沒有聽見這兩人低聲交談的內容,但光是見那深情款款的氛圍,就讓他羨煞不已。 不光是洛公子,就連白卷公子看七皇女殿下的眼神都是如此充滿愛意,暖到骨子里。 雖說七皇女好色,但能得這樣兩位優(yōu)秀的男子青睞,也恰恰能說明,她對自己人很好。 直到這一刻,穎瀾才終于對自己的計劃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