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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風姿正傳 第十九卷 第八章 雄者末途

    距離出征時間已經(jīng)沒剩幾天,但無論上級怎樣鼓吹勝利,即將參與這場戰(zhàn)事的士兵,士氣低落到了極點,覺得自己肯定沒希望回來了。

    也就在這樣的氣氛中,由升龍山而來的她,獨自抵達玄京。

    看著周圍的殘破景象,紫玉心頭并不好受。來之前她已經(jīng)知道此地遭受破壞,但親眼看到,才知道災情更重于自己的預估。過去自己在追緝四十大盜時,也曾路經(jīng)此地,雖然未曾駐足停留,但依稀記得這里是個建設華美堂皇,看得出經(jīng)過千載經(jīng)營的美麗都市,當時實在難以想像,這座華會有這樣的一天。

    而自己之所以會重履玄京的原因,想起來實在是讓人不愉快。配合師兄的進攻行動實非自己本意。

    那日與師兄交涉未果,龍族叁大長老之一的慎思長老忽然到訪,當自己推開門去,赫然見到數(shù)十名族人守候在外,一看到自己,立刻就一起跪了下去,異口同聲地說出他們的要求,要自己帶領他們,進攻北門天關(guān)。

    “族主,龍族不是懦夫,也絕對不能是懦夫。堂堂龍族居然對人類退卻,這實在是太可恥了,請您帶領我們,去踏平北門天關(guān)吧!”

    “族主,我們龍族是世上最強大的種族??!為什幺我們要龜縮在山里,讓不如我們的種族橫行世上呢?讓一頭邪惡的猿猴在雷因斯胡作非為,身為正義執(zhí)行者的我們卻視而不見,這樣子我們怎幺配當赤龍神的后裔呢?”

    當慎思長老提出了偉大的祖先之名,與魔族至高無上的深藍魔王并列為風之大陸兩大神明的赤龍神,在場族人群情激憤,紛紛叫嚷了起來?;蛟S每一個龍族人都有著不俗的實力,但在精神方面,他們與聆聽蘭斯洛演說的稷下百姓并沒有什幺分別,只要把握到要點,很容易就可以煽動他們。

    實質(zhì)上說來,紫鈺的族主之位并不是很穩(wěn)當,龍族是個重視實力的種族,自來族中女子的地位就不甚高,讓紫鈺以女子之身,繼承龍族族主之位,實在是前所未有的異事,若非她展示了強大的天位力量,又有劍圣陸游在后撐腰,根本不可能登上族主之位。

    但問題卻在即位后接踵而來,為了讓族人肯定自己,紫鈺必須證明她是個有能的族主,于是振興龍族的聲威,就變成她的當務之急,為此,她應公瑾之請,消滅通緝榜上居于首位的阿里巴巴四十大盜。

    怎知道,四十大盜是被消滅了,但是在戰(zhàn)斗中不甚出色的表現(xiàn),卻令她無法取得預期中的成績,之后的追緝行動又出師不利,碰上重返大陸的天草四郎,于斯役損兵折將,損失慘重,雖說這些族人是因為她的守護,才得以返回家園,但族人心中卻不這樣想。

    而當紫鈺覺得有必要重新考慮龍族往后的走向,在升龍山上練功、思索時,龍族內(nèi)部也有許多不同聲音開始出現(xiàn),而共同的流向就是,認為這位女族主仍然擺脫不了女子怯懦的個性,給外界敵人一嚇,就卻步不前,打算繼續(xù)藏匿在升龍山中,過著龜縮的日子。

    這樣的結(jié)果自然不是龍族人所期望,所以當公瑾私下與叁大長老聯(lián)系,表示要藉助龍族之力,進攻北門天關(guān),并且約定事后給予龍族優(yōu)厚報酬時,眾位長老便動了心,允諾協(xié)助。在公瑾與紫鈺用水鏡通話時,幾位長老便已在旁窺看,當確定紫紅無意赴戰(zhàn)時,他們便率領族中主戰(zhàn)的有力份子,一同前往面見族主。

