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前，他一再叮囑沈凌幾人，一定要好生在家復(fù)習(xí)功課，萬不可懈怠。

    不管別人怎么想的，沈凌反正是將他的話放在了心上。他依舊每天早起念書，上午的時候背誦鄭銘以往講解的內(nèi)容，下午做文章翻看以往修改過的文章。

    墜兒傳黃氏的話叫他去堂屋時，沈凌正在背誦自己修改過的文章。聽到黃氏有事找他，他猜到是要商議給鄭銘送禮的事，便暫時放下手邊的文章去了堂屋。

    黃氏叫他過來果然是為了此事，她將想好的幾樣?xùn)|西說給沈凌聽，問他是什么意思。

    沈凌道：“早前我給先生家里送過幾條魚，那收魚的仆役告訴我說，先生除了愛吃魚外還喜歡養(yǎng)蘭。正巧鄭棠前些日子從季縣給我?guī)Я藘膳杼m花，我一直放在書房養(yǎng)著。過幾日，我便將娘準(zhǔn)備的東西和蘭花一齊給先生送去。”他平日一直將書房鎖著，除了他以外，旁人根本進(jìn)不去里面，因此里面有無蘭花，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黃氏聽了點頭道：“你心里既然有數(shù)，那我就放心了?！?/br>
    年底的時候，沈凌便將禮物備齊去了鄭銘家里。他去的時候也巧，鄭銘剛好午睡醒來，心情還算不錯，聽說他帶來了兩盆蘭花，便叫門房把他叫了進(jìn)去。

    沈凌進(jìn)去以后，鄭銘先看了幾眼他帶來的蘭花，細(xì)細(xì)品鑒了一番，才與他說起二月份的縣試來。

    鄭銘道：“我估摸著這次縣試差不多有三百多名考生，你可有信心給我拿個案首回來？”

    沈凌微微一愣，繼而道：“實話告訴先生，學(xué)生還從未有過這樣的念頭，能夠榜上有名就已經(jīng)不錯了?！?/br>
    鄭銘不悅的看了他一眼：“什么叫榜上有名，你在我這里學(xué)了這么長時間，若只是榜上有名，那我該羞死了。”然后又道，“回去好好溫習(xí)功課，若是這次縣試拿不回來一個案首，以后也不用再跟著我讀書了?！闭f完便拂袖而走。

    第27章

    自那日鄭銘說了讓他考個案首回來的那話后, 沈凌就覺有了壓力。雖然他也知道若是自己就是考不回來案首, 鄭銘也會繼續(xù)教他，但終歸還是不一樣的。也許鄭銘從此就不再對他抱有希望，這是沈凌所不希望的。

    沈凌從第一天聽鄭銘講課就知道, 這是一位極難得的先生。不僅是進(jìn)士出身，而且又會教學(xué)生。有這樣的先生，他絕對可以在科舉的路上走的更遠(yuǎn)。

    如果說之前沈凌是為了積分而努力考取功名，那么現(xiàn)在在他學(xué)習(xí)了這么長時間后, 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不覺喜歡上了古代的科舉考試。也許是因為他本身就喜歡古文，也許是因為鄭銘的一步步引導(dǎo)，總之他很享受這樣的過程。

    他覺得如果可以的話, 他可以這么一直考下去。

    抱著這樣的心態(tài)，沈凌天天讀書到深夜。就是大年三十，外面鞭炮聲不斷的時候，他也在書房里念書。

    正月初一那天, 鄭棠帶著新婚的妻子來給黃氏拜年, 沈凌這才見到了那位愛俏的胡氏。

    和蘭珠說的差不多，這位胡氏生得并不算很美, 橢圓臉，細(xì)眉細(xì)眼，臉頰上一邊一個酒窩, 論姿色只能算是中等。她唯一的優(yōu)勢就是會打扮，尋常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就是有一種特別的氣質(zhì)。這個是沈凌不能不承認(rèn)的。

