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元旦節(jié)格外刺激

    一月一號這一天，樊白令很高興自己可以休假，雖然明天還要加班，三天小長假從中間斷開，但元旦節(jié)畢竟是一個快樂的日子，因此這一天早上八點多，吃過早飯之后，樊白令便付了一枚金幣打開商廈通道，走進了燈光明亮的Book-Mart大廈，要說在木屋里進入大廈，有一種系統(tǒng)里開系統(tǒng)的奇妙感覺，而且商廈的名字也非常切合主題，無論何時何地總要強調(diào)書籍概念。

    樊白令門口處推了一輛購物車，從一樓開始，慢慢地逛著，古老的春節(jié)早已經(jīng)消失，不過在元旦節(jié)的清早逛商場，倒是有一種采購年貨的興奮感。

    系統(tǒng)里本來是可以直接兌換的，樊白令看圖購物也已經(jīng)很習(xí)以為常，不過有的時候她還是喜歡在這樣實體的商場之中走來走去，拿起這件東西看一看，放下來又拿起那件摸摸，這讓她有一種非常切實的感覺，走在真實的商廈之中，面對著真實的物品，樊白令也有一種真切的“在人間”的感覺。

    而且每當節(jié)日的時候，商場里也經(jīng)過一番重新布置，比如圣誕節(jié)的圣誕樹到現(xiàn)在并沒有撤掉，許多亮晶晶的小飾品掛在高大的塑料圣誕樹上，“恭賀新禧”的條幅也掛了出來，處處都是彩色氣球，還有的貨架上黏著“新年大促銷”的宣傳紙牌，流暢喜悅的樂曲也響在耳邊，如果在這里面走動的不是只有一個顧客，誰不會認為這是一個生意興隆的購物中心呢？

    樊白令從二樓又上到三樓，對于一般的生活用品，她都只是看看，基本上不會在這里購買，雖然這里的商品價格其實是比外面要低，但自己每個月的工資畢竟也要派上用場，因此衣服、基礎(chǔ)食品、日用雜貨，還有理發(fā)洗牙之類服務(wù)，大部分都是使用外面世界的貨幣，以便減少貨幣貶值的損失，順便節(jié)約系統(tǒng)內(nèi)的金幣，另外也表現(xiàn)出與其她人生活的相似性。

    樊白令彎腰拿起一桶洗衣液，沉甸甸的，仿佛鉛塊，商廈里的日用品許多都是大包裝，顯得不是給一個人使用的，而是給三個人使用的，放眼望去全都是家庭特惠裝，這一大瓶洗衣液樊白令估計自己能夠用大半年，像這樣的大包裝商品，雖然總價高一點，平均算起來單價便是相當便宜的，樊白令想的是，經(jīng)濟形勢日益嚴峻，二十幾年后不知社保體系能夠維持怎樣的退休生活，甚至養(yǎng)老福利是否還發(fā)得出來，到那個時候，自己恐怕就要用到系統(tǒng)金幣來維持生活，好在這里面的商品價格是恒定的，因此自己倒也算是跑贏養(yǎng)老成本指數(shù)。

    將洗衣液放回貨架，樊白令繼續(xù)逛著，來到六樓的食品區(qū)，在那里走了好一陣，購物車被各種食材食品填滿，最后她拿了兩大包冷凍水餃放在最上面，一包韭菜蝦仁雞蛋，另一包是香蔥牛rou。

    來到收銀臺，樊白令將一件件商品掃描結(jié)賬，一邊掃著二維碼，樊白令一邊暗自吐槽，這流程居然還設(shè)置得好像真的一樣，這是自助收款嗎？高仿真的人類社會購物中心啊。

    當她掃完貨回到木屋，時間已經(jīng)是十點多，樊白令將需要低溫保存的食物都塞進了冰箱，換了衣服就走出來出門乘車，去往母親宿舍附近的一家餐廳，這是這周邊比較好一點的飯館，幾年來她們已經(jīng)把周圍的餐館摸清，知道哪幾家的衛(wèi)生和味道比較不錯，當然價格也要實惠，每個月就在那里聚餐聊天。

    餐館里有一點霧氣蒙蒙，那是幾桌食客臺面上的菜盤與火鍋發(fā)出來的蒸汽，樊白令不由得想到自己方才推門而入的一剎那，看到木門玻璃窗上蒙著的一層白霜，那門邊粘了一圈毛氈，門內(nèi)還掛了一條草綠色的厚重棉門簾，真的是非常保暖了。

