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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心神準(zhǔn)備應(yīng)對接下來的詢問,但何紹禮沒有再開口。接下來,是大塊的沉默橫在兩人中央,隨著車飛馳過了機場高速。 第3章 車緩慢地停在三環(huán)邊公寓的地下車庫內(nèi),是何紹禮自己的公寓。江子燕對這個安排不置可否,隨便望了眼冬日里依舊蔥蔥郁郁地小區(qū)環(huán)境,再透過后視鏡有些疑惑地盯著孩子。 一路上,兩個大人各懷心事,無話可說。何智堯在后車廂保持安靜,低頭玩著玩具。現(xiàn)在安全座椅上的小胖子頭一點一點的,是睡著了。 她心里的一股不安更放大了。但,到底是什么這么奇怪? 車停穩(wěn),兩人下車后第一個動作都是想去抱孩子,她有些尷尬地收回手。還是何紹禮又看了她一眼,側(cè)身把這個機會讓給她。 江子燕這次長了記性,巧妙地借用肩膀使力,動作更加小心翼翼地抱起何智堯來,他已經(jīng)睡得很沉,只呼吸沉重了些,有著晶瑩的小鼻子。她忍不住低頭,親了親孩子柔軟的臉頰,那動作自然而然,就像千萬次這么做。 嘴唇剛碰到何智堯時,江子燕腦海中有什么一動。 何紹禮提起她的兩個行李,地下車庫里安置著各種通風(fēng)和下水管道,有隱隱的噪音。他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江子燕沒有跟上,依舊站在原地,凝視著臂彎里孩子的安靜睡顏。 她驟然醒悟,之前那股縈繞心底里的異常究竟是源自哪里。從回來見到兒子開始,就沒有聽到何智堯說一句話。甚至此刻,手臂縮緊,也沒有聽到他呢喃半聲。孩子沉沉地睡著,鼻翼輕動,有著不符合兒童愛吵愛鬧天性的那種安靜,像冬日般心悸。 一個令人沉重的猜想壓在身上,背后冷汗涔涔。江子燕先是愣著,然后“呵”地笑了,想掩飾神色,又覺得不必要。 何紹禮看出她的異常,還沒有開口,就聽到她冷冷地說:“原來如此。” 他微怔:“怎么了?” 江子燕抬頭,望著何紹禮啞聲說:“你把何智堯養(yǎng)成了一個啞巴?” 這話脫口而出,看到何紹禮拎著行李的手背青筋一冒。江子燕不由收口,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但她毫不退縮,冷冷回瞪著他。大腦里像下了整場大雪白茫茫的,仿佛回到失憶的狀態(tài)。一個又一個的問題紛紛涌上嘴邊,她咬住唇才站穩(wěn)。 何紹禮放下行李,摸摸鼻子笑了。很熟悉的人會知道他已經(jīng)動怒,他淡淡地說:“這是怎么說話的?” 江子燕面沉如水:“我要你給我一個解釋?!彼曇羧岷?,但每次這樣輕聲開口,感覺總是說不出得冷意,“你曾經(jīng)答應(yīng)我,會好好照顧他的。如果你做不到,不如開始就不要說?!?/br> 何紹禮略微沉默,望著她這幅樣子,內(nèi)心那股怒火不知道為何突然熄了。人身上的微妙感覺很難明說,比如現(xiàn)在,他強烈意識到江子燕確實是失憶了。失憶后的江子燕,才會把喜怒很明顯地擺在臉上。 他看她情急模樣,終于解釋:“胖子絕對不是啞巴。” 江子燕還沒松一口氣,何紹禮接著緩慢說:“我?guī)メt(yī)院檢查過,聲帶沒有問題。但他從小就是不愛說話,只喜歡打手語?!