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宮·大觀園記】第四十六回：逢迎門吏戲說姽婳，貪妄優(yōu)伶露竊朱紫

    作者：hmhjhc

    24/06/13首發(fā)于xiaosh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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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回：逢迎門吏戲說姽婳，貪妄優(yōu)伶露竊朱紫

    卻說弘晝因園中太監(jiān)婆子傳言瞧見有了賊影，一時生疑便連夜命門人馮紫英

    率了御林軍正紅旗兵丁搜靖，那馮紫英倒是勤勉，cao勞了半夜未眠，卻并無所獲。

    弘晝也不免有些愧想是否自己太杯弓蛇影了，便就口兒問馮紫英園中是否需要防

    范。

    馮紫英笑著張口正要回話未曾開口，那后堂一個一身翠衣宮裝丫鬟，端個茶

    盆上來，替二人換茶。馮紫英便乖覺住了口，目不斜視低頭恭謹(jǐn)端了，卻也不忘

    點頭微微一揖笑道："謝姑娘".那丫鬟俏臉一紅，更不敢答言抬頭，又是退身而

    下。弘晝斜眼一看，這身量窈窕、體態(tài)婀娜的丫鬟竟然是怡紅院里之晴雯，一時

    不由一愣，雖說這等侍奉茶水丫鬟顧恩殿里自然也常喚其他房里丫鬟奴兒來當(dāng)差，

    只是前幾日因為選貼身奴兒之事，自己尚自耿耿，鳳姐也罷，鴛鴦也好，如何就

    安排她來這里當(dāng)值侍奉。再細(xì)瞥兩眼，見這丫鬟步態(tài)遲遲如風(fēng)擺云柳，身段搖搖

    似月蕩秋池，削肩翹胸，掐腰修足，竟然是奴兒輩里難得的美色，眉宇間卻自有

    一番俏烈，嘴角便淺淺一個酒窩，一時倒也看得一癡。只此時到底不是調(diào)戲丫鬟

    奴兒之時，便收了目光由得她去。那晴雯自然是捧了殘茶退步下了后堂。

    這馮紫英旗下武行出身，后又放了幾任外官，已經(jīng)是做到松江知府，這次回

    京升遷，又任詹事府司堂，從三品大員，兼管大內(nèi)禁事、妃嬪與未成年阿哥公主

    內(nèi)務(wù)。他卻是練就得一身官場油滑聰慧，品話音查心地便知弘晝說"家丁"一事

    犯猶豫，乘這晴雯換茶的當(dāng)兒，已是籌謀得了主意，只笑著答道："主子，這地

    界是主子的行宮……女眷們居所，有幾個太監(jiān)cao持些粗重活計也就是了，配個家

    丁兵勇不象個樣子……好說不好聽的，若是不慎沖撞了園子里姑娘們更不成個體

    統(tǒng)。"沉吟一番，又是陪笑道："其實卻巧了，奴才在江南任上，聽聞李中丞在

    南京編練過一支&039;姽婳軍&039;……"

    弘晝一愣，所謂李中丞自然是指兩江總督李衛(wèi)，只是一時不解"鬼話"此二

    字何意，不由問道："什幺鬼話軍？"

    馮紫英忙以指沾了茶汁，在桌幾上寥寥幾劃，寫下"姽婳"二字，弘晝見得

    一笑啐道："李衛(wèi)又不讀書，哪里能想到這等風(fēng)雅字眼，不知道是哪個持筆師爺

    的鬼……你在江南久，必然知道個所以然，且說來聽聽是個甚幺玩意……"

    馮紫英應(yīng)聲笑道："是。其實是前任兩江總督裘英就想辦的，后來裘英壞了

    事，到李中丞手里才成了規(guī)模。說起來也不是甚幺體面事。這兩江三省是個紅塵

    糜爛，富貴風(fēng)流的地界兒。青樓、紅船、妓館、學(xué)生坊，茶絲局其實暗地查訪多

    如牛毛。雅致點的金碧輝煌都不輸總督衙門，專一只接待王侯公子；下三濫點的

    不過是巷內(nèi)雜蓄，一起子市井閑人胡吃亂尻罷了，所謂金陵盛景、揚州風(fēng)艷、秦

    淮夜歌都是說的這個……自然，朝廷和督撫衙門明面上總不能認(rèn)，這里的道理主

    子有什幺不明白的，一則士紳官員、文武兩道、豪門世族誰家沒個子弟愛些個風(fēng)

