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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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尋常人若是怒火朝天,自然口不擇言,什么話難聽就偏要說什么,哪里還顧得上旁人的感受?更何況秦克陣這個“旁人”根本不在場呢? 再說,李家和秦家之間有血海深仇,秦克陣總以面具遮臉又是不爭的事實,李代嘉就算說出這句話也并無太大不可。 但李代嘉一直認為,李真尚毀去秦克陣容貌一事,做得很不妥當(dāng),因此大怒之時,心中仁慈竟然也壓過了惡毒,于是生生止住話頭,神態(tài)顯得很是尷尬,又有些許慚愧…… 他的話雖戛然而止,秦守晏又何嘗猜不出來?不由苦澀一笑,說道:“是,我大哥長得不像皇帝,我也不像。我秦家人都是面目丑惡的野獸,但就是這兩頭野獸,卻能容忍殺父仇人茍活于世,還將殺父仇人的親弟弟送上了皇位??磥?,野獸比人善良得多?!?/br> 李代嘉搖了搖頭,不愿答話。 秦守晏心中極不是滋味兒。 他早就預(yù)想趕走趙搏揚之后,李代嘉必然會大鬧一場。他本想著時間一長,兩人自然會冰雪消融,繼續(xù)相親相愛,所以不以為然。 但此時真的與李代嘉翻臉反目,個中苦澀,可比預(yù)想中的難熬太多太多…… 秦守晏苦笑道:“嘉兒,你如今都不愿意跟我說話了,是嗎?就為了一個趙搏揚,你就要這樣冷冰冰地對待我,是嗎?論起家世相貌,論起才智權(quán)勢,我哪一項輸給那個啞巴了?你說,你說啊。” 他知道自己武功比不過趙搏揚,所以故意漏掉武功這一項,就是希望李代嘉承認他秦守晏才是天下最好的男人。 果然,李代嘉老老實實說道:“你沒有任何一項輸給他了,他……他沒有一項比你厲害。” 秦守晏立即扳住李代嘉的肩膀,將他的骨頭捏得生疼,高聲道:“是啊,我沒有一項輸給他,我比他好那么多!那個啞巴怎么配得上你?” 李代嘉疼得小臉都皺在一起,喝道:“趙搏揚配不配得上我,由我說了算。我說他配得上,他就是配得上,哪里輪得到你把他趕走?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秦守晏冷笑道:“我趕都趕走了,還講什么道理!你要是喜歡啞侍,我便給你尋十個八個練武漢子,全都喂了藥毒成啞巴,叫他們天天侍候你,又有何妨?若是你玩膩了漢子,我再給你尋一群美娘子俊公子,大家大被同眠夜夜笙歌,又有何妨?” 若是旁人聽到秦守晏這幾句話,一定大為奇怪。 秦守晏分明就是因為拈酸吃醋才趕走趙搏揚,怎么還要給李代嘉尋一群相好?這不是自相矛盾么? 其實,秦守晏自少年時初試云雨,此后一直穿花拂柳,游蜂戲蝶,自然將欲望和情愛分得極為清楚。他沉溺于rou體之歡,一顆真心卻從不輕易交付。 如今秦守晏為李代嘉動心,越陷越深,不能自拔,若是李代嘉要和其他男女享受閨房之樂,秦守晏不但不會嫉妒,反而要千方百計摻和進去。大家一起逍遙快活,那才叫風(fēng)流美事。 但若李代嘉為別人動了心,甚至將那人看得比他秦守晏更加重要,那就狠狠踩了老虎尾巴。 因此,秦守晏能容得下一群美娘子俊公子,卻容不下一個趙搏揚。 當(dāng)年,他試圖將兩名愛妾送給李代嘉,盼著他收下美女就能棄了趙搏揚,也是一樣的道理。 李代嘉從前還不明白,如今也懂得秦守晏的心思,說道:“我才不要!我就是真的想要俊男美女了,難道不會自行物色?非要你給我安排?你秦二公子好大的臉面,竟如此熱衷于編排我房中的……房中的……閑事?!?/br> 他本想說“我房中的床事”,但臉皮薄說不出口,最終換成了“閑事”。 秦守晏看李代嘉連吵架都這么孩子氣,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氣呼呼盯著自己,平坦可愛的胸脯氣得起伏不定,忽然滿腔憤怒之意煙消云散,又是好笑,又是愛憐道: “嘉兒,從今往后,但凡是你不喜歡的事,我都不會做了。我秦守晏這輩子沒給人這般劈頭蓋臉狠狠訓(xùn)斥,但訓(xùn)斥我的人是你,我就甘之若飴。因為,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恨我,你親口跟我說,你心里有我,這比天下任何事情都叫我高興?!?/br> 他說話的神情無限溫柔,還伸手來抱李代嘉。 李代嘉卻打開秦守晏的手,面色蒼白,高聲喊道:“我恨你,我恨你!” 秦守晏神色一怔,手凝滯在半空之中,仿佛寒冬臘月一桶冰水當(dāng)頭澆下。 寒氣徹骨,將他四肢百骸凍得血液凝滯…… 我為你做了這么許多,一心一意想著你,你……你竟然恨我? 你恨我…… 你恨我…… 半響,秦守晏才緩緩收回手,微微一笑,一張端麗面容變得慵懶優(yōu)雅,說道:“我早就說過,那啞巴既是你最愛的人,我就做你最恨的人。愛的反面是恨,你越是愛他,就越是恨我。你心里頭將他捧得很高很高,我在你心里頭也能站得很高很高?!?