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張?zhí)熹恋能囃T趯γ骜R路,見他鉆進來時“喲”了一聲,開玩笑道:“你背著包還挺有大學生的感覺,青春?!?/br> “都說老子是逆生長了,”章弘把包卸下來,熟練地接過對方遞來的盒飯:“嗯,真香?!?/br> 張?zhí)熹烈荒_踩下油門,車子一路往機場飆去。 “新聞估計三天后就出來,到時候越澤林就見光死?!?/br> 章弘邊吃邊鼓著腮幫子問:“越坤那老頭會把他接回北京嗎,還是直接流放國外?” “估計沒那么大本事直接從這里流放,還是得接回北京的。”張?zhí)熹陵幮Φ溃骸胺凑綕闪种皇窃蹅兊牡谝徊狡?,接下來有他受的。?/br> 章弘點點頭:“只要越澤林有那老頭看著,咱們也不用怕。” “咦,你就背這么點就出來了?”張?zhí)熹翉暮笠曠R瞥了一眼他的包。 “廢話,難道還得帶那些器材???我都放在那了?!?/br> “算你識趣,我以為你還得帶著相機一路拍幾張給女朋友呢?!睆?zhí)熹晾湫Α?/br> “你想多了吧,”章弘聳肩:“這次咱們是背水一戰(zhàn),斗不過那姓越的,就別他媽想活著回家養(yǎng)老了?!?/br> ** 到北京后兩人就一刻沒停,找人找媒體找關(guān)系,利用著章弘這幾年幫越澤林打工的情報,還有他們在黑白兩道的人脈和資源,收買各方勢力。每天折騰得天昏地暗,章弘幾乎覺得自己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他們住在昌平區(qū)一個隱秘的地下室,是狗仔隊都找不著的地方,以此為基地,每天盯著電視和網(wǎng)絡上的輿情消息。 “我靠,盛天果然很黑,背后做這種生意,活該那么多仇家?!睆?zhí)熹吝叧橹鵁熯吂笮Γ吪闹潞氲募绨虻溃骸澳憧?,這個人,以前還和你爸認識呢,估計也被盛天坑過,早就想反撲了。” 章弘抬起頭看了一下,笑道:“我還真不認識,不過到時候盛天董事那些負面新聞一出,估計有不少人都會跳出來,警方迫于壓力也會出動的。” “關(guān)鍵是最后那個人證,真他大爺?shù)碾y辦?!?/br> “擔心什么,現(xiàn)在全國的警力都在找越澤林?!?/br> “噓,有消息?!睆?zhí)熹撂统鍪謾C,額頭上的疤因為皺眉顯得更深了。他聽著那頭的說話聲,臉色漸漸難看起來。 章弘見此也坐直了腰,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靠,”只見張?zhí)熹涟央娫拻炝耍荒榗ao你大爺?shù)谋砬椋骸霸綕闪峙芰?,現(xiàn)在估計躲他弟弟那去了。” 章弘心里咯噔一下:“誰的消息?” 張?zhí)熹涟咽謾C遞過來,只見屏幕上是一張越澤林被揍得滿臉血的畫面:“城西的幾個混的,說下面的人今天碰到越澤林,本來想收拾他一頓,誰知到一半他弟來了?!?/br> “越默海嗎?雖然年紀不大,也不是好惹的鳥,”章弘按了按太陽xue,起身開始穿衣服:“你人手還夠嗎?不如我親自跟去吧,這可是個大事?!?/br> 張?zhí)熹恋拿碱^皺成山:“行,萬一越澤林思想覺悟了去自首,我們可就麻煩大了?!?/br> ** 章弘不知有多久沒干過這種刺激的事了——跟蹤、找人,然后如果必要的話,再加個滅口。 早從家庭變故、仇恨滋長那一刻開始,他就不再是三觀端正的“好人”。雖還差一點才到三十,但刀尖舔過鮮血,手握槍支無數(shù),他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沒心沒肺,殺人、害人時早就沒了感覺,活脫脫是一個人渣。 這一晃快要到年末了,他這段時間一直盯著越澤林的弟弟越默海,卻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前者的下落,況且越默海也很警覺,讓他不敢太放肆,只好保持若即若離的距離。 “還是沒有結(jié)果,怎么辦?!?/br> “繼續(xù)跟吧,警察那邊也沒什么動靜,咱們暫時還沒事?!?