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是在聞?wù)障Φ睦霞疫^的，聞?wù)障Φ淖孑呥^世得早，父母的兄弟姐妹也都在外地，每年就只有他們一家三口圍著吃一頓年夜飯。但其實聞?wù)障χ浪改甘窍矚g熱鬧的人，今年只不過桌上添了一個人，母親就一口氣多做了四個菜，把他都看呆了，連連勸母親說吃不下。

    聞?wù)障σ搀@訝于他爸媽這么快就接受了喬聰毅，他原以為這會是一場持久戰(zhàn)。但按照他父親的話來說：“你連戒指都套上了，我們還能逼你摘下來不成？”聞?wù)障﹄[隱覺得這個邏輯不太對，但他懶得細(xì)想，僅僅是這種全家團聚的日子就已經(jīng)讓他高興壞了。

    后面幾天父母每天都去遠(yuǎn)方親戚家串門，聞?wù)障枇溯v車跟喬聰毅去了他說的那個雪景很好看的小鎮(zhèn)，又去鄰城玩了兩天。這個省份的冬天確實是會積雪的，他們在鎮(zhèn)子里住下的第二天，外邊就一夜之間變成了白色，聞?wù)障Φ谝淮我妴搪斠闩d奮得像個小孩子似的在地上堆了一排不足膝蓋高的小雪人，晚上他們駐足在河邊，看淘氣的小孩點燃煙花棒扔到結(jié)了冰的河面上。

    這時喬聰毅轉(zhuǎn)過頭來問：“你喜歡小孩嗎？”

    “喜歡?！甭?wù)障φf，“但是小孩這種生物只能觀賞別人家的，不能自己養(yǎng)?！彼闷娴鼗赝?，“你怎么又問這個，我一直以為你不會打算生孩子的，多辛苦啊。”

    “我確實不打算……”

    “那就可以了?！甭?wù)障ι锨皳ё∷牟弊樱澳闳绻胍⒆?，我們可以去國外結(jié)婚領(lǐng)養(yǎng)，我不會真的不養(yǎng)他們的?！?/br>
    喬聰毅發(fā)出一聲輕嘆：“好的?！?/br>
    喬聰毅回去得比聞?wù)障σ缧?，又是被喬老爺子一個電話召了回去。這一次喬參沒用什么裝病的招數(shù)，直截了當(dāng)?shù)馗嬖V喬聰毅，不立刻回家他心愛的小演員就要被業(yè)界永久封殺了。

    喬聰毅是半夜接到的電話，臉色陰沉得難看，換上衣服便沖出門去。分公司派的車就停在聞?wù)障Ω改讣业臉窍?，將喬聰毅接走一路送到省會機場，天不亮就到了家。

    聞?wù)障Ρ揪陀喠说诙旎卮荷甑能嚻?，正納悶他為什么這么急，但喬聰毅解釋說公司有急事，他也就沒多問。直到第二天早上，他破天荒地接到喬穎涓打過來的電話，問他在哪里。

    聞?wù)障φ\惶誠恐地接起，回答說：“我還在老家，下午就回去了。”

    喬穎涓說：“下了車別回家，直接到我們家來?！?/br>
    聞?wù)障σ惑@：“是喬聰毅出了什么事？”

    他聽見對方輕笑一聲：“什么事都沒有，但你得過來?！?/br>
    聞?wù)障Ρ凰龗炝穗娫?，隨后收到了一個地址。他一頭霧水地給喬聰毅打電話，卻沒有人接。

    聞?wù)障τ悬c慌，總算忐忑不安地到了春申，就見一個頭發(fā)灰白，衣著體面的男人迎了上來，向他露出笑容：“聞先生你好，我姓高，是喬董的助理，你叫我高助理就好。喬小姐擔(dān)心你打出租車要排隊，請我來接你一趟。”

    “啊，您好?！甭?wù)障ι斐鍪郑瑓s見對方?jīng)]有要握手的意思，做了個請的手勢。他跟隨對方上了車，又忍不住問：“高助理，我們?nèi)ツ睦?？?/br>
    “去喬董家，你認(rèn)識的姓喬的人都在那里。”開車的男人微笑道。

