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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錦蘭道上事

    早膳過后,凌若曉并沒有選擇繼續(xù)在書房里學(xué)習(xí)。

    她昨天向潘落打聽過適合開酒樓的地段,自然是想越早過去考察越好。

    換上便服,凌若曉跟著領(lǐng)路的潘落往錦蘭道的方向而去。

    市集人流,錦蘭道正如潘落所說的那樣寬闊熱鬧人聲鼎沸,樣式繁多的華轎混在人群中穿梭來往,所過之處行人紛紛為其讓路,貧富地位的差距盡顯無疑。

    凌若曉這次出行并沒有坐轎子,而且還刻意裝扮得很低調(diào),再加上她瘦矮的體型,潘落只能緊緊拉住自家這位殿下的胳膊,生怕二人被人群擠散。

    嘶——這地方,熱鬧得有點過頭了。

    凌若曉捂好自己的小錢袋,將貴重的配飾都摘下藏進(jìn)里衣內(nèi)側(cè)。

    像這種地方肯定不會少的了扒手,她必須防著點“落落啊,你也把錢袋子藏好,小心點別被偷了”

    潘落已經(jīng)習(xí)慣了殿下每天給她換個稱呼的喜好,并沒有在這點上有多糾結(jié)。

    盡管她早就知道在錦蘭道容易有扒手,但聽見殿下這種提醒,心里還是會泛起陣陣暖意“是!”

    兩人一邊在錦蘭道上前進(jìn),一邊就聽四面八方傳來的嚷嚷聲。

    “燒餅~又香又脆的大燒餅——欸新鮮便宜賣咯!五文錢一塊!”

    “這對玉鐲啊只要六兩白銀!我和您說,那可是相當(dāng)之…欸客官您別走?。≡俪蛞谎蹎h?!”

    “不能再砍啦!媽耶老娘我都把本錢都告訴你了,這匹布料我進(jìn)的時候就是四百文錢,咱都要討生活的,你好歹也得讓我多少賺幾文錢吧!”

    到處都在討價還價的叫賣聲聽得凌若曉耳朵嗡嗡作響,潘落不大聲點跟她說話她都聽不見。

    就在此時,一句不爭不吵的平靜聲音傳入她的耳中“三星妖獸銀元五十兩起拍”

    五十兩銀元?

    凌若曉下意識朝街角那被一群人圍著指指點點的地鋪看去,因為這個地鋪老板的聲音沒有絲毫干勁,就仿佛根本懶得招攬生意似的,在這繁華吵雜的街道上顯得尤為突兀。

    說起來七皇女那燉的一鍋兔頭湯,好像就是三星的妖獸。

    所以那兔子也值五十兩銀元?相當(dāng)于紅爺爺四萬塊?!

    “五十兩銀元?你還起拍?搶劫??!”圍在地攤邊上的路人皆是嗤笑出聲。

    見袖管被扯動,潘落只得跟著殿下往那地攤處走“誒?那是?”

    “先去看看”凌若曉也很好奇,是什么樣的妖獸敢報價五十兩銀元。

    努力擠過人墻,凌若曉這才看清擺攤的女人,她頭戴一頂草帽,深深低著頭,唯有那雙疲憊的雙眼上翻直視著自己的正前方,卻仿佛沒有任何焦距。

    好奇怪的賣家。

    凌若曉再低頭一看,老板的身子正前方只有一個長寬30cm左右的籠子,里面是一團(tuán)灰黑的毛,不是,好像是活的動物。

    它好像也不是灰黑色的,只是太臟了……

    凌若曉仔細(xì)瞧了半天,才依稀辨認(rèn)出它本身應(yīng)該是白毛。

    這籠子顯然過于狹小,被小獸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毛發(fā)都呲出籠外了,臭烘烘的。

    她心中一動,問道“老板,這是什么妖獸?”

    老板的視線終于些微有焦距,盯著凌若曉的臉看了許久,才道出兩個字“狐貍”

    狐貍?

    “叮鈴~”

    一抹閑情優(yōu)雅的白影在凌若曉的腦海里輕盈躍過,帶起陣陣悅耳的鈴鐺聲,它廓耳抖動兩下,驀然回首朝凌若曉所在的方向眺望過來,那是一對紅藍(lán)異色的妖異雙眸。

    可凌若曉再一眨眼,那擁有九條白尾的幻影便瞬如霧色般散開,美得如夢似幻 。

    她眼前依然是這不動聲色的老板,以及縮在籠子里不斷打顫的灰毛球。

    剛剛,那是什么?