    雖然已經(jīng)是漂流歷第八年，然而樊白令有時看到這種場景，仍然有一種恍然的錯覺，從前自己看關(guān)于北方的電視劇，比如說“東北一家人”，有類似的場景，并非一模一樣，然而氣息非常相近，沒想到氣候變遷之下，成都居然有了nongnong的東北風(fēng)味。

    樊白令從前還看過網(wǎng)上流傳的照片，那是新元剛開始的時候，有人拍了一張冰雪道路行車的照片，地面上、樹上、路邊欄桿上都蓋著厚厚的冰層，在這樣的路上，一前一后兩輛車，前面是中型車，后面是小型車，那車子倒是還能開，只是車身上也蒙了一層白色半透明的冰蓋，連車輪轂上面都掛著冰碴，樊白令其實很擔(dān)心過一陣停車后要怎樣開車門。

    當時這張照片引起很大轟動，網(wǎng)絡(luò)廣泛流傳堪稱經(jīng)典，之所以引起這樣的震動，是因為照片是在杭州拍攝的，簡直是劃時代的意義，那時自己也深受觸動，一個新世界到來了啊，不過七年時間過去，這些事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對于黑寒時代之后出生的孩子來講，更是本來就如此，只有那些經(jīng)歷過舊時代的人才會撫今追昔，偶有感嘆。

    母女三人坐在一起，今天是元旦，因此點了幾個好菜，桌子上又是魚又是rou，還有一小碟折耳根。

    胡彩霞笑著說了幾句新年吉祥話，忽然嘆了一口氣，道：“唉，過了年我就五十四歲了，人的一生真是過得太快了，轉(zhuǎn)眼就是百年啊?！?/br>
    樊白令一笑：“人家廣西巴馬還有八十歲的人上山去砍柴呢，媽你才五十幾歲，比起她們來還很年輕的，不要總覺得自己老了。”

    胡彩霞搖頭道：“我哪里能和人家相比，人家是身體好，我的身體可是不行了，有的時候就腿疼?！?/br>
    崔菲菲問：“是不是宿舍里不夠暖，得了風(fēng)濕？要不要去醫(yī)院看一看？”

    胡彩霞滿臉憂郁：“我哪里舍得花錢去醫(yī)院，反正疼得也不厲害，忍一忍也就過去了?！?/br>
    樊白令語調(diào)平板地說：“錢該花還是要花的，否則一直貶值下去，賬戶上的余額也都不值錢了，身體還是最重要的?！?/br>
    胡彩霞的臉色頓時便有一點發(fā)綠，大女兒所說的正是她最擔(dān)心的，如今她已經(jīng)很少再做那些發(fā)財?shù)膲?，這樣長久的黑暗與寒冷，讓她的頭腦清醒了一些，仿佛是一個常年吸鴉片的人終于戒毒一樣，有的時候胡彩霞鉆在被窩里回想往事，內(nèi)心深處有一個不愿意承認的現(xiàn)實，就是長女的遠離也讓自己的熱情消減了許多，自己所做的選擇，終于是要自己承擔(dān)全部責(zé)任，無法找人來分攤，這就讓人不堪重負，行為必須謹慎起來了。

    每當想到大女兒那總是若即若離的態(tài)度，胡彩霞就從內(nèi)心深處感到悲哀，她在心中暗暗地說著，“真的是誰都靠不住啊，這還是自己親生的女兒，結(jié)果如今翅膀硬了，就要飛了，留下老母親在這里，沒人管沒人顧，早知這樣，自己何必生下她呢？一輩子一個孩子也不生，倒是還落得自己輕松自在。如今為了孩子熬了這么多年，熬到身體不行了，卻沒人理睬，本來自己還指望著菲菲，從前菲菲總是幫著自己說話的，可是這幾年也老沒說了，自己有時候和她抱怨她jiejie的無情，菲菲反而要說，jiejie也有為難的地方，這么多年十分的不容易，當時便讓自己沒心情再說下去，如今自己在自己的家里都弄到四面楚歌，還有什么臉再當這個媽？”

    樊白令沒有精力去揣測母親復(fù)雜的心理活動，她轉(zhuǎn)過頭來問meimei：“最近的人才交流會，有沒有什么收獲？”