/br> 章弘掛上電話,望著車窗外飄著的白雪,突然想起了前不久自己呆著的那個地方,即使到了十二月還熱得跟夏天似的。真是神奇,自己前不久還在南方一個小城市悠閑地過日子、談戀愛,現(xiàn)在居然又回到了道上腥風血雨玩弄陰謀。 這段時間章弘的手機一直關(guān)機,整個人處于失聯(lián)狀態(tài)。他不禁想到了兩個人,一個是駱瑜,另一個是周睿寧。 前者肯定氣瘋了,斷定他是個大騙子、負心漢。其實章弘也很奇怪,他接觸過那么多漂亮和優(yōu)秀的女人,但真正談起戀愛、甚至談婚論嫁的竟然是駱瑜,或許是因為對方出現(xiàn)的時機剛剛好吧。 而周睿寧呢?章弘想到對方,腦子里驀然有一刻是空的,隨后各種畫面才慢慢地浮起來,像幻燈片似的一張張掠過。 他想起兩人之間發(fā)生的那些事,心想真是好奇怪,自己明明是個直男,之前也對那些優(yōu)質(zhì)的GAY一直沒感覺,卻和一個平凡的男人形成了這樣微妙而古怪的性關(guān)系——章弘思索很久,也把這個歸因于時機。 周睿寧這個男人對他來說,或許是特別的。 等他反應過來,章弘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思緒已經(jīng)在這個人身上停留了太久,以至于差點錯過剛剛突然從房子里走出來的跟蹤對象。他趕緊小心地開啟車子,保持恰當?shù)木嚯x跟在對方后面,一路飛馳開到了城郊的別墅區(qū)。 “這是哪???”章弘嘀咕,隨后猛然意識到越澤林的情人李祚軒就住在這。 我靠,那廝難道躲到了情人家里?也他媽太有創(chuàng)意了吧。 事實果然和他想的一模一樣——章弘盯著后視鏡暗暗冷笑,看著站在門口顯然被剛被cao得合不攏腿的越澤林和他的情人。 “張?zhí)熹?,我已?jīng)確定在哪了,你那邊也快點著手吧?!闭潞氲溃骸拔矣X得明天就挺吉利的,一月一,給他個新年祝福。” 北京的冬夜很冷,加上前幾天雪停了,空氣很干燥,極其適合放火,和殺人、 章弘在早踩好的點停下車,拿上汽油、打火機和一堆可能用上的道具,悄無聲息潛進了這片富人居所。 攝像頭被屏蔽、安保無故離崗,導致歹徒潛入別墅防火——這些明天新聞上可能出現(xiàn)的話,章弘心里都想得一清二楚。他熟練地撬開窗戶,跳進屋里,開始灑汽油,頓時一股難聞的味道蔓延了這幢歐式別墅。 每次做這種事時,章弘就會感覺靈魂仿佛出竅了,只有rou體在機械地動,做完后心里漠然地“哦”一聲,靈魂才回來,然后恢復那張沒心沒肺的笑臉。 他正輕手輕腳,突然樓上“咯吱”一聲響,門開了,看來把人給驚醒了。 “李祚軒?” 章弘毫不猶豫地放下汽油,飛快地往樓梯移動,把身體掩藏在陰影里拾級而上——他像豹子一樣撲過去把越澤林按在地上,對方激烈地反抗,但右腿似乎受了傷。章弘沒折騰多久就把他捆了起來,從頭到尾臉色極其鎮(zhèn)定。 “人渣……” 他聽到對方這么稱呼自己,想起自己在為越澤林打工時對方種種傲慢和瞧不起人的行徑,輕輕笑了:“聞到汽油的味道了嗎?”他坐在地上,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我們叫人把李公子拖住了,估計這會兒他還在市區(qū)里和一群大學生吃喝玩樂呢,只要他人沒事,李家的人也不會太追究?!?/br> 對方驚懼的表情滿足了他的心情,又隨便閑侃幾句后就下了樓。 火焰從窗簾“唰”地一下蔓延開來,章弘確定已經(jīng)全部點著后便從窗外跳了出去,沿路返回。 他坐到自己的車里,把口罩摘下來,恰好看見手機正在一閃一閃的。 “怎么了?” “不好了弘哥,李祚軒他好像發(fā)現(xiàn)了……” 心里一驚,章弘連忙開車繞到附近的高處,拿望遠鏡朝起火的地方一看——只見那樓旁停了一輛車,視線往遠處的公路移,只見消防車和警車也在急速趕來。 章弘感覺背后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全身的血液冰冷起來。 他放下望遠鏡,低聲道:“糟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