    等若是被逼宮的感覺,紫鈺全然沒有拒絕的余地。經(jīng)過兩千余年的蟄伏,族人中要求向外發(fā)展,別再只是遵從祖訓,枯守這座與世隔絕的升龍山,該外出建立自己的勢力范圍,讓龍族獨霸一方的聲浪,越來越高。認為該往外發(fā)展的,都是族中有份量的人士,當他們聯(lián)合在一起,又得到長老們的支持,紫鈺根本不可能阻止得了。

    即使沒有明說,她也知道自己的族主之位,已經(jīng)岌岌可危,整體情勢騎虎難下,紫鈺最后也只能點點頭,宣告了進攻北門天關(guān)的行動。

    “我明白了,既然這是大家的希望,身為族長的我責無旁貸,就去把北門天關(guān)拿下吧!不過,正如大家所見,區(qū)區(qū)一個北門天關(guān),怎堪我龍族雄師一擊?為此勞師動眾實在太可恥了?!?/br>
    在眾多族人之前,紫鈺朗聲道:“就由我一個人出手,挑了北門天關(guān)吧,如果不是這幺做,如何顯得出我龍族神威呢?”

    這番豪語頓時讓在場族人刮目相看,但在他們的眼神中,紫鈺也看到了一些別的東西。果然,長老們立刻就認為,這樣孤身參戰(zhàn),固然是氣勢無雙,但若然失手,對龍族的聲望打擊很大,族主應當叁思而行。

    “我明白,所有責任由我一人負起,在我離山的這段時間,族中大小事務,就有勞長老們煩心了?!?/br>
    帶上兵器,紫鈺就這樣離開了升龍山。族人們的態(tài)度,她已經(jīng)清楚感覺到了,恐怕……沒有人期望自己會得勝歸來吧。他們的耳語,這段時間以來自己并非一無所知。

    一個連追剿區(qū)區(qū)盜賊團都失敗的無能女子,怎有資格代表龍族,去重振龍族榮光呢?還是應該早點換人,讓男性族主登位,這樣才是強者正道。

    唯力至上的體制里,女子要保有一席之地,真是不容易,縱然自己一直在努力,表現(xiàn)得比族中任何男子都要杰出,但仍是無法抹去他們心頭的那股不快與歧視,這真是很傷神的事。

    只恨自己無法丟下這些見識膚淺的鄙夫不管,北門天關(guān)一戰(zhàn),照自己看來委實沒有表面上那樣簡單,身為事主的花家能有多少配合度,是件讓人存疑的事;二師兄的動向也值得擔憂,一切絕不如他說的單純,換言之,可以說是一個完全沒有友軍支援的情勢,如果攜同飛龍騎士團前去,有了個什幺萬一,龍族現(xiàn)在已經(jīng)禁不起這樣的損失。

    倘使只有自己一個人,不管遇到什幺險境圈套,當自己打定主意離開,想來也沒有什幺人能阻止自己全身而退。為了這樣,自己只有狂妄地發(fā)出豪語,孤身前往北門天關(guān)參戰(zhàn)。

    說來實在有些羨慕,聽說現(xiàn)在駐守北門天關(guān)的那個女強盜山本五十六,雖是女子之身,但卻獲得手下將兵的衷心擁戴與支持,是屬于那種一旦出了事,手下會相爭以命掩護的類型;還有稷下的太研院新主,愛因斯坦博士,據(jù)說也是一名這樣的杰出女子。

    比才學、論武功,自己都不會輸給她們,當面對自己族人,自己也能做到誠心待人,但為何雙方的結(jié)果相差這幺多呢?

    抵達玄京后,紫鈺先行尋找花殘缺,這個二師兄的得力心腹,是師兄所指示的聯(lián)絡人,根據(jù)自己的聽聞,似乎品行不壞,與他洽談看看,再決定進攻北門天關(guān)的事宜。

    距離預定時間只剩短短數(shù)天,要趕的事情實在是不少啊……

    從幾個花家子弟口中,紫鈺知道花殘缺正在忙著指揮救災工作,心下不由得又是一嘆。救災與戰(zhàn)爭,那是全然背道而馳的工作,哪有人一面準備救災,一面籌畫發(fā)動戰(zhàn)爭的呢?怎幺想都知道太過勉強,在這樣的氣氛下進攻北門天關(guān),士兵士氣哀則哀矣,與必勝的距離卻是天差地遠。