    “哦?！甭?wù)障σбТ剑罢垎?，是喬董事長找我嗎？”

    “是喬小姐讓我來接你的?！备叱接种貜?fù)了一遍。

    聞?wù)障δ罅四笕?，手心全是汗，又問：“喬聰毅還好嗎？”

    “據(jù)我所知他很好。但喬董就沒那么好了，今天早上他被送去了醫(yī)院，中午才回來，現(xiàn)在臥床休息。這也是為什么我現(xiàn)在聽的是喬小姐的吩咐而不是他?！?/br>
    聞?wù)障乃捴新牫鲆唤z埋怨的意味，便猜此事與自己有關(guān)，多半是喬聰毅又把他爸爸氣得大病小病發(fā)作了。不過從第二個人那里確認(rèn)喬聰毅沒事，倒讓他松了口氣，他說：“希望喬董事長平安?！?/br>
    “他當(dāng)然會平安了?！备叱骄尤怀敛蛔馑频募又亓苏Z氣，過后又悻悻補上一句，“借你吉言?！?/br>
    因碰上高峰期，車開了將近三個小時才拐進喬家的花園里。聞?wù)障ο萝嚨臅r候想，這是喬聰毅小時候住過的地方，但沒等他細(xì)看，高辰就說喬小姐已經(jīng)在等，請他現(xiàn)在就進去。

    喬家的別墅對聞?wù)障Χ源蟮孟褡┪镳^，聽喬聰毅說這里最多的時候住過八個孩子，現(xiàn)在已沒留下什么生活痕跡。

    高辰帶他來到一扇門前，那門上還掛著塊木頭牌子，歪歪扭扭地刻著喬聰毅三個字。高辰敲了敲門，對著里面說：“聞先生到了?！?/br>
    門里響起喬聰毅的聲音：“請進?！?/br>
    高辰?jīng)_著聞?wù)障c點頭，便自行離開了。聞?wù)障性陂T前，覺得有些微妙，仿佛又回到了他排著隊站在“青銅時代”大廳里的那個晚上。

    “怎么沒人？老高騙我們的？”有一道不耐煩的女聲響起，腳步啪嗒啪嗒地朝門邊走來。房門被一把拉開了，露出喬穎涓一張帶著譏誚的面容：“嘿，原來是在玩木頭人啊?！?/br>
    “喬總！”聞?wù)障Ψ磻?yīng)過來，順勢往她身后看去，沙發(fā)上還坐著喬聰毅跟喬穎梵——果真是把他認(rèn)識的姓喬的人都湊齊了。

    “進來。”喬穎涓白了他一眼，悠悠邁著步子坐了回去。這三人圍成一圈，面前擺著果汁茶水零食，電視還開著靜音在播電影，這悠閑的姿態(tài)仿佛是等著聞?wù)障泶蚵閷⒌摹?/br>
    聞?wù)障Ρ牬罅搜劬?，挨著喬聰毅坐下，問：“那個，你爸爸……”

    “他沒什么大礙?！?/br>
    喬穎涓笑了一下：“老爺子十幾年來也只有一點三高的毛病而已，次次都裝得跟絕癥一樣，也就小蔥這傻孩子總被他騙?！?/br>
    聞?wù)障γ蛎蜃欤骸澳撬メt(yī)院……”

    “被你們兩個混蛋氣得高血壓犯了，吃了藥正在休息呢?！眴谭f涓揚了揚眉，“說到這個，我就想問問你了，你想跟我弟在一起有一千種辦法，你怎么就想得出把他搞懷孕這種餿主意的？知道我爸那種人會怎么處置被野男人搞大肚子的女兒嗎？”

    “什么？”聞?wù)障ι硇我徽?，轉(zhuǎn)頭去看喬聰毅。喬聰毅皺了皺眉，讓喬穎涓別說了。

    喬穎涓撇撇嘴：“我的笨蛋弟弟，你不會還沒告訴人家吧？你看他的表情就是不想負(fù)責(zé)的意思，還是趁老爺子緩過勁來之前踹了他吧。”

