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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蝶裂(1v1,bg)在線閱讀 - 六

    六、

    會所里的女人們大多都在附近的公寓里長租。

    李姐指給喬盼的公寓是離會所最遠的一處,步行一個來回至少要四十分鐘,而離得近的已經(jīng)被同行搶完了,還有不少經(jīng)濟拮據(jù)的姑娘選擇三兩人合住一間。

    喬盼本來也問能不能和其他女人同住,但是被李慧拒絕了,原因是收租子也是盈利的一種,新人本就賺不起來錢,且家具都是配置好的,房租就不可能再打折扣。

    喬盼沒說什么就點了頭,只要能不跟王新偉在一個空間里,怎么都行。

    這片小區(qū)原本的名字叫“月季苑”,但由于大量的租戶都是煙花女子,于是久而久之市民們就管這片叫成了“閱雞苑”。

    “你這個年齡怎么不去上學?”櫻桃剛忙完最后一場,坐在化妝鏡前卸妝。

    喬盼正往身上穿大衣,聞言動作一頓,“我腦子笨,學不好?!?/br>
    櫻桃撇嘴,表示不信:“這年頭就算笨死也得上學啊,哪有不讓上學的父母,瞧瞧你那身上,你父母怎么忍得下心?”

    喬盼心想是啊,怎么回事呢。

    她已經(jīng)穿好了大衣,把領子上最后一枚紐扣按緊,簡短的答:“他們早沒了,我跟小姨住。”

    “是我姨夫弄的。”

    “姐,我走了?!?/br>
    “等一下,我送送你,”櫻桃拿起條圍巾草草披上,看看表,“太晚了,不安全?!?/br>
    喬盼心想做這行的有哪門子的安全,橫豎都是要死的活兒。

    路上櫻桃試探性的問起喬盼家里的情況,喬盼摸摸脖子處的燙傷,表示那是過去的事,不提也罷,將話題拐到了別的地方。

    喬盼不是沒有感受到對方釋放出的善意,只是她對這種沒來由的善意不自覺就帶了警惕,她不覺得對方是出于同情才來善待自己。如果背后沒有一個明確的理由來解釋她的善良舉動,那她基本就可以認定為這是一種變相的惡意。

    喬盼婉拒回答后櫻桃就不再搭話,喬盼也不語,兩個女人一高一矮默不作聲的在冬天的雪夜里前行,氣氛微微凝滯。

    “到了?!睓烟抑钢盖懊妫瑔膛翁ь^。

    “你上去吧,有什么問題就打我電話。”櫻桃揚起手機。

    喬盼對著櫻桃咧嘴一笑,兩枚犬齒閃著白玉似的光澤,擺擺手扭頭上樓。

    櫻桃目送著女孩一瘸一拐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站在原地,等待那人。

    身后跟了一路的黑色轎車傳來車門關上的聲音,櫻桃回頭。

    王駿滿臉是血,頭上纏著紗布,一步一蹣跚,櫻桃?guī)状我詾樗乱幻刖鸵尾蛔〉乖谘┑乩?,但緊接著他卻又神奇的再反方向歪倒回來。

    像個不倒翁。

    櫻桃噗嗤一聲笑出來,笑眼似兩輪彎月。

    王駿停下,瞪眼:“殷茵?!?/br>
    “你跟了我多久?”

    王駿顧左右而言它:“你挺厲害,敢安排鐘總了。你不要命了。”

    櫻桃聽出對方話里的擔憂,上前撫住王駿淌血的額角:“他不是沒把我怎么樣嗎?!?/br>
    王駿捏住櫻桃的手甩開,冷哼一聲。

    “今晚干嘛去了?這傷怎么回事?”櫻桃拉開副駕車門,讓男人坐上去,啟動車子,“我來開吧。你說說今天什么情況?!?/br>
    王駿不知從哪掏出一條毛巾,摁著胳膊上寸余長的血口,櫻桃瞥一眼,微微皺眉。

    “還記得之前做建材的那伙人嗎?和鳴哥結過梁子的,今晚來了一大幫人?!?/br>
    “建材?做建材的都敢來惹我們?”櫻桃搖搖頭表示無法理解。

    王駿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清理胳膊上的傷口:“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背后換人了吧。沒事。”

    “隨便他們怎么折騰?!?/br>
    “你胳膊怎么了?”

