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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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的情況有些難以說明。 按照晨曦奧格的方式,那就是先儲存大量能量再釋放,配合時空刻印造成的時空扭曲,制造出一個時空裂縫。 而按照21世紀地球,聽上去不太靠譜的方式。 白塔就是一個巨大的魔力儲存器,而阿辻翠cao控的重力與她手中的時空刻印匣就是以魔力為動力的量子漩渦發(fā)生器。借由劇烈爆炸產(chǎn)生的巨大的能量——大約1.21千兆瓦——短時間內(nèi)扭曲時空,制造出一個時間蟲洞。 阿辻翠不知道建造了白塔并提出該理論的克拉倫斯成功與否,總之,她成功了。 周圍一片漆黑。她有意識,但失去了時間的概念。 她看得見,但無法感受到自己的身體。這樣的體驗讓人無法不感到恐懼,她開始聯(lián)想起了某知名科幻中提及的三與三十萬綜合癥。 不知過了多久,她看見前方有光。 ——那是一個出口。 雖然它出現(xiàn)在阿辻翠的前方,但當她真正到達那里時,她發(fā)現(xiàn)這處開口與地面保持垂直。 視野中是一塊普普通通的地面,一個手里提著飯盒的女孩子正好奇地仰頭望向上方。 這個瞬間,四目相對。 阿辻翠看見她張嘴,似乎是大喊“臥草”的嘴型。接著她就掉了下去,砸到了她身上。感受到了真正意義上的疼痛。 等等,這是哪兒?旅行者捂著頭,混沌的大腦因突如其來的刺激開始思考。 這個街道,周圍的建筑,被她砸了的倒霉蛋的穿著,還有撒了一地的白米飯和糖醋小排…… 好吧,她明白了,她想她是回到了地球,回到了她最初的世界。 這不是她一直夢寐以求的事嗎?阿辻翠松了口氣。 但還未等她把這口氣完全吐完,她看見頭頂上方的黑色出口正在消失,其黑暗深處竟有道綠色光芒一閃而過。 不!不對! 記憶在此刻回籠。她想起來了,她是阿辻翠,這里已不再是屬于她的世界。 要回去,她必須要回到奧格,因為……來不及多想,她已助跑起跳,手臂使勁往上夠。而那個黑色洞口好像也有所感應,它吸引著下方的事物。 就這樣,阿辻翠再次被卷入黑暗之中。 不過這次倒不算毫無方向。 在非常遙遠的地方,正有一道光芒指引方向。她感覺自己向前運動了很久,可它依舊在距離她很遠的地方。 但毫無疑問,旅行者再次啟程,那枚渺遠的翡翠色的星便是她此次旅途的目的地。 沿途的風景很無聊,她知道。但至少她還可以活動自己的大腦不讓它生銹。思考,思考,繼續(xù)思考,這樣的思索或許還可以持續(xù)很長的時間。 一直到,這段追逐星辰的旅程結(jié)束。 【19】 阿辻翠久違的感受到寒冷,周圍的風中漂浮著雪的精靈。 耳邊響起了急促呼嘯的風,它們像冰冷的刀子一樣朝上刮著,她終于意識到自己正頭朝下,從很高很高的地方疾速下墜。 “有沒有人……”她剛張開嘴,嘴里就被灌進了一捧冰渣。 從喉嚨口一直涼到了腦袋。然后她就聽到了悶雷聲。 面對險境坐以待斃不是阿辻翠的風格,她試圖運用重力穩(wěn)住自己,不過似乎沒有起到理想的減速作用。下降速度依舊快得驚人,最明顯的證據(jù)在于她感覺自己快燙得自燃起來了。 好吧,還是得快想想辦法,否則她估計會在幾秒鐘后摔得稀巴爛。 阿辻翠再一次有些生疏地啟動自己的魔力導向。而這一次,她感覺到有股強大的力在回應她。 未等她多想,她就感覺自己撞擊到了堅硬的地面上,發(fā)出“嘭”地巨響。 剎那間,鮮紅色的液體在她眼前炸開,痛苦的劇烈嘶吼響徹云霄。 而阿辻翠終于在這樣的混亂中找到了久違的踏實與平靜。眼前的紅與白交替,她仰面躺在銀色鱗片之上,望著灰蒙蒙飄雪的天空。 “哦,龍吟?!彼剜?,緩緩勾起嘴角。 “又回來了。” “呸呸……疼疼疼,疼死了?!币粋€腦袋忽然從旁邊的積雪里鉆了出來。 “遇到龍什么也太倒霉……嗨天??!