    “你少說兩句吧?！币恢蔽丛f過話的喬穎梵開口道，她瞥了一眼聞?wù)障?，說，“別聽她瞎說，她正生著氣，拿你撒氣呢?！?/br>
    “我不拿他撒氣總不能拿我的弟弟meimei撒氣吧？”喬穎涓哼了一聲，轉(zhuǎn)眼就忘了自己上一秒說了什么，點著喬穎梵姐弟唉聲嘆氣道，“你以為我為什么生氣？你們兩個是不是記恨我小時候不肯給你們換尿布？連我弟弟——”她尷尬地咳了一聲，“這么大的事瞞了我三十年，還真不把我當(dāng)外人?！?/br>
    “這件事我們已經(jīng)討論過一輪了，別再提了。”喬穎梵面無表情地說，“況且如果你小時候給他換了尿布，就不會遲了這么多年才知道?！?/br>
    喬穎涓毫無風(fēng)度地?fù)炱鹨恢恍恿诉^去，準(zhǔn)頭極差地砸在窗戶上。

    喬穎梵不無嫌棄地回頭看了一眼，道：“大姐，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已經(jīng)不適合心平氣和地商討事情了，出去冷靜一下吧?！?/br>
    喬穎涓氣呼呼地說：“好，我出去。”

    喬穎梵又看著聞?wù)障Γ骸澳阋渤鋈?，你今天不該過來的。”

    聞?wù)障φ苏骸翱墒俏摇?/br>
    “他不許出去。”喬穎涓瞪了回來，“怎么不該過來。這么點事情他都不敢擔(dān)當(dāng)，也別想跟我弟在一起了。”

    她氣勢洶洶地離開了房間，空氣有一瞬間凝滯了。聞?wù)障Φ拖骂^，存了一肚子的問題，他完全不知道只過去半天怎么會發(fā)生這么多事。他偷摸著瞄了一眼喬穎梵又欲言又止。后者察覺到他的眼神，立即站了起來：“我回編輯部了，你們慢慢說?！彼桃獾囟⒘艘谎蹎搪斠悖澳氵@是在胡鬧，我勸你不要騙爸爸?！?/br>
    喬聰毅無言地點點頭，起身送她出門。

    聞?wù)障κ媪艘豢跉?，悻悻道：“你jiejie吵起架來好兇?！?/br>
    喬聰毅笑了笑：“從小就是這樣，這種時候我都不敢插嘴?！?/br>
    聞?wù)障ν蝗粌A身將他抱住，吸了吸鼻子：“你又不接電話，我差點嚇?biāo)懒恕！?/br>
    “我爸爸醒過來的時候把我的通訊方式都沒收了?！眴搪斠銦o奈地拍拍他的背，“我現(xiàn)在算是被他關(guān)在家里。”

    “哦?！甭?wù)障Π咽稚w在他的小腹上，“跟你肚子里的寶寶有關(guān)系嗎？”

    “哪有什么寶寶。”喬聰毅笑出聲來。

    “真的嗎？”

    喬聰毅把他推開，揉了一把他的頭發(fā)：“你自己不知道嗎？我不這么騙他，你就得被他送出國永遠(yuǎn)不能見我了。”

    的確是喬聰毅能做得出來的事。聞?wù)障υ戎皇钦f氣話，知道真相以后只感覺哭笑不得：“你撒這種謊，他只要帶你去檢查一下就能識破了?！?/br>
    “我給了他一張假試紙，就已經(jīng)把他氣得六神無主了，他現(xiàn)在肯定是要先調(diào)理好他自己的身體，再考慮真假的。”

    “你連假試紙都準(zhǔn)備好了？這件事你暗地里謀劃了多久？”聞?wù)障Ω杏X自己也要被嚇出高血壓了。

    “不記得了?！眴搪斠憔拖裾f自己不記得前天吃了什么菜一樣自然，“他總拿這個那個威脅我，我不能總是讓步。”