    正當(dāng)凌若曉呆愣的時候,就聽旁邊一位大姐用粗獷的聲音嚷道“姑娘別被她騙了,依我看這玩意八成就是只兔子!”

    “不是妖獸嗎?”凌若曉抬眸問老板。

    “是三星妖獸”老板用僵硬的語調(diào)回她。

    “屁嘞,三星妖獸里哪有這么孬種的?這破籠子都掙不開還三星,一星不能再多了!”另一大姐說話還帶著地方口音。

    “籠子底下”老板依舊保持著自己不緊不慢的語速,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有封印”

    老板說完,眼睛依舊直勾勾盯著若有所思的凌若曉,道“愛信不信”

    在這個世界,妖獸和普通動物完全是兩碼事。

    凌若曉當(dāng)初得知它們的存在時還很驚訝,因為妖獸聽得懂人話,并且可以做出相對的反應(yīng),在前世里可沒這物種。

    星級越高的妖獸能力也越強(qiáng),在各種事情上都能很好地輔助人類,也因此它們的價碼和動物相比完全就是天上地下。

    比如一只普通兔子售價二十五文錢,那么一只妖獸兔子,即便是最低的一星也起碼要一千文錢,也就是一兩白銀。

    一星二星的妖獸因為長得可愛,基本都是以寵物為主,家境富裕的人們或許不會養(yǎng)狗看門,但必定會買一兩只低星妖獸來討家人的歡心。

    而三星往上的妖獸則各有各的特殊能力,往往售價也會因為其能力的優(yōu)劣上下浮動。

    凌若曉注視著老板身側(cè)那塊木板,上面寫的三星妖獸銀元五十兩起拍,她陷入沉思。

    銀元五十兩,那便是白銀一百兩,這是一星妖獸的一百倍。

    更簡單來說,她買這一只三星妖獸的價格,足夠她買八千只普通的兔子。

    心中的小算盤打得啪啪作響,凌若曉決定問問老板,這三星妖獸究竟是何德何能擺出這樣的價位“它的能力是什么?”

    “秘密”

    “它的種族名是什么?”

    “秘密”

    “那它有何特別之處?”

    “秘密”

    老板的嘴就跟被縫起來了似的,不管凌若曉怎么旁敲側(cè)擊,她都只回答這兩個字。

    逐漸看不下去的人們開始沸騰了。

    “遮遮掩掩的,這根本就不是妖獸吧!”

    “是啊!誰會買這種臟毛團(tuán)啊,老板你要真想做生意你好歹給它打理打理,像這德行的,白送我我都不要!”

    “老板,擱這擺攤騙人的話可是會被舉報押進(jìn)衙門的!”

    調(diào)侃嘲笑看熱鬧的人比比皆是,但就是無人出價。

    見籠子里的小狐貍抖得越來越厲害,凌若曉看似是忍不住想伸手安撫,但實際上她是想用檔案系統(tǒng)來問個明白。

    這只狐貍,給她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讓她忍不住想要知道更多。

    可她手還沒碰到,就聽老板說“七皇女殿下,您若碰了,我就當(dāng)您是出價了”

    懸在空中的手驟然停頓,凌若曉清醒過來,皺著眉收回手,她緊盯老板的眼睛,那里是一片死寂,根本看不出神情。

    她特意報出她的身份,是何居心也并不難猜到。

    一聽見老板說七皇女殿下,原本嘈雜的人群頓時鴉雀無聲。

    無數(shù)的目光都從地攤老板那兒轉(zhuǎn)移到凌若曉的身上,他們一開始并未注意這姑娘的身份,可這仔細(xì)一看,人們才發(fā)現(xiàn)她的臉是多么熟悉。

    七皇女殿下是誰啊?

    那可是遠(yuǎn)近聞名的廢材惡霸,蠻不講理囂張跋扈,沾到即是遭殃。

    甚至一時間在場的所有男子都嚇得一哆嗦,單身者別過眼不敢與她對視,成家者則是被妻主死死護(hù)在懷里生怕被她搶奪。

    現(xiàn)在的重點還是地攤攤主的五十兩銀元灰毛球?