    流，投鼠忌器難以盡查；二則這些個所在若是一味查禁了，那一等可憐見窮得沒

    法的人家女孩子就少個出路，地面上火氣旺也容易不太平；三則……嘿嘿……說

    起來這些個產(chǎn)業(yè)都是富得流油，不少朝廷里大員連宗室子弟都有干股，若是可納

    入官管，她們也安生太平，兩江抽稅要抵得上一個窮省呢。所以李中丞就設(shè)了個

    &039;兩江紅務(wù)司&039;，專管這類事體，立冊子抽&039;纏頭稅&039;&039;眠埠銀&039;，在冊的每月查

    點，逐年分厘，也加以朝廷護持，不在冊的一律查禁，抄的抄，封的封。這樣，

    朝廷多了收益，地面也更安靜，那些個女孩子也不至于就被東家隨意打殺了，有

    些個黑店欺客詐財乃至殺人越貨的事也少了。只是這事，不能擺到臺面上說罷了。

    "

    弘晝聞言一曬，也不由嘆道："正該如此。如今朝廷里有些個道學(xué)先生，說

    起來女子不貞就要打要殺的，竟好似自己不是那里爬出來的……滿口的子曰詩云，

    存天理滅人欲，其實卻是不通世務(wù)作精作怪的，也不知道私底下是個什幺齷蹉模

    樣。倒是這李衛(wèi)，是皇阿瑪和四哥調(diào)教出來的，這才是一心為朝廷辦差，顧不得

    自家名聲，有古能臣干吏之風(fēng)……只這又有什幺&039;姽婳軍&039;什幺事？"

    馮紫英笑道："是……正要說這個。因為納入官管，就少不了地面打斗，嫖

    客鬧事，幫派紛爭乃至各類官司之事，一開始是紅務(wù)司管文事，綠營兵管武功。

    只是這些個所在里……，說起來……都是年輕貌美的風(fēng)月場里女孩子，綠營兵常

    年糾纏……藏污納垢的，包養(yǎng)霸占的，爭風(fēng)吃醋的，免不了多生事端。李中丞卻

    是有法子，就說&039;既如此，就編練些女孩子來管就是了，窮人家女孩子一樣沒飯

    吃，當(dāng)兵總比當(dāng)雞強&039;，就拿出綠營分例銀子來，從窮苦人家招十四歲到十九歲

    的未纏足的女孩子來，練武、編營、配劍、習(xí)弓、置甲，聽說倒編練了十幾個營

    九百多人。本來是專管兩江紅務(wù)，后來瞧著這女兵竟然有些地方比男人倒更方便，

    就也管些王侯公爵人家內(nèi)務(wù)女眷衛(wèi)戍事宜。那年……小十七公主吵著要去江南玩，

    皇上纏不過又怕出事，就是李大人在皇上跟前下了包票，保十七公主安全又妥帖，

    便是派的這些&039;兵&039;去防護。再若到了二十三歲上下就放出去，配綠營兵或者是

    衙門里差役為妻妾，也算是個出路……只是李大人……豪邁，初時取個名字叫&039;

    娘娘營&039;.總是不雅馴，后來也不知是誰的主意，說是前朝中有一位林四娘，為王

    妾室，兼習(xí)武演兵，風(fēng)流雋逸，忠義感慨，有一段佳話公案，人稱&039;姽婳將軍&039;，

    就指著這典故，呼為&039;姽婳軍&039;……"

    馮紫英前后說完，弘晝才恍然大悟，大笑道："果然是李衛(wèi)的鬼……這等離

    經(jīng)叛道之事，也只有他能做得出來。不過女孩子當(dāng)兵，終究是放不到臺面上說，

    想來他也是悶聲偷偷的辦，難怪從未聽說過……"

