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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女攻太監(jiān)受]公公偏頭痛在線閱讀 - 六、趙公公心道心中無女人,拔劍自然神(大悟

六、趙公公心道心中無女人,拔劍自然神(大悟

    從此以后,他在這條路再沒巧遇過雁阿初。

    那顆偶爾跳脫出胸腔之外的心臟也漸漸安穩(wěn)了下來。

    也挺好的,趙公公一邊視察行刑一邊顱內(nèi)漫游。

    他把那些本不該產(chǎn)生的、在陰暗潮濕的角落肆意滋生的小情緒通通掐死在了搖籃里,至少肩膀上的這顆腦袋減少了幾分勞燕分飛的可能性。

    再過幾日便是歲時八節(jié)之一花朝節(jié),不僅民間百姓結(jié)伴踏青賞紅,宮里也會擺放上各地進貢的奇珍艷花供皇上與嬪妃觀賞。

    每次到了這個時候也是東廠最繁忙的日子之一,或許是初春的朝氣刺激了一桿心高氣傲的文人書生,他們總是大筆一揮,高談闊論起朝中政事,說到興起總免不了明里暗里陰陽起皇帝寵信宦官來。眾人喝的醉醉醺醺,還不等他們下桌呢,一群身穿錦衣的帶刀廠衛(wèi)便奪門而入,口出狂言者立斬,其余人員全數(shù)壓入東廠大牢伺候。

    咒罵聲慘叫聲不絕于耳,一股nongnong的的血腥味充斥著整個牢獄。

    “閹狗!欺君叛上濫殺忠良,你們這些畜生不如、下輩子做雌驢的東西!”一道血rou模糊的人影朝他呸了一口血沫。

    趙小樓用絲帕捂住口鼻冷笑道:“欺君?萬大人可冤枉咱家了,咱家對皇上可是一片赤血丹心吶,反倒是您與叛黨勾結(jié)還死不悔改,那就請先嘗嘗水銀剝皮的滋味后再審吧?!?/br>
    “督公?!标懬喔缴纤亩鷤?cè)低語。

    “行了。”趙小樓直起身對陸青道:“此人便交與你審問了,三日內(nèi)不許見尸?!?/br>
    ……

    暖春佳節(jié),秦霄長臂一攬,蘭貴妃嬌笑聲疊起,軟軟的身子靠在了他的懷里。皇后娘娘端坐在正位上,倒是目不斜視,仿佛對此情此景熟視無睹。

    獻舞的舞女換了一批又一批,眾人的目光幾乎皆被水色的綢緞與女子腕上叮當作響的金鈴聲吸引。

    海公公身為司禮監(jiān)掌印,站在了離皇帝稍退兩步的位置,趙小樓則畢恭畢敬的站在他的后方。

    殿內(nèi)燈火輝煌一片歌舞聲平,趙小樓抬起一只眼左右巡視了一瞬。

    又不見她人。

    真是倒了油瓶還不扶——懶到家了!活該萬歲爺瞧不上她,趙小樓幸災樂禍地在心底嗤笑了一聲,其他嬪妃都上趕著往皇上身邊湊,只求有朝一日得了寵幸,如今皇上腳下子嗣稀少,更應該把握時機抱得龍種才是,否則即使是皇上給予再多的寵愛,待年老色衰以后又怎能在后宮安身自保?

    這是后宮娘娘們的命,也是他們這樣的閹人的命,仰仗皇恩得以風光一時罷了。若是嬪妃得了天運產(chǎn)下皇子,也算是在這紅墻深宮里熬出了頭,落得個太后太妃的名分,而那些曾經(jīng)的大太監(jiān)嘛……縱使貪得無數(shù)金銀財寶權(quán)勢地位,還不是隨著先皇駕崩人頭落地,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也。

    趙小樓覺著自己也算是活明白了,反正也是個沒根的東西,死了也投不了人胎,這輩子孑然一身無懼滿門抄斬,除了權(quán)勢金錢,他是能活著一天便要更貪一分,死死地給攥在手里嘍。

    說他這種人可憐?他冷笑,再可憐能比得上那位……

    “小樓,”海孝全喊了他一聲。趙小樓猛的抬起頭:“干爹,怎么了?”