    “有個人抄著半截鋼棍貓到鳴哥后面了,我給擋了?!?/br>
    “現(xiàn)在被鳴哥抓回去吊起來打,一會我還得過去出出力?!蓖躜E哈哈笑起來,臉側的圖案是潑墨狀的火焰,一笑就跟著肌rou躍動起來。

    津川化工廠

    一個渾身赤裸的男人倒吊在幾人面前,因為長時間的束縛和血液倒流,腿部已經(jīng)發(fā)黑。

    “你剛不是挺能耐嗎?怎么這會兒嘴都張不開啦?”紅毛笑嘻嘻的湊近。

    男人眼睛被打的像兩只饅頭,聽見紅毛的話只微微瞇開一條縫,眼白的部分全部成了血色,他大腦充血,頭暈腦脹,已經(jīng)連續(xù)幾次失去意識,但一暈過去馬上就被他們放下來潑醒,醒了再接著吊起來。

    鐘鳴戴著墨鏡,搬把椅子坐的遠遠的看著。

    紅毛抄起棒球棍,正準備再來一輪。

    “申楠!”

    紅毛放下球棍,看向遠處那人。

    鐘鳴站起來,晃晃悠悠走過來,一身西裝上是噴濺的點點血跡,墨鏡里反射出的小光點隨著距離變化越來越大。

    最終鐘鳴站定在一處化工池前,他把墨鏡往下推一推,小心翼翼的探頭看池子里的東西。

    深水池里隱約可見水波暗涌,幾條巨型生物嗅到血液的氣味,在水底躁動不安,攪動的底部鋪設的細沙全部翻涌上來,水里一片飛沙走石。

    鐘鳴光看著就開心起來,嘴里發(fā)出逗狗的嘖嘖聲,背對著吊起來的人道:“你猜我養(yǎng)它們養(yǎng)了多久?!?/br>
    沒人回答他,他也不在乎,繼續(xù)自說自話。

    “你知道,它們幫我解決了多少麻煩?!?/br>
    鐘鳴背后男人的呼吸聲明顯急促起來,其他人幸災樂禍的立在一旁。

    鐘鳴又背著手看了會水池里的動靜,轉過身道:“放下去吧,餓了挺久了?!?/br>
    男人心理的最后一道防線隨著這句輕飄飄的話瞬間崩潰,一汩汩黃色的液體順著身體流下,尿液淌了一頭。

    申楠二話不說解開男人腳上的繩子,旁邊人上前幫忙,幾人不顧男人掙扎摁住手腳,三人合力抬起人就往水池走。

    男人瞇著眼,狹小的視線觸及到水面上突然浮出的背鰭,瞬間不顧一切的嘶吼起來,撕心裂肺的吼聲在空蕩蕩的廠房里回蕩,聲音大了幾百倍,震的鐘鳴側了側腦袋。

    “鳴哥!鳴哥??!我說,你聽我說!徐立建!是徐立建!”男人恐懼的聲音都變了形,聽在鐘鳴耳朵里有點滑稽。

    鐘鳴揚起手,幾人立刻把男人扔在地上。

    男人喘口氣,看著離自己不剩半只腳距離的深水池,趕緊手腳并用爬遠了點。

    他喘著粗氣對水池邊負手而立的男人,聲線顫抖:“徐立建…徐立建給付老大批了新區(qū)的項目,付老大給他承諾了股份,徐立建保的我們,我們老大才敢來砸您鳴哥的場子,平時我們怎么敢呀!”

    “新區(qū)哪個項目?”

    “和麒潤資本合作的那個,蓋的……”男人拿手比劃,“蓋的那一片樓,我也不是太清楚?!?/br>
    鐘鳴聽著一下就笑了出來,笑的他摘下墨鏡去擦眼淚,“你們這真是兒子碰著爹——倒霉到家了?!?/br>
    鐘鳴彎腰扶起男人,拍了拍他的肩,墨鏡下的眼睛看不清情緒,“回去給你們付老大帶個話,明天下午我請他吃飯,鐘鳴有話要跟他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