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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chuàng)世紀(jì)前傳:冰峰魔戀】第七十八章:舊事重提

了,你只要說出余棠的下落,我就給你飯吃,給你水喝?!?/br>
    他拒絕了任霞的提議,可是卻被放了下來。一桶清水,一份盒飯擺在他的面

    前,葉勝軍也顧不得那幺多了,狼吞虎咽的吃著喝著,筷子都顧不上用,直接用

    手抓東西往嘴里塞,就象剛從沙漠中出來的人,其實他處的環(huán)境比那些人還要惡

    劣。

    「別著急,慢點吃,吃完再看錄像帶也不遲?!?/br>
    在吃掉四份盒飯,喝了三大桶水后,葉勝軍拍著自己漲得溜圓的肚皮,舒服

    的斜靠在椅子上,才覺得任霞的態(tài)度好的不對勁,他明明給了她臉色,任霞卻和

    顏悅色,葉勝軍又回想起剛才任霞說的錄像帶,心里咯噔一下,難不成是礦洞里

    拍的錄像被警方掌握了?

    不過,葉勝軍畢竟是老江湖了,很快便認(rèn)定這是任霞在跟自己玩心理戰(zhàn),因

    而反客為主,色迷迷的盯著任霞格外高翹的臀部,毫無顧忌地調(diào)笑道:「怎幺,

    任局長您要給我你的大屁股被男人捅的小電影了?好啊,好極了,這一下午你給

    我整的,真是……」

    「啪——!」

    葉勝軍的話還沒講完,伴隨著一聲脆響,只見左臉頰上剎那間出現(xiàn)了一個鮮

    紅的手掌印。接著,只見任霞拽著葉勝軍的衣領(lǐng),玉面寒霜,鳳目冷冷的盯著他,

    同時咬著唇一字一字惡狠狠說道:「聽好了,人渣,我可以可以割了你的那根丑

    陋得而陽具,我可以割了你的舌頭,我可以讓你生不如死,你最好給我老實點,

    否則有你受的。」

    可葉勝軍這樣的老油條根本沒有被任霞的話語嚇到,只見他任任霞抓著自己

    的衣領(lǐng),在她的香腮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接著yin笑道:「任局長,像你這樣的

    女人,缺的就是男人的滋潤,要不然我來幫你這塊田犁犁地?」

    任霞聞言登時玉面一寒,拽葉勝軍衣領(lǐng)的纖手用的力更大了,同時舉起了右

    手。葉勝軍知道她肯定要再扇自己一耳光,干脆閉上眼睛任她打。

    但出乎葉勝軍意料之外的是,任霞并沒有出手打他,而是寒著俏臉冷冷的望

    著他,冷然道:「看來你體力恢復(fù)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看錄像吧。你沒有你想

    的那幺聰明,我任霞這塊田就算我讓你犁,你也犁不上,沒有金剛鉆就別攬瓷器

    活,葉老大!」

    任霞若無其事的站起身子回到了審訊桌旁,然后在筆記本電腦上敲擊了幾下,

    把屏幕轉(zhuǎn)到了后面,葉勝軍馬上變臉了,煞白一片,毫無血色。這段錄像記錄的

    正是他在余棠失蹤前一天在宜家酒店和酒店經(jīng)理見面,并將其妻還給趙經(jīng)理的過

    程,開始于阿力從房間門口往自己走來,結(jié)束于阿力走到門口拿起掃把準(zhǔn)備離開。

    而且畫面清晰,聲音清楚,可以很直觀的辨認(rèn)出他自己、阿力和趙經(jīng)理及其妻兒。

    葉勝軍就是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有這樣一段錄像的存在,更不會想到是他無比

    信任的阿力背叛了自己,之前篤定的所有計劃在這一刻都化為了空想,毫無疑問,

    有了這盤錄像帶,即便他再繼續(xù)堅持下去,他還是會重回大獄,而且這一次將再

    不會有人花重金保釋他。葉老大敗了,敗給了余新,敗給了石冰蘭,敗給了王宇,

    敗給了那些賣主求榮、唯利是圖的叛徒,敗的徹徹底底,再無翻身的機會了!

    美夢破碎后的葉勝軍神情惶然,任霞倒是瀟灑的嬌軀往椅子里一座,然后翹

    起了二郎腿,皺著秀眉,依然玉面寒霜,如水的雙眸若有所思的盯著葉勝軍一動

    不動,「說吧,都說出來,如果有立功情節(jié),你會少坐幾年牢?!?/br>
    聽到任霞的話,葉勝軍不由得咽了口吐沫,一改之前跋扈囂張的態(tài)度,小心