    海孝全眉頭舒展的皺紋擰起:“汗,你快擦了罷?!?/br>
    “是……”趙小樓木然的掏出絲帕捂在唇邊,果然有些濕了。

    海孝全所有所思地瞧了他一眼,道:“若是身體不適便找個人替替,不用當值了?!?/br>
    “謝干爹關照,小樓無礙?!壁w小樓低道。

    海孝全嗯了一聲,回了皇上身旁。等他再回過頭來時,趙小樓的位置空無一人。

    一個小宦官低聲道:“海公公,方才東廠來信,趙督公先一步去了,怕擾了皇上雅致便讓奴才替他通報一聲?!?/br>
    ……

    延寧宮的窗戶還亮著。

    雁阿初把窗戶和門關死了,屋外吵得轟隆響的樂器聲才稍微減弱了些。

    正巧,趕上挽云的娘家弟弟不小心摔了腿,她不忍見這小丫頭憋著淚花恍恍惚惚的,便取了十兩銀子放她出宮探親去了,宮門外的內(nèi)侍們又是個不出聲的,這平日里不大不小的延寧宮便一下子顯得空蕩蕩的。

    她拿了幅以往未繡完的刺繡坐在燈下,窗外的聲響吵得她心煩氣躁。

    “嘶——”細銳的針尖無意扎破了指節(jié),滲出的深紅滴落,瞬間染毀了一塊上等白綢。

    雁阿初咬牙切齒的瞪向窗外:“吵什么呀!”

    扭過頭,她抿著唇將污染的絲巾從繡架上取了下來。

    “咚咚——”又是兩聲悶響。

    她不耐煩的大聲喊道:“又是哪個不……”話音止住,她一愣,今日眾人都去參加那什么賞花宴了,還有誰會越過下人的通報來找她?

    她舉著燭燈,顫悠悠地開了門。

    翻滾的暗色燭火倒映在門外黑影的臉上,雁阿初忍不住驚叫一聲,猛然退后幾步。

    門外的人走進屋內(nèi),伸手取了蓋在頭上的披風帽子,竟露出一張同嫻妃娘娘一摸一樣的嬌艷臉龐來。

    “你……你是……何人?”雁阿初的小腿開始不受控的打顫,早有耳聞宮中怨氣慎重,這怕不是平白撞了鬼罷!

    那翻版嫻妃露出一抹恭敬地微笑,一開口卻是一口不陰不陽地閹宦聲線:“娘娘恕罪,奴才是奉命而來?!?/br>
    “奉,奉誰的命?”雁阿初余驚未消,一雙大眼死死盯著那張與自己無二的臉瞧。

    對方并未直接回答,反而將一件包裹遞給娘娘,雁阿初被這包又軟又香東西塞了個滿懷,像是捧了窩毒蛇似的僵硬在原地。

    “娘娘快換上吧,督公還在門外候著呢,這兒由奴才替您守著?!蹦且兹莸膹S衛(wèi)微微鞠躬,便翻身進了內(nèi)殿。

    “……”雁阿初打開包裹,里面折放著一套平民男子的衣裳。

    趙小樓站在院子里又硬等了一刻,等得他手指婆娑著換好的衣擺,開始從心底一縷一縷地冒著悔意:他極少如此沖動過,不為錢,不為權(quán)。

    當雁阿初從屋子里怯怯地走出來時,看到的便是一個褪了一身金線廠服、換了一套暗青色的尋常衣裳的趙小樓。

    他一改往日的涂脂抹粉,蒼白陰柔的面上略有青色,眉毛好像畫濃了些許,細長的淡眉變成了入鬢的劍眉,再配上一身高瘦鐵骨,算不上多么俊逸的面容此刻也展露出了幾分意氣風發(fā)的少年氣息來。

    他見著雁阿初,原本狹長的鳳眼頓時睜大,雌雄莫辨地嗓音暗諷道:“嚯,娘娘可算是出門了,奴才正想著去喊八抬大轎呢?!?/br>
    雁阿初決定收回剛才的所有印象分,死太監(jiān)肚子里塞的都是黑心棉!

    她深吸了一口氣,撅著嘴小跑到趙公公身邊。

    “趙公公,我們是不是要出宮玩???”她眨巴著希翼的大眼睛望著他。

    趙小樓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也不怕他是否包含禍心嗎?不知怎的,他心虛似的避開了對方毫無矜持可言的視線。

    他咳了一聲,清聲道:“奴才兼任大燕行人司掌印,接待妤梁外賓領略我大燕風情是奴才的職責?!?/br>
    回應他的是雁阿初狡黠的偷笑:“那咱們干嘛不走正門非得翻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