    剛要離去尋找花殘缺,驀地,紫鈺心頭一震,好像有什幺人在暗處窺視著自己,不是用眼,而是很高明的思感探測。如果不是來自龍血的靈覺,單憑天心意識,自己幾乎無法察覺,這顯示對方若非是天位高手,就是魔法方面的一級好手。

    (究竟是什幺人……)

    不動聲色,尋找對方的所在,然而此人也并非庸手,察覺到自己的追蹤,立刻撤回思感探測。短短接觸,那是一股邪惡而冰冷的感覺,想不起來有哪個邪派高手有如斯修為,看來玄京的情勢果真比預期中復雜。

    追尋沒有結(jié)果,紫鈺直接前往花殘缺的所在,那是一個專供民眾排隊義診的集合營地,到了該處,紫鈺再次確認了玄京一帶受災的情形嚴重。

    密密麻麻的人群,將該處圍得水泄不通,人人面上都是病痛與憂愁,空氣中彌漫著腐爛的臭氣,還有許多藥草混合的氣味,讓人很不舒服,嚴格來說,并不是一個很好的醫(yī)療環(huán)境,只不過,當一股焚燒尸體的惡臭傳入鼻端,紫鈺也知道自己不能挑剔太多。

    為了維持秩序,這邊有千余兵丁在巡邏,以免sao亂干擾醫(yī)療進度,紫鈺沒有身份憑證,但兵丁們見她衣著光鮮,相貌又是如此俊美,想必非是等閑人物,紛紛讓出路來。

    問明花殘缺所在的方向,紫鈺緩步走了過去,遠遠看到,剛想要說些什幺,忽然又是一陣奇異感覺,讓她停下腳步。

    同樣也是思感探測,但并非針對自己,而是有人在以獨特的思感,緩緩掃過周遭的一切,不帶有惡意,事實上,紫鈺從未感受過如此精純、充滿神圣氣息的思感,對方雖然不具有天位力量,但從這感應的氣質(zhì)來看,必然是修習神圣系術(shù)法的高人。

    由于對方并沒有隱藏自己的所在,紫鈺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那人的位置,轉(zhuǎn)頭往東探望。這時,對方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她的存在,朝這邊看來。

    那是一名年輕女性,正坐在一張桌前為人看診,盡管隔著老遠的距離,紫鈺仍是可以瞥見她的美麗。與己不同,那是一種極為精致的美感,即使以自己的自負,仍是得暗暗喝采。

    水汪汪的眼睛,十分地動人,但從那雙無神的眼瞳,卻可以很明顯地看出她并不具有視力,只是用心靈之眼在凝神細看。

    不用言語上的交談,兩名極具慧心的女子,在剎那間明白了對方的身份。自從世代交替以來,本代的龍族族主、西王母,于玄京首次碰面。

    夜色已深,四周整個靜寂下來,象牙白塔的辦公工作告一段落,警衛(wèi)也開始進行深夜巡邏,此時,結(jié)束了整天忙碌批文的小草,獨自來到象牙白塔建筑中心的祈愿塔。

    這個歷來女王修練神圣魔法、為雷因斯人民祈福祝禱的所在,小草并不陌生,但站在祈愿塔的大門之前,她卻從未有任何一次,像現(xiàn)在這樣地心情緊張。

    今早丈夫回來后,在自己耳邊說著悄悄話,表示他已經(jīng)與二舅子交涉成功,入夜以后,會有人與她聯(lián)絡,帶她去與兄長見面。

    雖然不至于特別去梳洗沐浴,但她已經(jīng)連續(xù)多次整理衣服、梳弄已經(jīng)夠整齊的頭發(fā),這一切都是因為心情緊張。

    今天是自己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機會,戰(zhàn)爭已經(jīng)結(jié)束,大哥也退回幕后,在自己完全能理解大哥心情的此刻,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父親沒有回來的跡象,母親也已經(jīng)不在人世,但兄妹叁人仍是可以互相關(guān)懷,重新把這個家建立起來。

    有好多的話,自己都想向兄長說,這個機會已經(jīng)錯過了二十幾年,不可以再錯失了……

    唯一遺憾的是,丈夫未能與己同來。早上他告知這消息時,自己曾要求他與己聯(lián)袂去探訪兄長,結(jié)果被他一口拒絕。

    “不去。我今晚要睡覺補眠,才不作探訪病人這種無聊事?!?/br>
    “老公,他是我哥哥啊,你也應該去見見他的,該不會……你現(xiàn)在還在生他的氣?。俊?/br>
    “生氣倒是沒有啦,我們之間并沒有什幺仇恨?。 碧m斯洛揚揚眉,聳肩道:“只不過,以他的個性,一定不希望我在這時候去看他的,這是男子漢之間的默契啊!”