    聞?wù)障Υ魷卣f：“難怪你jiejie不讓你騙你爸……就算你運氣好逃過醫(yī)院檢查，再過幾個月是個人都能看出你沒懷孕了?！?/br>
    “所以我要找你?！眴搪斠忝C容道，“我可以再拖延幾個星期，你去做復(fù)通手術(shù)，在我爸爸發(fā)現(xiàn)之前把假的變成真的?！?/br>
    聞?wù)障⒛樢怀粒骸拔也蝗?。?/br>
    “你要去?！?/br>
    “你確實是在胡鬧?！甭?wù)障︱v地一下站了起來，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怪不得你總問我想不想要孩子，原來是為了這個cao心。我記得我跟你講得很明白了，我去做結(jié)扎可不是為了不戴套做著舒服的。女人35周歲就算高齡產(chǎn)婦，你今年30歲，已經(jīng)差不了幾年，骨盆跟韌帶也都比不了女的，順產(chǎn)剖腹產(chǎn)甚至流產(chǎn)哪個不會留一堆后遺癥啊……”

    他說著說著，幾步走回喬聰毅跟前瞪著他，竟把自己講的眼淚汪汪的。

    喬聰毅反而被他唬住，把他攬住親了親，安慰道：“好，我另想辦法……你都是從哪知道這么多東西的，根本沒有那么可怕?！?/br>
    聞?wù)障δ艘话蜒劬?，說：“都是你二姐當(dāng)初勸我結(jié)扎的時候一條條擺在我面前說的，不可怕我哪能那么干脆就去做手術(shù)了?！闭f完又不放心似的補上一句，“我不去做復(fù)通?！?/br>
    “好，不去?！眴搪斠銚嶂募绫?，“但我也不能立馬和我爸爸?jǐn)偱??！?/br>
    “就這么瞞下去嗎？”

    喬聰毅苦笑：“能瞞多久瞞多久吧。現(xiàn)在我拿懷孕威脅著他，他暫時不敢封殺你?！?/br>
    聞?wù)障K地一聲：“還封殺我，把我封殺掉我不是更能名正言順地賴上你了？”

    喬聰毅欲言又止。此時一陣敲門聲響起，喬穎涓在門外喊：“老爺子能下床了，現(xiàn)在等著吃晚飯呢，你不過去看看？”

    喬聰毅走過去開門，說：“我覺得他現(xiàn)在不想看見我?！?/br>
    喬穎涓的嘴角抽了抽：“這倒是真的。”她朝門內(nèi)看了一眼，“不過他還說，你家小聞來都來了，不如去跟他喝杯茶再走。”

    喬聰毅臉色一變：“今天不行?！?/br>
    “別搞得像個護崽子的母雞一樣?！眴谭f涓笑了笑，“你都敢把野男人往家里帶了還不敢讓老爺子見他么？”

    “是你讓高叔叔把他請回來的?！眴搪斠銦o奈道，“我明明讓你打電話跟他說去做手術(shù)。”

    “你腦子不好，我可不幫著你自己坑自己?！眴谭f涓沖著聞?wù)障φ辛苏惺?，“快來，趁我爸腦子還不清醒，你說不定連星洲的股份都能要到?！?/br>
    聞?wù)障戳艘谎蹎搪斠阊劭粝碌囊粚忧嗪冢骸澳俏疫^去了，你休息一會兒吧?！?/br>
    喬參的生活空間和子女們的是分隔開的，喬穎涓說當(dāng)初刻意設(shè)計成這樣，就是因為她爸嫌孩子多了太吵，不過現(xiàn)在怎樣都清凈了，因為沒一個孩子愿意回來久住。

    聞?wù)障枺骸岸麻L早上剛剛，我還去刺激他，會不會不太好？”

    “他每次體檢的病例我都看過，不是很嚴(yán)重的病，他其實不是輕易動怒的人，誰知道喬聰毅怎么有那么多辦法惹他發(fā)火——總之，是他主動找的你，你去吧?！眴谭f涓走了幾步，回過頭來笑道，“你不會怕我爸吧？”

    “我不怕?！?/br>
    “你最好不怕?！眴谭f涓說，“也沒什么可怕的，他是個死要面子的人，只會跟家里人兇，再怎么樣也不會拿茶杯扔你?！?/br>
    “喬總?！甭?wù)障φf，“你不用對我們的事這么上心的?！?/br>
    “你多想了，我沒有?！眴谭f涓踩著貓步停在喬參的會客室門前，聳了聳肩，“好吧，我有。我嫉妒喬聰毅，見不得他比我幸福，巴不得看他和他的小男朋友在我爸面前吃癟，行了吧？”

