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林北動物園
秦北呈之前因為終于認(rèn)識到了自己和章蓓蓓是不可能的,再加上被網(wǎng)球隊開除,著實是頹了一陣子。 那個時候晝夜顛倒每天吃吃睡睡,八塊腹肌都合并成了一塊。 和于清在一起之后生活才慢慢有了點兒意思,身體居然又自動變回了一大早出早功的運(yùn)動員作息。 昨天爽了一波的秦北呈早上醒來神清氣爽,動動胳膊感受了一下乖乖蜷在他懷里的于清,用盡量小的動作越過他把他的手機(jī)鬧鐘關(guān)了。 嘖嘖嘖,這小手機(jī)怎么看怎么順眼,還是他給于清買的。 于清當(dāng)時把全手機(jī)城的手機(jī)都看了一遍,在所有智能機(jī)里選了一款最便宜的。 秦北呈又瞅了一眼在他懷里睡得香香軟軟的于清,傻笑了兩聲。 我媳婦,賢惠! 他當(dāng)時是迫切想要能和于清微信聯(lián)系,這十八線的林北市又連個蘋果店都沒有,才帶于清去了手機(jī)城的,真沒想到于清能這么乖。 秦北呈決定就沖媳婦這份乖勁,什么iphone ipad都得給媳婦來一套,聽說年底蘋果還要出什么無線耳機(jī),都得給他們清清配上。 南方城市沒有暖氣,二月正是最涼的時候,于清穿著厚厚的珊瑚絨睡衣,正睡得忘我。 看看!看看這睡衣!跟我是情侶款的! 秦北呈的狗尾巴和他的其他器官同時豎了起來。 天已經(jīng)亮了,要不是昨天被折騰得太慘于清現(xiàn)在連早飯都做好了。 秦北呈覺得于清應(yīng)該是快醒了,他像是已經(jīng)感受到了耀眼的陽光,于是微微皺起了眉頭。 秦北呈抬起手虛擋在于清眼前,什么耽誤人睡覺的破太陽,他早晚要買一塊電影院級別的遮光布,到時候一絲兒光都進(jìn)不來,于清想睡到幾點就睡到幾點。 于清還是醒了,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找手機(jī)。 他瞥了一眼時間之后整個人立馬彈了起來,還好秦北呈早有準(zhǔn)備,一把把人摟回來,被子一蓋:“別起來了,留著被窩里這點熱乎氣兒多躺會?!?/br> 說完大肌rou胳膊一橫,把于清壓出來一個白眼兒。 于清趕緊去推他那沉甸甸的胳膊:“我得趕緊起來做飯,一會周老師還過來吃飯呢!” 一中對面的這棟樓全是小戶型,現(xiàn)在基本上算是一中的副宿舍,住的不是老師就是學(xué)生。周旖當(dāng)初給秦北呈租房的時候為了方便照顧這個窩吃窩拉的廢人,專門給他租了自己對門的房子。沒想到秦北呈這個人類之恥倒是會享受,住進(jìn)來才一個月就拐帶了一中之光過來給他做家務(wù)。 于清不愧是周旖心中的神,連做飯都是神味兒的,周旖自從嘗過一次于清的手藝之后就開始每天來秦北呈家吃三頓飯了。 秦北呈自信一笑,他還能忘了他妹夫? 周旖和她男朋友趙佳佳,再加上秦北呈和他的女神章蓓蓓是一個胡同里長大的發(fā)小。趙佳佳是秦北呈認(rèn)識的所有人里第二“女”的——第一是章蓓蓓。他從小細(xì)皮嫩rou還叫一娘炮兮兮的名字,導(dǎo)致秦北呈小時候一直以為要想女性化就必須叫一個ABB的名字。 秦北呈從小就管趙佳佳叫meimei,后來周旖跟趙佳佳搞到一起去了,他就開始管周旖叫妹夫。 秦北呈把胸脯拍得咣咣響:“睡吧,我早就給妹夫點了外賣了?!?