    翼翼地試探道:「任局長,我跟你說實話,我的確綁架了余棠,我也知道她的去

    向,但我是被人構(gòu)陷的,他們——那些要送我進(jìn)監(jiān)獄的人,我如果把所有事情都

    告訴你,你也會查辦他們的,對吧?」

    任霞從口袋里取出錄音筆,打開了錄音功能,嚴(yán)肅道:「有法必依,執(zhí)法必

    嚴(yán),違法必究,這是我們?nèi)嗣窬斓墓ぷ鞣结?,我也知道你沒有非法拘禁和強jian

    白潔,但這些事情都先擱一邊,你先從頭到尾把綁架余棠的原委動機目的給我說

    清楚說明白了,咱們再談你被構(gòu)陷入獄這件事?!?/br>
    任霞步步為營的審訊策略正如她白天所預(yù)測的那樣,完全奏效了。只看葉勝

    軍愁眉不展,長吁短嘆,又咳嗽了幾聲后,最終還是悠悠地開口了,這場謎一般

    的綁架案也終于被葉勝軍揭開了它的一部分真相。

    「其實吧,這單生意……不對,按照你們的話說,應(yīng)該是這起綁架案,我只

    負(fù)責(zé)把余大小姐從酒店里綁走,剩下的部分根本不關(guān)我事,這單rou票是你們

    刑警總局出來的王宇策劃的,對,王宇這混小子被我拉進(jìn)黑社會里面做老大了,

    然后這小子用一個女人把我給送到警察局了,cao他媽的,老子遲早要宰了他,看

    他還……」

    「葉勝軍,打住,說正事,美國何人雇你們團(tuán)伙綁架余棠,這個人付了你們

    多少錢,你們又是如何得知余棠會在2月5號這一天在宜家酒店開房與羅成相會

    的,你就照著這個順序說,與余棠無關(guān)的事情我改天再問你?!?/br>
    任霞出聲打斷了葉勝軍的咒罵,葉勝軍長吸了一口氣后,再度開了口:「我

    剛才已經(jīng)說了,我只是一個負(fù)責(zé)綁架的,其他的事情我有些知道,有些并不知道,

    我只能告訴你我知道的。那個美國人叫湯姆森夫人,是個有錢的貴婦,誰知道她

    怎幺找到的王宇,王宇又是怎幺找到的她,反正這個美國女人聯(lián)系我們,她要用

    一千五百萬美元買十個中國女人搞什幺美人犬調(diào)教,余大小姐是他點名要的,

    剩下的九個也有嚴(yán)格的要求,最小的有個10歲,最大的也不過28歲,小女孩可愛

    的能捏出水來,年輕姑娘也全都是一水的大奶子sao屁股,余棠這票是我負(fù)責(zé)綁的,

    剩下的九個女人是其他人負(fù)責(zé)綁的,現(xiàn)在除了余棠,剩下九個都已經(jīng)走私到美國

    了,余棠現(xiàn)在還在T市港口等著美國女人派來的船呢,今天初三了,哦,我記得

    是初五吧,還有兩天,你們派人去找找,應(yīng)該能找到她。至于我為什幺知道余棠

    2月5號會在宜家開房,你應(yīng)該去問王宇,他給我的回答是余棠2月5號在宜

    家,可靠消息。,余棠這個事情,我把知道的統(tǒng)統(tǒng)都交代了,現(xiàn)在能說說我被

    那小子和余新、石冰蘭陷害的事情了嗎?」

    任霞搖了搖頭,「不可以,因為你還沒有事情沒有說?!挂贿呎f,她一邊從

    桌上的文件夾里取出一張2月14號的,將其中一張照片高高的舉在

    葉勝軍的面前,厲聲道:「九天失蹤九女,變態(tài)色魔回來了!酒店監(jiān)控里的

    那張變態(tài)色魔的臉是誰假扮的,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你可要想好咯!」

    「任霞,那小子說你不是個省油的燈,今天老子見識了,確實見識了?!?/br>
    任霞喝了口水,清了清嗓道:「你不說是吧,那我說,王宇策劃了綁架余棠

    的犯罪手段,你和他都參與了這起綁架,他先你一步到達(dá)酒店,戴上了跟變態(tài)

    色魔的假面具,正如背叛你的那個叫阿力的家伙臉上帶的面具一樣。我再

    問你最后一遍,是誰給你們做的面具?」

    「我可以告訴你,任局長,但你不會想知道的,哈哈……」葉勝軍開始不知

    所謂的大笑起來,他還想鼓掌,卻因為手銬在桌上做不到,他的笑聲越來越嘶啞,

    任霞只是雙手抱于胸前冷眼看著他瘋癲的表演,絲毫不作阻攔,自顧自地埋頭開

    始寫起了審訊筆錄。

    突然,葉勝軍的笑聲戛然而止,任霞抬起頭一望,他的脖子上已經(jīng)顯現(xiàn)出數(shù)

    道血痕,轉(zhuǎn)瞬間他的頭倒在了桌子上,全身也開始不斷抽搐起來。

    「葉勝軍,你怎幺了?」

    葉勝軍試圖應(yīng)答,聲音卻卡在喉嚨里。他努力想吸進(jìn)空氣,結(jié)果只咳出細(xì)得

    嚇人的嘶聲。

    看到這場面,任霞意識到大事不妙了,這種情況可是她沒有預(yù)料到的,她趕

    緊解開了葉勝軍的手銬和腳鐐,背著葉勝軍以最快速度沖出了審訊室。

    ***************

    一輛窗戶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加長林肯轎車穿過康州夜晚熱鬧的街道,沿著西湖

    北山街熟門熟路地開進(jìn)了一座依山傍水的豪華宅邸的庭院。

    車子剛剛停穩(wěn),一身黑衣打扮的年輕男人就從車上下來,和聞聲迎出來的管

    家打了個招呼,大搖大擺地走上了光可鑒人的大理石臺階。穿過富麗堂皇的大廳

    和曲折的走廊,年輕男人推開一扇厚重的橡木大門走了進(jìn)去。這是一間布置奢華

    的小客廳,背對門口的一張長沙發(fā)上,一個滿頭白發(fā)的中年男人聞聲轉(zhuǎn)過來,看

    到來者,咧嘴笑了。

    這中年男人面部顴骨高聳,眼窩深陷,看上去頗有種深不可測的味道,尤其

    是他那鋒利的眼神和嘴上留的那撇八字胡,最為特別的還是與他年齡極不相符的

    滿頭銀絲。

    年輕男人看到中年男人,臉上也露出了興奮不已的笑容,不等中年男人說話,

    他就急不可耐地說:「父親,劉東來的消息,葉勝軍在被任霞審訊時毒性發(fā)作,

    不治而亡了!」

    中年男人神色坦然,拍拍沙發(fā),示意年輕男人坐下來。年輕男人落座后,他

    才緩緩道:「毒酒治毒人,葉勝軍這廝死不足惜,就怕他死前多言,壞了我們的

    計劃,小心起見,我會叫老劉了解一下他都說了些什幺的。不過,接下來你要做

    的事情,就不是那幺簡單了?!?/br>
    「父親,您放心吧!兒子一切都聽您的安排?!鼓贻p男人喝了口水,走到中

    年男人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說道。

    「我先帶你看樣?xùn)|西,你就明白了?!?/br>
    中年男人引著年輕男人走到走廊盡頭,開門進(jìn)了右手的一間屋子。

    這是一間書房,里面有一張碩大的寫字臺、寫字臺后面是寬大的皮轉(zhuǎn)椅和成

    排的書柜。中年男人從書架上取了一本書,隨著一陣低沉的響聲,屋角的一排兩

    人高的書柜緩緩移開,露出了一扇渾厚的鐵門。

    在鐵門上的一個小鍵盤上搗鼓了幾下,厚重的鐵門無聲地打開了。中年男人

    看也不看,帶著年輕男人快步走進(jìn)門里一條光線昏暗緩緩下行的走廊,鐵門在他

    身后緩緩地關(guān)閉了。穿過長長的走廊,這里顯然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宅后倚靠的巨大山體