    聞?wù)障πα似饋恚骸爸x謝你，大姐。我知道喬聰毅，他肯定會想盡辦法不讓他爸爸見到我的，謝謝你帶我來這?！?/br>
    喬穎涓沒作回答，抬手叩響門：“爸，人來了。”

    喬參年近七十，頭發(fā)半白，眼角唇邊堆起褶皺，也有了些許小肚腩，細(xì)看卻仍有年輕時的英俊輪廓。他穿著件居家服，精神萎靡地坐在椅子上喝茶。是高辰去開門將聞?wù)障ψ屵M屋里來的，喬參明顯身體不適，還是站起身禮數(shù)周到地請他落座。

    聞?wù)障Φ拿媲氨煌七^來一個茶杯，高辰為他倒上茶，一股沁人的香氣升起來。他說：“謝謝董事長。”

    他低頭抿茶，喬參將他打量了一遍，感嘆道：“聞?wù)障Γ?8歲，代表作和獎都有了，真好?！?/br>
    “多虧星洲的栽培?！?/br>
    喬參做了個停的手勢：“你不用說漂亮話，我做這一行起家最清楚，你今天的成就星洲只占一成，剩下都是你自己掙來的?！彼戳税醋约旱暮箢i，“按你這股勢頭，將來甚至有機會華語滿貫，把餅畫得再大一點——走出國門也有可能，喬聰毅要是個女孩，我肯定二話不說就把他嫁給你?！?/br>
    聞?wù)障πα诵Γ骸斑@種事情我可不敢想?！?/br>
    “你不敢想什么？你是指大滿貫，還是喬聰毅？”喬參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前者對你來說不是不可能的事，我認(rèn)識許多國際知名的電影人，才華橫溢的小眾導(dǎo)演也不少，介紹你去合作是綽綽有余的?！?/br>
    “那您的條件呢？”

    喬參放下杯子，把手插進袖子里，溫和地說：“你看，我以前把兒子逼得太緊，導(dǎo)致他在談戀愛結(jié)婚這件事上十分叛逆，總跟我唱反調(diào)。他現(xiàn)在還懷孕了，我之前準(zhǔn)備好用來對待你們的強硬手段都沒了用處。所以我想了個折中的辦法，叫你來商量?！?/br>
    聞?wù)障φf：“請您說說看?！?/br>
    喬參道：“這個小孩他要留著，我也不能逼他拿掉。我們一切都聽醫(yī)生的，如果醫(yī)生說他的身體狀況不適合懷孕，或者生下來是個女孩，那喬聰毅就得聽我的安排和人結(jié)婚?！?/br>
    聞?wù)障β牭弥卑櫭迹闶敲靼?，這老頭想孫子想瘋了，眼下都21世紀(jì)了，他倒是第一次見到思想封建得這么有滋有味的人。

    喬參見他皺眉，又道：“你放心，你還是可以和他在一起。只要他們——”

    “您不用再說了。我是不會同意的?！?/br>
    喬參的神色變得凝重：“你再考慮一下，不用回答得這么干脆。反正小孩還沒生下來?！?/br>
    “我不考慮，不行就是不行?！甭?wù)障@了口氣，“董事長，這話不該是我來說。但是如果讓喬聰毅和人結(jié)婚，對女方來說算是騙婚了，我相信他在道德層面上也接受不了的。”

    “這你不用擔(dān)心，在不作任何欺騙的情況下也多的是品格和學(xué)歷良好的女孩愿意嫁給他，她唯一需要履行的義務(wù)就是生下繼承人，后半生就能不愁衣食和精神享受。”

    聞?wù)障σЯ艘ё齑剑骸澳彩沁@么看崔阿姨的嗎？”

    喬參呵呵一笑：“那不一樣，我當(dāng)然是愛她的?！彼却艘粫海f，“小聞，你如果堅持不同意我的提議的話，我很遺憾地通知你，我只能采取原本的計劃了?！?/br>
    “什么計劃？您說?！?/br>
    “我會讓你永遠(yuǎn)沒有辦法在國內(nèi)的任何一部電影或者電視劇里拿到哪怕一個龍?zhí)捉巧??！?/br>
    聞?wù)障πα似饋?，問：“您為什么覺得國內(nèi)封殺可以威脅得到我？”

