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不爽。

    “行了，別哄了。這是楚九的兒子，叫楚傻，帶去百家宅讓王媽帶著，就和我那小崽子養(yǎng)一起?！庇谛∠獩]好氣地吩咐道。

    啟浩從楚九懷里接過新改名的楚傻，熟練地哄了哄，楚傻不哭了，咬著手指繼續(xù)睡覺了。楚九擦了擦一頭的汗，見那兩人都走了，便脫了衣服，往于小溪的浴桶里加了桶水，也坐了進(jìn)來。

    “你好臭！”于小溪嫌棄道。

    “你也好臭。”楚九疑惑道，“怎么一股糞味？”

    “剛和烈焰打了一架，把我踹到糞堆里了。”

    楚九忍笑道：“你沒把它怎么樣吧？”

    “沒事，野馬王，恢復(fù)能力很強的。”于小溪不以為意道。

    兩個臭烘烘的人換了兩次水，才把自己給洗干凈了。

    “夏邑死了，你是不是要給他守個孝？”

    楚九才咬了一口面餅，正要喝羊rou湯，就聽旁邊于小溪來了一句。于小溪是不可能給夏邑守孝的，他只給于老爹守過幾天孝，之后就該吃什么吃什么了，身為乞丐也沒法太挑。

    楚九只好把羊rou湯推到于小溪跟前，倒了杯水配著面餅吃了。

    “好歹也替你殺了個人。”楚九含糊不清地嘟囔著，斜著眼看著于小溪，“守孝期間不但要忌葷腥，還忌房事啊！”

    于小溪道：“無所謂，你可以搬隔壁去。”

    楚九聽了，默默地看著于小溪，半響才道：“我不搬?！?/br>
    于小溪瞇了瞇眼，笑道：“舍不得我？”

    “不是?！背欧穸寺?，低頭繼續(xù)吃著面餅。

    “怕我找了別的相好？”于小溪坐過來了些，用胳膊肘去懟楚九的身子。

    “不怕?！背诺乜戳怂谎郏澳悴粫??！?/br>
    見楚九反應(yīng)平靜，于小溪沒了興致，端起羊rou湯吸溜喝了起來。找相好哪有殺人有意思，于小溪對著楚九，也是征服欲、虐－殺－欲多過情－欲，只可惜功夫不到家打不過楚九，不然也早就膩了。

    楚九對此心知肚明，竟然一直忍耐著沒有殺了自己，也是奇了。為什么呢？難道他喜歡自己？

    于小溪想到這，上下打量著楚九，這樣的目光若是落在其他人身上，那人怕早就覺得毛骨悚然、汗毛倒豎了?？沙艆s習(xí)慣了似的，老神在在地啃著面餅，時不時喝口水潤嗓子。

    該說楚九這人反應(yīng)太遲鈍呢，還是對許多事太過無所謂呢？

    楚九真的喜歡自己嗎？

    于小溪忍不住又想到這個問題，他在乎楚九的喜歡或者不喜歡嗎？

    按理說他應(yīng)該是不在乎的，可這么短短一小會的時間里，這個問題就鉆出來了兩次，囂張地昭示著自己的存在感。

    一定是最近老待在營里沒有出去殺人放火，閑出毛病了。于小溪自認(rèn)為琢磨出了今天如此多愁善感的原因，一拍桌子道：“殺人去?！?/br>
    楚九叼著餅，含糊不清地問道：“殺誰？”

    于小溪挑眉，出去吼了一嗓子，大將軍嘚吧嘚吧跑來了，身后亦步亦趨跟著韓冰。

    “王爺去哪？”

    “不用管，別跟著?！庇谛∠砩狭笋R，居高臨下瞪著韓冰。

    韓冰就皺眉，看來一眼走到門邊的楚九，試探道：“楚將軍也去嗎？”

    楚九還沒開口，于小溪就笑道：“他不去，就我一個人?！?/br>
    這才楚九也皺眉了：“你要殺誰？”

    于小溪盯著他，半響道：“算了，你跟來吧?！?/br>
    他一甩馬鞭，大將軍嘶鳴著跑出了營地。楚九忙運起輕功追了過去，半個時辰后感覺氣力有些不濟(jì)了，前面的人仿佛感覺到了般，慢慢地停了下來等他。

    于小溪抽出大刀，用手指輕輕一彈，笑瞇瞇地看著楚九。

    楚九突然有些明白了，他抿了抿嘴，身子繃緊了。楚九一路日夜兼程趕回來，人已經(jīng)乏得不行，剛又運足了內(nèi)功追了半天，先下頭都有些暈了，一身功夫能發(fā)揮出來七成就算不錯了。

    于小溪武功雖遠(yuǎn)不如自己，但就如同對方曾經(jīng)說過的，論殺人的功夫，自己遠(yuǎn)不如于小溪。

    于小溪要殺自己。楚九想著，心里既茫然，又覺得一松。

    這樣的結(jié)局，早在兩人有過肌膚之親前，雙方就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這近一年的歡好，就如同聞了春·藥后迷蒙荒誕的夢一般，也到了該醒的時候。

    楚九腿一軟，往后一仰躺到熱騰騰的沙子上。

    于小溪慢慢走過來，在離他幾步遠(yuǎn)的地方謹(jǐn)慎地停住了：“這么快就放棄抵抗了？”

    “你不能死，驃騎營離不了你，大周也離不了你。你殺了我，就快回去，別讓夏游他們鉆了空子。夏游用毒雖不如夏邑，但也不容小覷，真論起暗殺來，你不是他的對手?！背砰]上眼，熾熱的陽光透過眼皮，在視網(wǎng)膜上形成一片橘紅色的光。

    于小溪嘆道：“沒意思。你若是反應(yīng)激烈點，我還真舍不得殺你。”

    楚九好笑道：“我不是你的玩具，不會事事遂你的意?！?/br>
    于小溪走到楚九身旁，俯視著躺在沙地上的男人。楚九仿佛已經(jīng)累極了，昏昏沉沉地睡著了般。他全身都是放松的，就這樣大大咧咧?jǐn)傊觳餐忍芍?，一直直板板的背脊陷入了柔軟的沙子中?/br>
    于小溪收起劍，跪坐在楚九身上，俯下身子，雙手摸到楚九后頸處，順著那處脊梁向下一寸寸地摸過去。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楚九的臉，想要看看這個男人是不是真就這樣毫不反抗，想要看看這個男人死前究竟是個什么模樣。

    他以為自己會很興奮，可事實上，他現(xiàn)在冷靜得很。

    于小溪的手回到楚九的后頸處，只要雙手一用力，就可以要了這個人的命。

    兩個人的臉離得很近，楚九的呼吸溫柔地噴在于小溪的臉上，就像羽毛，或者春風(fēng)一般，帶著暖人的溫度。

    如同青寧城四月的風(fēng)，順著長街另一邊吹來，將兩邊高墻上的青灰，染上點點郊外迎春花的艷色。

    ☆、第九世（20）

    于小溪一個人騎著馬回了營地，韓冰忍了兩天，才小心翼翼問起楚九的下落。

    “死了?！庇谛∠坏溃睬撇怀鍪切那楹眠€是不好。

    韓冰退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