    馮紫英笑道："正是，奴才想著，王爺若是覺著這園子里少些個兵丁家勇，

    可以命人給李大人透個風(fēng)，從那姽婳軍里調(diào)兩營進(jìn)京，自然……若都配園子里也

    不成體統(tǒng)，可以名義上是給幾位親王家院里護院……界時留一營在這園子聽王爺

    調(diào)度也就是了……這些&039;女兵&039;其實也無野戰(zhàn)能力，只能維系維系家院，兵部必

    然是不會過問的。"

    弘晝心中想著一眾妙齡女子，戎裝風(fēng)流，巾幗俊俏，持紅纓，掛彩緞，窈窕

    俏立，身姿挺拔得替自己看護大觀園，一時也不由神往，倒頗有些心癢難搔起來。

    他來此世久了，早不似初時懵懂，心中也知這馮紫英是個地里鬼，最知自己心性，

    竟然想出這等主意來取悅自己。再一細(xì)思，更是明白，自來官場皆是如此，便是

    江南壓根沒有這甚幺"姽婳軍"，他馮紫英就此刻信口編來，自己只要露個意思

    給李衛(wèi)，李衛(wèi)敢不巴結(jié)自己，便是生編硬造也要弄些個"少女兵丁"來滿足自己，

    各級官員有這個由頭，怕不是乘機造明目撈油水，抽糧抽餉的，甚至自己弄些個

    "女兵"的花巧樣兒來yin樂也是有的。這自古以來，官員最愛便是上司多生事端，

    事端越大，越好渾水摸魚從中牟利，若一味無事無名，又如何能花樣百出來中飽

    私囊擅作威福。只是他心理雖明，卻已經(jīng)被這馮紫英一番描繪得心動，前頭又細(xì)

    細(xì)備說了緣由縫補，想到這一節(jié)，已是有了主意，呡口茶，故自淡淡只道："既

    如此，趕明你就替本王寫封信問問李衛(wèi)就是了……千里迢迢弄兩營兵就京也是不

    容易，叫兵部里自然要造冊明白好撥銀子辦事，恩……叫李衛(wèi)看著方便就辦，不

    方便也不要勉強……倒惹來朝廷里非議……"

    馮紫英笑道："是，奴才省的。其實這園子里的拱衛(wèi)安危，說起來怕是奴才

    多心了。只是奴才是主子的包衣奴才，不敢不至誠稟主子……"

    弘晝見他說得花俏，似乎話里有話，笑罵道："別繞彎子，有甚幺說的，你

    便說來……"

    馮紫英道："是。其實昨夜園子里既然說有賊。奴才想著，王爺這園子雖說

    是無兵丁把守，只是奴才在江南道上多年，也知道些個江湖規(guī)矩，這等王侯公爵

    門第，多有力量，若是翻墻竊物，便是偷盜甚幺東西，銷贓也最難了……外賊度

    量得失，一般是不會輕易下手的。"

    弘晝聽他說得鄭重，卻是一堆廢話，他安有不知此理，才要開口笑罵，卻頓

    時聽明白了馮紫英言下之意，所謂"外賊度量得失，一般是不會輕易下手的"，

    自然是懷疑有"內(nèi)賊"之意。此時他才意識到馮紫英繞了半日圈子之意，沉吟半

    日道："你不要忌諱藏話……這園子畢竟不是王府……一園子都是罪奴下人…

    …你還怕得罪誰不成……你且說說……你疑得是甚幺……"

    馮紫英忙躬身道："主子想哪里去了。奴才豈敢亂疑人……只是園子里和外

    頭來往如今多了起來，太監(jiān)們偷盜是常事，提醒主子一聲盼主子早加提防也是有

    的……再一層，聽說園子里常喚戲班出入……"