    不,是傳聞中自殺未遂的七皇女殿下居然微服出現(xiàn)在這錦蘭道,你瞅她臉上那陰沉沉的神色,必定是又有誰要倒霉了。

    “殿下……”潘落見周圍人都十分有默契地后退幾步,不安地小聲問“怎么辦呀?”

    凌若曉站起身,神態(tài)自若地拍拍手上沾染的灰“還能怎么辦,撤啊”

    “?。俊?/br>
    潘落半張著嘴,她還以為殿下要買這灰毛球,才會問那么多。

    實際上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她是要買了。

    一是她之前問得很細(xì)致,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二是她的皇室身份,定然是能付得起這令常人望而卻步的價格,而且皇子里只有她沒與任何妖獸締結(jié)契約。

    三是據(jù)大家對七皇女殿下的認(rèn)知,她任性妄為,特別容易沖動消費,所以以前相當(dāng)受一些黑店的歡迎。

    這都是人盡皆知的。

    不僅潘落驚訝,周圍路人也都是神情古怪。

    “好啦,走吧”身份被點穿,凌若曉哪里還有留下的心思,她扯著潘落就想繞路離開。

    沒曾想見她要走,反應(yīng)最大的是老板。

    “殿下請留步!殿下!”攤位老板驚慌地站起來,哪有剛剛那副氣定神閑的架勢。

    “嗯?”凌若曉回頭。

    只見老板手拎鐵籠,愣是湊到她面前將狐貍的正面對著她“您再看看它!殿下!”

    啥意思?

    凌若曉滿臉莫名其妙,她往這臭烘烘的籠內(nèi)看去,就見原本縮成一團(tuán)藏住自己臉的灰毛球,竟然把臉探出來了。

    確實不是兔子,是狐貍臉。

    而且它的眼睛是紅藍(lán)異色瞳,看著可憐巴巴的,卑微又委屈,好像還有點羞惱?

    這雙眼睛……

    凌若曉當(dāng)即便想到了剛剛自己腦海里的幻覺,她沉默半響沒有作聲。

    見她依舊不為所動,老板急了“殿下莫非是不相信它是三星妖獸嗎?殿下不是缺三星妖獸嗎?”

    即便她語速加快,但聲音仍然生澀不順,就好像很不習(xí)慣說話似的。

    為什么突然這么殷勤了?

    凌若曉不太理解,疑心愈發(fā)加重,看老板這表現(xiàn),就仿佛是刻意針對她來下手一樣。

    真以為我是容易被宰的冤大頭呢?

    于是氣極反笑的凌若曉對老板露出個燦爛天真的笑容“我信,我也缺,但我不要”

    多虧七皇女那響亮的名頭,凌若曉所過之處見者后退,她沒耗什么力氣就從人群里走出來了。

    幾段兜兜繞繞之后,才再也沒有視線注意到她。

    凌若曉放緩腳步,見潘落跟在她身邊欲言又止的糾結(jié)表情,便笑道“你是不是奇怪我為何不買?”

    “怎么會?”潘落一驚,連忙低頭“奴婢不敢擅自揣測殿下的想法”

    “都說啦,不用那么客氣~”凌若曉小手拍拍她的胳膊,解釋道“比起一時沖動買下看不準(zhǔn)的東西…現(xiàn)在擺在我們眼前的不是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嗎?”

    開玩笑,她那些錢是有大用處的,當(dāng)然不會浪費在地攤上,過去問情況也只是好奇心罷了。

    她是缺妖獸,但現(xiàn)在比起妖獸,她更重要的是收個地段蓋酒樓掙錢,沒錢哪里養(yǎng)得起妖獸。

    凌若曉停在一家人跡罕至的客棧前,潘落朝她看的方向望去,終于恍然“煙夕客?!?/br>
    明明是身處這么繁華的地段,明明有無數(shù)的人路經(jīng)此處,卻完全沒有人邁進(jìn)這里。

    “客官里邊請”凌若曉朝聲音的來源看過去,是位略施粉黛的小侍,他立在煙夕客棧門前,正積極地向每一個靠近客棧的路人發(fā)出邀請。

    有的路人徑直無視,有的則是一臉嫌棄。

    當(dāng)然,也有對小侍感興趣的女子想上前搭話。

    “客官…”可那小侍都還未說完,凌若曉就見那女子身旁滿臉寫著不高興的侍郎,一把挽起自家妻主的胳膊軟著聲音將她帶離“妻主~奴家想吃他們家的菜~”

    “好好好”美男計一施,女子當(dāng)即扭頭就走。

    小侍看著那一對璧人走進(jìn)客棧對面生意火爆的餐館,臉上有些失望。

    他聳聳肩,回眸見凌若曉一直望著這邊,便重新振奮起精神,朝她走來“客官路途奔波,小的看您應(yīng)該也累了,進(jìn)來坐坐吧?”