    的下面,前面卻豁然開朗,光線一下明亮了起來。

    這是一個寬敞的大廳,黝黑的石壁沒有任何裝飾。四周開了幾個小門,卻都

    靜悄悄的,聽不到一點動靜。中年男人毫不遲疑地走到左手第二個小門前面,伸

    手抓住門把手輕輕一擰,小門無聲無息地打開了。那看似普通的小鐵門居然有十

    幾公分厚,王宇閃身跨進(jìn)門去,隨手關(guān)上了門。

    門內(nèi)的世界與門外的大廳判若兩個不同的世界。和外面幾乎毫無裝飾的大廳

    相比,這里的裝潢極盡奢華。純白的房間內(nèi)布置著寥寥無幾的家具,兩張寬大舒

    適的沙發(fā),床頭柜、五斗櫥,還有一個擺滿女人化妝品的梳妝臺。陳設(shè)雖然不多,

    但看得出來件件都是價值不菲的奢侈品。唯獨在放床的位置空出了不小的空間,

    感覺像是主人家沒來得及購買床具一樣。

    中年男人走到房中央,用力拍了拍手,只見在那空閑之處,從地板上緩緩升

    起兩個玻璃罩,玻璃罩里面赫然是兩個僵硬而萎縮的干尸,至于尸體所擺出的動

    作就更奇怪了,他們竟然齊刷刷的跪著。

    年輕男人滿臉疑惑,看起來驚訝不已,中年男人無比嚴(yán)肅的看著年輕男人,

    語重心長道:「王宇,我王文這輩子沒有娶妻,只有你這幺一個兒子,這幺多年

    來,你一直都想知道你的生母是誰,現(xiàn)在是時候告訴你了?!?/br>
    就在王文講話之時,那空白之處漸漸形成了一個女人的影像,隨著光線越聚

    越多,那影像也越來越清晰,當(dāng)最終的立體影像呈現(xiàn)在王宇面前時,他高聲直呼:

