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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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雋被人迎入宮門,一路聽了關(guān)于這事情的更詳細的稟報。 那幾個刺客是在江子期之后到了茶樓,按說江子期微服私訪,哪怕不驚動三衙,至少身邊內(nèi)侍也該盤下那茶樓以免出事,她一眼斜過去,聽那內(nèi)侍把頭叩得隆隆作響。 “殿帥恕罪,不是咱們不想,是陛下說,須得這樣才能體恤市井民情,熱熱鬧鬧才自然,不許我們那樣做的……” 宋雋揚一揚手,淡聲吩咐全城戒嚴,九道城門必須得嚴防死守,宮城更是重中之重,她親自蓋下印信,調(diào)來了十六衛(wèi)里所有能用的人。 宋雋之外,幾個老大臣聽聞消息,也匆匆趕來。 ——就中沒有趙徵。 他如今身陷此事之中,雖沒說明,但實際只怕已被軟禁府中。不過到底是一品大員,背后又有偌大一個趙家,一時之間也沒人直接敢把他送去詔獄。 幾位老大臣圍在宋雋身邊,七嘴八舌議論著此事,捋著胡須慢條斯理說盡大道理,宋雋頭昏腦漲,卻也從中聽出一個意思——這幾位要借她這把快刀殺趙徵這人。 她輕咳一聲,心底下千頭萬緒全是不忍,她最清楚詔獄是個什么腌臜地方,趙徵那樣的人,怎么能送去那里? 宋大人一貫剛正不阿,難得想徇私一遭,偏偏萬眾矚目,一步也錯不得。 她扛著這些個老大臣連篇的暗示,指尖抵在太陽xue上,一道道軍令發(fā)出去,把偌大個宮城守得像是鐵筒,又吩咐人把四方館里頭的人看住,只待她親自去審訊。 不知過了多久,周匝氣氛冷凝,窗外已是月至中天。 就中一位老大人瞧她一直不接茬,終于捋著胡子直言道:“殿帥,聽聞趙大人也與此事相關(guān),茲事體大,不知殿帥準備如何?” 宋雋抿著唇;“一份口供而已,此刻倒還沒拿捏著實打?qū)嵉淖C據(jù),趙大人身份特殊,眼下且暫時把他軟禁府中,待來日查清了,再發(fā)落就是?!?/br> 她說著挑起眼來:“自然,若您另有合適的處置,宋雋恭聽。” 那位老大人倒也是個直腸子,徑直道:“寧錯殺,不放過,雖中書令,事關(guān)陛下,又怎能糊弄?素聞殿帥與趙大人不睦,若只因怕在人前落下公報私仇的口舌,便置可能謀害陛下之人于不顧,豈非胡鬧?!” 這話說得合情合理,宋雋指尖發(fā)涼,有心想說趙徵怎么會做這樣糊涂蠢笨的事情,卻又沒個替他說話的立場。 啞口無言時候,內(nèi)里忽然奔出個太醫(yī)來,滿面喜色:“幾位大人,陛下醒了!” 眾人的關(guān)注點一時挪開,紛紛看向內(nèi)室,緊跟著走出一個內(nèi)侍來,面色諂媚,看向宋雋:“殿帥,陛下叫您進去?!?/br> 滿屋子的目光落在宋雋一人身上,她嘆口氣,解下佩劍,撩開簾櫳入內(nèi)。 濃重的藥味撲面而來,帷幔遮掩下,一只手探出來,虛虛朝她招了一招,花白胡子的太醫(yī)令緩著氣兒跟她道:“那傷口雖看著兇險,所幸陛下洪福齊天,并未傷及要害,適才昏迷,是因失血過多、受驚過度所致,只消這兩日傷口不復(fù)感染,仔細調(diào)養(yǎng)數(shù)日,便可痊愈了。” 宋雋緩舒一口氣,站向江子期床畔,半跪下向他行禮:“陛下?!睉B(tài)度恭謹。 青年人撩開床幔,蒼白一張臉看她,唇色盡褪,黯然沒有一點朝氣:“jiejie?!?/br> 他虛弱叫她:“我又給jiejie添麻煩了是不是?jiejie別氣,我不是不懂事兒,我只是想著,jiejie生辰了,平日里珠寶綾羅,jiejie也看不上眼,想送jiejie些新奇玩意兒,才去…去胡鬧了一番的?!?/br> 他說著,手臂揚起,去抓她手,大約是牽動傷口,面色一白,長嘶一聲。 宋雋到底看著他從個半大孩子長到現(xiàn)在,心里不忍,把手遞過去給他,語氣溫和了些:“陛下平安無虞,臣便歡喜了,原不必為我小小一個生辰費心?!?/br> 江子期一雙黑亮的眼珠子直直望著她,抿著唇彎出一個苦澀的笑,問她:“是不是過子時了?jiejie,去看看我給你的生辰禮好不好?” 他指著書桌上精心安置的匣子:“jiejie,去看一看,看一看?!?/br> 宋雋嘆氣,起身去把那盒子捧回來,里頭是個卷軸,她徐徐打開,竟是幅畫:連綿幾米,繪盡這京中繁華,最后一筆落在個茶樓上,尚還是一片空泛的白,沒來得及添上人物。 江子期眉眼低垂,很可憐道:“jiejie一直想要天下太平,市井繁華,百姓安樂,這些我都知道的,只是我一直不曉得,所謂市井繁華、百姓安樂的場景是什么樣子的,所以才偷溜出去看一看,我不是故意胡鬧的。” 冰涼的手指微曲,勾住她的小指,仿佛像是小時候拉勾的姿勢,他輕輕道:“不要怪我,好不好,宋家jiejie?” 宋雋嘴唇泛白,半晌,把小指從他手中抽出來,輕輕說:“陛下這樣為我,我很歡喜,只是陛下,下次別為了我冒這樣的險了,好不好?” 江子期微微抬著眼,注視她眉眼間神色,看了半晌,點頭說:“好?!?/br> 宋雋撐著精神安撫他兩句,領(lǐng)著江子期的旨意,起身重新去清查此次之事。 外頭的老大人等她已久,看見她出來,輕輕道:“殿帥,適才宮外來信,趙大人聽聞自身卷入此事,說清者自清,不欲使你我諸人為難,因此自請入詔獄,等候查證了。” ——不愿叫諸位為難。 還是不愿叫她為難? 宋雋愣了愣,半晌,平靜道:“我曉得了,陛下吩咐,凡涉此事的,悉皆點檢搜查家中,看有無可疑信件等,此處諸位大人守著…宮外…我?guī)恕ニ巡榱T?!?/br> 她音色如常,只是一字一句仿佛都說得艱難無比,抑制不住地停頓數(shù)次,整個人繃得緊緊的,連袖中籠著的江子期畫給她的那卷圖畫都捏出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