    凌若曉望著小侍那清秀的面龐,年紀(jì)應(yīng)該也就十四歲上下,也不知在自己之前他究竟碰壁多少趟了。

    她若有所思地回頭瞅了眼開在煙夕客棧對面的餐館,牌匾上寫著千香飯?zhí)谩?/br>
    現(xiàn)在正是用午餐的點,也難怪飯?zhí)媚沁吪牌鹆碎L隊。

    凌若曉注意到剛剛離開的那對伴侶也是排進(jìn)長隊末尾,但也有人耐不住等待搖搖頭徑直離去。

    但即便是離開的人,他們也不愿意踏進(jìn)對面空落落的煙夕客棧,這一左一右的人氣對比可謂是相當(dāng)極端。

    見凌若曉望向?qū)γ?,小侍的臉上尷尬又蒼白,正當(dāng)他低下頭心想這次又沒戲的時候,就聽凌若曉道“好啊,那就去看看吧”

    “欸?”

    凌若曉對滿臉驚喜的小侍淺淺一笑“帶路吧”

    “哦!好!”小侍連忙殷勤地鞠躬向她做了個請的姿勢“客官里邊請!”

    潘落跟在殿下身后,就聽小侍對她也道“這位客官,您也請!”

    他臉上燦爛的笑容堪比在九月盛放的向日葵,十分耀眼。

    瞅這熱情程度,讓凌若曉忍不住懷疑,自己該不會是這家客棧今天的首位顧客吧?

    “娘!來客人啦!”小侍帶著凌若曉和潘落剛進(jìn)門就扯著嗓子喊。

    隨即凌若曉就見系著圍裙挽起袖子的高大女子掀開前臺門簾沉著臉走出“說了多少遍了,有客人的時候要喊我掌柜的!”

    “喔……好的娘”小侍縮縮腦袋,他對自己的娘親吐了吐舌頭賣個萌之后連忙在挨打前跑到空蕩蕩的客棧大廳。

    就見他興沖沖地對另一位店小二打扮的人面前道“你看!我招來人了吧?厲不厲害?”

    “換我我也可以的!”店小二朝凌若曉那邊瞅了一眼,鼓起腮幫子,年紀(jì)看著與那小侍一樣大。

    凌若曉注意到,他倆長得一模一樣,竟然是對雙胞胎。

    “客官,讓您見笑了”客棧掌柜見她嘴角含笑并未計較什么,便也放下心來“我家這兩個不爭氣的,一點都沒有尋常家男兒的矜持,實在是……”

    “無妨”凌若曉擺擺手,她打量起這家客棧,格局大小還算適中,一樓二樓是用餐的地方,三樓便是住宿的地方。

    只不過裝修看起來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木紋開裂,地板也毛糙不堪,但好在打掃的很干凈,只不過……

    凌若曉看見客棧角落里有一處屏風(fēng)突兀地立在那里,屏風(fēng)背后若隱若現(xiàn)試圖遮擋的似乎是早已整理好的大型行李。

    “那是?”

    “呃,還請客官勿要介懷,那是我們準(zhǔn)備搬走的雜物……不礙事的”掌柜的臉上有些尷尬,連帶著不遠(yuǎn)處那對雙胞胎的神情都有些低落。

    顯然掌柜的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逗留,她重新露出笑臉“客官是要吃飯還是住店呢?”

