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著她的身子，定定看著她，輕喚她一聲：“雅雅……”

    “我答應(yīng)要重賞你的……”她兩手勾住他脖頸，看著他笑。

    他的唇貼了上來，兩手環(huán)在她腰間抱著她一個翻滾，自己躺在雪地中，讓她趴在懷中，柔和得親吻她的額頭她的眉眼，滑過鼻尖停留在她的唇上，她趴在他懷中動了動，他的呼吸陡然變得急促，舌尖猛然頂開她的牙齒，大力砥舔吸吮而來。

    糾纏著廝磨著，在雪地里打著滾，良久停了下來，輕撫著她的肩背，待到喘息平復(fù)，笑看著她問道：“可看夠雪景了？”

    “沒看夠?！彼耦^在他懷中笑道。

    “天快黑了，夜里有豺狼虎豹出沒?！彼粗蓤A了眼，翻個身扶她站起，為她抖落鶴氅上的雪粒，在她面前蹲下身：“我背你下山?！?/br>
    她俯下身子趴在他背上，兩手環(huán)住他肩頭，笑說道：“走吧。”

    他背著她穩(wěn)步下山，天色黑暗下來，頭頂巨大的黑幕上閃出星光，東邊天空上弦月升起，月色星光與地上的雪光兩相映照，漸漸融為一體，似在畫中，又似在仙境。

    “真美啊。”她唇貼在他耳邊贊嘆著，眼看就要到山腳下，埋頭在他頸間道，“真舍不得離開?！?/br>
    他停下腳步放下她，擁她在懷中回身看去，天地間晶瑩剔透，如夢如幻。

    “那就再看一會兒，看夠了再走。”他解下肩頭玄色的狐皮鶴氅圍在她肩頭，蹲下身開始忙碌。

    她笑著東張西望，低頭的時候，他的手下已經(jīng)堆起半人高的雪堆，好奇蹲下身看著，隨著他兩手靈巧得又拍又壓又捏，漸漸浮出兩個人形，然后雕出頭冠眉眼和衣裳的褶形。

    一男一女，兩個披著鶴氅的人相依相偎，仰頭望向山間。

    溫雅仔細端詳著笑道：“是你和我，我們兩個?！?/br>
    他點頭笑道：“不是舍不得離開嗎？讓她在這兒替你看雪景，讓我陪著你?！?/br>
    溫雅嗯了一聲，兩手捉住他凍得通紅的手，裹入鶴氅里暖著，兩人依偎在一起，笑看著一對雪雕，榮恪在她耳邊輕聲問道：“好看嗎？”

    “好看?！睖匮庞昧c頭。

    榮恪聲音里含了笑意：“我能說翟沖的雪燈和雪獅子很難看嗎？”

    “翟沖很得意呢?！睖匮诺偷驼f道，“你悄悄跟我說，只你我知道就行。我們回去嗎？再不回去，他該找上山來了?！?/br>
    他的手握住她腰，凝目看著她，低下頭唇貼上她唇，輕軟廝磨著低聲說道：“你舍不得山中的雪景，我舍不得你?！?/br>
    “我也舍不得你?！彼p聲說道，“可我只能做到如此?！?/br>
    “我知道。”他輕吮她的唇，“為了你，我會忍耐，只要隔一陣子，能這樣重賞我就已足夠?！?/br>
    “我會的?！彼龜n起他的鶴氅，將他裹了進來，兩個人擠在一起，臉貼著臉緊抱著對方，許久分開，她解下他的鶴氅為他披了回去，手牽著他手：“我們回去吧?！?/br>
    走得再慢，終是回到別院后門，柳真正站在門外焦灼張望。

    二人的手忙忙松開，柳真迎了過來，皺眉對榮恪說道：“天都黑透了，再不回來可就打發(fā)人滿山找去了?！?/br>
    榮恪有些緊張，就像是女婿看見未來的丈母娘，諾諾答應(yīng)著。

    柳真扶住溫雅，又對榮恪道：“再貪玩也要看時辰，以后留意些?！?/br>
    榮恪一聽還有以后，忙忙說一聲是。

    溫雅瞧著他笑，笑著小聲對柳真說道：“柳姑姑，別嚇著他了。”

