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中，靠在陽臺上應(yīng)付季業(yè)明的第二次勸說，抬頭時勾一勾手，就等余喬三步并兩步地沖過來摟住他。

    電視機里開始播放晚間新聞，本市又要頒布住房新政，財政部強調(diào)個人轉(zhuǎn)讓兩年以上住房免征營業(yè)稅，史上最嚴正式實施，全省上下嚴正以待。

    陳繼川爬起來，跪在余喬面前，開始掏衣兜——

    十分鐘之后余喬開始擔心，“你找什么？不會是……丟了吧？”

    “不可能啊。”

    他回頭去找，原來和皮包一起裝在購物袋里。

    余喬扶額，他拿出首飾盒，繼續(xù)保持雙膝跪地，“呵呵……”想好的詞兒都忘了，氣氛尷尬，他只能用傻笑填補空缺。

    余喬滿臉不解，“你笑什么？”

    陳繼川持續(xù)傻笑，“想詞兒呢，別鬧啊?！?/br>
    “我沒鬧……你想吧，我困了我先睡會兒。”

    “那怎么行啊，這多嚴肅一事兒啊你睡什么覺？聽話，求完了再睡，到時候咱倆一起好好睡?！?/br>
    “……”

    “呃……”

    “我想上廁所……”

    陳繼川一把把人按住，“不行！坐好！”

    等這一條新聞播完，陳繼川才想到開頭那一句，磕磕巴巴地說：“余喬，嫁給我?！?/br>
    余喬眼睛都瞪圓了，反復(fù)問：“就這樣？”

    陳繼川點頭，“就這樣……哎哎哎別氣，我接著說行了吧？咳咳咳……聽好了啊……”

    余喬學著陸小曼的樣，翻了個夸張的白眼。

    他板起臉，嚴肅認真地開始，“從第一眼見到你照片的時候，我就覺得我跟這姑娘肯定有故事，但是沒想到這故事這么長，這么好，這么多波折。余喬，有個比喻特別俗，但是我覺得挺恰當。你就是上帝派來拯救我的天使，回回都能在我撐不下去的時候拉我一把，讓我這個只剩一只眼還差點染上du癮的人，偶爾也覺得，生活他媽的其實挺美好……哎，怎么又哭了……還沒說完呢……”

    她淚流滿面，泣不成聲，他不得已中斷儀式，讓她靠在自己肩上，輕拍她后背。

    余喬哭著說：“我沒有你說的那么好……”

    “再有才華的作家都寫不出來你的好?！彼橇宋撬粗鴾I的側(cè)臉篤定地說，“我們喬喬是世上最好的姑娘?！?/br>
    “你也是……你是世上最好的陳繼川……”

    他忍不住發(fā)笑，“傻妞，這是什么話……”

    余喬認真地說：“我做夢都想嫁給你?！?/br>
    他聽完心底微酸，眼中泛紅，給她擦著眼淚，還要故作輕松地說：“對不住，讓我們喬喬等久了，罰我連洗一個月的碗成不成？”

    “兩個月……”

    “行?！?/br>
    “還得拖地?！?/br>
    未免要承擔更多家務(wù)，他適時提醒，“婚還沒有求完?！?/br>
    “噢，是?！庇鄦棠眉埥聿粮裳蹨I，坐正之后吸了吸鼻子，“趕緊求?！?/br>
    陳繼川把首飾盒舉起來，正正經(jīng)經(jīng)問，“喬喬，你愿意嫁給我嗎？”

    誰知余喬沒有立刻正面回答他，反而問：“你以后會按時去醫(yī)院報到嗎？”

    “會?！?/br>
    “會遵醫(yī)囑按時按量吃藥嗎？”

    “會……”

    “還會去見錢佳、江媛或者其他小師妹小師姐嗎？”

    “不會……”

    “好吧，那我勉強答應(yīng)你。”