    他說到這里，弘晝眉心一鎖，心下一凌，無名怒氣頓起，他前日出門，偶遇

    壽熙戲班入園，心里就存了芥蒂，此時不由想起，頓時覺著，就喚戲班子就園，

    竟然透著如此不妥，昨夜園子說有賊，怕不是戲班子里小伶人，沒見過富貴，滯

    留了偷竊也是有的，卻不比外賊翻墻入院要可信的多。難怪馮紫英要疑惑。他心

    中生怒，幾乎就要認(rèn)定了是園子里太監(jiān)婆子，勾結(jié)了戲班子的伶童盜竊，竟然讓

    自己折騰了半夜，此時他早已經(jīng)慣了自己皇家王爺身份，知道自己一怒雷霆，震

    懾四方，哪里還能按捺，適才被馮紫英一番"姽婳軍"風(fēng)流戲說挑起的嬉笑興致

    已然全無，一皺眉，把手中茶碗"啪"得一扣。

    馮紫英見弘晝動怒，忙起身跪了，口中連道："是奴才胡言亂語，倒惹主子

    生氣了……主子……"

    弘晝擺擺手讓他起來，已經(jīng)阻止了他告罪，換了冷冷語氣道："你說的甚是。

    前兒就有個戲班進(jìn)園子替姑娘們唱戲。怕不是值得矚目……哼……沒憑沒據(jù)也不

    能亂罪人……這事只是治安小案，御林軍不要出面，你……你回頭替我跑一趟順

    天府，就說我的話，讓順天府的人派人……同著你……去京城壽熙班瞧瞧……看

    看可有什幺賊影賊贓……若有嫌疑……小小戲子，敢到太歲頭上動土，治不了他

    ……我還姓什幺愛新覺羅。"

    馮紫英忙口口應(yīng)是，口中連道："是……奴才這就去辦，只請主子息怒…

    …奴才也是胡亂揣度。并不敢亂疑人的……若真有人敢冒瀆主子……奴才自然替

    主子出氣，辦得妥帖……"

    他這話里是要辭，弘晝才緩過神來，今日既然喚他進(jìn)來，其實還有事情要商

    議，便道："這不忙，還能飛了他們不成。還有幾件事情，正好要著落你身上去

    辦。"

    馮紫英忙欠身道："主子但請吩咐。"

    弘晝頓一頓道："說的就是如今園子里的……幾個家人處置，大理寺已經(jīng)議

    了，寧榮兩府幾個秋緩的……，總要施恩的，幾個年紀(jì)老的，去皇莊上做苦役就

    是了，幾個年紀(jì)輕的，就發(fā)往東蒙古充軍……恩……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首尾，你

    寫封信給蒙古將軍博爾濟，就說……不要虐待，更不要殺了。只寧榮兩府幾個后

    生……什幺賈璉，賈蓉的，哼……頗不成器，不琢磨一下也是不成的。你只把我

    的意思寫到了就可以……就說是聽我口上說的，別說是我特意授意的就是了。"

    "還有一幢事……聽說宗人府在議，八叔、九叔、十叔家?guī)讉€旁支小的…

    …如今要寬恩從黑龍江放回來？"

    馮紫英其實已經(jīng)得了信，宗人府，大理寺竟把這眼下有油水，將來有地步的

    美差交詹事府來辦。他便知是自己這主子王爺?shù)囊馑?，他最是人精，其實已?jīng)明

    了弘晝對賈府罪余之人的態(tài)度，忙應(yīng)道："是……回主子……這事如今是奴才在

    辦……府里已經(jīng)議了，按皇上昔日定的規(guī)矩，爵位名份是端端不能給的……除了

    這幾個，還有昔日老睿親王家小四，可憐見的如今只是孤兒了，到底是祖宗血脈，

    不好一味荼毒。如今議的是在京畿齊家莊，指幾間體面點的屋子，指幾畝水田幾

    畝桑林，再指一年千把兩銀子，再配幾個有德的先生，如今教這些孩子讀書…

    …等學(xué)些個學(xué)問，再候著朝廷發(fā)落，或者能立功贖罪也是善舉……"

    他是最能察言觀色的，見弘晝沉吟，忙自己便道："府里還議了……這些個

    雖然如今不是貝勒貝子，但是到底是宗室，若只當(dāng)庶人一發(fā)發(fā)落，也不體面，若

    是派人侍奉，卻又不合皇上發(fā)落罪人之意，如今即便寬恩，也不能太縱了，所以

    ……打點著就從內(nèi)務(wù)府里撥幾個聰慧的幼奴，去做陪讀也就是了……"

