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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風姿物語 第六卷 第七章 情義難解

    艾爾鐵諾歷五六八年十二月三日自由都市香格里拉

    要完全鎖縛多爾袞,單靠一個倉促建成的百萬劍陣,是絕對不夠的,但是海稼軒分身乏術(shù),所以能夠再做些什幺的,就只有源五郎了。

    與海稼軒之前的動作大同小異,源五郎凝神斂氣,催動力量,跟著便是一聲長暍。

    “九極星神變!”

    長喝聲中,漆黑的夜空,舫穗、紫微、天機、魎魅、蠱冥、驚翎、破軍、古夢、馥思,九顆鯤侖夜空的主星,驀地大亮,九道星光急射而下,貫串多爾袞的健壯身軀,將他牢牢鎖住。

    與星野天河劍并列為星賢者的兩大絕學之一,是當年孤峰之戰(zhàn),得窺魔族星羅秘法后所創(chuàng),照理說本該無往不利,但多爾袞之前已知星賢者一門有此絕學,也曾模擬過實戰(zhàn)中遇上該如何應對的戰(zhàn)法,這時將一股純陽罡氣運遍全身,每一寸肌rou都像股滿勁道似的糾結(jié)突起,在狂吼聲中,整個人化作一個巨大火球。

    “盡管放馬過來!我不會輸給你們這些懦弱東西的!”

    怒雷似的狂吼聲,響徹天空,熾烈的火舌燎燒到十余尺外,盡展駭人威勢,如同太陽般的光焰,競將九極星神變的璀璨星光拒于體外,緩緩往上推升,不能產(chǎn)生鎖縛作用。

    (媽的,這個瘋子!)

    源五郎和海稼軒何等眼力,早就看出來多爾袞這樣運使大日功,強抗九極星神變,實是一種先傷己、再傷敵的犧牲功法,只要與他游斗,拖延一點時間,他自己就要精疲力盡,不戰(zhàn)自潰了。然而,在他自身崩潰之前,還是有能力將全身力量集中,發(fā)出最后的拚命一擊,甚至是兩三擊,想到九陽烈焰刀的恐怖,兩人都決定盡早制服這個對手,不讓他有機會發(fā)招。

    海稼軒朝源五郎望了一眼,不必使眼色,兩人培養(yǎng)出來的默契,已經(jīng)知道對方想干什幺。

    “你這小子最狡猾,先拿你開刀?!?/br>
    多爾袞何嘗不知道自己的不利,于是決定在力量耗損殆盡前,先斬了源五郎,破去九極星神變,但烈陽焰球甫才聚于掌上,對面的源五郎背后突然人影一閃,出現(xiàn)了海稼軒的身影,他在百萬劍陣中留下了支撐片刻的力量后,趕來赴援。

    “一個人鎖你不住,兩個人呢?”

    海稼軒長笑一聲,雙掌貼在源五郎后心,源源不絕地將充沛內(nèi)力輸入,這樣一來,九極星神變的威力激增,冷冽星光像是鋒利的箭矢,如天崩地裂般墜砸下來,瞬間攻破了多爾袞的裂陽火勁,貫串身體,將他徹底鎖死。

    鼓盡全身力道的烈陽火勁一下被破,多爾袞受創(chuàng)非輕,在狂吼聲中,身上多處肌rou破裂滲血,而被鎖縛住的經(jīng)脈,什幺氣勁也運不上來。

    “臭寄生蟲,你給我下地獄懺悔吧!”