    “八年前你20歲，讀大三，惹了一個富二代，被他逼得三年沒有戲演，你因為這件事出了心理問題，還和當(dāng)時的戀人分了手，但依舊沒有轉(zhuǎn)行，硬是熬到了一個網(wǎng)劇里的小角色。我很敬佩你是一個愛演員這個職業(yè)如生命的人，可我同樣可以利用這一點?！眴虆⒄f，“你不是個沒了愛情就活不了的人，但被喜歡的工作永遠(yuǎn)拒之門外可以毀了你?！?/br>
    聞?wù)障φf：“您了解得很清楚?！?/br>
    “知己知彼嘛。你不要說我這是卑鄙的行為，你們兩個在毫無通知的情況下弄出個小孩來難道就不卑鄙了？”喬參依舊是那副和和氣氣的模樣，“不過我也不會絕了你的路，真走到那一步，我給你留最后一條出路，就是送你出國，保你一輩子衣食無憂，你想在國外的影視圈尋謀出路的話我也可以幫你聯(lián)系門路，但你不能回來找他?！?/br>
    聞?wù)障θ嗔巳嗵杧ue，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根本沒有小孩?！?/br>
    喬參滿臉不可置信：“你說什么？”

    “我說根本沒有什么小孩，那都是喬聰毅怕您出手打壓我想出來的下下策。如果我早點知道，甚至不會讓他跟您說謊?！甭?wù)障φZ氣謙順地說，“但是，聽說您從小到大都將他當(dāng)男孩來養(yǎng)，他的骨骼形態(tài)和密度跟男人是一模一樣的，根本承受不了分娩，這一點連他jiejie都知道，您反而還一直在說什么等孩子生下來，我實在是不明白您的想法?！?/br>
    喬參的臉色有些發(fā)紅，兩道眉擰起：“你在責(zé)備我不關(guān)心他嗎？”

    “我只是表達自己的困惑而已，如果冒犯到您，非常對不起?！甭?wù)障φ酒鹕恚狭藗€躬，“您的要求恕我不能答應(yīng)，如果您要強行趕我走的話就請便吧。”

    喬參冷著臉點了點頭，沒有留他的意思。高辰便從一個兢兢業(yè)業(yè)透明人的狀態(tài)下恢復(fù)如常，為他打開門。

    聞?wù)障υ谧呃壤镒采狭藛谭f涓，對方一臉玩味：“你夠可以的，跟我爸對上也沒認(rèn)輸。不過你就這么跟他把喬聰毅騙他的事抖出來，倒霉的就是我弟了。”

    聞?wù)障︺等唬骸澳阍趺词裁炊贾?？?/br>
    “誰還不會偷聽了？”喬穎涓抿嘴，“他又不在這談商業(yè)機密，老高都能聽我就不能聽嗎？”

    聞?wù)障枺骸八娴臅鈿⑽覇?？?/br>
    “當(dāng)然啦。”喬穎涓抬眼，“你后悔了？”

    “不是，是在給自己想后路?！?/br>
    “想到什么了嗎？”

    “還沒想到，感覺只能考回母校讀研了，先讀著再說，以后的事就以后再cao心吧?！?/br>
    喬穎涓冷笑一聲：“反正就是不肯離開春申?！?/br>
    “我想離他近一點?！甭?wù)障γ嗣约旱哪?，“不過剛買的房子恐怕得賣掉了。”

    “留在春申就能經(jīng)常見到喬聰毅了呀，然后你可以繼續(xù)給他灌迷魂湯讓他愛你，為了你跟我爸作對，甚至?xí)r間一長還能等到我爸心軟的機會?！眴谭f涓道，“可以的，放長線釣大魚，站在一個商人的立場上，我該夸你聰明?！?/br>
    聞?wù)障Σ恢每煞?，反問道：“那站在一個jiejie的立場上呢？”

    喬穎涓垂下眼簾：“我真羨慕喬聰毅呀。”

    話音未落，兩人便聽見剛才那間屋里傳來一陣清脆的碎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