    胡氏去找蘭珠說話后，沈凌將鄭棠讓進(jìn)了書房。

    兩人說了幾句寒暄話, 鄭棠就告訴沈凌，之前出的那本題集在鄰縣賣的很好，年前已經(jīng)掙了幾十兩銀子，年后估計會掙得更多。鄭棠這次來便將沈凌應(yīng)得的十幾兩銀子送了來。

    沈凌收下銀子后，兩人便出去結(jié)伴給族里的長輩們拜年。

    初一在外面跑了一天，初二又帶著蘭珠回了娘家。之后的幾天不是串親戚就是接待串門來的客人，直到初七那天，來家里拜年和串門的人才漸漸少了，沈凌這才有了空暇時間念書做文章。

    正月十六族學(xué)開課，只是上了沒幾天，便到了縣試的時間。

    按照往年的慣例，他們縣的縣試一般都是考五場，今年也不例外。

    天還未大亮的時候，沈凌就和族學(xué)里的幾個同窗結(jié)伴來到了考試的地點。如鄭銘所料，這次參加縣試的差不多有三百來人。三百來人烏壓壓的站在科考棚外，幾乎沒有人說話，氣氛異常肅穆。

    很快就有專門搜身的搜子過來檢查考生的全身，看他們是否攜帶紙張入場。

    檢查完考生的全身和攜帶的考籃后，三百多名考生依次被點名，被點到的考生穿過一個過道，就到了一個有許多簡易座位的地方。

    沈凌被分到的是靠后的位置，等了好一會兒才聽到他的名字，便像之前被點到的考生一樣，去一個大廳領(lǐng)了試卷。

    第一天考的是墨義。

    這對記憶力比較好的沈凌來說，非常簡單。只花了半個時辰，他就將上面出的題目答完，再看看周圍的考生，已經(jīng)有幾人交了卷子。沈凌又仔細(xì)的檢查了一番，方上前交了卷。

    第二天考的是詩賦，題目是“山山黃葉飛”。

    沈凌記得這是王勃的一首詩，便先將全詩默寫出來，細(xì)細(xì)揣摩了一番這首詩表達(dá)的情感，才動筆作詩。

    第三天考的是八股，題目摘自上的一句話。沈凌看到那句話時，先揉揉眼睛，再定睛細(xì)看，竟然是鄭銘作為題目考過他們的一句經(jīng)文。沈凌放假的期間，已經(jīng)將那些修改過的文章全部背誦完畢。如今看到這篇題目，他不由輕輕彎了彎嘴角，若是這樣都考不回來一個案首，不用鄭銘說，恐怕他自己都再無顏面繼續(xù)跟著鄭銘念書了。

    沈凌將記得的那篇文章仔細(xì)默寫下來，前后檢查了三遍，發(fā)現(xiàn)沒有錯字或者疏漏之處，便第一個交了卷。

    接下來的兩天考的是策問和雜文，這個對沈凌也不甚難，早早的就將卷子交了上去。

    這天，考完最后一場，沈凌回到家里就聽墜兒說他的岳父來了。沈凌進(jìn)到堂屋，就見周父坐在炕上。蘭珠和黃氏都在一邊陪著，幾人正在說著家常的話。周父看見女婿進(jìn)門，第一個問他考的怎么樣。

    沈凌如實道：“能做的題目都做了，應(yīng)該是能過的。”

    周父這才露出一絲微笑：“你能這樣說，我就放心了?！?/br>
    幾人又說了會兒話，看看臨近中午，黃氏便吩咐墜兒告訴李婆子多做幾個菜，又留周父在這里吃飯。吃中飯之前，翁婿兩個到了書房，沈凌將自己寫的那篇八股文又默寫了一遍。周父看完連連稱贊，臉上的笑容又多了一些。

    吃中飯的時候，周父因為高興，破例多吃了幾杯酒。沈凌也喝了不少酒，不過這具身體的酒量很好，而且古代的酒水酒精度數(shù)真的不高。是以，沈凌喝了差不多半斤酒，也沒有任何不適，扶著周父將其送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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