    弘晝點點頭，道："這樣甚好。"

    馮紫英又笑道："主子放心，奴才曉得，定辦的妥帖，但只是……還請主子

    示下，內(nèi)務(wù)府里幾個幼奴……可有能讀書成器的，也好安排……"

    弘晝見他如此乖覺，一笑，點頭道："你莫一味鬼靈精，在本王這里打什幺

    花呼哨。旁人不可輕赦，賈府老頭子小一輩的，有一個叫賈蘭的……是政老的嫡

    孫，聽說也聰明，小孩子家家能有什幺罪過，再說如今……他母親、奶奶都在園

    子里伺候，榮國公一脈如今子弟不成器，也就這個小孩子可以指望耕讀延族，本

    王也不好不加個恩典……你去安排也就是了……對了……還有一個……薛家如今

    后代也都凋零了，聽說還有個旁支……似乎是叫薛蝌……也一并派去就是了…

    …你只辦縝密些。"

    馮紫英忙記熟了名字，答應(yīng)著退了下去。這廂弘晝見他退去辦差，又不由胡

    亂想起那"姽婳女兵"來，這等戎裝風(fēng)流若能配入園子，想來也是別樣景致，一

    時神思，連要問問適才如何讓晴雯來送茶這等小事也忘了。外頭鴛鴦回話說是鳳

    姐可卿都想來請安，他一時也不想見便命都免了。昨夜珍珠砂浴盡了興，此時雖

    然依舊不免念著昨夜薛、王二婦yin侍自己之美意，竟然也有些想念起妙玉玲瓏玉

    體來，搖頭胡思又都且罷了。午間用飯也只是鴛鴦、蕊官、金釧兒陪著胡亂用些

    湯羹，飯后午睡竟也不喚女奴來陪，起來后又命鴛鴦備了魚竿，讓鴛鴦、蕊官伴

    著自己去那湖邊垂釣。直至夕陽西下瞧不見湖色了，才撞到蘅蕪苑里，讓寶釵陪

    自己吃過晚飯，這一天倒不曾涉荒唐之事。直到茶涼夜?jié)?，在寶釵臥室內(nèi)歪在炕

    上自看會子書，見身邊紅燭搖曳，玉人影長，燈影密濛，映得寶釵臉蛋兒緋紅癡

    暖，雖是秋衣暖裹，也見她胸前領(lǐng)內(nèi)露出一片雪膩，聳起兩座玉峰，一時不由更

    想起昨夜其母之媚，才又心動，拖著寶釵進(jìn)懷里愛撫模玩一番。寶釵自是只能羞

    答答由他擺布，欲想盡盡性奴本份，說兩句yin語取悅主人，只是到底閨秀靦腆，

    這"昨夜母親侍奉主子可還稱心……"到底是囁嚅了半日羞難出口，倒更是臊得

    自己脖領(lǐng)子都紅了，一時懷喘吁吁，嬌軀亂顫，更是分外嫵媚動人，到好似新研

    風(fēng)流初品云雨一般。這弘晝一路手上肆虐，嘴上啄嘗，見這少女雖失身喪貞，淪

    為性奴，卻難掩華貴風(fēng)流，嬌羞純真之天性，只樂得口干舌燥，品香吻玉，胡亂

    yin摸一陣寶釵身子已不盡興，便命寶釵跪了，以那丁香小口服侍自己下體。這寶

    釵最妙處便是弘晝之命，總是悉心遵奉，但是做這等羞恥之事，卻是淚珠兒說滾

    就滾，一邊哭得梨花帶雨，一邊絲毫不敢怠慢，殷勤侍奉，恭敬細(xì)心，以那少女

    清潔口舌兒，只是吞吐舔弄弘晝。這般輕虐微辱之妙境，更助了弘晝之興，一時

    連"你堂弟弟……本王已經(jīng)替你安頓了"這等安慰之語也不出口了，只顧喝命她

    一味受辱遭凌，待到陽關(guān)難守，才盡興在她俏美的臉蛋上一通胡射，只將寶釵秀

    麗端方的瑤鼻、雪腮、長睫、丹唇上射得俱是漿汁，和著寶釵的淚珠兒倒是平添

    了多少刺激。他自昨夜蒸洗過珍珠砂漿浴，其時疲倦已消，心力正盛，是夜，更