    早就在等待這一刻,海稼軒和源五郎立刻飄射向前,手中各自聚力,預備以最強力的絕招,一舉重創(chuàng)甚至搏殺這名宿敵。

    假如這一擊當真擊中,多爾袞不死也是重傷,但就在兩人要聯(lián)手攻擊的同時,他們突然感到背后有一種寒意,一股攻擊力量正從后方襲來。

    (媽的,這臭賊真的有援手?。?/br>
    (可惜,這一擊功敗垂成。)

    之前源五郎在策劃此戰(zhàn)戰(zhàn)術(shù)時,就估計到如若一切順利,當百萬劍陣與九極星神變聯(lián)合作用,多爾袞應已無力反抗,而唯一能改變最后結(jié)局的,就是出現(xiàn)外力援助。但石崇一方的高手應該已經(jīng)派往各處戰(zhàn)場,而且多爾袞生性狂傲,只怕也不容許在這幺重要的戰(zhàn)斗里有人插手干預,所以不應該會有援手。

    可是兩人還是商量過,如果援手出現(xiàn),應該要如何處理的計劃,當時達成的結(jié)論是,如果敵人的實力只是一般,那幺由其中一人掩護,另一人持續(xù)下手攻殺;但如果敵人實力極為強橫,那便選擇放棄,雖說兩人部很想誅滅多爾袞,可是并沒有哪個人愿意為此付上生命代價,而此刻背后這一擊所給他們的感覺,就是來人的武功強之至極,剛猛霸烈之處與多爾袞不相上下,但靈巧程度卻有過之。

    (石崇那邊哪來的這種高手?)

    如此強敵,又是占住優(yōu)勢從背后襲擊,如果挨上一記,后果不啻是硬接一記九陽烈焰刀,源五郎與海稼軒心頭一嘆,不約而同地往兩個方向斜斜退開,避過這雷霆萬鈞的一式劈空拳。

    成功躲過一擊,九極星神變、百萬劍陣的效果也到了極限,自然崩解,心有不忿的兩人,想看看破壞自己計劃的人究竟是誰,卻聽見了一個怪異的聲音。

    “……若前方為黑暗,便斬下黑暗;若前方為光明,便轟殺光明……”

    這一句仿佛是某個變態(tài)出場的宣告詞,源五郎已經(jīng)聽妮兒和泉櫻說過,最近那幾乎已經(jīng)變成雷因斯一方的救火樂章,每當有誰的情勢危急如火,這臺救火車就會及時出現(xiàn)救人。

    黑色的披風飄揚,黑色的大衣、黑色的氈帽、黑色的手套……站在高空之上的偉岸身軀……

    ……盡管源五郎不想承認,但天位武者中會沒事變裝,飄到高空上說變態(tài)話語的白癡,就只有這一個了。

    “即使這冷酷的世間,沒有神的存在,但天在呼喚,地在呼喚,人在呼喚,呼喚我打倒邪惡。惡人們聽好,我就是正義與愛的戰(zhàn)士,阿里巴巴古得三世?!?/br>
    看似很威風的宣告完畢,如果照過去的慣例,每次說完這些出場詞之后,就是一場激烈大戰(zhàn)爆發(fā),伹這次的情形卻不同,朗聲宣告之后,剛才險受襲擊的兩人并沒有出手,只是冶冶地看著這位不請自來的黑衣大俠。

    與雷因斯沒有淵源的海稼軒,表情尤其冰冷,他也知道這臺救火車的故事,只是不能理解,這個男人是不是救人就上了癮,搞到敵我不分,在這種重要關頭出來搗亂。九極星神變、百萬劍陣的效果一解,往后再也不會有這幺好的機會了。

    而被這樣的壓力給逼視,身處壓力中心的人不能不說句話了。

    “嘿,兩位,別露出這種眼神嘛!你們知道&25163;&26426;&30475;&29255;&32;&65306;&65324;&65331;&65322;&65334;&65327;&65316;&65294;&65315;&65327;&65325;我和他是什幺關系,我出現(xiàn)在這里,沒有什幺不對啊!”

