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我想起來了，”我也笑了笑，“原來那是你啊?！?/br>
    一切的紛亂都隨著記憶里那個(gè)男人口罩擋住的沉悶笑聲散去了。

    我在這一刻好像明白了什么。

    175

    原來愛情與幻想是無關(guān)的。

    你要愛就要愛上一個(gè)真實(shí)的人，而不是一個(gè)虛假的幻影。

    在從始至終的相處里，你們在心理和rou體上相互觸碰，能產(chǎn)生或哭或笑這樣開懷的表情。

    一點(diǎn)一滴的。

    莫群的笑，不止一次打動(dòng)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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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這是一部愛情志的話，一定是一個(gè)無比現(xiàn)實(shí)的故事。

    它講的竟然不是長年相互暗戀的浪漫酸甜，而是，一個(gè)惡劣的瘋子與另一個(gè)在機(jī)緣巧合下的漸漸靠近。

    它居然把白月光的形象毀滅殆盡，心里的幻影是抵不過歲月變遷的。

    我覺得我高中犯了個(gè)巨大的錯(cuò)誤。

    白月光有什么好？

    天上的月亮可望不可即，連近觀與觸摸都不可做到，那究竟，談得上是愛情嗎？

    愛的是誰？又是誰去愛呢？

    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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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經(jīng)愛上一個(gè)幻影，才把她捧在高高的位置上，像對神靈起誓一樣，告訴她我要愛她，永遠(yuǎn)愛她。

    可她已經(jīng)被我束之高閣，我們相隔距離太遠(yuǎn)。

    什么愛??？

    存在的嗎？

    我不知道了。

    尹藝曾經(jīng)說過，你別理我那么近，距離產(chǎn)生美。

    是啊，沒有她強(qiáng)行設(shè)置的距離，或許，或許我更早就不愛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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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來了，然后呢？”我看著一直無話的的莫群。

    他的臉驟然貼近，連帶著把我們之間山澗的涼意擠出去，只留下他獨(dú)特的氣息。

    今天是葡萄柚和薰衣草的香氣。

    他把唇?？吭谖业拇竭?，然后帶著誠摯的顫栗一起貼印上來。

    甜又酸澀。

    像是永久的認(rèn)可，又帶著遲來的歉意。

    好奇心和調(diào)笑泯滅之后，只剩下真實(shí)的靠近欲的焦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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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誰的詩突然在我腦海中浮現(xiàn)。

    “愛情總比勝利少見，

    卻比活著多些，

    不大于無法開始，

    不小于諒解?！?/br>
    179

    故事不能在此時(shí)結(jié)束，畢竟我和莫群，不是才剛剛開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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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呢？”我問他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的。

    “在酒吧的時(shí)候?！彼易诒惶枙衽氖A上。

    我猜到了那次就是cao他的第一次了，此時(shí)以為他說那次性愛是他喜歡我的開端，不由還是有些詫異，也有點(diǎn)奇怪的不甘。

    “就因?yàn)橐淮蝯uoai？”我說，聲音不由得變得更加冷淡。

    “怎么可能？”他揚(yáng)高了聲音，手也激動(dòng)地抓住我的手，“...是因?yàn)閯e的?！?/br>
    我的心情稍稍恢復(fù)了點(diǎn)，安撫地拍拍他的手，“別的什么？”

    182

    “我想讓你看我。

    而不是透過我，去看別人?！?/br>
    183

    我從來沒意識(shí)到空氣能變得這樣燥熱又安靜。

    連野蜂也特意為我們壓低嗡鳴。

    莫群和我交握的手被細(xì)汗染得黏膩起來，卻沒一個(gè)人放開。

    我看著莫群，他也看著我。

    平靜恬淡的氣氛，卻暗藏著似火的熱情。

    “cao我?！泵媲叭说拇桨贻p輕開合，吐出兩個(gè)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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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兒？”我一只手鉗住他的手腕，自己也沒注意到力道的加重。

    我現(xiàn)在宛如處于靈魂與軀體的分裂，身體抑制不住地想要靠近莫群，可腦子里卻不斷回放著那天他在家里發(fā)情的片段。

    185

    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哆嗦著嘴唇說讓我上他的時(shí)候，心里想的是我呢？還是任何能夠被他容納的物體？

    還有他說的讓我看著他，確實(shí)像極了吃醋的戀愛者，但一句話里卻一個(gè)愛字都沒提到。

    甚至也沒有喜歡。

    186

    那是什么？

    笑著對我說的話。

    是笑著威脅我，不許遠(yuǎn)離他嗎？

    187

    我被拉入一個(gè)懷抱。

    在這樣汗?jié)竦奶鞖饫?，難得干燥與清爽的懷抱。

    “日日夜夜沉浸著啊，感覺自己恍若罪人一般。”

    莫群抱著我，我貼著他的胸膛聽到他飄散在山谷的聲音。

    輕得卻墜入我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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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中也的一首無題之Ⅳ。

    下一句是。

    我愛著你啊，全心全意。

    189

    或許他是刻意先說出讓我不解的字眼，才開始一點(diǎn)點(diǎn)抹開玻璃上的霧氣。

    像是露濕的百合一般，在水滴的雕琢下更散發(fā)出陣陣香氣呢。

    190

    我心里的一角荒墟，突然間就被這句話填滿，渾濁的火焰也驟然變得純凈。

    連從未有過的擁抱，也變得像慣常做的一樣，在這一刻泄露出自然而然的安穩(wěn)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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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你竟然還喜歡中原中也。”回程的路上，我放低了聲音對莫群說。

    他把臉湊過來，又幾乎要吻上我，神色間也沒有一點(diǎn)僵硬，“是你那天在醫(yī)院落下的，山羊之歌那本書?！?/br>
    192

    我在想什么？

    怎么會(huì)期待莫群露出什么羞赧和不好意思的表情呢？

    在撿到書的時(shí)候沒有立刻還給原主，而是依靠扉頁的名字滿足自己的游戲心理，這才是莫群會(huì)做的吧？

    理所當(dāng)然。

    所以肯定不會(huì)為此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才對。

    我握緊了他的手。

    193

    一個(gè)是因?yàn)楹闷嫘南胍咏?，另一個(gè)是在習(xí)慣的靠近下展露出不為人知的本性。

    就這樣，漸漸相配。

    這不就是我和莫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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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就連我自己也分不清，誰是′一個(gè)′，誰是、′另一個(gè)′了。

    這不是和瘋子與懦弱一樣嗎？

    本來就同時(shí)存在于每一個(gè)人的體內(nèi)。

    分不清才是正常。

    這樣由多種性格混合而成的人，才是真實(shí)的。

    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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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矯情、敏感、脆弱、自卑、時(shí)而的瘋癲...

    聚集在每個(gè)人身上的這些東西，我想，如果遇到合適的人，或許，也不一定就是缺點(diǎn)。

    而且，也不一定就要改正。

    我至今仍堅(jiān)持過去的說法——

    討厭的經(jīng)歷把我們改造成這樣，為什么到頭來，卻還要自己費(fèi)力改變回去？

    什么叫改正呢？

    如果縮短和不合適的人的相處時(shí)間，轉(zhuǎn)而和相配的人在一起，就也根本不存在什么正不正確了吧。

    196

    我是正午的話，莫群就是點(diǎn)燃的蠟燭。

    莫群是汪洋，我就是零落其中的雪花。

    我們迷失于對方，卻又融合于對方。

    不分彼此。

    難辨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