/br> 話音未落,得益于老舊破樓的爛隔音,他們聽見對門的開門聲了…… 于清快得跟個兔子似的“嗖”地一聲抱著自己的枕頭跑到沙發(fā)上去了。 于清表面上是秦北呈的正經(jīng)保姆,在這個一室一廳的小房子里睡沙發(fā)。 一秒鐘之后還穿著睡衣的周旖哈氣連天地打開了秦北呈家的門。 周旖臉都沒洗,閉著眼睛跟于清打招呼:“才起啊,那我來早了,我回去再睡一會。” 秦北呈俊臉微黑,都懶得起來,躺在床上對著天花板說:“你別來了,給你點了外賣了。” 媽的,大意了,這條街上就那一家傻逼麻辣燙,別的店都離這邊挺遠(yuǎn),怪不得沒早點兒送到把周旖攔住。 周旖明顯跟他是想到一塊去了,問道:“秦狗你點的哪家的外賣?!?/br> 秦北呈被擾了春光,躺在床上挺著個精神小雞說:“肯定不是小豬佩奇家的啊?!?/br> 周旖松了一口氣,因為這個小豬佩奇是個24k純傻逼。 不僅是個傻逼還是個有背景的傻逼。 秦北呈到林北市的第一天,周旖帶他去擼串。 周旖受章蓓蓓之托照顧照顧這個半豬人傻弟弟,兩個人的聊天剛起了個頭秦北呈就像灘爛泥一樣順著椅背滑倒在椅子里,把身上白色的老頭衫往上卷了好幾卷,摸著那依稀還能看見過往腹肌的肚子打了個嗝:“舒服!” 周旖覺得自己眼睛臟了。 秦北呈正在這晾肚皮呢,聽見自己后面一聲蕩漾的:“周美女~” 周旖明顯全身緊繃了一下。 秦北呈連忙坐直了往身后一看,好嘛,目測過來這人身高一米七,還包含了支棱起來至少十厘米的頭發(fā)。 丫在這大排檔的桌與桌之間跟老大爺遛彎似的,笑嘻嘻地就晃悠過來了。 往他們桌邊一站,招呼道:“跟朋友來擼串啊~” 秦北呈聽著他句尾的波浪號,怎么聽怎么惡心。 周旖也是一樣,語氣有點硬地說:“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br> 波浪號聽了這句話臉上的表情也沒變,隨手拖了張空椅子挨著周旖坐了,嬉皮笑臉地說:“跟哥開玩笑是不是~咋突然有男朋友了呢~” 秦北呈聽見周旖說自己是她男朋友就知道她又要借自己當(dāng)幌子,現(xiàn)在看著這傻逼坐得離周旖都快近到rou貼rou了心里就更不爽。 他一把拽著那劣質(zhì)塑料靠背椅的把手,把那波浪號連人帶椅子從周旖身邊拽開了。 伸手一拽差點都笑出聲來,這傻逼個不高還干瘦,伸手一拖跟拖個小雞仔子似的。 秦北呈為了發(fā)小和哥們的女朋友也是豁出去了,伸手摟住了這傻逼的脖子,忍著那種想逃離污染源一樣的不適感,說:“這不是剛談上的嗎,我也是一中的老師,近水樓臺先得月啊。” 那波浪號從秦北呈胳膊底下把脖子掙出來,問道:“不可能,一中的老師我都認(rèn)識,你這口音應(yīng)該跟她一樣都是北京人吧?” 怎么把這茬兒忘了,秦北呈在腦子里緊急編了個新故事:“您聽出來了?這不我女朋友來這當(dāng)老師嗎,我們這十來年的感情也不能放下,我也跟過來當(dāng)老師了?!?/br> 言下之意就是根本沒你丫什么事。 波浪號感覺有點相信了,捋了捋剛才被秦北呈摟得搖搖欲墜的頭發(fā):“我就在一中對面開麻辣燙,你什么時候來的,我怎么沒見過?” 秦北呈把老頭衫的半袖卷起來,露出上臂肌rou:“體育老師,今天剛?cè)肼殹!?/br> 腹肌現(xiàn)在是秀不了了,也就肱二頭肌還能勉強(qiáng)仗著以前的底子嚇唬嚇唬人。 