/br> 李代嘉從未聽過秦守晏如此語氣,明明那般和緩,那般從容,卻有一種難以分說的哀傷…… 秦守晏總是囂張跋扈,不可一世,怎么突然會流露出如此……脆弱受傷的神情? 李代嘉一怔,心也不由自主揪了起來…… 但他還未來得及說話,忽然寢宮前傳來喧嘩之聲。 兩人同時望去,只見初陽已起,一束溫柔的晨曦日光悄悄游進窗來。 原來兩人爭吵之時,天已經(jīng)亮了。 那喧嘩之聲則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楚,隱約聽到宮人們驚慌喊道:“太后娘娘,不能進去!不能進去??!” 又聽一女子冷笑道:“太后娘娘鳳駕親至,你算什么東西,竟敢阻攔?” 李代嘉心中一驚,認出這聲音的主人是母后的貼身侍女煙籠。 母后竟然在這個當(dāng)口過來了?! 無數(shù)凌亂的腳步聲逼近殿門。 李秦兩人趕緊收拾衣裝下床站定,大門霍地被人打開,一群宮人簇擁著一名宮裝美婦涌入殿中。 那美婦正是皇太后朱映眉,滿臉喜色道:“嘉兒,親親寶貝,老天有眼,你終于做上皇帝了!” 李代嘉勉強擠出微笑,說道:“母后,你……你來看孩兒了?!?/br> 朱映眉道:“我昨日聽到你登基的消息,便幾次派人傳召于你。誰知道秦家親兵牢牢把守著皇帝寢宮,一個個兇神惡煞的不肯通傳,還說你和秦二公子有要事相商,暫時不能來見我……呵,此時天亮了,我就親自來看你了?!?/br> 她走上前來握住李代嘉的雙手,一雙美目無限喜愛地望著李代嘉,神態(tài)中有說不出的疼愛驕傲。 朱太后向來喜怒無常,一旦喜笑顏開,宮人們都是如履薄冰,心驚膽戰(zhàn)。 就連李代嘉都暗暗吃驚,他生平第一次見到母親如此喜悅的模樣,又見母后換了新妝華服,與昨日在塔樓上分別時的落魄模樣相比,已是判若兩人。 朱映眉笑顏如花道:“我早知道你是做皇帝的命,這么多年來吃的苦頭,都不算什么了!” 自登基以來,李代嘉總覺得四面皆敵孤立無援,此刻聽到母親的話語,感受到母親掌心的熱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動容道:“母后……” 朱映眉道:“咱們總算是苦盡甘來。你做了皇帝,你舅舅再也不用給俞曄那滿嘴諛詞的廢物處處壓著一頭,終于能如愿以償當(dāng)上宰相。還有你的表哥,他可是堂堂朱家長孫,卻只在朝中做小小侍郎,未免太不像話。這半年來戰(zhàn)火連綿,朝中不少官員戰(zhàn)死殉職,你快撿了最好的空缺把你大表哥安排上去。還有,你舅舅向來疼愛小兒子,也別忘記了那孩子……” 李代嘉神色一冷,硬生生抽出了自己的手,說道:“俗話說舉賢不避親,但親人總要是賢德之才,才值得母后這般力薦吧?” 他胸中一顆心,又一次涼透了。 做朱家的傀儡,和做秦家的傀儡有什么分別? 朱映眉柳眉一豎,神色一變,猙獰喝道:“好哇,你才做皇帝就不聽親娘的話了么?好個說一不二的天下霸主!” 李代嘉幾乎悶得喘不過氣來,臉色蒼白,表情陰郁至極。 朱映眉見李代嘉神色有異,不由止住話頭,又見旁邊的秦二公子癡癡望著兒子,滿面關(guān)懷之色,便壓抑怒火,微笑道:“大好的日子,咱們不說這些。你已是皇帝,可不能再做孤家寡人了。mama為你選個溫柔體貼的朱家表妹做皇后,你喜不喜歡?” 李代嘉見母親突然轉(zhuǎn)化話題,一時張口結(jié)舌,猝不及防。 秦守晏則“哧”的冷笑一聲,心想你的兒子是兔相公,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難道你這個做親娘的不知道他是什么愛好? 再說昨日是我將你兒子送上了皇位,還和他徹夜同居一室,你肯定猜到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了,才故意說什么挑選皇后的話來給我添堵。 哼,八字都沒一撇的親事,你以為我很在乎么? 秦守晏只裝作沒有聽見的模樣,一派氣定神閑。 李代嘉神色羞窘,說道:“母后,你高興糊涂啦。我仍在十年守孝期中,怎能娶妻生子呢?” 朱映眉道:“守孝?啊,是了!我險些忘了這檔子事。那么再等等吧,等等也沒什么壞處。mama正思量著,眼下朱家并沒有什么合適的成年姑娘。倒是有幾個小女孩,活潑聰慧很討人喜歡。她們現(xiàn)在還是娃娃,但再過十年,一定會是亭亭玉立的少女,正好送來給我兒做皇后?!?/br> 李代嘉無話可說。 秦守晏忍不住插嘴道:“不如我秦家也出個小娘子,送到宮里給皇帝陛下做貴妃娘娘。當(dāng)年就是朱皇后和秦貴妃,如今又是朱皇后和秦貴妃,二美一同伺候皇帝,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頓了頓,又道:“對了,廢帝曾提議將福吉公主嫁給我大哥,他用心險惡,我大哥自然不會同意。但如今國立新君,不如由皇太后做主,將福吉公主嫁給我大哥,這樣就是喜上加喜了。”說罷朗聲而笑,殿中則無人出聲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