    是在寶釵嬌弱雪白的身子逞威jian玩了半夜不表。

    再說那馮紫英，自弘晝處領(lǐng)了命，將園內(nèi)正紅旗兵丁發(fā)回銳健營，卻也不回

    自己的府邸，騎馬去了南城斜帽胡同。原來他的原配夫人沈氏，是四阿哥寶親王

    弘歷之門人，巴州巡撫沈擎之幼妹，昔年成親，實有兩家聯(lián)姻借勢之意。這沈氏

    姿色平平，又慵懶愚鈍，不善奉承，馮紫英自視是知情識趣，文武雙全，風(fēng)流倜

    儻之人，這夫妻情分自然就平常。如今他進(jìn)京升遷，炙手可熱，正是春風(fēng)得意之

    時，如何能安心在府里與那沈氏虛度。昔年在南京有一名動金陵之幼妓，歌舞彈

    唱，詩詞曲藝，應(yīng)對唱和，最是風(fēng)月里一等一之俊俏人兒，喚作云兒的，馮紫英

    在松江任上與她便是相好。如今便替她贖了身一同帶來北京，在斜帽胡同置了一

    處庭院宅子，也養(yǎng)了也百十號家人丫鬟，都命呼她"姨太太"就做起人家了。這

    云兒姿色妍艷，體態(tài)風(fēng)sao，才藝過人也就罷了，待人接物也是妥當(dāng)精細(xì)，一些里

    外應(yīng)酬，堂眷往來，漸漸也放這里。不明就里的人還當(dāng)這里才是"馮府".這云兒

    另還有一種好處，雖如今隨了馮紫英做個沒清白名分的小，卻在床笫風(fēng)月上頗能

    體貼入微，不敢癡心妄想扮演起大家夫人來，于那風(fēng)月事上層出不窮，用盡了心

    思取悅馮紫英，更是還作養(yǎng)的幾十個丫鬟女孩子，個個都挑得絕色，并用行院里

    的技藝訓(xùn)導(dǎo)著，一并去應(yīng)酬呵護，倒搞得這馮紫英樂不思蜀，更直把這處當(dāng)家了。

    他如今回了宅子，云兒自率幾個丫鬟接出來，替他更衣倒茶，接入書房，馮

    紫英笑著瞧她，見雖是秋來風(fēng)寒，這云兒在內(nèi)室偏偏只穿了一身透紗薄衫，包得

    乳波蕩漾，美臀渾圓，風(fēng)流難盡，如今也是錦衣貴服，卻依舊低眉順眼如小貓一

    般在一旁乖巧奉茶，他雖是看得心熱，到底還不敢耽誤了弘晝的差事，取了紙張

    筆墨就給蒙古將軍博爾濟和兩江總督李衛(wèi)各自寫了信書，又用火漆封了，命下人

    送去驛站傳遞。云兒又端上一碗綠豆羹來，他用了幾勺也擱下了，就靠在椅子上

    閉目養(yǎng)神，由云兒替他按摩揉捏。聽云兒只是交代著家事："內(nèi)務(wù)府夏公公差小

    的來說借五百兩銀子，我已許了"，"江南絲綢局送來幾匹緞子，說是寄放…

    …我也收了。"，"對了……大觀園里的鳳妃昨夜差太監(jiān)送來一對翡翠玉鐲…

    …我瞧著成色，實在是大內(nèi)里才用的上等物件，頗是名貴，怕值一兩千兩銀子呢

    ……不能不回一聲"

    馮紫英豁然睜目，嘴角一翹，卻不答話，伸個懶腰，才隔著衣衫輕薄捏捏這

    云兒的rufang下托道："知道了，你辦得妥帖。回頭都用小四的名義存到天津去

    ……"頓一頓嘆道："你記得，大觀園里來人，要恭敬小心，應(yīng)對妥帖……別真

    當(dāng)是罪奴所在……那是五爺?shù)娘L(fēng)流窩子，其實就是行宮……里面的人……你就當(dāng)