    崔菲菲微微皺眉，搖了搖頭：“倒是遞了幾份簡歷出去，不過有公司和我說，最好我能帶一個男生一起去，那樣的話她們就很愿意收了?！?/br>
    “帶個男生做什么？大學(xué)生在學(xué)校里又不是一定要談戀愛的，跟她們說你忙著學(xué)習(xí)，沒有時間戀愛?！?/br>
    崔菲菲搖頭道：“她們說因為女人要休產(chǎn)假，所以就希望多招幾個男生?！?/br>
    樊白令也是一陣發(fā)嘔，這都什么時候了，還搞這樣的性別歧視，從前那個物質(zhì)還算豐富的時代，將女性排斥出社會職場，一部分女人還可以寄托游食，附在男人身上求食，現(xiàn)在許多男人都自身難保，沒有閑米養(yǎng)閑人，當悠閑的金絲雀誠然很是不易，然而作家庭主婦的危險也非常大，縱然因其利用價值而不被拋棄，心理上也不知要經(jīng)受多少折磨，還有身體上的危險與痛苦，另外家庭經(jīng)濟權(quán)估計也難拿到。

    其實低端工作倒是一直都有，比如食堂煮飯，餐館端盤子之類，然而樊白令是真的不希望自己的meimei去干那個，除了很浪費大學(xué)四年的學(xué)習(xí)經(jīng)歷，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那種工作工資低，而且也沒有什么發(fā)展前途，要說做這種工作算不算職業(yè)女性？比起家庭主婦來當然也是有職業(yè)的，只不過在那種工作之下，日子過得相對辛苦，而且也看不到未來的希望。

    樊白令想了想，便對meimei說：“要么你說五年內(nèi)沒有生孩子的打算，讓她們放心一點？”

    崔菲菲點頭道：“我是見了一個公司都這么說的，三年五年都不生孩子，可是誰知道她們怎么想呢？會不會信呢？反正現(xiàn)在只是一月，要到七月才正式畢業(yè)，所以我倒也還不很急?！?/br>
    樊白令鼓勵道：“是的，不必著急，慢慢來，總能找到的。”

    吃過飯之后，樊白令要了一個飯盒，將一些還比較像樣子的剩菜打了包，給母親帶回宿舍去吃，晚飯的菜肴便有了，然后樊白令又拿出兩個紅包，大的那一個遞給mama，里面封了五百塊錢，小的二百元的紅包則給了meimei，又付過了飯錢，大家便分散開各自回了自己的住處。

    樊白令回到家里，看了一陣書，困意上來又睡了一覺，晚上便煮了十二只水餃當做晚飯，六只三鮮六只牛rou，中午吃的比較多，現(xiàn)在她還不很餓。

    然后她便打開微信群，在鄰居群里面給大家拜了年，還問了一句：“大家都吃過年夜飯了沒？”

    “剛吃過了，一會兒再煮幾只湯圓，唉，現(xiàn)在元旦春節(jié)感覺都合在一起了?！?/br>
    “白令上午出去了？”

    “嗯，去我媽那里吃飯?！?/br>
    “我就說看到有個人走在路上，好像是你，叫了兩聲沒有反應(yīng)，我還以為是認錯了。”

    樊白令一笑：“大概是風(fēng)太大，所以沒聽見?！?/br>
    “見到家里人很高興吧？可惜現(xiàn)在的條件也沒辦法聚在一起。”

    “還好吧，meimei今年要畢業(yè)了，正在找工作，還要寫論文，也忙得很?！?/br>
    上官蕾這時加入進來：“meimei找工作順利嗎？”

    “目前還沒有消息，人家都愿意要男生，覺得女生都是要生孩子的，很麻煩?！?/br>
    這時駱秋伊居然開口了：“有人造zigong就好了，公司就不好說‘因為女人要休產(chǎn)假所以不招女員工’?！?/br>
    鄂壽純橫空一句：“這是寫科幻呢？人造zigong什么時候能有??？現(xiàn)在都忙著研究核聚變呢，哪里還聽誰說什么人造zigong？”

    駱秋伊立刻便不高興了：“因為沒人提人造zigong，所以就不理了？這和順從這個社會有什么不同？”

