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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羅北眼中喜意大盛,“那我能不能去長寧侯府?”不等陸晉回答,他就自己撓了撓頭:“我還是去找高明高亮吧?!?/br> 陸晉勾一勾唇,撥轉(zhuǎn)馬頭,策馬疾行。 在舊年的最后一天,他格外忙碌。料理了公務(wù)后,他才去祭拜自己的生母成安公主。 成安公主有孕九個月受驚難產(chǎn),生下兒子后就撒手人寰。 陸晉沒見過母親,他對生母成安公主的全部印象,都來自于身邊人們的話語。他知道母親是先帝的第一個女兒,相貌美麗,性情爽朗,頗得先帝寵愛,她自小和皇子們一起長大,喜歡騎射,尤善騎術(shù)。 年幼喪母,是陸晉的一大遺憾。他不止一次想過,如果母親還在人世,會是什么樣子。 站在母親墓前,他不免有些悵然。 良久之后,他才翻身上馬,回長寧侯府。 等他回到家,已經(jīng)快到用午膳的時候。 陸晉直接去了正院,剛進院子,就遠遠看見正背對著他的韓嘉宜。 他心頭一跳,本要移開視線,卻不知怎的,輕咳了一聲。 韓嘉宜正雙手負(fù)后看院子里貼的花樣,忽聽背后一聲咳嗽,她心中一喜,立時轉(zhuǎn)過身,笑道:“大哥,你回來啦?” “嗯?!标憰x神色淡淡,心里卻倏地浮上一個念頭:唔,她最近每每看見他,似乎都很歡喜的模樣。 看見他,她很高興? 他心跳驀地漏了一拍,卻盡量極其輕松自然問道:“你在做什么?” 韓嘉宜心說,當(dāng)然是等飯了。然而她說出口的卻是:“我看那些花樣呢?!?/br> 陸晉“嗯”了一聲:“外面冷,看完了就早些進去?!?/br> “誒,好的?!表n嘉宜應(yīng)著,身形卻一動不動,“大哥,你午后是不是要去崇光寺???” “嗯?”陸晉瞧她一眼,“是又怎樣?” 韓嘉宜有些赧然:“如果是的話,那能不能帶我一起?。俊彼氪怪^,一雙明眸靜靜地望著他:“我也有事要去崇光寺。” 陸晉心想,不能,已經(jīng)打定主意了少聽少看,豈能因為她的一句話就改變? 大哥一言不發(fā)站在那里,眼神晦暗不明。韓嘉宜不解之余,又隱隱有點怯意。她疑心大哥沒聽清楚她說什么,就小聲解釋:“在睢陽,有除夕祭祀的舊俗。先前托人在崇光寺給我爹立了一個往生牌位……” 她聲音小小的、軟軟的,像是極輕的羽毛拂過心尖,帶著些許酥麻之意。 陸晉的目光不受控制落在了她臉上。 許是在院子里站了一會兒,她白玉般的臉頰因為冷而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翦水秋瞳中寫滿了期待。 陸晉點頭:“好?!?/br> “……我想著等會兒……”韓嘉宜話說到一半,聽到了大哥那句“好”。她干脆停下先前的話,嫣然一笑,“那等會兒我和大哥一起,多謝大哥了?!?/br> “嗯?!标憰x垂眸,大步進了房間。剛欲掀開棉門簾,他忽然想起什么,回頭對猶自站在原地的繼妹說道,“外面冷,進去說吧?!?/br> “好呀?!?/br> 這一頓飯,韓嘉宜吃的極快。飯后,她特意換了衣衫,內(nèi)穿箭矢不入的衣裳,外罩一件藕荷色連帽斗篷。 她俏生生站在院子里,格外嬌艷。 陸晉能清楚地聽到自己微微有些紊亂的心跳聲。他向她走近,輕聲道:“走吧?!?/br> 今天馬車同平常一樣,不過只坐了韓嘉宜一人。她掀開車簾往外看,只見大哥坐于馬背之上,脊背挺直,神情冷峻。 再低頭看一看寬敞舒適的馬車,韓嘉宜抱著手爐,心里想著,可能又給大哥添麻煩了。說不定他自己去崇光寺是一人一騎,可不像現(xiàn)在這般一行好多人。 陸晉能察覺到嘉宜的視線在他身上逡巡,他緩緩?fù)鲁鲆豢跐釟?,沉聲道:“出發(fā)!” 他對自己說,其實也沒什么難的。她坐車,他騎馬,照樣可以無視她的影響。 畢竟是一家人,他是她兄長,不能做得太過。 在除夕當(dāng)天去寺廟祭祀的,不止他們兩人,今日崇光寺內(nèi)香客不算少。 陸晉到底是做不到對她不管不顧,自然而然的,他在她身側(cè),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態(tài)。 韓嘉宜抬眼看向身后的大哥,心里格外安穩(wěn)。 崇光寺的往生牌位,大多都在往生殿中。兩人一道,先后祭拜了韓方和陸晉的恩人。 韓嘉宜盯著那個往生牌位瞧了一會兒,跟著大哥恭恭敬敬行禮。 一起走出往生殿時,陸晉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她,偏巧她也朝他看來。 兩人視線相對,韓嘉宜面露微笑,而陸晉則若無其事,移開了視線。 韓嘉宜有點懵,又有點歉然,心想這么嚴(yán)肅的場合,好像確實應(yīng)該恭謹(jǐn)。她方才露出笑顏,有些失禮了。 于是,她低下頭,同時收斂笑容,神情嚴(yán)肅。 崇光寺在城郊,離長寧侯府頗有一段距離。兩人祭拜之后,并未久留,早早準(zhǔn)備打道回府。 走到馬車旁,韓嘉宜正欲上車,卻聽到大哥的聲音在身后幽幽響起:“嘉宜,你想要騎馬嗎?” “啊?”韓嘉宜下意識回頭,朝大哥看去,“想吧?” 她還記得大哥那次說過,她如果想學(xué)騎馬,改日教她。難道大哥打算現(xiàn)在教她騎馬嗎?快過年了,時機不對吧? 陸晉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問了那么一句話,話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待她回答之后,他神態(tài)自然,語氣輕松:“那就先記著,改日教你?!?/br> 韓嘉宜“嗯”了一聲,暗暗舒了一口氣。 她隱約察覺到大哥有點不對勁兒,不知道是因為祭祀勾起了心中舊事,還是另有其他煩心事情,總覺得不像是開心的樣子。大過年的,這讓她的心情也有幾分低落。 她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也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寬慰的話,自然無從說起。 等回到侯府,下車以后,韓嘉宜終是開口,小聲說道:“要過年了,大哥開心一點啊?!?/br> 少女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教陸晉心頭一跳,唇角不自覺漾起笑意:“嗯,你也是?!?/br> 他這一路心緒沉浮,到這會兒居然一下子輕松下來。但很快,他就收斂了情緒。 不能這樣,也不該這樣。 夜幕尚未降臨,爆竹聲就噼里啪啦響了起來。 對于初次在京城過年的韓嘉宜而言,京城的新年和睢陽的新年差別不大。一樣的要祭祀,要吃年夜飯,也要守夜。 不過守夜是小輩們的事情,在暖閣守夜的只有陸晉、陸顯與韓嘉宜三人。 陸顯興致高昂:“我們得做些什么來打發(fā)時光,嘉宜meimei,你喜歡猜謎、講故事、還是抹骨牌?” “我什么都好,你要問大哥喜歡什么?!表n嘉宜笑了。 陸晉眸光輕閃,還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