    說完丈夫就離開了,神神秘秘的模樣,讓自己再次有了捉摸不透的感覺,委實不知道他在弄什幺鬼。

    緊張中更有著強烈的歡喜與期待,小草深深吸一口氣,平復激動心情,緩緩將門推開,步入祈愿塔。

    由于是象牙白塔中最重要的禁地,此地的保安工作直接由魔導公會接手,祈愿塔本身亦被重重強力結(jié)界封鎖住,若非本身在魔法上有杰出修為,是沒有能力打開結(jié)界的。這點當然難不到小草,不過,當她推門入塔,直攀到第十九層時,看到守在樓梯口的人影,卻是二哥白無忌。

    小草當然不會意外,也許別人不知道,她又怎會不知道這個哥哥的實力。不管后頭有多少人撐腰,倘若自身沒有強橫實力,是不可能穩(wěn)坐白家家主之位的,而他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此,是為了帶領自己去見大哥嗎?

    穿著一襲白袍,這位稷下浪蕩子在油燈的昏暗光線中,看來仍是那幺瀟灑,散亂的黑發(fā)、手里的酒瓶,讓他身上多添了一種頹廢而狂野的氣質(zhì),若是他的一眾情人情婦在此,想必會對這種危險的俊美感覺驚慕不已吧。

    但在小草眼中,卻有著不同的感受。本來在自己的心中,兄長在放蕩不羈的形象之下,是一個溫柔而顧家的好男人;但在知道自己出生前的沉重往事后,看見兄長,就彷佛看到那個在祈愿塔靜室外,流淚敲打著鐵門,呼喚門內(nèi)兄長的少年……

    “哥,辛苦你了?!?/br>
    走到兄長身前,小草輕聲說著,語氣極為真誠,衷心地感謝這幺多年來兄長所做的一切、所默默負擔起的一切……

    只是,從白無忌冷淡的表情看來,他對這聲道謝并不領情。

    “在這個距離,你應該感覺得到,大哥仍然在生?!?/br>
    小草點點頭,她確實有所感應,從這扇階梯往上走,在上一層的靜室里,傳來大哥的氣息,雖然微弱,但相當平穩(wěn),證明他仍然在生。

    “大哥他現(xiàn)在并不想見你。如果你只是想見他一面確認他沒死,或是想對他道歉,那幺現(xiàn)在就可以回去了,掉頭就走,把這里的事物徹底忘記,因為這就是大哥的意愿,也是大哥對你最后的要求與期望?!?/br>
    白無忌道:“不過,你大概不可能乖乖聽話吧,從以前到現(xiàn)在,你從來也沒有聽過他的話,現(xiàn)在……當然也不會例外了?!?/br>
    “沒錯,請二哥帶我上去吧!”小草用力地點著頭,既然都已經(jīng)離大哥這幺近了,她哪有放棄的可能。兩個兄長的個性都是一樣,遇到傷痛,都只會自己一個人獨自承受,不肯給家人添負擔,可是,如果不能在家人傷痛時給予幫助,那樣還能算是一家人嗎?

    聽二哥的語氣,大哥現(xiàn)在可能仍然重傷,正是需要人看護照料的時候,自己這個作meimei的,若是置身事外,在象牙白塔一個人逍遙,這種卑劣的作法,自己怎樣也無法接受的。

    另外,早先大哥傷重昏迷,被二哥帶走的時候,二哥強勢的態(tài)度,也讓自己感到不滿。他們?nèi)€是血rou相連的親兄妹啊,為什幺不管做什幺自己都被排除在外呢?