    樊白令知道駱秋伊最近火氣很大，尤其是今天，“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啊，想到黃尹希，更加不開心，本來應(yīng)該是一家三人的元旦，如今只得母子二人，于是樊白令便緩和著氛圍：“人造zigong太過遙遠了，也不知什么時候能研究得成，現(xiàn)在因為產(chǎn)假而造成的困難，那就男人一起休育兒假唄，誰也就都不用歧視誰了?！?/br>
    鄂壽純也不是個肯讓人的：“他們嫌棄產(chǎn)假，那么女人就不要生孩子嘛，誰怕誰?。科阑罘且⒆?，還給人嫌棄產(chǎn)假，當便宜媽，怪誰呢？”

    她這一句話可是捅了馬蜂窩，樊白令簡直可以想象六零六房間里駱秋伊那一跳老高的樣子：“我是便宜媽？我生的孩子隨我的姓，我可不是倒貼zigong，給男人生孩子的?！?/br>
    上官蕾連忙說：“秋伊，壽純不是在說你，她是說那些明明沒有條件還硬是要生孩子的?！?/br>
    鄂壽純冷笑一聲：“好個獨立自強的新女性啊，這么厲害，當初倒是別為了男人恨成那個樣子?！?/br>
    陳曉露也上線了：“好了壽純，你也少說兩句吧。”

    駱秋伊一串串字便打了出來：“我當然要恨，孩子不是物件，他有知情權(quán)！將來他問我另一個親人是誰，我要讓他知道，這是他合理合法的權(quán)利！另外孩子延續(xù)了他父親的一部分基因，姓黃的有義務(wù)承擔(dān)一部分撫養(yǎng)責(zé)任，我沒有義務(wù)替姓黃的承擔(dān)他那一部分撫養(yǎng)責(zé)任！”

    這時便有其她人出面解勸：“好了好了，無論如何他也已經(jīng)走了，也沒辦法勉強人家留下來，你一個人帶孩子，確實也很辛苦了，看看家里人能不能幫一下忙？他走了就走了吧，你好好照顧孩子，孩子長大后一定也會對你很好的。”

    “我不認可隔代帶孩子，另外我是獨生女，沒有姐妹兄弟可以幫忙。他走了倒是爽快，孩子丟給我一個人，將來孩子跟我要爸爸，我怎么辦呢？是告訴他還是不告訴他？如果不告訴他，孩子畢竟是一個人，而不是輸入一段程序就沒有自己思想的機器！但是假如告訴了他，他長大后肯定為了好奇心去找姓黃的，到時候非要贍養(yǎng)他，我就等于我獨自承擔(dān)全部撫養(yǎng)責(zé)任，姓黃的坐享其成？所以我認為讓姓黃的承擔(dān)撫養(yǎng)責(zé)任是很合理的，因為孩子長大后作為獨立的人非要去找他父親，我攔不住孩子！”

    樊白令撓了撓腦袋：“你好好教育他就可以了，孩子又不傻，誰對他好他是知道的，另外你自己手里留足了錢，就算孩子萬一糊涂，你也能自己好好生活?！?/br>
    駱秋伊反復(fù)說著：“別的孩子童年有雙親陪伴，孩子看到后心理肯定有落差啊，這和教育沒關(guān)系，這是天性，別的孩子有雙親他沒有，他就會好奇，他會去找，不是你洗腦了，他就不找了，我是有足夠的財力養(yǎng)孩子，但是孩子渴望雙親，這是我沒辦法辦到的?！?/br>
    鄂壽純不耐煩地說：“雙親雙親的，一定要兩個親人，那就給他再找一個唄，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有的是?！?/br>
    “再找，那么容易的嗎？他是孩子的親父，孩子帶有他的基因，他都跑掉了，我?guī)е⒆釉僬乙粋€，人家能安心跟我一起養(yǎng)育這個孩子？難道我要再生一個？”

    樊白令：千萬別，這種情況下再生一個孩子，很可能是第二個我媽。

    鄂壽純道：“基因基因的，你基因成精了？真講基因，那你找你家親戚跟你一起帶孩子，那些表姐妹堂兄弟之類。”

