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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一個黑發(fā)藍眼的混血夜精靈,跟一個金發(fā)白膚的“惡魔”……是兄妹? 到底是怎樣的父母才能生出這樣的兄妹啊? 再者,冷靜下來想一想,這家伙上次親她的時候,明顯是已經(jīng)知道她的身份之后吧? 不僅如此,在那之后更變本加厲對她進行性sao擾,并且差點把她打成半殘——她那即使傷口愈合了仍在隱隱作痛的左手,就是最好的證明。 若是兄妹,那該叫做家暴嗎? 如果沒有任何關(guān)系也就罷了,若說他是她哥哥,那不就是活生生的變態(tài)嗎?不是比兩人是陌生人還要可怕嗎? 想到這里,艾爾妲西亞臉色微變,腦袋往后縮了半寸,嚴聲厲色道:“你憑什么說你是我哥哥?” 她的條理十分清晰。 “證據(jù)呢?” 哪怕是令她無比信任的翡涅納,突然說出這駭人聽聞的消息,她都得消化一會兒才能接受。然而,就是這樣再理所當(dāng)然不過的防備,竟然讓刃翼的臉上出現(xiàn)了吃驚的神情。 他看似有些受傷地反問道:“你不信我?” 信你才有鬼了! 艾爾妲西亞剛剛張開口,便將差點脫口而出的話語咽了下去。她微微鼓著嘴,用探究質(zhì)疑的雙目瞪著他。 這混蛋雖然惹人討厭,卻不是那種沒有自知之明的蠢貨,他多半是故意的。 這只是目的為“激怒她”的計劃的開端,如果自己順著他的意圖走,最后一定會落得跟之前一樣的下場,被他耍的團團轉(zhuǎn)。 而被她不惜以最大的惡意揣測的對象,正抿著細長的嘴角,眼瞼微垂,飛揚跋扈的眉毛幾乎橫成一條直線,在眉間糾成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倘若這幅表情應(yīng)該被叫作傷心,艾爾妲西亞篤定這絕對是她見過的最“標準”的傷心。 密密的睫毛半掩了下來,幅度并不夸張,那雙眸卻是要溶成海水了。 她可沒覺得自己的疑問有什么問題,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會認為它有問題,但那稍縱即逝的表情,恰恰能讓人情不自禁地、心虛地開始反思自己方才的行為是不是真的有哪里不妥。 簡直就像魔法一樣。 她從一瞬間的撼動中回過神來,在心里暗自抱怨。 如今已能算得上是一個合格的魔法師的她,自然知道那不是魔法。 她很少會懷疑他人,這倒不是那三位監(jiān)護者的錯。就像再怎么告誡初生的兔子天敵的危險之處,在遇到真正的捕食者之前,它們永遠也無法開啟形成神經(jīng)反射的這一過程。 出現(xiàn)在她生命中的第一個夜精靈做到了那三人都沒做到的事情。他在極為短暫的相處中教會了她這一點,無論從哪種層面上來說這都是極為了不起的。 “不信?!彼龜蒯斀罔F地扔下一個簡短的音節(jié)。 沒想到刃翼淡然一笑,聲音輕得像是喃喃自語:“也沒想過你會輕易接受?!?/br> 他站起身隨手撣了撣衣側(cè)的灰,抬頭看了天,又環(huán)視了半圈,這才瞟向愣住的艾爾妲西亞,不由得笑了出來。 “走咯?!?/br> 聽到他柔聲低語的那一刻,艾爾妲西亞終于認知到,自己是得不到這個問題的答復(fù)了。 這個迷宮從最初開始就沒有出口。即使不愿意相信,這也是由它的主人本人說出的話。 它是作為實驗場被建造的,多瑞安這種程度的大魔法師從這里飛上去輕而易舉,為了封閉性便沒有考慮過出口。之后用作防御堡壘時,族人們已經(jīng)只剩下這最后的落足點,打算在這兒拼死一搏,更加沒有增建出口的想法。 百年間地勢不知變化了多少,這個在山谷夾縫中的迷宮,縱然走到邊緣,跳上圍墻,也只能看到無窮無盡的山壁?!斑@位”多瑞安不明白它的現(xiàn)狀,對兩人的逃出無能為力,艾爾妲西亞本打算用傳音魔法求助一下“那邊”的那個,卻在瞥見頭頂?shù)谋Wo罩時,想起他恐怕已沒有余力。 耳邊隱隱能聽到遠處傳來的魔獸的高聲鳴叫。夜幕初臨,略帶藍紫色調(diào)的天幕下,艾爾妲西亞逆著徐徐微風(fēng)緊跟在夜精靈少年身后。 “刃翼,你知道怎么出去?” 他腳速很快,朝某個方向筆直前進,明顯不是在找路的樣子。 “不知道啊。不是說好的你帶我離開嗎?”他說得漫不經(jīng)心,不知有幾分真假,末了還語氣不善地添了句:“別叫我名字?!?/br> 艾爾妲西亞的第一反應(yīng)是停下腳步,先強迫他說清楚再上路,但她只是腳下一頓的工夫他已走出了老遠。 她有些火大,可略微設(shè)想了一下跟丟他之后的情況,只好再度小跑著跟了過去。 “那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這里是安歷艾拉中北部。不打算回頭的話,東南方向有人類的村莊,距離謝拉林大概只有三天的馬程吧?!?/br> 他不以為意地報出一連串方位就像是在自家后院般熟悉,令方向感和距離感都不怎么強的艾爾妲西亞感到些許敬佩。