彼呎f話邊緩慢走近她,她僵住身體,忘記躲避,任由眼前的年輕男人溫和地伸手捂住兒子的耳朵,不讓沉睡的小朋友聽到接下來自己父親殘酷的話。 “他平時就這么安靜。如果,何智堯真有毛病,我想這大概是娘胎里帶的毛病,誰讓……他是他母親灌醉他父親后生下的產(chǎn)物?” 江子燕一顆心在瞬間提起又被放下,隨后被這最后的話沖擊得渾身冰冷,面色冷白。她的眼睛不再有剛才的逼人,略微躲避過去,反而有些不忍。 何紹禮剛硬心腸,微微一笑。他長著張娃娃臉,笑容溫柔,那氣質(zhì)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間,除了他話語沒有熱度,眸子里卻有什么光芒在強烈地閃。愉快的,殘忍的,刺痛和如釋重負(fù)的。 他重淡淡說:“子燕姐覺得我沒養(yǎng)好他,或者受不了何智堯現(xiàn)在這樣子,你想再逃出國躲兩年——”若有所思地頓了頓,眼前的江子燕表情陰晴不定,依舊垂著目光,像根沉默的釘子釘在地板上。 她當(dāng)初跳下樓的時候,看來摔得還不夠疼。何紹禮得打從心里佩服江子燕,一個人無論失憶前后,字跡不同、飲食習(xí)慣不同、偏偏內(nèi)核性格如此統(tǒng)一,喜歡挑別人和自己的脊梁骨的刺激。 到底是什么樣的母親,會問也不問,直接就斷定自己的孩子是啞巴?他自認(rèn)還算大度,但江子燕有時候真讓人輕易惱火。 何紹禮語調(diào)冷下來:“先回家?!?/br> “對不起,我剛才不是有心這么說。”江子燕薄唇緊抿,知道是誤會后立刻低頭認(rèn)錯。這些年她在外獨自生活,無人可依,做事小心又謹(jǐn)慎。何智堯是她的軟肋,她自然愛把事情往最壞的方向思考,說話便點像斗氣。但無論如何,剛才那問確實誅心,何紹禮總歸也是何智堯的親生父親,不可能害了孩子?!笔俏也缓茫辉撛趺磫柲恪!敖友嘣谝惑@一嚇的松弛后又感到懷中的孩子在下滑,這孩子真的太沉了,她幾乎又要抱不住。 何紹禮接到江子燕懇求的目光,終于上前從她顫抖的手臂中把何智堯抱過來。江子燕略微僵住,感覺到小小的孩子徹底離開自己時,胸口又略微發(fā)澀。 她把發(fā)抖的雙手藏在背后,斟酌說:“智堯無論有什么樣的問題,我不會離開。他是我的……” “他也是我兒子?!焙谓B禮抱穩(wěn)了何智堯,再用剩下的手提起兩個行李,略微不耐煩地截斷她,“子燕姐,胖子不僅是你兒子,也是我的親生骨rou——只是我沒想到,子燕姐你居然能生出這么一個傻兒子。” 江子燕自覺過分,原本還想擠出個笑容讓道歉顯得更有分量,卻料不到后面這句,再假裝不了鎮(zhèn)定。所有的記憶,至今停留在被迫迎接這孩子的誕生時,偏偏以往做過的荒唐事又不可能勾銷,又帶了幾分尷尬和羞惱。 “對不起,邵禮?!彼佥p聲說,索性不發(fā)一言,跟上何紹禮。 位于32層的公寓是大平層,出乎意料地寬敞。 江子燕在電梯間終于從他手里搶回一個大型行李,此刻跟著何紹禮走進來,眼睛再因為裝潢略微閃了閃。 高級公寓,天花板總是極高,裝修以銀色和白色為主??蛷d的墻上掛著幾幅大型現(xiàn)代攝影,江子燕只認(rèn)出一個Rickard Prince作品,旁邊的建筑攝影好像是俯瞰克菲勒中心,極富沖擊力。房間中間的沙發(fā)很長,茶幾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