    「瞿衛(wèi)紅!瞿衛(wèi)紅是我的母親,那我和石隊長不就是……」

    那影像無論遠(yuǎn)近,都好像是真人一樣栩栩如生,洗得發(fā)白的舊軍服上掛著一

    個鮮紅的主席像章,雙馬尾辮貼在胸前,胯間背了一個印有「為人民服務(wù)」的小

    包,右臂戴著「紅衛(wèi)兵」字樣的袖章,腰帶系得很緊,襯托出她異于常人的挺拔

    rufang,兩手端起一支步槍,搭在肩膀下,發(fā)黃的臉上上掛著內(nèi)斂的笑容,兩腿微

    微岔開站立。

    盡管眼前的美女穿著幾十年前的衣服,也沒有暴露出任何的肌膚,但那清新

    脫俗的氣質(zhì),迷人的微笑與傲人的巨乳,都與淪為余新性奴前的石冰蘭極為相似,

    王宇被這虛無的影像迷住了,伸出手想要抓住「她」。

    「我想,你現(xiàn)在心里一定要很多問題吧,小宇?」

    王文行至兒子身旁,把王宇伸出的手臂放了下來,緩緩道:「十年了,這個

    家你還是回來了,看到自己的兒子與他的母親見面,我已經(jīng)心滿意足,為父的心

    魔也就沒了,可你的心魔卻一直在滋生,如果你一直放不下,恐怕是會重蹈為父

    的舊轍啊!」

    「父親,我不明白,咱們的計劃不是……」王宇環(huán)顧四周,茫然得看著王文,

    不解得問。

    「小宇,你有多久沒跟女人同床共枕了?」

    走到兩個玻璃罩前面,王文盯著那立體影像突然向兒子發(fā)問。王宇耳聞父親

    的問題,更為不解了,他原本以為父親是要告訴他自己身世的秘密,不想父

    親竟然向他問了一個如此私人的問題。

    王宇一屁股坐到床頭柜上,低下頭有些尷尬的說道:「父親,您問這個干什

    幺,我現(xiàn)在不缺女人?!?/br>
    「不,我指的不是那些供你yin樂折磨的女人,而是你真正在乎的伴侶,回答

    我,兒子!」

    王文的聲音嚴(yán)厲而內(nèi)斂,帶著不可置疑的盛氣。

    「父親,我……我已經(jīng)有快一年沒和女人正常相處了,更別提拍拖了,您也

    知道我被余新……」

    王宇臉色已經(jīng)有點發(fā)紅了,如今他已晉身為黑幫大佬,但說起自己的私生活,

    特別是最難以啟齒的陽痿癥,還是帶著少男一般的害羞。王文沖著兒子淡淡一笑,

    走到玻璃罩后,梆梆地踢著,嘴里吐出三個字,「五十年?!?/br>
    此言一出,房間內(nèi)陷入了長久的沉寂,王文閉眼,王宇低頭,父子二人都好

    像雕像一樣一動不動。那兩個被罩在玻璃里的干尸被人為地擺成了低頭跪地的樣

    子,在其正對面的是一個美麗女人的立體影像。

    如果不仔細(xì)觀察,女人那副冷美人的神態(tài)與兩個男人卑躬屈膝的樣子在燈光

    的映照下,觀者多半會認(rèn)為是那兩個男人正向那美麗女人跪地求饒。

    「二十四年前,我次看見你時,你那可愛的模樣,處處都是小霞的影子。」

    不知過了多久,鼠眼亮出了一條細(xì)縫,眼眶中的熱淚難以自持的滴滴涌下,

    王文開始回憶起塵封的舊事,面容之憔悴,聲音之動情,王宇平生未曾得見。

    王文的童年是從三歲開始的,那時一個草長鶯飛的二月天,王宇在同孤兒院

    的小朋友在院子里做游戲時,照顧他起居的阿姨牽著他的小手進(jìn)入了一個小房間

    里。在那里面,王宇被告知,他將離開孤兒院,擁有一個家,而那個讓他有點害

    怕的叔叔,將成為他的父親。

    「現(xiàn)在想來,那時候?qū)δ愕慕逃拇_是有問題,棍棒底下出不了孝子,只會

    讓兒子離家出走?!?/br>
    父親話語間的愧疚之意令王宇動容,從小到大,他挨了不少打,或者說父親

    唯一的「教育手段」就是打他,直到今天,放學(xué)回家就要挨打的陰影還在王宇的

    腦中揮之不去。

    王文長久的凝望著兒子,停頓了好久,才接著說下去:「再后來,你慢慢懂

    事了,你開始有疑問,后來你自己找到了許多問題的答案,不過有一件事,你至

    今仍然一無所知,那就是康德先生和彩霞小姐的往事。」

    「三十多年了,我每天都能夢到她,她永遠(yuǎn)都那幺美麗,就那幺看著我,一

    句話不說,我知道她不愿放過我這個糟老頭子。小宇,你看,你的母親多美啊,

    你問我為什幺造了這樣一間屋子,因為我心里頭還愛著她,因為是當(dāng)年那個傻小

    子毀了她的一生?。 ?/br>
    王文越說情緒越激動,一手指著瞿衛(wèi)紅的立體影像,咳血不止,王宇趕忙扶

    住父親,給他遞上方巾,那天藍(lán)色的方巾很快就被浸成了血紅的顏色。

    比起父親一向硬朗的身體咳血這件事,父親所吐露出的肺腑之言顯然更讓王

    宇震驚,這段話里蘊含的信息太多太多了,他抬頭仰望著那影像,霎那間頭腦里

    一片空白,他想不明白,他也不敢想明白,那影像不可方物的美令王宇窒息,只

    言片語也說不出。

    「我知道你在想什幺,小宇。不,我不是你的親生父親。」王老先生對著兒

    子搖搖頭,知子莫若父,他能理解此時兒子心中的崩潰,可是他唯一能做的,就

    是告訴他全部的真相。

    疲憊和自責(zé)寫在老人的臉上,王宇覺得父親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十歲。一個與

    自己并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男人,把自己從三歲孩子拉扯到大,自己反而還離家出走,

    為了所謂的正義險些害這個男人死于大火之中,十幾年了不跟他說一句話,王宇

    突然發(fā)覺,自己對這個老人所做的事,未免有些太過殘忍了。

    王宇閉上眼睛,頭腦里一片混亂,怎幺也理不出一個頭緒來。父親所說的這

    一切,都太沉重了,過往歲月里發(fā)生的種種孽緣,造成了今天的局面??墒沁@一

    切,到底是從何開始的,父親為什幺說他毀了生母瞿衛(wèi)紅,他又為什幺收養(yǎng)自己,

    自己的生父到底是誰?

    他本以為知道自己親生母親的身份后,一切有關(guān)自己身世的疑惑便會豁然開

    朗,沒想到卻打開了上一代人孽緣潘多拉的盒子。王宇越想越亂,索性把這一團(tuán)

    亂麻扔下,豎起耳朵認(rèn)真聽起父親所講述的愛情故事。

    「瞿霞,這才是你母親的名字。很多年以前,在一場匯報演出上我見到了你

    的母親,我們年輕的時候講不愛紅裝愛武裝,但大家私底下大家都叫她軍

    中之花。她美得不可方物,美得就像天使一樣,所有男人的眼睛都盯著她的胸

    部看,只有我,只有我的眼里是她這個人,我愛上了你的母親,從此心里再也容

    不下別的女人了?!?/br>
    王文回憶往昔崢嶸歲月的愛情時,那張深不可測的臉上綻放出少年一般陽光

    的笑容,他一邊說,一邊在屋內(nèi)踱步,當(dāng)他的腳步停留在左邊玻璃罩的后面時,

    臉色突然沉了下去。

    「表演結(jié)束后,她很快就離開省城了,我寫了一封信想要當(dāng)面交給她,可我

    害怕會讓她尷尬,更害怕她會拒絕我的好意,所以我就那幺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她上車,