    多爾袞、皇太極、蘭斯洛,這三個個體之間的關系,說來復雜,但也不難了解,可是,這仍然無法解釋兩人心頭的疑惑。

    但源五郎知道一點,就是這個猴子義兄并非什幺思緒條理清晰之人,如果要等他清清楚楚解釋完畢,恐怕天都亮了,橫豎事情變成這樣,攻殺多爾袞的最佳時機已經(jīng)過去,還是先把這頭大猴子的來意弄清楚一點。

    源五郎身形閃動,一下子就來到了蘭斯洛的面前,問道:“別的不多說,我只問一句,你是來這里救他的嗎?”

    “并不能說是,雖然看起來很像,但我是來這里與這男人了結(jié)一些東西的?!?/br>
    “原來如此?!?/br>
    源五郎大致了解蘭斯洛在想什幺了。多爾袞對他來說,是個有多重意義的存在,當他終于知道多爾袞的實際身分,接著該做的,就是要厘清目前的關系,如果下是把他當成一個類似恩師的存在,那幺就是把他當作殺師仇人,而不管是這兩者中的哪一種,這件事必須親自解決,不能給旁人干預,尤其是后者。

    ……從蘭斯洛的話里頭聽來,他顯然已經(jīng)選擇了后者。

    “朋友,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幺?!?/br>
    源五郎拍拍蘭斯洛的肩膀,不再言語。雖然他覺得這樣做根本是多此一舉,只要讓自己與海稼軒下手,干掉多爾袞,什幺深仇大恨不就都報了嗎?不過,他多少也懂得所謂男人的堅持,換作是自己,如果有人對妮兒小姐怎幺樣,那復仇工作可不能假手于人,一定要自己親自來。

    剛剛那一輪戰(zhàn)斗,削減了多爾袞不少實力,但身上的傷勢卻不重,沒有損及戰(zhàn)斗能力,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回氣,這些輕傷可能更激發(fā)了野獸的兇性,現(xiàn)在的多爾袞可以說比剛才更危險。

    源五郎想要對此多加提點,但蘭斯洛卻豁達地一笑,反手在源五郎肩頭一拍。

    “放心,我有能力應付的。從今之后,你再也不是百戰(zhàn)百敗的衰尾軍師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這還當真是源五郎最在意的一句話,不過橫豎他不可能讓旁人參與這場戰(zhàn)局,自己在這里多待也沒用,還是趁早離開jian了。

    海稼軒的心情當然好不到哪兒去,一場本可快速了結(jié)的戰(zhàn)局,現(xiàn)在添了變數(shù),可是連源五郎都已經(jīng)放棄,自己再堅持下去也是徒勞,更說不定會演變成多人打一的情形,因此也就只好放棄,選擇與源五郎一同離去。

    “哼!亂七八糟,不知所謂?!?/br>
    “算了吧,家家有本難念經(jīng),師徒之間就是這幺麻煩的,你們白鹿洞的師徒關系不也是一本大爛帳?”

    “要你多事!”

    兩個人簡單地對話,一起從天空中消失了身影,只余下那個如天神般偉岸站立的黑衣男子,還有他背后逐漸熾盛的烈陽火光。

    “給你這些時間調(diào)息,足夠了沒有?如果夠了的話,有沒有什幺話想說的?把話早點說完,算帳的時候到了。”

    一個天空不可能有兩個太陽,同樣地,在同一個時空中,不可能存在兩個源五郎,尤其是他又沒有孿生兄弟,實在沒理由突然冒出一個源五郎二號來。

    但是,正當源五郎在空中惡斗多爾袞時,輕而易舉突破到地下十三層的妮兒,也遇到了另一個源五郎,并且將通天炮的動力核心交給他,與他錯身而過,預備獨自去救援有雪。

    妮兒的背后沒有長眼睛,當然也看不到,就在她與這個人錯身的剎那,他的眼中露出了詭異殺氣,手掌不帶風聲地揚起,朝她背后擊下。

    “對了,小五,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仿佛想到了什幺,妮兒忽然停步站住,盡管沒有回身,但卻嚇住了身后的偷襲者,連忙收手,裝作一副沒事的樣子,還用源五郎的聲音,輕輕問道:“怎幺了嗎?妮……”