    這一下可是點了炸藥，駱秋伊憤怒地說：“表姐妹堂兄弟？人家不是孩子的直系親屬，人家沒有義務(wù)養(yǎng)孩子！你母親花錢幫她meimei養(yǎng)孩子，你母親的財產(chǎn)給她meimei的孩子繼承，你愿意嗎？精神正常的人不會養(yǎng)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除非她生育功能有問題。像我們這樣簽訂好協(xié)議，我承擔(dān)生育風(fēng)險，所以孩子跟我姓，一三五我?guī)Ш⒆樱牧麕Ш⒆?，周日兩個人帶孩子一起出去玩兒，比那些買精生育的正常多了！”

    鄂壽純當即反唇相譏：“買精生孩子不正常，那人造zigong正常嗎？都是人工的，還分個高低上下？我媽花錢養(yǎng)我表妹，那我姨媽就得花錢養(yǎng)我啊，大家換著來，誰也不吃虧，誰也別白占誰的，還是一樣。哦除非生不出孩子，否則都養(yǎng)自己的孩子，那么所有不生孩子的女人都是身體有問題的咯？我們樓里面也有不生孩子的，你這是在諷刺她們咯？”

    樊白令：比如說我。

    眼看風(fēng)向要朝著人身攻擊的方向走，這已經(jīng)不是在講道理，而是一種誘導(dǎo)性的語言陷阱，沒想到鄂壽純一向直來直去，居然也會這些，上官蕾趕緊攔?。骸昂昧?，大家都少說兩句，大過年的，秋伊應(yīng)該不是那個意思的，對吧秋伊？”

    駱秋伊其實并不是完全的不顧一切，此時眼看要犯眾怒，她發(fā)熱的大腦也有所冷靜，便借此下臺：“當然不是?！?/br>
    聶少波這時說了一句：“其實那家伙只是自己走了，沒帶著孩子跑了，還是不錯的呢?！?/br>
    樊白令連忙發(fā)了幾個拜年的圖片，將這個話題刷上去了。

    然后樊白令和鄂壽純悄悄地說：“壽純，秋伊最近心情不好，別多說了。”

    鄂壽純發(fā)了個“白眼”表情，道：“又不是我主動找她，她來找我麻煩的，白令我和你說，我不爽她很久了，成天滿口大道理，教訓(xùn)這個教訓(xùn)那個，表白她自己境界多么的崇高，也不過如此嘛，沒了個男人就弄得好像要瘋一樣，眼看就是第二個李莫愁了，既然號稱很強，就別瘋瘋癲癲的，什么‘有足夠的財力養(yǎng)孩子’，有錢她倒是別住這兒啊。”

    樊白令忍住笑，打字道：“還真別說，李莫愁其實也不錯的，有個同人文，，那里面的李莫愁挺明白的?！?/br>
    “是嗎？白令有文檔嗎？發(fā)給我發(fā)給我，最近正好書荒?！倍鯄奂円彩菒劭淳W(wǎng)文的，兩個人有時候就互相交流書單。

    樊白令進入系統(tǒng)下載了文檔，連接在手機上，發(fā)給了鄂壽純，又推薦了幾句：“真的很不錯的，那里面大小武跟著爹要殺李莫愁給母親報仇，李莫愁說他們的爹之前對養(yǎng)女發(fā)生不倫的感情，對自己的妻子毫不關(guān)心，最后是妻子替了一命，那一段罵得可痛快了?！?/br>
    真的是很淋漓盡致的，尤其是里面那兩句對話：

    武敦儒：“爹現(xiàn)在回心轉(zhuǎn)意，娘得他一生惦念，還不夠么？”

    李莫愁：“我若現(xiàn)在殺你，等你死后追贈榮華富貴，你喜不喜歡呀？”

    當時讀這兩句，自己覺得很是撥云見日，說得透徹明白，過了這幾年，自己冷眼看到的事情也不少了，書也讀了一些，有一天忽然意識到，這其實講的是“幸存者優(yōu)勢”，有的時候自己看，善良無私的人落到很悲慘的處境，凄厲哀婉地向那虧負了自己的人追討著正義，那樣的情節(jié)讀起來確實令人心情激蕩，不過現(xiàn)實之中，自己絕不要跌到那種激憤呼號的境地，站在一個控訴者的位置譴責(zé)負心忘義的人，確實讓人感到慷慨悲壯，得到眾人的同情和義憤也是很可安慰的，然而那種狀態(tài)實在太過不利，自己不想體驗?zāi)菢拥膽騽⌒孕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