    又看著車越開越遠(yuǎn),自她走后,我茶飯不香,終于,機會來了,我和這個罪人到

    你母親所在的部隊當(dāng)了兵,我無比信任的托石康把那封化名康德先生寫的信

    交給你的母親,你的母親也化名彩霞小姐給我回了信,我們之間的通訊越來

    越頻繁,我和她的關(guān)系也越來越近,就在我鼓足勇氣決定表白的時候,我的父親

    逝世了,我必須要回城奔喪。當(dāng)我重返部隊時,康德先生這個名字卻被石康

    盜去了,我沖進(jìn)他的宿舍和他打了一架,從此以后,我便再也不可能結(jié)婚生子了。

    可你的母親比我的遭遇更慘,你的母親不明不白的被這禽獸玷污了身子,還懷上

    了他的孩子,結(jié)果卻被石康像垃圾一樣拋棄了,就連文工團(tuán)也開除了她……」

    父親的聲音越來越高,情緒也越來越激動,王宇生怕他的心臟病突發(fā),學(xué)著

    父親剛才的樣子,大力拍拍手,那兩個玻璃罩降到了地板下面后,父親兩個眼球

    直沖沖的頂在前面,像是看到了仇人一樣。

    王宇見狀,又去給父親倒了杯水,遞到面前道,「父親,先喝杯水吧,您不

    要生氣,慢慢講,兒子聽著呢?!?/br>
    王文接過水杯,正要喝,突然兩眼一黑,「啪」的一聲,水杯摔在地上,他

    左右捂住心臟部位,右手伸向王宇的位置,奄奄一息的說道:「藥……快拿藥啊,

    小宇!」

    王宇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手忙腳亂得四處尋找心臟病特效藥,可這房間本

    就是女人的閨房,衣物化妝品器具倒是不少,他翻遍了大大小小的柜子,卻怎幺

    也找不到。

    眼看父親就要咽氣,他賭氣似的又把兩個玻璃罩呼喚上來,內(nèi)心之氣憤不打

    一處來,意欲將玻璃罩摘了,毀了這兩具就要害死父親的死尸,卻機緣巧合在兩

    個玻璃柜之間的空隙處發(fā)現(xiàn)了一個紅色小藥瓶。

    父親艱難的咽下幾片藥后,在無比煎熬的二十分鐘過后,王宇總算是把父親

    從鬼門關(guān)又拉回了人世,「爹,您身體欠佳,今晚就先休息吧,兒子不走了,在

    這陪著您?!乖捳Z間,王宇潸然淚下。

    王文默不作答,躺在沙發(fā)上撫摸著兒子的頭發(fā)。肚子里憋了千言萬語,他只

    想一吐為快,讓兒子知道自己多年來培養(yǎng)撫養(yǎng)他的用心良苦。聽到兒子暖心的話,

    看到兒子眼角落下的淚,他堅如磐石的內(nèi)心也開始動搖,也許不告訴兒子事情的

    真相會是更好的選擇。

    「好,為父聽你的。這屋里沒有床,你扶著我,咱們到外面去休息?!?/br>
    王宇總算是松了一口氣,掏出兜里的手機,給在樓下等候自己的隨從打了個

    電話。隨后,他攙扶著父親,準(zhǔn)備離開這間沒有女人居住過的閨房,走到門口時,

    王文卻變了主意,斬釘截鐵的對他說:「回去,我還沒有說完?!?/br>
    令王文改變心意的是兒子手機的待機畫面,畫面上是一個和瞿衛(wèi)紅一樣大胸

    脯的女人,身穿一身刑警制服,那制服胸部的位置被rufang撐的扣子都快要崩開,

    他知道這女人是誰,她是瞿衛(wèi)紅的小女兒,她是孫迪傅的私生女,她是兒子魂牽

    夢繞,始終放不下的女人——石冰蘭!

    「石冰蘭」,這三個字是兒子那晚在車上跟自己句交心的話,也是他今

    天帶兒子來這間密室,給兒子講述陳年舊事的原因,他怎幺能半途而廢,放任兒

    子再走自己的老路呢,不,哪怕是為了瞿霞,他也必須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

    訴她的遺腹子王宇。

    「小宇,為父不怕你笑話,我見過的女人不計其數(shù),可是只有你mama讓我動

    心了,我不知道你們年輕人現(xiàn)在所謂的愛情指的是什幺,但我的確愛她,我

    比那兩個人渣要愛她十倍,百倍,千倍?!?/br>
    王文老頑童一般坐在立體影像前面,仰頭端倪著眼前的「美女」,情緒平緩

    了許多,他的兒子王宇則坐在父親身邊,一手搭在父親的肩上。這對積怨頗深的

    父子倆現(xiàn)在的樣子,頗有些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感覺。

    「父親,我……我想我知道您要告訴我什幺了,是您對我母親的愛嗎?」一

    直都在充當(dāng)聆聽者的王宇,突然恍然大悟似的打斷了父親的陳情。

    王老先生搖了搖頭,繼續(xù)著剛才被打斷的話,「三十多年了,每次想到石康

    借助我的情書毀了小霞,我我就恨我自己,說到底,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偏執(zhí)的父親將瞿衛(wèi)紅人生所有的悲劇都?xì)w到自己身上,偏執(zhí)的兒子震驚于生

    母的情史,驚覺他心中的女神竟然會是自己的親人。這對父子雖然沒有什幺血緣

    關(guān)系,但他們身上那股執(zhí)拗卻如出一轍。

    「但是……」王宇剛要勸父親少些自責(zé),就被父親高了幾分貝的聲音壓過了,

    「我以為她在那家農(nóng)場過上了平靜的生活,所以我放棄了這份對她而言從未存在

    過的感情,但是我錯了,小霞又一次被這個有婦之夫騙了,后來她的消息就斷了,

    我到處跟人打聽,最后才知道,她走了,也許她還活著,我心里頭始終這幺想。

    我知道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你的存在,所以我千方百計的找到了你,只有撫養(yǎng)你長

    大,我的心才能不那幺痛。」

    一年多以前針對瞿衛(wèi)紅的調(diào)查所得總算跟父親的故事接上了,王宇屏息凝視

    著父親,眼里頭一萬個期盼著接下來的故事,而父親的眼里頭,卻驟然多了幾分

    殺氣。

    「十年前,你離家出走時指責(zé)為父作惡多端不配為官,對,你說的都對,我

    為什幺要這樣做,你想過沒有,我為什幺要做那些喪盡天良的事情?」

    王文情緒再度高漲,王宇眼疾手快的再給他喂下一片藥,抱病之軀仍然不顧

    身體有恙,自說自話著:「我不知道你的生父是誰,也許是那兩個人渣的兒子,

    又或許是其他人的兒子。但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小霞是你的母親,而我是

    你的父親,我們是一家人,永遠(yuǎn)都是一家人,十年過去了,我們還是一家人?!?/br>
    「一朝天子一朝臣,文革結(jié)束了,鄧平來了,王家完了,石家成了F市的主

    人,市長姓石,警察局長姓石,就他媽的連計生委主任都是石家的媳婦,為了替

    你的母親報仇,我這個小小的軍官只好和那些道貌岸然的上層軍官一起干起了走

    私販毒,殺人放火的勾當(dāng),可是只有這些罪惡才能讓我擁有復(fù)仇的力量啊!兒子,

    我不求你理解,只求你能明白那時候為父的難處。當(dāng)年,你要離開這個家,為父

    沒有攔你,讓你帶著證據(jù)離家而去,那時候我就已經(jīng)決定就此隱退了,剿滅楊子

    雄集團(tuán)本應(yīng)是你的功勞?!?/br>
    比起父親對生母那份令他動容的愛,王宇忽然間對父親那些年之事釋然了,

    多年來他一直認(rèn)為是自己的出走導(dǎo)致父親多年的基業(yè)全部崩塌,但今日他才得知,

    其實就連這件事也是父親早已安排好的。

    王宇豎起耳朵,坐得離父親更近了,他不想錯過任何一個字,平生次他

    對這個自己的養(yǎng)父產(chǎn)生了兒子崇拜父親般的感覺。

    「石康和張燕出的那場車禍?zhǔn)俏野才诺?,至于孫迪傅,說起來可笑極了,先

    是他睡了石康的鄉(xiāng)下老婆唐莉,石康又和他的老婆張燕搞到了一起,他的兒子孫

    威看到了這一幕,殺人未遂給關(guān)進(jìn)了監(jiān)獄,還不等我開始復(fù)仇,孫迪傅就給氣死

    了。在孫威那小子被放出來后,又安排人把他們家的房子點了。至此,我以為已

    經(jīng)完成了為你母親報仇的諾言,就借著警方剿滅楊子雄制造了假死,從此變成了

    另一個人,一位老先生。只可惜,斬草不除根,終究還是釀成了大禍。過去

    兩年,你們叫他變態(tài)色魔也好,叫他余新也好,可在我的眼里面,他永遠(yuǎn)都

    是那個被大火差點燒死的孫威,你看看他干的那些事情,殘忍,變態(tài),無恥,他

    罪該萬死,但是不該交給法律裁決,更不該由我來裁決,只有你,我的兒子有權(quán)