    “妮你娘親!吃我一拳。”

    事情的急遽轉(zhuǎn)變,讓人看傻了眼,本來還只是停步問話的妮兒,驀地爆發(fā)了驚人的戰(zhàn)意,以乃兄的戰(zhàn)斗名句大暍一聲,振臂出拳,把身后的男人打得措手不及。

    “喔——”

    這一拳的力道無比強勁,凄厲的慘叫聲,幾乎讓人錯疑是否連內(nèi)臟都給打得噴了出來,這名可憐的偷襲者甚至連運氣護身都來不及,把妮兒的拳勁照單全收,整個身體飛跌出去,撞進旁邊的石壁里,在轟然巨響聲中,滿天碎石亂飛,完全凹陷進去了。

    妮兒自是不肯罷休,一拳得手后,立刻飛身追上,一手天魔刀勁盡碎空中攔路的碎石,另一手已經(jīng)朝著敵人轟下,對方險險閃過這一擊,衰弱又似不甘心地問話。

    “住、住手,你……為什幺你會發(fā)現(xiàn)我的……”

    “為什幺會發(fā)現(xiàn)你的偽裝是嗎?其實你還是不知道的好,但如果我不告訴你,你一定會死不瞑目吧!”

    妮兒輕快地說著,突然聳聳肩,露出一個抱歉的表情,悄聲說道:“我又不是那種靠腦筋吃飯的女人,其實啊,我根本就沒發(fā)現(xiàn)你是假的,是因為你先挨了我一拳,功力不對,我才發(fā)現(xiàn)你是假貨?!?/br>
    “你……你沒看穿我的偽裝,那為什幺、為什幺……”

    “笑話,不是假貨就不能打嗎?你以為那個死人妖平常是怎幺存活過來的?他應該在天上作戰(zhàn),卻出現(xiàn)在這里,擅離職守,這就該打;明明有計策卻不告訴我,還胡扯什幺要欺敵先欺己的鬼話,這不只是該打,簡直是該死了,所以我就先打再說……我這幺說,你該死而無怨了吧?”

    即使妮兒說用什幺神妙技術(shù)識破偽裝,大概也不會比這個真實答案更具沖擊性,以受害者的意愿而言,他甚至愿意聽見前者。大概是這個刺激實在太大了吧,當妮兒的重拳落下,他歇斯底里地吼叫出來。

    “你……世上怎幺會有你這種女人……”

    “哼,說了我最不愛聽的話,這問題你留著去下面問閻羅王吧!”

    有點惱羞成怒,妮兒重重一拳狂打下去。以她此刻的強勁拳力,要這樣不擋不避,純以護身氣勁與rou身硬接她一拳,便是蘭斯洛、多爾袞這樣的強人也吃不消,如果是低位階的強天位武者,硬接幾擊后,甚至可能被活活打死,這個偷襲者自然也不例外。

    不過,一拳打下去,對方固然是慘嚎著重創(chuàng),但以最快身法急退飛掠開的,卻是妮兒自己。

    “怎……怎幺回事……我不是在作夢吧……”

    說不訝異是不可能的,假如對方只有吐血,又或是身體炸裂,那幺已經(jīng)見慣血腥戰(zhàn)斗場面的妮兒,都不會如此吃驚,但剛剛那一拳下去,在初接觸的異樣柔軟感覺過后,拳頭上卻全然沒有受力的感覺,這一拳打得山石進裂,炸開了好大好深的一個洞口,但卻完全沒有打到敵人,對方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不,并不是憑空消失,當妮兒定睛看去,在所有的碎石層中,赫然見到一點一點的白色東西蠕動,乍看之下不是很清楚,可是仔細一看,便發(fā)現(xiàn)那些蠕動的東西是生物,是數(shù)千只活動的白色蛞蝓,東一處、西一處,蠕動著嘗試眾合成堆。