我說,你是誰?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你、你、你把它砸死了!你把一頭銀鱗龍給砸死了!”少年吐出嘴里的雪,用他那雙深藍色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阿辻翠覺得他實在眼熟,“凜,冬?” “哦天!你怎么知道我的冒險者稱號?我認為我還沒有那么有名。” 阿辻翠:“……不,其實還行?!?/br> “哈,謝謝!我就知道我最近還算干得不錯。事實上,我覺得殺死這頭龍我也有一些功勞,我至少用冰把這頭龍固定在這里,你才能正好從天上掉下來把他砸死。等等……所以你是怎么從天上掉下來的?”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陣。 “嗯,其實我在這附近練習我的魔力導向。你知道的吧,險峻的地形和惡劣的天氣總能夠讓人更快熟練我的能力。” “好吧。”少年挑了挑眉,“所以怎么稱呼?僥幸的屠龍者。” “……你可以叫我,惡龍?!?/br> “好的惡龍,我是凜冬,你也可以叫我科爾登。很高興認識你。”藍眼睛的少年笑了起來。 “你間接救了我一命,所以我必須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要出名了,我們要發(fā)財了!我敢打賭,在我們之前沒人殺死過一頭龍。一頭龍!” “這聽上去好像得算兩個好消息?!卑⑥y翠將衣領(lǐng)往上拉,遮住了自己的大半張臉,“那么現(xiàn)在的問題,你要怎么把這些運下去?我的意思是,龍的每個部分應該都挺值錢的。” “哇哦,漂亮?!眲C冬撓了撓頭,“你問到了點子上?!?/br> “……” 就這樣,奧格779年1月。 根據(jù)歷史記載,人類第一次戰(zhàn)勝無比強大的龍。 也便是從那天開始,深藍色眼睛的少年遇見了一個穿著破舊紅色斗篷的無名之人。于是,傳奇冒險者凜冬與惡龍的驚險刺激的冒險之旅從此時此刻便正式拉開帷幕。 【20】 毫無疑問的是,現(xiàn)在是779年。 阿辻翠回到了16年前??偛荒苤竿跋x洞旅行”具備精確性不是嗎,隨機移動到一個時間點總比遺失掉身體的重要組成部分好,比如說腦袋之類的。 而關(guān)于這樣的結(jié)果其實阿辻翠早有預料。 因為她曾在塞墨看到了一個人——那天早晨她比赫爾醒的早,于是便趁著這時候去許久不見的島嶼打了個招呼,在走近洞xue時她發(fā)現(xiàn)了一直蔓延到洞口地面的冰塊,于是她走了進去——洞xue盡頭是個巨大的冰塊,里面有個穿著紅斗篷的人。 時隔數(shù)年,她終于再次見到了她的老師惡龍,也看見了她面具之下的臉。 所以在幾個月后,當阿辻翠收到了來自赫爾德的紅色禮物時,她領(lǐng)悟了一切。 雖然還不知曉詳細過程,但她確實提前猜到了結(jié)局。這是她的未來,也是她的過去。這是屬于她的,獨一無二的必經(jīng)之路。 時至今日,阿辻翠第一次前往了福爾圖那,也是再次回到了福爾圖那。 這座幸福之城既熟悉又陌生,伊希斯還沒有成為城主,東區(qū)黑巡司的辦公地現(xiàn)在還是個餐廳。雀尾巷依舊是那樣擁擠,只是未來盤踞在其上方的第三層還在初步搭建…… 她刻意留意了一下在路面上追逐打鬧的孩子,可惜她并沒有看到鉛灰色的頭發(fā)。 不過這也沒什么可遺憾的,現(xiàn)在還不是與赫爾初見的時候,她要做的也僅僅只是等待。 最后,阿辻翠走進了一座位于賢者街右側(cè),由白色,粉紅,淺綠的石料按幾何圖案裝飾的三層尖頂樓。它看上去實在比她記憶中簇新多了,但依舊沒有太多看書的人。 一位頭發(fā)灰白的圖書管理員正在仰頭整理書架,好像并沒有太關(guān)注她的到來。 不過阿辻翠知道并不是這樣,而是對方擔心自己太激動以至于把鼻梁上的鏡片摔碎。 “喲,需要幫助嗎?我是說,我可以在它掉下來的時候接住它?!彼龥_著那個背影說道。 “哦天哪,我不需要!”愛德華轉(zhuǎn)過身,他看上去還是年輕了許多,“我的意思是,我是說,它不會掉下來!嘿,我怎么什么都和你說了,他應該記得給過去的自己留丁點可憐的面子!” 阿辻翠只是笑著望著他。 愛德華卻不禁為這樣的笑容動容,他張開了雙臂,第一次擁抱住了自己的孩子,“做得好,做得好,我的孩子。見到你我真高興,翠?!?/br> 阿辻翠也擁抱住了自己的父親,“我也很高興,愛德華。真是,好久不見?!?/br> 雖然還未曾經(jīng)歷,但兩人確實都走過了世上最長的里程。 雪山,死亡,時間,世界,他們跨越這些得以相見。對愛德華來說是與思念的女兒初次見面,而對阿辻翠而言是與一位故去的父親久別重逢。 “所以我說什么來著!我早說這對指環(huán)有魔力,它終會讓你與愛的人們重逢?!睈鄣氯A掏出了屬于自己的那枚戒指。 而阿辻翠聳了聳肩,也展示了屬于愛德華的那枚,確切的說是來自未來的那枚,“瞧,我也有。和你手里的那枚一樣。修的那枚還在10歲的我那里,她會在未來交給一位Omega。” 愛德華:“哦,希望未來的情詩高手已經(jīng)教過你怎么寫情書了?!?/br> 阿辻翠:“確實,但你不覺得與真誠相比,就有些花里胡哨嗎?” “什么!寫一本情詩集還不算真誠嗎?” “很正常,但對我來說太浪費時間了,我一個下午也寫不出一頁,爸爸?!?/br> “……你說什么?”愛德華不太確定地掏了掏耳朵。 “我說,太浪費時間了。爸爸。”阿辻翠保持微笑。 然后,她看見某位圖書管理員突然激動得在原地跳了一下,不知是驚訝于她寫情詩的速度還是對其稱謂,總之他鼻梁上的鏡片就這樣掉了下來——和某位預言家預言的一摸一樣。 從某種意義而言,愛德華不僅是阿辻翠的父親,也是她的摯友。他理解她的所思所想,知道她所有的秘密,包括她其實來自未來,炸了白塔,葬送了奧格的皇帝等等。 不過阿辻翠最好的摯友依舊得算凜冬,與冷酷的魔力導向正相反,他為人熱情善良,對朋友極為忠誠。在所有的冒險故事中,他從未因危險或是利益拋棄朋友。 他總是在緊要關(guān)頭勇敢地站出來,哪怕阿辻翠沖他喊,“法師不要站前排!” “這不公平!”未來最偉大的甜菜冰元素魔導師一邊往前沖,一邊喊著。 “我們是搭檔,我也得出些力!否則,否則……你就快自己全部搞定啦!嘿艾倫!這和說好的不一樣,你不是說這次的狩獵難度是頂級的頂級嗎!” 被點名的導航員無辜地聳了聳肩,他望著惡龍摁著一頭龍,“……嗯,可它是一頭龍,你們不該掉以輕心?!?/br> 凜冬:“惡龍,住手!快放開那個可憐的大個子,放著我來!” 阿辻翠對重力的控制增強了,這或許是“蟲洞旅行”附贈的紀念品,“不,你的冰箭會破壞龍的鱗片。” 凜冬:“你的拳頭就不會了嗎,這都是借口!看我的,九、重、冰、箭!” 在這樣的背景音中,艾倫的雙眼愈發(fā)無神了。 還能說什么呢?是了,情報有誤,是對隊友的情報有誤沒錯。他開始逐漸理解一切。 每次任務后,隊伍中唯一的領(lǐng)航員兼戰(zhàn)略師便會勤勤懇懇地完成筆記。 一開始并不存在藝術(shù)修辭,只是單純的記錄數(shù)據(jù)。但在寫完一大半筆記本,隊伍中加入了一位酷愛文學的弓箭手后事情發(fā)生了轉(zhuǎn)機。 它變得富有藝術(shù)性,趣味性,更像是某種傳記。 一本,兩本,三本,這樣的筆記本越來越多。 而惡龍稀奇古怪的伙伴也越來越多,例如想近距離觀察龍的草藥師,想制作出最強武器的刻印師,再或者是喜歡四處挑戰(zhàn)強者的古怪騎士。 他們會在波瀾壯闊的冒險后聚餐。在酒館昏黃的燈光下,艾倫與弓箭手再次開始爭奪執(zhí)筆權(quán),騎士和刻印師一邊喝酒一邊大聲唱歌,似乎是屬于沃肯的歌。凜冬正在追求草藥師,他小心地用冰凝結(jié)出一朵玫瑰,但沉迷整理材料的草藥師毫無察覺。 阿辻翠只是注視著這一切,她的思緒放空,只感覺到心靈的平靜。 啊,是啊,平靜。 就像是漂泊的船只慢慢靠港,她能察覺出自己的變化。