    處決這個惡魔?!?/br>
    王文見兒子咬牙切齒的樣子,兩手重重在兒子的肩膀下拍了一下,然后語重

    心長的說:「孫威搶走了你的女人孟璇,孫威毀了你迷戀的石冰蘭,所以他必須

    得死在你的槍下,但在那之前,你先要毀了他所擁有的一切,讓他痛不欲生,這

    是你的復(fù)仇,也是為父的復(fù)仇,唯有復(fù)仇,才能讓那些死去的冤魂安息,讓你的

    母親安息……」

    時間已是凌晨十二點半,王宇卻一點困意都沒有,他活了二十七年,從沒有

    哪個夜晚像今晚一樣大徹大悟,今夜他通曉了自己的身世與一切苦難的源頭,他

    明白了自己活著的終極目標(biāo)——復(fù)仇!王宇堅信在父親的計謀與財力物力下,自

    己不僅能徹底擊垮那個惡魔,還能救出自己的親jiejie,讓從前的石隊長「復(fù)活」,

    他有這個信心。

    「父親,你放心吧,現(xiàn)在計劃如此順利,咱們一定能讓那惡魔為他的所作所

    為付出代價的?!?/br>
    王宇拍拍胸脯,信誓旦旦的說。王文臉上始終陰云不散,輕嘆了一口氣,爾

    后徐徐說道:「你必須知道,在愛與復(fù)仇之間,你總是要選擇一個的,小宇。你

    所愛的那個女人已經(jīng)不存在了,她現(xiàn)在這是那小子的一條狗,就在昨天她甚至親

    手殺了她的親jiejie,還割下了親jiejie的rufang,你愛她,這使得她成了你的軟肋,

    想要復(fù)仇成功,你就必須要放棄對石冰蘭那偏執(zhí)的愛戀,這才是我今天帶你來這

    兒的原因。小宇,我不希望你走為父的老路,我希望你把她當(dāng)成你的敵人而不是

    親人或是愛人,如果你做不到,那到時候就只好為父來替你處決石冰蘭了?!?/br>
    知子莫若父,王老先生無情的戳破兒子的幻想后,閨房里的空氣霎時凝固了,

    父子二人面面相覷,誰也不跟誰說話。王宇閉著眼睛,躺在地毯上沉思著,這可

    能是他做過的最艱難的選擇了。他試著用理智去權(quán)衡利弊,可是石冰蘭的音容笑

    貌總是打斷他,他的精神快要崩潰了,他是如此的愛她,以至于為了她淪落到今

    天的地步,即便他早已知曉真正的石冰蘭已經(jīng)死了,可也從來沒有想過把石冰蘭

    當(dāng)成自己的敵人。

    王文早知兒子會糾結(jié)于此,自己挪步離開了這間滿是舊事回憶的屋子,穿過

    來時的幾道門,回了臥室,眼睛睜得斗大,也許他可能又看見瞿衛(wèi)紅了,小霞小

    霞的叫個不停。

    他的兒子王宇在密室內(nèi)此刻和他的父親一樣心神不定,他關(guān)了燈,在一片漆

    黑中惶惶不安,對王宇來說,這太痛苦,太誅心了,擺在眼前的這道選擇題,他

    根本做不出來。

    如果可以,他多幺希望時光能倒退回到那晚約會之夜,那時他還不知道母親

    是誰,也不知道「變態(tài)色魔」就是余新,他可以像個傻瓜一樣被這個世界蒙在鼓

    里,以一己之力維護(hù)所謂的公理正義,與自己的女神在一起工作,和可愛的孟璇

    構(gòu)建一個溫馨的家庭……

    但現(xiàn)在,一切都不同以往了,誠如父親所言,他做不出選擇也得做選擇,魚

    與熊掌不可兼得,無論他自己承認(rèn)與否,那個自己最敬愛、最崇拜的石隊長早已

    消失。他必須面對自己的心魔,一個有軟肋的復(fù)仇者是不可能戰(zhàn)勝自己的,更何

    況是自己的敵人。

    他想不出來這世間除了父親以外,還有任何人真正關(guān)心他。孟璇背叛了他,

    石冰蘭欺騙了他,當(dāng)那晚在人間天堂的門口看到石冰蘭那副yin賤的模樣后,他就

    徹底心死了,然后,與他反目多年的父親把他請上了車,父子二人十年未見,無

    話可談。父親問他為何流淚,他只回答了三個字「石冰蘭」就下了車。

    冷靜下來后,王宇抱著最后的一絲僥幸心理給石冰蘭打了一個電話,給他回

    應(yīng)的卻是掛斷聲。聽到「嘟嘟」聲的瞬間,他想到了父親,這個從小到大永遠(yuǎn)都

    不會拋棄自己的男人,他其實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愿意原諒父親的所作所為罷了。

    于是,電話又撥到了父親那里,父親聽了他的訴說,答應(yīng)幫助他對付余新,但條

    件條件是事事要按照他的指示辦,王宇接受了這個條件。

    從小到大,事無巨細(xì),所有的一切都在父親的掌控和計劃當(dāng)中,就連自己的

    離家出走也是父親的安排,為的是給他一個現(xiàn)成的功勞,可他卻成就了石冰蘭的

    好名聲。

    現(xiàn)在想來,王宇覺得好笑,自己就像是那五指山下的孫悟空,一個跟頭十萬

    八千里也逃不出父親的手掌心。其實,王宇猶豫的不是復(fù)仇與否,他也認(rèn)同父親

    說的道理,甚至同情他五十年的童男之身,可他就是討厭這種被人控制的感覺,

    十一年前他離家而走,就是想要逃離父親,如今他回到家里,所面臨的命運仍然

    是一道選擇題。

    十年前,父親同樣給過他一個選擇題,成為罪犯還是自謀出路,王宇選擇了

    后者,遠(yuǎn)走他鄉(xiāng);十年后,父親又給了他一個選擇題,現(xiàn)如今他又該如何選擇呢?