那波浪號一聽秦北呈是體育老師又來了自信了,用猥瑣的眼神瞟了一眼周旖,拿著桌上一個空杯倒了一杯啤酒敬了她一下:“美女別跟我見外,下次想吃宵夜去我們家,我們家晚上也有宵夜?!?/br> 說完一口干了。 秦北呈心想傻逼,莫名其妙出來sao擾周旖,還拿我們買的酒敬我們,誰他媽讓你喝了。 他笑了一聲說:“兄弟你這手也太快了,這空杯是我剛才拿著接痰的。 波浪號的臉色立馬就變了,說了聲有點不舒服就回他的麻辣燙店犯惡心去了。 等他人影不見了,秦北呈抿了一口酒問道:“這傻逼誰呀。” 周旖明顯也看他犯惡心:“丫就是一臭傻逼,一中的單身女老師讓他追了個遍,最近不知道咋回事輪到我了?!?/br> 秦北呈聽得肅然起敬,拍一拍自己在外面晾了半天的肚子:“嚯,合著是海王啊,失敬失敬。丫怎么sao擾你的啊,用不用你秦哥幫著教育教育,反正這架啊一次也是打兩次也是干,讓他感受一下爺爺我的慈祥?!?/br> 周旖連連搖手:“可別,千萬別。你抬頭沿著這趟街瞅一瞅,這學(xué)校對面都是什么店,文具店、理發(fā)店、書店,連網(wǎng)吧都能開到學(xué)校對面,但是除了咱吃飯的這個串店和隔壁那家麻辣燙你看看還有吃飯的地兒嗎?” 秦北呈伸頭把這條短街一眼望到底:“還真沒有誒,學(xué)校對面不是最好掙錢嘛,怎么連個吃飯的地兒也沒有?而且,他這麻辣燙店也忒大了,我瞅著跟一美食城似的?!?/br> 周旖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你還別說,那真就是一美食城,早中晚飯全包的那種。我來了半年也才明白,這林北市涉黑大戶叫齊老二,就是他舅舅。我聽說這塊兒原本吃飯的地兒挺多,就因為丫開了個麻辣燙,結(jié)果別家都被sao擾的干不下去了。就剩這一個擼串的地方,因為店主跟他關(guān)系還行,這才活下來了?!?/br> 說完又想起來自己最初的目的,勸道:“你可別腦袋一熱找人麻煩,別的不說,這趟街就這一個吃飯的地兒,你得罪他了他往你早飯的粥里吐口水。” 秦北呈哼了一聲:“反了他了,一個十八線地級市還搞出涉黑大戶來了,真他媽廟小王八多。” 周旖拿烤串簽子敲敲餐碟糾正:“‘廟小妖風(fēng)大,池淺王八多’,你往人廟里放什么王八。” 秦北呈歪嘴一樂,拍拍自己晾在外面的肚子說:“擱池子里許愿唄,還能賺倆鋼镚兒?!?/br> 周旖也讓他給逗樂了,一邊樂一邊皺著眉頭看秦北呈露在外面的肚子:“趕緊把衣服放下去,你惡不惡心人!” 秦北呈不動如山:“老子就怎么舒服怎么來?!?/br> 這邊秦北呈對著天花板來了兩個深呼吸安撫了一下晨起躁動的雞兒,慢慢悠悠從被窩里晃出來對著周旖一笑:“你放心,你哥我還能讓你吃林北動物園兒的東西嗎,一個破動物園兒能有啥,咱們?nèi)丝沙圆涣诵笊娘暳稀!?/br> 后來周旖給秦北呈介紹那個波浪號,他姓裴,叔伯兄弟中間排第七,因為是林北市涉黑大戶齊懇齊老二的外甥,所以小混混們給他臉叫他一聲七哥。 秦北呈裝逼兮兮地叼了一根煙:“喲,這傻逼還敢叫小豬佩奇呢?他叫佩奇,他舅舅叫雞兒,好一家禽獸。” 后來秦北呈又發(fā)現(xiàn)于清的弟弟于家龍是裴七的頭號狗腿子,而二號狗腿子叫老八,于是這兩人又得了外號小蟲和八哥兒,本市涉黑人員在秦北呈這統(tǒng)稱為林北動物園兒。 周旖這個恨啊,齊懇=雞兒,這么好的外號怎么不是她這個英語老師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