笑容變多,性格不再那么嚴肅。 極端與激進在巨大的爆發(fā)后在一片長久的黑暗與思考中得到磨礪。作為一個成熟的大人,要學會釋放,也要懂得控制與平衡不是嘛。 這時眾人開始聊起自己的事。 艾倫說他或許會自己開一家酒館。騎士與刻印師都出生于沃肯。弓箭手說自己要成為一名吟游詩人。草藥師開始詢問起最近藥劑的需求,而一旁傻兮兮的凜冬還在傻兮兮地旁敲側(cè)擊。 于是話題轉(zhuǎn)而羅曼蒂克起來。 弓箭手好奇地問,為什么惡龍總是拒絕那些示好的對象? 這個話題引起了凜冬的強烈共鳴,“還能為什么!她一定有喜歡的人!很喜歡的人?!?/br> 對。阿辻翠并沒有否認。 她點了點頭,告訴他們,自己正在想一個人。 “那你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騎士問。 “因為,因為啊……我還在等呢,我未來的戀人?!彼吭谧郎险A苏Q?,仿佛星星在笑。 【21】 你們一定知道接下來發(fā)生了什么。 當艾倫與弓箭手的筆記變成了十本,阿辻翠獨自前往了肯迪荒漠。她從那片吃人的沙漠中帶回來一個孩子。她的名字叫阿辻翠。 惡龍早就想到了會有這樣一天,所以她時常帶著面具,也從未提及自己的名字。 要知道這確實是很特殊的體驗,她與十幾歲的自己出現(xiàn)在同一個時空,她讓刻印師用黑龍鱗片鑄了兩副鎖鏈送給自己,兩人還時常一起仰望星空。 阿辻翠呼喚她為老師,剛開始還懷有戒備,但時間一長便也學著敞開心扉。 惡龍從她的眼睛中看見了尊敬與渴望,阿辻翠渴望成為與她一樣的人,想得到她的認可成為惡龍。 而她并沒有給予評價或是對其問題的判斷,她只是帶著這頭橫沖直撞的小龍冒險,給她講一些故事,一些城市,一些人。 啊,自己總該對自己好些不是嘛。 你總會成為我,這就是我們的必經(jīng)之路啊,小惡龍。 當筆記本增加到十九本之后便不再增加。再無憂無慮的冒險伙伴也總會有各奔東西的一天。 凜冬帶著草藥師回到了塔麗薩,后者因一地的冰雪玫瑰變成了科爾登夫人。 騎士回到了沃肯,說是不得不回去繼承家業(yè)(結(jié)果變成了沃肯城主)??逃熞不厝チ耍琅f延續(xù)了自己的稱號淬鐵,定居于沃肯繼續(xù)制造武器。弓箭手真的成為了吟游詩人,他說他要為這個世界傳播浪漫。 艾倫在福爾圖那的黑市開了酒吧,變成了一個酒保。 而惡龍也離開了,她與阿辻翠相遇于肯迪荒漠,那么便也在此處分別。 臨走前,她對阿辻翠說希望她一定要去參加福爾圖那的慶典。也祝賀她真正成為了惡龍。 望著紅色的夕陽,惡龍知道有一雙眼睛正在追逐她的背影。不過她并沒有回頭。 “加油啊,翠,接下來就是屬于你的旅程了。這將會是世上最長的里程。”她輕笑了一聲。 惡龍來到奧克索,清理了一下修墓前的雜草。 她靠著黑色的墓碑坐了一夜,與修說了很久的話,說了她的過去,也說了她的未來。 接著,阿辻翠去了塞墨。 未來的她讓赫爾德來這里找她,她不能失約。 其實她并有刻意地去想赫爾德,但她真的常常想起他。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九年,比赫爾德等她的時間還要長。說起來有些遺憾,她已經(jīng)記不清她的先生長什么樣了。 只是記得他是一只小狼人,他的火焰是赤紅色的,他擁有鉛灰色的頭發(fā)與漂亮的金色眼睛。他叫赫爾德,她喚她赫爾。 可她在過去,他在未來,在七年以后的未來。所以,她還要等待七年對嗎。啊,真是有些太漫長了。 阿辻翠想了想,終于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選擇沉睡。 七年太長,她只是想睡一覺就能看見那張臉龐。于是她走進洞xue深處,拿出未來的凜冬交給她的純白匣子,在冰的凍結(jié)中緩緩閉上雙眼。 “希望早晨快點到來?!?/br> “晚安,夢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