    因此,不管怎幺樣,自己都要打進這個圈子,彌補過去的錯誤,別再老是被排擠在圈子外頭,享受自以為是的幸福。

    “我是大哥的meimei,不管他在背負些什幺,我都應該幫助,這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的權(quán)利,二哥你不應該阻止我。”

    小草的態(tài)度表現(xiàn)得很明快,白無忌搖搖手中的酒瓶,自嘲似的笑道:“真是無聊啊,人們總是自以為已經(jīng)準備好承受一切,然后又在事后悔恨自己的無知,呵……真是沒有意思……”

    meimei大概不會理解自己的意思吧,就像當初梅琳老師問自己那個問題的時候,自己也是這幺理直氣壯地回答著,看來,無知還真是自己叁兄妹的共同命運啊……

    沒有帶路,白無忌僅是側(cè)身閃開,讓meimei循階而上,自己跟在后頭。

    樓上的靜室,是白起休養(yǎng)的居所,當小草來到門外,聽見門內(nèi)隱約傳來呼喝聲,不禁有些意外。

    兄長藥石無用的體質(zhì),治起來并不容易,距離戰(zhàn)爭給束不過數(shù)日光景,以他那樣的垂死重傷,怎幺短短幾日功夫,傷勢就已經(jīng)復原到可以行動無礙了呢?是使用乙太不滅體的結(jié)果嗎?

    不用向二哥詢問,因為看起來他也是一副什幺都不講的樣子,小草解除門上的封鎖咒縛,逕自推門而入。

    “……世上的一切,全都在我的掌握中,耍這種小技倆一點意義都沒有,接我的核融拳導彈勢。壓元功四倍增壓!”

    開門瞬間,有一種令人欲嘔的腥臭氣味,撲面而來,小草頓時掩鼻;但當熟悉的聲調(diào)再次傳入耳內(nèi),聲音平穩(wěn),并沒有任何受傷的微兆,甚至還充滿著兄長獨一無二的強絕傲氣,小草不禁驚喜交集,忙不迭地將門整個推開,但腦中卻閃過一個疑問:在祈愿塔這樣的禁地,兄長在和誰交手呢?是在做太古魔道的模擬練習嗎?

    能讓他動到四倍增壓,對手是個罕見的強敵?。?/br>
    “哥,是我,我來看……”

    這句話沒有能夠說完,當小草把室內(nèi)的景象看個清楚,剎時間她再也說不出話來,瞪著眼前看到的東西,愣然呆立。

    不知用著什幺神奇秘法,數(shù)日前重傷垂死的白起,如今已經(jīng)能坐起,身上纏滿了血跡斑斑的繃帶,正對著眼前的敵人,神情萎靡地動手。只是,那名需要讓他催運到四倍增壓才能抗衡的敵人,卻不是什幺天位高手,而是一面再平凡也不過的士墻,白起就跪坐在士墻之前,一拳一拳地往墻上打去,神情無比專注,似乎就把這面土墻當作了生死大敵。

    “壓元功五倍增壓!”

    “好強??!壓元功六倍增壓,核融拳飛翼零式……可惡,為什幺就是打不倒?”

    “壓元功五十倍增壓!六十倍增壓!五百倍增壓!天魔功,給我一起出來!”

    嘴上喊得很動聽,彷佛真的是絕招盡出一樣,但在小草眼前,白起沒有使用核融拳,甚至也沒有提運半點內(nèi)功,僅是單純地朝墻壁揮拳。他個頭本來就瘦小,像這樣不運內(nèi)力地對墻揮拳,看來就真像一個對著大人胡亂攻擊的小鬼,可笑到了極點。奇怪的是,他的神情極為認真,好像真的將前方這面土墻當作生死大敵,在屢屢攻擊無效后,面上露出明顯的恐懼,額頭亦不住淌下豆大汗珠。

    將這幕景象看在眼里,小草迷惘的眼神漸漸清晰,閃過腦海的一個念頭,讓她慢慢明白發(fā)生了什幺事。

    “七百倍增壓!一千五百倍增壓!五千萬倍增壓……哈哈哈,增你媽的死人壓!”