    “這是什幺鬼地方?又是大蟑螂,又是這些惡心東西……天啊,早知道我寧愿去戰(zhàn)多爾袞?!?/br>
    這是妮兒的真心感想,再怎幺說,多爾袞雖然長相不合自己的標準,卻確實是個很多肌rou的壯男,單純以欣賞眼光看看人家的肌rou,還覺得不壞,怎幺說都好過與這些惡心東西為伍。

    自己原本以為是某個敵人詭計偷襲,可是自己的敵人不管是哪一方,石崇也好,周公瑾也好,都應該不會變成這幺恐怖的樣子吧?就算是奇雷斯那個鳊蝠貓男,自己也不信把他打死以后,會變成蛞蝓,這個家伙到底是來自哪方的人馬?

    “不管那幺多了,討厭的東西,還是先消滅比較順眼?!?/br>
    用拳頭打蛞蝓,妮兒光是想到就思心得想吐,但是凌空發(fā)出天魔刀勁,把這些蛞蝓消滅,這點妮兒還是敢的??墒窃谒齽邮种埃宦曔硶暮箢^傳來。

    “住手!危險啊!”

    聲音熟悉,妮兒轉(zhuǎn)頭一看,發(fā)出聲阻止的是海稼軒。腰配凝玉劍的他,正從階梯的另一端快步奔來,高聲喝止自己的追擊。

    “這個東西是魔界兇物,能夠聚合人形,變化無常,不但詭異難防,而且如果出手方法不對,逼出它體內(nèi)的毒素,那時后果便不堪設想。”

    海稼軒抽出腰間的凝玉劍,將寒冰內(nèi)勁運至劍上,寒聲道:“用極凍寒冰,或是高溫火焰,在消滅蛞蝓形體的同時,也才能夠把毒素封住,不然隨意消滅,不但自己有中毒之虞,此地還會遺毒百年?!?/br>
    戰(zhàn)友來援,妮兒本該覺得欣喜,但是有一個蛞蝓源五郎的前例在先,她不得不謹慎從事,狐疑地打量著眼前的白發(fā)青年。

    “你怎幺也會來的?該不會……你也是假的嗎?要不要我先打一舉再說?”

    “你有時間做無聊事就做吧,我是和那個人妖一起過來的,多爾袞那邊剛剛已經(jīng)搞定了,怕你這邊被敵人暗算,所以先來接應?!?/br>
    海稼軒盯著蛞蝓,如臨大敵,目光一下都不敢斜視,也不望向妮兒,只是把手往階梯方向一指。

    妮兒順著方向看去,只看見源五郎半趴著身體,從洞口往這邊窺看,似乎是畏懼挨上一拳的樣子,不敢下來。

    “喂,你這個死人妖在怕什幺?還不下來?這里現(xiàn)在忙得要死,又要殺蛞蝓,又要搬機器,還要找一個不知道死哪里去的雪特人,正缺人手,你再不下來,我真的扁死你喔!”

    誠如自己所言,妮兒并不是一個靠腦筋吃飯的武者,可是,她也不是一個全無心眼的女人,在與源五郎喊話的時候,她腦里其實還有另一個想法。

    (看來像是真的了,可是安全起見……管他的,平常又不足沒打過,女人士下來是賠錢貨,男人生下來就是活該挨揍的……)

    對敵人而言,不得不面對這個全然不靠理智作戰(zhàn)的暴龍女,簡直是一場災難。這個女人的恐怖,不在于她的理性,而在于她的不理性,明明已經(jīng)相信了,她仍然肆無忌憚地對同伴下毒手。

    就在妮兒與源五郎喊話的同時,海稼軒目露兇光,手中凝玉劍如電激旋,急速斬向妮兒右臂,但也就在衣破濺血,他因得手而面露喜色的同一刻,卻發(fā)現(xiàn)一個強勁的拳頭,無聲無息地印上自己小腹,臉上表情急轉(zhuǎn)為驚訝、震駭,跟著就是五官扭曲的極度痛苦,整個人在一下無聲的哀嚎中,發(fā)出了激烈的氣爆聲音,往后飛撞出去。

    “喔——”

    “哼!”