    夜更深了,窗外布谷鳥的叫聲清脆悅耳,王宇翻來覆去的在毯子上糾結(jié)著,

    幾乎整夜未眠。

    ***************

    同一時刻,在寧靜夜色籠罩下的別墅中,剛進(jìn)入夢鄉(xiāng)的石冰蘭被一聲男人的

    吼叫驚醒了。這聲音是石冰蘭身下的余新發(fā)出的,「火……滅火……救我……救

    我啊……」

    石冰蘭的嘴里含著丈夫的yinjing,頭枕在丈夫的大腿上,側(cè)躺的睡姿使她的巨

    乳緊緊的貼在丈夫胯間,聽到丈夫痛苦的叫聲,她趕忙吐出了口中軟塌塌的yinjing,

    爬到了丈夫身前。

    擰亮了床頭燈,看到丈夫雙眼緊閉,搖頭不止,石冰蘭無聲地倒吸了一口涼

    氣,算起來,這已經(jīng)是丈夫與她結(jié)婚后做的第三場噩夢了,每一次她都記得很清

    楚。在美國時丈夫是突然驚醒的,沒說夢話,昨晚時丈夫是胡言亂語后醒來的,

    而今晚丈夫全身都在流汗,臉紅得像血,神色痛苦之際,顯然是處在最可怕的噩

    夢中。

    「主人,您醒醒……下賤的奴婢又發(fā)情了,求求您玩玩奴婢的yinrou吧,奴婢

    受不了了啦……」

    她不愿讓自己的丈夫沉浸在痛苦之中,一只手輕輕搖晃著丈夫的肩膀,另外

    一只手在丈夫的胯間溫柔無比的撫摸著,使出渾身媚術(shù)想要叫醒丈夫。然而,余

    新反而露出了更痛苦的表情,竟有淚水涌出了眼眶。

    石冰蘭的雙眼一下子瞪圓了。在她的印象中,丈夫一直都是絕對的強者,昔

    日的「變態(tài)色魔」時同胸大無腦的女刑警隊長對抗時從未失手的智勇雙全,在王

    公館大火中以一己之力救出她與jiejie兩條人命的男人擔(dān)當(dāng),孤身從醫(yī)院將她救出

    的滿身豪氣,賜予她美好新生活的嚴(yán)酷婚前調(diào)教,還有每一夜丈夫用大roubang狠狠

    懲戒她時的力量。

    現(xiàn)如今在石冰蘭的心中,余新早已成了無所不能的神明的化身,她完全想象

    不到,丈夫怎幺也會有軟弱軟弱悲泣,痛哭求救的時候,而她這個做妻子和性奴

    的,卻什幺也幫不上忙,自己的奶子,sao逼,屁眼,這些讓丈夫yin樂的東西現(xiàn)在

    真是一點用處也沒有,她仿佛被人當(dāng)胸打了一拳,石冰蘭悶哼一聲,嘴角也痛苦

    的痙攣了。

    ——主人,奴婢好沒用,奴婢真的好沒用,奴婢對不起您的寵愛,奴婢好恨

    自己是個胸大無腦的女人……

    石冰蘭又澀然嘆了口氣,拿起手邊的一條毛巾,默默擦拭著丈夫額頭的汗珠。

    「啊——」

    伴隨著余新的最后一聲哭叫,他終于掙脫掙脫夢魘醒了過來,猛地坐起身子,

    滿臉慘白的大口喘著氣。直到看清在自己身邊的是妻子,他才稍微的驚魂甫定。

    「主人,您醒了?!故m盡量將語氣放輕松,手掌溫柔的輕撫著丈夫的背

    脊,「主人,您剛才做夢了,夢話里還說要把奴婢調(diào)教成最yin蕩的母狗,奴婢心

    里聽了暖洋洋的,做您的sao母狗是奴婢這輩子最大的幸?!?/br>
    余新垂下頭,勉強「嗯」了一聲,眼神似乎有點兒閃爍,「你接著睡吧,我

    去洗把臉?!故m心情似乎有些低落,她還想說些什幺,但被余新嚴(yán)厲的眼神

    給擋了回去。

    替妻子蓋好被子,余新關(guān)了燈,踩著拖鞋走進(jìn)衛(wèi)生間洗了把臉,看著鏡子里

    的自己,他突然感慨萬千,這張看似英俊的臉龐只是別人的臉,自己的臉早都被

    那場大火燒焦了。

    今晚,余新再一次夢到了那場大火,十幾年前的一幕幕在噩夢中重現(xiàn),他還

    是和當(dāng)年的自己一樣害怕,一樣的驚慌失措,他知道自己在夢魘中,可卻怎幺也

    逃不出去,在他絕望之際,妻子出現(xiàn)在了他的夢中,溫柔地像他的母親一樣,然

    后,所有的火都消失了,一切歸于平靜,他醒了,妻子就在身邊為自己擦著汗。

    不知從什幺時候開始,余新對石冰蘭的情感開始變得越來越復(fù)雜,一開始是

    簡單的仇恨與欲望,后來是徹底征服后的滿足,再后來是享受一個身心皆被奴化

    的大胸女人全心全意侍奉的愉悅,今時今刻,余新竟感到了一種久違的幸福,那

    是自母親出軌拋棄自己后,他次對其他女人產(chǎn)生這種正常人的感情。

    余新越來越喜歡石冰蘭侍奉自己時細(xì)心入微的小動作,越來越喜歡石冰蘭給

    他精心準(zhǔn)備的每一道菜,越來越喜歡石冰蘭在家門口風(fēng)雨無阻的迎接自己時關(guān)切

    和熱戀的眼神,這一切都讓余新下定決心,敢于以一人之力對抗權(quán)勢滔天的神秘

    人,即便不尋歡作樂,余新也愿意和石冰蘭在一起呆著。對于一個自詡為「變態(tài)

    色魔」的男人,這實在不是一件正常的事,難道自己還有愛的能力嗎?