    柳真看看榮恪，鎮(zhèn)國公近些日子怎么變呆了？扭過頭去忍不住抿著唇笑。

    榮恪跟著進去，芳華迎了過來，微笑說道：“鎮(zhèn)國公請往前院離去，駙馬爺和翟統(tǒng)領(lǐng)正等著呢?！?/br>
    榮恪看著溫雅的背影繞過重重回廊，直到看不見，滿心悵惘往前院而來。

    翟沖瞧見他橫眉立目訓(xùn)斥道：“雪那么厚還上山，你的死活無所謂，太后可不能有丁點兒閃失?！?/br>
    “我抱著上去背著下來的，怎么會讓她有了閃失？”榮恪理直氣壯看著翟沖。

    翟沖瞪著他，指指他咬牙說道：“你簡直是臭不要臉。”

    “榮二能讓太后有個好歹嗎？既然敢?guī)е仙?，就不怕雪厚，這不全須全尾回來了嗎？”馮茂忙過來打圓場，“走走走，咱們喝酒去?！?/br>
    “我還得帶隊巡邏，不能飲酒?！钡詻_說著話大步跨出院門。

    “我沒心情?！睒s恪擺擺手。

    馮茂氣了一會兒，搬小幾在廊下看著雪景自斟自飲。暈陶陶的時候，似乎看到榮恪的身影時隱時現(xiàn)，不知在忙些什么。

    天色蒙蒙亮的時候，溫雅走出臥房，就見腳下兩行雪燈蜿蜒向前，順著雪燈的指印走出大門外，石道旁原有的雪燈不見了蹤影，是惟妙惟肖的各種小動物，芳華一邊走一邊指點著：“松鼠，猴子，大公雞，熊，豹子……姑娘快看，還有兩只布虎……”

    芳華突然不說話了，緊抿著唇指向厭翟車的方向。

    翟沖正擰眉站在厭翟車旁，冷眼看著墻邊一堆支離破碎的雪燈。

    溫雅想笑，忙忍住了，又想起帶著帷帽不用在意，笑著且走且看，每一只小動物都看得仔細。

    石道盡頭處上了厭翟車，挑起簾子向外望著，兩行雪雕的小動物延伸至重疊的院落，院落后依傍著玉樹瓊山，玉樹瓊山間淡墨勾就的亭子里，一個人影正定定駐足，向山下眺望。

    眺望著厭翟車越走越遠，直至不見。

    第90章 主考

    過了臘八就是年, 一直到正月十五，太后除去早朝和召見四位輔臣，都在后宮呆著，重要緊急的奏折也由專人送往寶慈宮。

    二月二前夕，經(jīng)過呂太昌精心配藥調(diào)養(yǎng)，麗貴太妃病情好轉(zhuǎn)，溫雅松一口氣。

    這日，太后召見鎮(zhèn)國公。

    他走進來，只看她一眼就皺了眉頭：“怎么消瘦了？前朝都忙不過來, 還要顧著后宮。麗貴太妃身子不好，也該再有個得力的人才是。”

    “平日里沒那么多事，兩位尚宮能干, 只是有些事做不了主，以往延平能幫得上忙, 可她有了身孕，這兩個月也是湊巧, 許多事都趕在了一起。”溫雅看著他輕笑，指指座椅道，“坐下吧，坐下我們說說話。”

    榮恪坐下來，依然皺著眉頭：“瘦了不少?！?/br>
    “放心吧, 如今已輕省了許多，很快就胖回來了?！睖匮判Φ溃吧显?jié)送進去的那盞燈精巧別致, 我很喜歡，提著在后苑走了好幾圈，皇上和永安永寧看見了，爭著跟我討要，我沒舍得給，如今還掛在床頭呢?！?/br>
    榮恪搖頭：“許多日見不著面，我也只能以物寄相思了?！?/br>
    “柳姑姑笑說床頭的玩意兒越來越多，快放不下了，我出主意，讓她加一個百寶閣?！睖匮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