    興許是很久沒接待過客人了,掌柜的看上去還有些緊張,手一直在裙擺邊搓動。

    “吃飯吧,你們這里都推薦些什么菜呀?”被掌柜親自接待送到餐桌邊,凌若曉坐下。

    她見潘落還站在旁邊不敢坐,便悄悄拉扯她衣角。

    “……!”潘落連忙也坐下,但從神情上來看那可真是如坐針氈。

    掌柜的并沒有注意到這些細(xì)節(jié),她只是在詢問是否有忌口后便推薦了幾道家常菜,凌若曉也不挑,就讓她看著上。

    待掌柜的離開之后,凌若曉便吩咐潘落,去向不遠(yuǎn)處擦著餐桌還偷瞧這邊的雙胞胎兄弟打聽情況。

    潘落頓時如獲大赦,她連忙應(yīng)下就起身過去了。

    趁潘落與二人溝通,凌若曉也看向窗外觀察著過往的行人。

    客棧生意這么差,定然是有原因的。

    這么一打量,凌若曉便注意到那些路人經(jīng)過這里時,神情無一不是厭煩嫌棄。

    即便有不知情的人想進(jìn)來坐坐,也會立馬被身邊的伙伴拉住,告誡著不要進(jìn)去。

    凌若曉垂眸思考,這么說……是名聲問題?

    千香飯?zhí)脽狒[依舊,它不偏不倚正好開在這煙夕客棧的正對面,讓人不由自主地就往行業(yè)競爭這個方向去多想。

    客棧雖說有提供住宿的服務(wù),但畢竟一二樓還供飯食。

    它淪落到這個地步…會不會是同行打壓呢?

    “客官打擾了,這是第一道開胃涼菜”清脆的聲音將凌若曉的思緒收回,她側(cè)目看去,是店小二打扮的少年。

    他將一盤涼拌黃瓜絲端了上來,即便醬醋隨意地淋在上面,但也未曾掩蓋住食材本身清甜的香味,幾顆糖蒜被剁得稀碎點綴其中,一下子令人食欲大開。

    凌若曉點點頭,她看到潘落也已經(jīng)問完話走回來,等店小二離開后才開口問道“情況如何?”

    潘落勉為其難地坐下,隨后道“是,這家煙夕客棧已經(jīng)經(jīng)營了十多年,之前生意一直很好,所以店鋪才開這么大”

    “那現(xiàn)在怎么?”

    “自從對面開了家千香飯?zhí)煤螅饩烷_始下滑了,但最打擊性的原因是千香飯?zhí)酶邇r挖走了煙夕客棧里最有名的廚子宋敏”

    凌若曉眉頭微皺“只是挖走一個廚子,為何會如此打擊?既然生意經(jīng)營的好,想必也會有其余的廚子”

    “因為那宋敏指認(rèn)煙夕客棧的菜譜是從千香飯?zhí)帽I竊來的”

    “怎么說?”凌若曉挑眉。

    潘落壓低聲音“千香飯?zhí)玫恼乒窈蜔熛蜅5恼乒駧煶鐾T,手上各自握有半本菜譜”

    凌若曉嗯了一聲,夾了撮黃瓜絲,觀察片刻其刀功才放入口中,入口清涼酸甜,實乃開胃佳品。

    “千香飯?zhí)玫恼乒衤暦Q那另外半本菜譜本來也是師父留給她的,但被煙夕客棧的掌柜想法子給偷去了,所以有段時間天天派人在客棧門口鬧事”

    潘落說著說著也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千香飯?zhí)玫谋澈蠛孟裼悬c關(guān)系,無論煙夕客棧怎么澄清,驅(qū)趕鬧事者,甚至上衙門稟報,都被壓了下來”

    “這么一說,時間久了,再好的名聲也被冠上了竊賊的名頭”凌若曉的話音剛落,就聽身邊傳來一聲“我娘才不是賊!”

    她轉(zhuǎn)頭看去,是端著一盤炒什錦,氣得渾身發(fā)抖的店小二。

    他咬著牙再次重復(fù)“我娘才不是賊?。。∷攀琴\!那個女人收買了宋敏,讓她把我們的菜譜給偷走了!”

    “煙紙!”一聲怒喝從柜臺那邊傳來,嚇得店小二身形一抖“你在客人面前瞎說什么呢!”

    “娘!我沒瞎說!”名為煙紙的少年委屈道“如果不是他們害的,我們哪里需要關(guān)店!哪里需要搬家!”

    聽見廳堂里的爭吵聲,在外招攬生意的小侍也趕緊回來“怎么了?怎么了?”

    “煙鶴,這里沒你事”掌柜扶著額頭,擺擺手讓他出去“煙紙,你給我過來!”

    煙紙緊咬著唇,將炒什錦輕輕放在凌若曉面前,小聲道“客官請慢用,我先失陪了”

    隨后很不情愿地往柜臺那邊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