    這回答還真是……意外呢……

    但是……

    陳繼川翻開盒蓋，余喬眼前閃過一道金光，呆呆問：“我們北方人都……用大金鐲子求婚嗎？”

    “嗯。”陳繼川淡定地點頭，“我們北方人就是這么實誠。”

    第五十一章承諾

    他的胡說八道，她都照單全收。

    這一刻余喬除了幸福之外，再也想不了其他。

    生活殘酷，卻又在偶然間給一點點甜頭，令你一剎那以為擁有全世界，令你仍有勇氣獨自面對未來茫茫歲月，令你自以為還能夠加把勁撐下去。

    鐲子的尺寸不對，帶上之后在余喬的手腕上晃蕩來去，連陳繼川自己都看不下眼，低下頭一陣悶笑，“錯了錯了，不是這個?！边@才趕忙轉(zhuǎn)過身掏出另一只黑色首飾盒，打開來才是璀璨光亮的鉆戒，他收起笑，看著她，認認真真開口，“余喬，咱們結(jié)婚吧?！?/br>
    結(jié)婚吧——

    無論當下多少人將婚姻當做“圍城”或“墳?zāi)埂保瑹o論你一周見多少段出軌逸聞，領(lǐng)教多少情感的背叛與毀滅——

    我們結(jié)婚吧——

    始終是不可輕易許諾的邀約，是夜航中為她迷茫心靈撐起的引路燈。

    他此刻低語，仿佛一雙溫柔的手，穿過平庸而疲憊的*，擁抱一襲終年孤獨的靈魂。

    她的眼淚落在鉆石頂，溫暖了原本冰冷的戒指。

    她點頭，不停點頭，淚水模糊了視線，卻仍清楚地知道，自己一定在笑，在眼淚中在求婚的他面前笑得像個傻瓜。

    他替她戴上戒指，她張開雙臂擁抱他，她說：“陳繼川，謝謝你……”

    陳繼川問：“我有什么好謝的？”

    她哭著說：“謝謝你回到我身邊?！?/br>
    他仍然保持著雙膝跪地的姿勢，拍拍她的后腦勺說：“傻妞?！?/br>
    “還有……”

    “你說?！?/br>
    “謝謝你讓我在三十歲之前嫁出去。”

    陳繼川拂開她額前凌亂的頭發(fā)，吻一吻她眉心，笑著說：“大律師，你可是女強人，怎么也有這種老掉牙的想法，不應(yīng)該啊?！?/br>
    余喬固執(zhí)地說：“我就是想嫁給你，做夢都想嫁給你。”

    他仰頭大笑，“那么，祝賀你余小姐，今晚夢想成真。”

    “有沒有大獎可以領(lǐng)？”

    “有?！彼粗诖抗?，堅定回答，“就是我?！闭f完扶住她后腰，一把將人扛起來，直奔臥室，那張剛添置不久的雙人床，正等待新婚夫婦依照愛神指示，夜夜“物盡其用”。

    天旋地轉(zhuǎn)，余喬被扔在床上，而陳繼川就撐在她上方，帶著不懷好意地笑，問她：“小姐需不需要特別服務(wù)？”

    余喬卻將右手放在近前，反復(fù)欣賞著無名指上璀璨奪目的鉆石戒指，完全忽視他今夜大無畏的獻身精神。

    陳繼川無奈嘆氣，翻過身躺到她身邊，兩個人一起看著天花板發(fā)呆。

    陳繼川問：“鉆戒就那么好看？”

    余喬側(cè)過身靠近他，在他臉上親一下，說：“因為是你送的，所以才特別喜歡?！?/br>
    他大約是不甘冷遇，不答她，仍舊向上看。

    余喬順著他的目光追過去，卻只看見空白乏味的石膏板，“你在看什么？”

    “星星?！?/br>
    “什么？”

    “你看，天狼星右上角就是獵戶座。”他舉起手，在半空中向她比劃，“真是獵戶的匕首、腰帶、側(cè)面那顆星看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