她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問道:“你要去謝拉林?” 刃翼奇怪地斜了她一眼:“你不是要去綠蔭港么,不經(jīng)過謝拉林你準備怎么走?” “誒??。俊?/br> 這一下可把她給問懵了。 先不提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去綠蔭港……他這話怎么說得好像他在為她著想一樣?她要去綠蔭港,關(guān)他什么事?他要帶她去?為了她?特地? 光是想想頭皮就開始發(fā)麻了。 “我想盡量避開……”她偷偷抬眼看了看他,“……人多的地方。” “嚯?!?/br> 分辨不出是從鼻子還是從嘴里發(fā)出的輕哼,他的聲音里帶著nongnong的不屑:“大小姐啊,你知道大路跟小道的差別嗎?” “不都是路嗎?”聽出句子里的嘲諷之意,她不滿地說:“小道難走一點?!?/br> “放著好好的官道不走,要去翻山越嶺跋山涉水被魔獸追趕得屁滾尿流掉下懸崖睡在荒郊野地里被蟲咬……”他涼涼地說:“你是受虐狂我可不是。我不干?!?/br> “???” 這感覺怎么像路邊隨便找人搭伙吃了頓飯,然后他莫名其妙堂而皇之走到她家里來管起財政大權(quán)來了?這家伙到底有沒有一點自己并不討人喜歡的自覺??? 她的表情全寫在臉上,立馬就看穿的刃翼惡意地嬉笑著,賣關(guān)子似的慢吞吞地說:“一……不可以對你動手動腳。二,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事……嗯,三是什么來著?反正我記得,不是不能跟著你吧?” 他大可不必將它們完全復(fù)述出來,因為那可是剛才從她自己口中吐出的條件。艾爾妲西亞咬著下唇,腸子都悔青了。 她不喜歡說謊,自然也不喜歡出爾反爾,當(dāng)然,如果說她喜歡跟他一起行動,那肯定也是在說謊。 她只好低聲嘀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被人認出來就糟了?!?/br> “有我呀,怕什么?!?/br> 你就是最危險的。 “可是……” 刃翼“嘿嘿”笑著:“只要你老老實實聽我的就不會有事?!?/br> 這簡直寒毛都要豎起來了。是說他已經(jīng)有什么計劃了嗎?艾爾妲西亞的不安感更加強烈,可一時又想不到什么強有力的理由來讓他改變主意。她糾結(jié)得都快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忽然想起一個人。 “?。《嗳鸢惨膊毁澇晌覐闹x拉林走!”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她的臉上一掃陰霾。 “管那老頭干嘛?!?/br> “他是長輩,我得聽他的?!?/br> 邊說邊喚出多瑞安,將這句話盡收耳底的長輩則非常不給面子地、重重地“呵”了一聲。艾爾妲西亞尷尬地用手背擦了擦鼻子,對他投以求救的目光。 “……多瑞安,您怎么看?”雙方都心知肚明他被她當(dāng)成了擋箭牌,她的聲音因為理虧而變得怯生生的。 多瑞安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這表情跟他的氣質(zhì)不太相符,也只有他,連個白眼都能翻得如此儒雅。 “這種事,問吾這等已死之人做什么?”他慢慢悠悠地說著,艾爾妲西亞心里頓時暗叫不好。 他斜視了她一眼,又用涼颼颼的聲音接著說:“況且,若汝覺得這個毛頭小子的決定比吾的更加正確,吾又有什么可說?!?/br> 為這么點事爭風(fēng)吃醋,到底誰才是毛頭小子??? 如果可能,她希望這兩位能聽聽她的決定,然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聽誰的決定的問題了,要是沒法安撫好多瑞安,她以后可是沒好日子過的??伤?,另一個在場的也不是省油的燈。 “哦喲,看來你人生中第一個重要的抉擇出現(xiàn)了呀!” 夜精靈臉上的笑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燦爛、別說燦爛,那嘴巴都要笑到眉毛上去了! 艾爾妲西亞知道,他這會兒可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到高興,這一臉明目張膽看好戲一樣的笑容!你跟著湊什么熱鬧?。?! “呵呵呵,考驗?zāi)愕臅r候到了哦?是選擇那種腦袋頑固一本正經(jīng)說不定連腰都抬不起來了的老爺爺,還是選擇像我這樣英俊帥氣高大強壯一夜七次的美少年?” “現(xiàn)在的年輕人,連臉都不要了吶。” “連硬都硬不起來的老頭子還是早早去該去的地方吧?” “哼。吾在世之時,十個汝也不及吾一根手指?!?/br> “哈!那我還真是想看看。” 你們知道你們在說什么嗎? “說吧!選誰?” 選你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