    余新苦笑一聲,輕手輕腳地出了衛(wèi)生間,又躺回了床上,時值深夜,困意正

    濃,他很快又進(jìn)入了迷迷糊糊的臨睡狀態(tài),鼻息也粗重了起來。但就在這時,余

    新隱隱感覺到身邊的妻子掀開了被子,小心翼翼的下了床。

    余新立刻立刻重新醒來,睜開眼睛,恰好看到妻子的背影悄悄離開。她全身

    一絲不掛,在黑暗中摸索著,腳步略有些虛浮的奔出了臥室。

    一種本能的不安知覺泛上心頭,妻子的樣子很是異常,他自信妻子斷然不會

    背叛自己,但她偷偷摸摸的下床要做的事情也絕不會是喝水或上廁所這樣的小事。

    余新也忍不住下了床,放輕腳步悄無聲息地走了出去。外面一片漆黑,只有

    陽臺的燈光是亮著的,顯然妻子就在里面,這幺晚了她在陽臺要做什幺,難不成

    是她是要跳樓自殺……

    腦海中下意識的冒出了這個想法,余新近乎是同步?jīng)_進(jìn)了陽臺。這時候石冰

    蘭已經(jīng)在天臺邊站定了腳步,低頭望著樓下黑漆漆的庭院,似乎在進(jìn)行著激烈的

    思想斗爭。

    感覺到丈夫進(jìn)來,石冰蘭掠了掠散亂的秀發(fā),回頭凄婉道:「主人,奴婢是

    條沒用的sao母狗,除了發(fā)情什幺都不會,既不能為您分憂,又讓您損失了到手的

    性奴,奴婢愧對您的寵幸,死不足惜,奴婢懇請您讓奴婢死吧?!?/br>
    與丈夫訣別后,石冰蘭顫抖著邁出左腳,踏在空中,正當(dāng)她要將右腳也邁出

    時,她的丈夫余新以迅雷不及掩耳沖了過去,說時遲,那時快,余新含著淚一把

    將妻子從臺上拉了下來,氣不打一處來的沖著妻子大吼道:「我不準(zhǔn)你死,聽到

    沒有,我不準(zhǔn)你死,你是我的妻子,你是我的奴隸,你沒有自殺的權(quán)力,你沒有!」

    「主人……主人……奴婢……」

    石冰蘭忍不住「哇」的一聲痛哭了起來,她哭的是那樣的傷心,就像是個做

    錯了事的小孩,悲痛欲絕的樣子令人油然興起不忍之意。

    「小冰……」

    余新的眼眶也紅了,心里的憐惜重占上風(fēng),忙把妻子抱了起來,大步奔回了

    臥室。并肩躺在床上,余新像揉面筋一樣開始搓揉著妻子的肥熟爆乳,聲音無比

    溫柔地問:「冰奴,以后別再胡思亂想,尋死覓活了,咱們兩個人也算是老相識

    了,你有沒有用我還能不知道,我余新哪個女人都可以不要,唯獨你是我的珍藏,

    再說了,我還沒玩夠你的大奶子呢,你要是死了,我去哪里再找像你這樣又聽話

    又乖巧溫柔的好老婆呢?」

    丈夫的言語之間絲毫沒有主人的威嚴(yán),只存愛人般的親切。石冰蘭一時間感

    動的不知說什幺好,靠在丈夫臂彎里盡情的哭著,仿佛想要把全部的委屈、悲傷

    和恐懼都在這一刻流盡……

    半響,她終于抬起了頭,腫泡泡的眼睛深情地看著丈夫,用略有些啞的嗓音

    道:「主人,自從您賜予了奴婢第二次生命,讓奴婢明白了以前犯下的錯誤后,

    奴婢就下定決心要為了您而活著,可是您今晚做噩夢,奴婢看您都流淚了,奴婢

    卻什幺忙也幫不上,奴婢心里越想越難過,這才……對不起,主人,對不起……」

    余新緊緊的摟著柔軟無助的妻子,安慰她道:「小傻瓜,你躺在我身邊就已

    經(jīng)是幫了大忙。」

    「你以前調(diào)查過我,肯定也知道我十七歲出獄以后家里的那場大火。那天電

    路失火,后來點著了煤氣罐,房子全給燒了,我的臉沒了,嗓子也啞了,等我再

    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在老孫頭的家里了,一直到今天我也沒查到是誰放的火,也許

    就像你說的那是場意外吧,剛出國的時候,我老做這個噩夢,后來好多年不做了,

    最近又開始做,可能是最近事情多壓力有些大吧,你放心,我好著呢,這個家就

    算是天塌了也還有我頂著呢!」

    余新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告訴了石冰蘭困擾他多年的大火噩夢,他不想讓石冰

    蘭為自己過度的擔(dān)心。石冰蘭卻從這段話里聽到了不一樣的味道,說出這話的男

    人不太像是她所認(rèn)識的那個余新,更像是一個害怕過度的少男,在掩飾著自己內(nèi)

    心的恐懼。

    「主人,您又騙奴婢,您的眼里又有淚了……」石冰蘭敏銳的注意到丈夫眼

    角里的淚痕,輕輕地幫丈夫擦去。

    「沒事兒,真沒事兒。小傻瓜,你去把小蘭抱過來,讓她跟咱們一起睡,乖,

    快去?!褂嘈虏煊X到自己快要崩不住淚腺了,趕緊轉(zhuǎn)移話題,支開妻子。石冰蘭

    將搖籃里熟睡的小嬰兒抱過來的時候,余新的眼睛紅了些。

    石冰蘭知道丈夫不愿意讓她看到這一幕,刻意避過了,主動把孩子安放在二

    人中間,如這世界上每一個家庭最普通的夜晚一般,丈夫輕吻了妻子的額頭后,

    一家三口帶著笑容進(jìn)入了沉沉的夢鄉(xiāng)。

    可命運便是這幺一種奇怪的東西,舊事新事不斷循環(huán)往復(fù),當(dāng)它到來時,你

    總是逃不過上天為你寫定的那個名為「命運」的劇本,哪怕它曾不止一次的提醒

    過你喪鐘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