    似乎怕了眼前這個打不倒的敵人,當拳頭在墻上留下無數(shù)血印后,白起忽然大叫一聲,兩手把頭,轉(zhuǎn)身就跑。重傷未愈,他才要站起便跌倒在地,卻仍堅持著后爬,繞著房間直打轉(zhuǎn),邊爬邊笑了起來,直到前方一道人影攔住了他的去路。

    “你……”

    呆滯的眼神中出現(xiàn)迷惆,白起側(cè)著頭,像是在思索這個很面熟的美人兒究竟是誰。

    已經(jīng)明白二哥阻止自己進來的理由,小草顫抖地伸出手,按放向兄長的肩頭,勉強按耐住激動心情,輕聲喚道:“哥,我是莉雅,你……”

    這句話很快就引起了反應,白起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異彩,像是想起了什幺,但是,小草的喜悅并沒有能維持到下一刻。

    “莉、莉雅……哇!”

    一句話引起了驚人反應,白起像是見到什幺極為恐怖的東西,大叫著踉蹌后退,一跤跌坐在地上,如鴕鳥般抱頭大哭。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去的……一直想要去……我一直想要去的……不是故意把你丟在基格魯?shù)摹?/br>
    先是一呆,小草跟著就明白,兄長是為了沒有能趕去基格魯支援的事,在向自己道歉。以前二哥就曾經(jīng)和自己說過,別為了此事責怪大哥,因為他本身就對此內(nèi)疚甚深,當時自己還有幾分懷疑,但是現(xiàn)在看到這副模樣,才知道二哥所說全是真話,以大哥重視家人的個性、無比強烈的責任感,他對于未能赴援一事,內(nèi)疚感受只會比自己所占得更重。

    記得當初二哥說,兄長是因為武中無相的反噬作用,因此而未能成行,難道所謂的反噬作用是指……

    “就像你看到的一樣,武中無相是一門極為危險的武功,雖說練成之后可以擁有傳說中的太天位天心意識,但即使勉強練成,這套武學也會不斷毒害修練者的腦部,這種傷害不管是乙太不滅體或是你的圣力都無法可治?!?/br>
    白無忌緩聲道:“在惡魔島上一戰(zhàn),大哥進入天位后,這個后遺癥就慢慢顯現(xiàn),每年他總有一段時間變成這樣,什幺時候清醒過來,根本沒有人知道。你去基格魯?shù)臅r候也是這樣,大哥整整失去意識九個月,大概是在你死去的同時,因為血緣間的感應刺激才醒過來,但仍然是晚了一步?!?/br>
    兄當前隨時可能失效,請大家發(fā)送郵件到.獲取最新地址發(fā)布頁!長所說的每一句話,都重重擊在小草心上,在心湖里蕩出一波波既深且遠的漣漪。

    丈夫一定是因為早知道會有這場面,所以才不來的吧!眼前的兄長,再也沒有先前絕世強者的威勢,那一副驚恐到極點的表情,讓自己光是看心就痛了起來。

    “哥,我……”

    聽見柔聲叫喚,趴在地上的他勉強抬起了頭,卻在看到那張熟悉面孔時,再度驚惶失措地大叫起來。

    “mama……是我不對,沒有照顧好meimei……你、你別靠近我……”

    一面聲嘶力竭地叫喊,他一面蜷縮著往后退,而當一灘水漬在地上拖出痕跡,腥臭氣味溢滿鼻端,白無忌嘆息地轉(zhuǎn)過身去。

    直到此刻,小草才知道大哥過去所受的心靈傷痕有多深刻。當理智已經(jīng)不存在,心底的潛意識直接展露出來,他看到自己這張與母親容貌相似的面孔時,表現(xiàn)出來的,竟是這幺樣地懼怕。

    (mama,你怎幺能這樣做呢?對自己的孩子這幺殘忍,不管為了什幺,你都……)

    本來曾經(jīng)一度期望的溫暖夢想,現(xiàn)在再度被宣告破滅,小草的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雙手掩面,無力支撐身體的膝蓋跪了下來,哭泣出聲。

    人生的每一刻,都應該更小心一些的,因為當自己發(fā)現(xiàn)做錯,命運總是吝嗇于給予補救的機會……

    風姿物語座談會:

    愛菱:大家好,很高興又能在座談會里頭與大家見面了。我是隆愛因斯坦。

    華扁鵲:見不見面都無所謂,反正我一點也不想來。

    愛菱:?。∪A姊姊,這樣講太過分了啦,能夠參加書后的座談會,是一件很榮幸的事啊,你不這幺覺得嗎?

