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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言,你那天走的時候沒被我哥哥發(fā)現(xiàn)吧?” 周一上學日,月言剛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秦逸就連忙湊過來小聲問著。 月言從書包里掏出作業(yè)本等著待會上交,“沒有,我走的時候他還在浴室里,沒看見我?!?/br> “那就好?!鼻匾菟闪丝跉?,有點抱歉地說,“我當時不知道怎么就睡著了,都沒照顧你的感受?!?/br> 他說著,眼神里帶了幾分自責。 月言瞥了他的脖子一眼,心里感嘆秦逸真是單純的好孩子,分明是被自己弄暈過去的,現(xiàn)在還給自己道歉,這樣淳樸的人在這個世道可不好找,也就象牙塔里偶爾能發(fā)現(xiàn)這種寶貝兒。 月言摸了摸他的臉頰,“沒關(guān)系。” 她當時并沒有回家而是抱著秦臻睡了一覺,看在秦臻身材好抱起來又很暖和的份上,根本不用在意一些小細節(jié)。 秦逸大庭廣眾地被她摸了臉,耳尖guntang著躲開些,“誒誒別摸,會被看見的。” “已經(jīng)看見了。”身后幽幽地傳來一道聲音。 月言的同桌是個身材高挑的女生,相貌不差不缺追求者,此時卻感覺被一口狗糧噎住,語調(diào)酸酸的,“以前還藏著掖著點,現(xiàn)在當著面就秀恩愛,太過分了!” 同桌女生抽起一本書作勢要打秦逸,“讓開讓開,擋我位置了,打你信不信?” 秦逸沖著月言揮了揮手,無奈地回自己座位上去。 他個子高,一米八出頭,在班級里的男生中也是最高的那個,沒法坐前排跟月言同桌,秦逸每次說起來都很遺憾。 同桌女生坐下,輕輕地戳了戳月言的手臂,擔憂地小聲叮囑,“我聽他說‘睡覺’什么的,小月言你可不能被他騙得偷嘗禁果啊,你還這么小呢?!?/br> 女生摸了摸月言的發(fā)頂,一臉憂慮,看起來是真的很關(guān)心她。 月言抿著唇瓣矜持地笑,模樣乖巧地點點頭。 同桌癡癡地看了她一會兒,抱著她親熱地蹭她臉頰,“嗚嗚你好可愛啊~!” 月言也不推開她,任由同桌揉著自己的臉,女孩子溫軟的身體帶著幽香地依偎過來,月言還挺喜歡的。 秦逸看著前面當眾親熱的兩人,恨不得撲過去扯開她們,卻也曉得這些舉動在女孩子之間完全是正常的,秦逸恨恨地咬著牙。 “秦逸!昨天的作業(yè)快借我抄一下!”秦逸的同桌火急火燎地沖進教室,校服都沒穿齊整,一看就是起晚了。 秦逸緊盯著月言,眼睛一眨不眨,對于同桌的催促裝作沒聽見。 他的同桌急了,“你不能因為吃醋就傷害我??!老班的作業(yè)沒完成會被請家長了!救救孩子吧!” 看同桌那慌急的樣,秦逸還是心軟地將作業(yè)本給他,“記得改一點,別全抄了?!?/br> 同桌點頭如小雞啄米。 秦逸用手掌撐著腦袋,目光再次落在月言身上。 吃醋嗎? 他倒是沒怎么想過這個問題。 畢竟秦逸早就知道這么特殊的月言肯定不只是和自己一個有這種關(guān)系,就月言那整天吃不飽的樣子,把自己全身的血液吸干了也不夠喂她的。比如學校那痞子一樣的青年保安,往往是眼中充滿了侵略性地注視著月言,秦逸又不遲鈍,每天都和月言從校門口進出,幾次下來,也就對那保安的身份稍有猜測。 不過秦逸足夠的聰明,他從來不問。 事實證明這是明智的決斷,在月言心中,他的地位可是要比楊青稞高上一截的。 “月言,出來一下?!卑嘀魅紊裆行┚o張,招手示意。 女生同桌正笑鬧著在月言臉頰上親了一口,月言推開她,抬手蹭了蹭臉頰,跟著班主任離開了。 不提教室里的竊竊私語,月言到了辦公室的時候就看見坐在旁邊的張耀。 張耀穿著方便行動的服飾,脊背挺直,垂著頭翻看著手機,似乎在回復(fù)消息,看見兩人進來就站了起來。 “那我先帶她離開了?!?/br> “好好好?!卑嘀魅芜B連點頭。 張耀應(yīng)該是給他看了證件的,班主任看著兩人的視線有些好奇。 