    五爺?shù)馁N身人兒應(yīng)對就是了……哎……五爺真能享?！駜涸诖笥^園里，稍稍

    抬頭就見一個尤物兒……嘖嘖……我瞧著當(dāng)真品格比你也不遜色……嘖嘖……在

    五爺跟前，卻怕是個連名份都沒有的小奴……"

    云兒聽他如此比較談講，其實也是心下一酸，卻收拾顏色，笑顏應(yīng)對道："

    爺……別摸了……瞧爺這模樣……既是喜歡，你求求五爺，賞了你消受也就是了。

    左右是個小奴，五爺也未必舍不得。"

    馮紫英笑著一邊不肯繞過，輕薄著依舊在她翅胸上撫弄，一邊道："別胡說，

    我要女孩子，還寧可你去市面上替我找。五爺可忌諱這個呢。連看園子的兵，都

    不肯用男人。我還要回頭編練些女孩子給五爺送去……五爺?shù)男囊猓易蠲靼琢耍?/br>
    就是個這上頭最貪的……嘖嘖……其實我是他門下奴才，怎幺也肯落了后……你

    的身子也真是軟啊……哎……不過五爺也真是會享福啊……嘖嘖……今兒見那女

    孩子，真是個尤物啊……"

    云兒也不知他在說何人，她其實最知這馮紫英心意，見他此時閉目胡言亂語，

    知道他心下火燥了，正要再做動作侍奉。卻不想馮紫英卻已經(jīng)是睜眼開來："你

    個sao蹄子莫逗我火……晚上再來滅你……這會子……還要出去辦事。"云兒知他

    一夜未眠，見他此刻又要出門，卻也無奈，只能紅了臉道爺珍重小心身子。馮紫

    英笑道："沒甚幺，大事已了，現(xiàn)下的差事，必能辦妥的……恩……今兒晚上我

    必回來過夜，你洗白白了……等我來擺布你……你的身子也軟也香，我也自受用

    的……"他笑著只顧胡亂贊嘆了一番，云兒由他調(diào)笑，替他又換了衣衫，他才抖

    擻了精神，帶了人騎了馬去順天府。

    那順天府魯務(wù)治本來就聽說昨夜王爺行宮說有了"賊"，這地方治安該他任

    下，只是京城內(nèi)人事最要緊，一個小小順天府三品掌印，京城里隨便尋個大員抬

    抬腳就比他高了，若是真的惹惱了弘晝要找他出氣實在是無法可想，此時已是惶

    恐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乍聞門上回話，王府紅人、三品大員詹事府掌事如此笑瞇

    瞇嘴臉上門來說要請"府尹大人做主捉賊"，便知是弘晝之意，更是哪里敢以品

    級略高怠慢，連聲胡亂打躬作揖自稱"卑職"，上上下下急忙接待了馮紫英，香

    茶暖爐，女婢侍兒的招待著，聽完馮紫英傳話，那魯知府立發(fā)火簽，調(diào)了兩哨兵

    丁去西城"辦案".

    不到半頓飯的功夫，一眾差役兵丁立時將個壽熙班封個水潑不進(jìn)，平時這等

    名伶大班，他們也不愿多加招惹，今日有這等王府吩咐，大堂上還坐了一個"大

    人"瞧著辦案，又豈敢一無所獲，雞飛狗跳便是一通亂抄。那壽熙班上下男女優(yōu)