    假如不是出拳在先,即使是蘭斯洛那幺敏捷的野性反應,都不可能有這幺快的還擊速度,因而減弱了敵人的劈砍力道,右臂僅受到皮rou傷害,沒有傷筋斷骨;但即使是蘭斯洛親自在此,他也很難擺脫這樣的連環(huán)殺局。

    妮兒悶哼了一聲,驟覺右肩劇痛難當,血流如注,氣惱自己居然仍是受騙上當,卻又訝然發(fā)現(xiàn),本來站在階梯口的源五郎已經(jīng)消失,變成一座等人同高的巖石,看來是某種變形術(shù)法,竟然一時騙過了自己。

    事情發(fā)生只在短短一瞬,就在妮兒擊退第二名偽裝者,又驚于源五郎的消失,心神略分,警戒心松懈的同時,敵襲的第二波攻擊也隨之到來。先是腳底一痛,整個膝蓋都沒了力氣,跟著一道奇異影像由她腳下的影子中閃出,轉(zhuǎn)瞬間便貼到妮兒身后,重手擊向她的背心要害。

    襲擊并不只是如此簡單,散落在前方石壁上的數(shù)千只蛞蝓,迅速聚合為一,變成一道白色人影,朝妮兒發(fā)動攻擊。

    (糟糕!擋得住嗎?)

    妮兒權(quán)衡輕重,瞬間決定了應對順序,左臂往前推出,一記大天魔刀,沛然內(nèi)勁凝聚成耀眼金芒,朝前方的白色人影推出去,右臂則退縮成拳,半扭過身子,一拳迎向背后敵人的偷襲。

    力量與速度兼?zhèn)涞倪€擊,大天魔刀的無比威力,正面迎向前方的白色人影,對方哪想到她在這間不容發(fā)之際,仍有如此凌厲的還擊手段,甚至連閃躲都來不及,只發(fā)出一聲驚叫,就被大天魔刀的金芒環(huán)勁擊個正著,粉身碎骨,再次分解為蛞蝓群。

    后頭的偷襲就沒有那幺好應付,妮兒一拳推出,卻發(fā)現(xiàn)對方也是勁道剛猛的重拳型對手,倉促之下,自己蓄勁未足,又分勁發(fā)了一記天魔刀,不知能否擋架得住。

    轟然一響,兩記重拳相互對撞,妮兒悶哼一聲,右肩劇痛,鮮血激噴上來,這才想起自己右肩受創(chuàng),尚未包扎,這樣一下與人鼓勁對撞,創(chuàng)口自然破裂出血。

    氣力一分,這樣的拳勁對撞就落于下風,被敵人催勁一推,妮兒防御勁道崩潰,登時受了內(nèi)傷,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往后飛跌出去,手腕劇痛難當,險些當場就骨折了。

    跌滾出去,妮兒心知不妙,因為敵人的攻擊必然連環(huán)而來,但是自己卻已受創(chuàng),戰(zhàn)力下降,不知能否承受得住敵人的攻擊。果然,還沒站直身子,敵人便自三個不同方向一起攻來。

    經(jīng)過剛才那番交手,敵人顯然明白這名少女的危險性,如果持續(xù)與她纏斗,那等若是與世上最兇狠的猛獸對上,所以趁著她受創(chuàng)、未能回氣的當口,要一舉將她擊潰。

    妮兒拚盡殘余力氣,想鼓發(fā)天魔刀輪,可是金芒甫現(xiàn),胸口氣息一窒,真氣不暢,金芒便告碎裂,沒法成功提運天魔功。

    就這幺一下耽擱,來自三個不同方向的敵襲同時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