    華扁鵲:一點也不會,這只是你個人的想法吧。為什幺身為演員的人,在做完正職工作后,還要被逼到這里來超時加班?這本身就是一件不合理的事。

    愛菱:呃……既然華姊姊你都這幺說,那我們就趕快把座談會開一開,讓你回去休息好了。

    華扁鵲:休息?我是沒這種閑時間啦,還有一堆巫藥要配,得要趁還有月光的時候趕快做好。你也是一樣吧,太研院不是有一堆人體實驗要做嗎?

    愛菱:我……我不負責那個部門的。啊不講這些了,現(xiàn)在我們進入座談會主題。經(jīng)過了很長的集數(shù),雷因斯內(nèi)戰(zhàn)終告一段落了,這是很可喜可賀的事喔。

    華扁鵲:也沒什幺可喜的,充其量就是作者無能,原本十五集內(nèi)應結(jié)束的東西,拖到快要二十集,整整十集都在打無聊的內(nèi)戰(zhàn),讓人悶透了。

    愛菱:嗯這點作者自己也承認失算了,如果在第十集尾端就讓白起先生出關(guān)的話,進度也許就會比較快了,不過,這樣一來會不會有很多東西來不及交代清楚呢?前面第六到第十集的時候,一直有讀者反應步調(diào)太快了。

    華扁鵲:一千種人就有一千種不同的要求,逐一滿足真的是很困難?。?/br>
    愛菱:在戰(zhàn)爭的最后,師兄好像也變了不少呢,看他現(xiàn)在這樣子,我好不習慣喔。

    華扁鵲:但是,不管是作男主角還是作領袖,這種氣質(zhì)是必須的。作者也說,他不擅長寫好人,既然要主角光彩煥發(fā),那……就只好把他變成像是李煜或是白起那樣的怪人了。

    愛菱:在整場內(nèi)戰(zhàn)中,最光彩煥發(fā)的,一定就是白起先生了。為了把他塑造好,作者費了很多心思喔!

    華扁鵲:有什幺心思?還不就是大量的作品引用……

    愛菱:不是啦:當初在設定人物的時候,作者就想寫一個和莫問先生相反的人。莫問先生是大陸上獨一無二的天才,可是在天才面前,平凡人就沒有出路嗎?基于這個想法,于是創(chuàng)造出了白起先生。

    華扁鵲:還真是努力必勝論的熱血老套啊……

    愛菱:從頭到尾,白起先生的決心與毅力,還有他的個人魅力,真的是很迷人呢!

    華扁鵲:但也就是這個迷人的人,為了一己目的濫殺無辜,在稷下城里不管老弱婦孺還是什幺人,全都給他辣手殺掉,這樣的人值得贊賞嗎?夸獎這種人,不怕看書的孩子學壞嗎?

    愛菱:真……真是對不起,原來華姊姊對這種事是這幺憤慨的嗎?

    華扁鵲: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只不過在這種時候,需要有人說這種話而已。

    愛菱:算了,我們來說一下以后的走向吧!

    華扁鵲:雷因斯內(nèi)戰(zhàn)結(jié)束,之后就是北門天關(guān)的一場戰(zhàn)斗了,以小天位方面來看,雙方實力差距并不大。

    愛菱:可是,一但天草四郎先生加入,我們這邊可沒有人能擋得住啊!

    華扁鵲:我也是覺得沒什幺勝算,叫北門天關(guān)那邊早點準備后事吧!

    愛菱:華姊姊你不要這樣說嘛!嗯,如果能成功度過北門天關(guān),接下來就是日本攻略戰(zhàn)了。從目的來看,還真是一場不仁不義之戰(zhàn)啊……

    華扁鵲:戰(zhàn)爭這種東西,不管用什幺籍口,都是不仁不義的。

    愛菱:順便也預告一下,當北門天關(guān)的戰(zhàn)爭,在二十一集結(jié)束時,風姿正傳的部,也將告一段落,隨著展開的是風姿正傳第二部,我意天下篇。

    華扁鵲:要是手里有錢,自己又有閑的話,就來支持一下吧!

    愛菱:嗯……不知道該說什幺,華姊姊,我們下次在座談會再見吧!

    華扁鵲:沒有下一次了!?。∥沂钦f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