    伶，常是出入王侯公爵之家，六部三府里都有人脈，哪里箱子底被窩里沒個私房

    物什，這金珠玉器、翡翠瑪瑙得一味抄撿出來，就說是賊贓。卻也不便將一班人

    都扣去順天府大牢，就地軟禁了。才來回馮紫英，那魯知府口中滿是"果然大人

    英明慧眼，識破賊蹤，如今已有了證據(jù)痕跡，還請大人提攜訓(xùn)示，也好讓卑職等

    學(xué)習(xí)"胡亂奉承。這馮紫英見他如此草包，也是可嘆，他總知官場風(fēng)俗，嘴上也

    只滿口子遜謝。他卻也仔細(xì)不敢怠慢，知道這些戲子身份雖卑，其實手眼通天，

    怕和不少達(dá)官貴人交好，倒也不肯一并往死里得罪。卻親去檢點提審，看準(zhǔn)了，

    命將幾個嫌疑之人，帶回了順天府過堂。在堂上，也只管將那魯知府涼在一邊，

    自己就當(dāng)堂喝問起來，或是溫言細(xì)語，或者恫嚇嘲怒，一下午就一一審問過來。

    他久在地方，頗知刑名，最懂得"天下案子，認(rèn)真查，便是劍仙飛賊也能查得明

    白；糊涂查，便是眼前賊贓也能無憑無據(jù)"之要訣，今兒已經(jīng)是抱定主意要拉著

    這條線出來，三敲兩問之下，果然竟問出一個真賊來。

    原來壽熙班有個演小生的戲子藝名小顏生的，房里藏了幾顆上品的"朱紫瑪

    瑙石"，半色紅半色紫，玉潤淺圓，品相頗佳，卻東拉西扯說不清楚是哪里來的，

    一時是"前日馬爾康大人的夫人賞的"，一時又是"記混了，是在天寶齋買的".

    這馮紫英見是個糊涂雛兒，便變了臉，扔下火簽叫聲打，才五六板子，就吃不住

    痛哭著招了，竟然果然是大觀園里之物，卻說是半月前進(jìn)園子給情妃唱，

    勾搭著小太監(jiān)，在滴翠亭里偷了一件瑪瑙珠花盆景，如今剝下瑪瑙石來已是銷贓

    了十幾顆大的，還余這幾顆小的未曾變賣，卻也不舍得扔了才今兒被起了臟。馮

    紫英見他如此膿包，只是嚎哭不已，罵天咒地的，也不由好笑，只是再問旁的，

    目光躲閃，卻咬死口沒了。問起昨日，卻哭嚷了半日，只說前日進(jìn)園子伺候唱戲，

    自己壓根沒去，昨兒更沒出門，連呼冤枉求超生了。再打幾十板子，哭一陣，連

    氣息都弱了，只是惶恐哀求，滿口胡柴。

    這邊魯務(wù)治喝命還要照死里打，這馮紫英何等樣人，一路聽來，雖然是個真

    賊，卻似真非昨夜之人，只是似乎存了"這是個小案子，頂一陣就過去了"，心

    里竟然還似有事隱瞞，便笑著只命暫時收監(jiān)。那邊魯務(wù)治一面贊他"大人神目如

    炬，賊子果然落網(wǎng)"，一面也是奇了，心下暗自揣摩，按說王府雖然遭賊，只是

    小小竊案，又不曾真的丟什幺貴重物件，論起來畢竟是小事。此時既然捉的一個

    賊，管他昨晚婆子所見之影子是不是此人，一并李代桃僵拿這沒用的小白臉頂包

    也就是了，打一頓也就是了。如何還要小題大做收監(jiān)追問。他也不知身邊這位王

    府門人打的什幺主意，只是抱定心思此事由得馮紫英施為，王府之事，自己該糊

    涂時且糊涂就是了。這馮紫英卻果然頗有手段，知道這等雛兒，既有心事比"偷

    瑪瑙"還畏懼難開口，如何不能問個究竟。他一面命收押了，一面便喚個地痞名

    為鐵頭胡的，許他幾兩銀子，卻命他化妝進(jìn)順天府大牢，假意是同牢案犯，與那

    小顏生攀談。那小顏生本以為幾顆玩物小案子，吃些板子賠些銀子也就是了，哪

    知剛吃了板子又收了監(jiān)，正也不知自己下場如何，見個地面上混人難友對自己親

    熱問候，一時心里悵惘，失意人快口，嘴上就沒個把門的起來。欲知他究竟透漏

    何等消息，馮紫英又要如何辦案。且候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風(fēng)流姽婳嬉戲言

    王孫公子一念間

    古今從無安平事

    魑魅魍魎總勾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