月言還沒弄清楚什么狀況就被張耀帶走了。 “出什么事情了嗎?”月言問著,小跑幾步跟上了張耀的步伐。 張耀一雙長腿大步邁開,走得很快,不過他看見月言的小動作之后就放慢了一些步子。 聽見月言詢問的時候,張耀眼神有些恍惚。 月言有好幾天沒和他說話了,明顯的是在疏離他。 張耀很明白這是因為什么,心里清楚這是好事,他這樣的普通人原本就不該參與進異種的世界里,可是他還是難免得有幾分惆悵失落。 張耀甩開那復(fù)雜的心情,拉開車門讓月言坐在副駕駛位,自己從另一邊上車,習慣性地就要靠過去給月言系上安全帶,大手伸過去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月言已經(jīng)自己弄好了,張耀伸出來的手僵住,手指慢慢地收回,把在方向盤上捏緊了。 方向盤不堪重負地發(fā)出咯吱聲,手背上的青筋都猙獰地暴起著,張耀垂著頭,心里亂成一團。 “你怎么了?這可一點都不像你?!痹卵苑潘傻厥嬲股眢w貓兒似的伸了個懶腰,歪著頭看張耀,神采奕奕的一點不像是有被餓著。 “其他的食物合你口味嗎?”張耀帶著幾分嘲諷的說起,“你可還真是不挑食?!?/br> 月言眨了下眼睛,“我怎么聞到了一股子醋味,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吃醋’這詞兒還是剛才同桌女生湊在她耳邊嘀咕的,一邊說著還一邊親她的臉頰來故意氣秦逸。 “怎么還爭寵上了呢?!痹卵缘吐暤匦?。 張耀被他笑得臉熱,想說幾句什么來反駁,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理由。 月言伸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安撫地摸了摸。 張耀這么個粗硬的漢子,被白嫩的小手摸得觸電似的要縮回手,卻被月言用點力地按住了。 “你不是不愿意的么?”月言捉住他的一根手指,小手捏住了。 張耀的指尖發(fā)抖著,眼神有些迷茫地看著月言,“我不知道……你疏離我的時候,我也不想這樣?!?/br> 月言笑著看了他半晌,“你可真奇怪?!?/br> 張耀還想要說些什么,月言卻突然抽離了手指,目光平視著前方,“你給我請假把我接出來不會只是為了說這個吧?” 張耀看了她好幾眼,才收斂心神說起來正事,“是有件事情要告訴你?!?/br> “嗯?” “搜查組在東城港口找到了一具尸體?!?/br> “所以呢?” “……疑似你的父親?!?/br> 月言的手指抖動一下,安靜了好幾秒,才聽見她的聲音,“你的意思是,找到了丟下我一個人跑路的岳平……的尸體?” “疑似。”張耀嚴謹?shù)?,“還不確定,只是身形很相似,而且穿著你父親失蹤時候穿的那身衣服,岳平?jīng)]有案底,數(shù)據(jù)庫無法匹配他的指紋,所以……需要你幫忙確認一下,你有知道你父親身上有什么胎記或者特點嗎?” 說起這個話來,張耀都覺得有些殘忍。 “讓我去看看?!痹卵詤s沒什么太大反應(yīng)的,語氣平淡。 張耀忍不住問,“那要真是你父親,你難道不傷心嗎?” 月言舉起手,白皙的手指暴露在陽光下,幾乎透明,紅色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膚下泛出紅光。 “又不是親生的?!?/br> “???”張耀倒還不知道這個。 “你們搜查房屋的時候沒有看見保險柜里的領(lǐng)養(yǎng)合同嗎?”月言仔細看著自己的手指,仿佛上面藏著什么秘密,“而且我和他長得也一點都不像,從小就有人這么說的。” “就算不是親生的,那也照顧了你這么多年?!睆堃蛔≌f。 月言扭過頭,不搭理他了。 張耀閉上嘴,看月言這樣子,似乎只是口是心非,哪兒有什么不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