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被逼進了一個打獵林里，陸霄他們?yōu)榱司任覀兏麄儤寫?zhàn)。我跟楊蔓逃了。”

    提及陸霄，薛渺渺整個的神情冷了一分。

    她太知道洵郁、里山對陸霄意味著什么，她不敢想陸霄當時的表情。

    一定是視死如歸的。

    “那后來呢？”薛渺渺輕顫了口氣，問。

    靳蕭然看她一眼，手無自覺發(fā)麻?！昂髞??！彼叵氲?，“楊蔓受傷了，我照顧了她。我們在那個獸xue里呆到了昨天晚上大概七點多鐘，兩人體力恢復地差不多，打算擇另一條路走出去搬救兵。”

    “這個？”于靜眼神上下一掃這個警車。

    靳蕭然搖頭?！安皇??！?/br>
    想到當時的場景，靳蕭然繼續(xù)：“當時我們走的也很順利，原本以為會繼續(xù)順利下去時，又聽見了槍聲?！?/br>
    薛渺渺的心顫了一下，“是陸霄他們？”

    “是孟剛?！?/br>
    “孟剛？”

    “對，我和楊蔓大概是在八點鐘左右，從一個灌木叢里走出去。迎面碰到了孟剛……他們在……”靳蕭然看了眼薛渺渺，“他們和陸霄在一塊兒，就著自制的火把烤野兔rou?！?/br>
    “也就是你說。”于靜確認了一下，“你跟楊蔓原本以為兩人獨活了，卻聽到了槍聲，而第二次的槍聲不是槍戰(zhàn)，正巧是孟剛打獵的聲音？”

    “是?！?/br>
    “他們怎么會遇上的？”心內松了一口氣的同時，薛渺渺也感到匪夷所思。

    靳蕭然想了一下，將昨晚聽到的經過，原原本本告訴在場的人?！懊蟿偤婉槼写ū蛔ヒ院螅苯颖卉囁偷搅死锷揭惶帒已赂浇?，那群人大概是不想留下什么把柄，打算將人直接摔死。孟剛拼死打爆了車胎，車子直接側摔，所有人都受了不大不小的傷。駱承川根據土質與地形再加之來里山前做的工作，很快把零碎的幾個匪徒控制住。孟剛把他們用手銬銬在摔倒的車子邊，打了個電話通知了山城警方，直接找路出城與A城取得聯(lián)系?！?/br>
    不長的一段話，驚得薛渺渺一心的汗。

    她握了握拳頭，“繼續(xù)?！?/br>
    靳蕭然得令?！爸笏麄円策M了那個打獵的場林，彼時陸霄他們勝利負傷，槍火中因保命而把追擊的人殺了。在找我跟楊蔓的途中和駱承川、孟剛相遇了?！?/br>
    話講到這里，坐前排的一名A城警探跟著開腔，“陸sir很有膽識，出林以后，連夜獨自坐飛機回A城找援。其實，那天局里被.干擾，為了最大限度保護各位，我們才和你們斷了聯(lián)系。稍后局長就派我們這一群支隊，結合周邊城市的干探前往了山城。當然也受到了阻撓，所以現在才跟你們聯(lián)系上?！?/br>
    薛渺渺自己總結了一下，“也就是說，局長派你們來這邊，你們也受阻了。而陸霄反倒回了A城，和你們失之交臂。我們所有的聯(lián)系網絡都被截斷了。”

    “對。”靳蕭然此時再次把IPAD點開，屏幕上赫然一張寬面，短發(fā)，極瘦，目光精銳的男人的臉?！岸钄辔覀兟?lián)系網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本案的終級BOSS，趙坤。”

    “趙坤今年四十歲，化名馮錚。自三年前起輾轉居住在各大省市。擁有高超的網絡信息技術，也是三年前特大拐賣案發(fā)趙小金的哥哥，為人工于心計，身后有龐大的拐賣信息網絡。這則消息中的主要信息點，都是陸霄到達A城以后，趙坤親自發(fā)到陸霄手機里去的。”

    “趙坤親自？”于靜眼睛瞪圓了。

    “他為什么？！”

    于靜的聲音尖利，含著萬分的不解。薛渺渺的心卻猶如下行的過山車。一種心悸與惶恐的念頭填滿心臟，她手一抖，抬眸：“為的是陸霄對不對？趙坤從始至終設了那么大一個局，就是想報三年前的仇對不對?！?/br>
    此時，一通電話響起。

    薛渺渺劃開，是前面駱承川用匪徒電話打來的：“趙坤不在這，這邊的是假的?！?/br>
    薛渺渺心一跳，忽然想起那個最要緊的問題。“靳蕭然，陸霄呢？陸霄應該又回到了里山。那他人現在在哪兒？”

    靳蕭然整個人的身體被薛渺渺突然拔高的調子嚇了一跳，她仰面看著這個雙手揪著她肩膀的女人，在她急切的目光里吐露了一個真相。

    “陸霄說要跟洵郁當年一樣，親自解救那些受害的人……”

    “回去！”薛渺渺突然崩潰般地大叫。

    他們都中計了。

    藝術山莊才是墓地。

    51

    在薛渺渺和靳蕭然了解情況的時候，藝術山莊這邊的楊蔓和山城其余的警察們也都沒有懈怠。

    楊蔓帶著人往里走，走了大概五分鐘的樣子，看到了前面的一群人。

    前面的人聞訊把手里的電筒照向他們。

    楊蔓干裂的唇一動，眼里有喜色。“陸霄!”她幾步跑上前，肩膀上的衣服墜落。

    陸霄把手電往邊上一側，電光打在左邊的石壁上，投下個光點。

    地上是一群警察的和他倆的影子。“當初不是叫你結束任務后就直接回警局里去的嗎？”

    任務？

    就著清貧的光線，楊蔓心思活泛了些微，為混入老巢磕破的腦袋微微發(fā)疼，記憶霎時間悉數回籠。她奪過陸霄的手電，身先士卒往前去，口里說著：“當初在獵林里可是說好了。我的臉不在A城的警務系統(tǒng)里，我臥底過來勝率最大?？晌抑淮饝四悴粫y來，沒說過會一直做乖綿羊。”

    楊蔓是喜歡陸霄，但十九年的摸爬滾打教她的還有一個義字。她自認不是什么道德楷模，但心內依然有堅持的東西。

    那天和陸霄他們相遇的時候，她就在想：人這條命算什么，螻蟻一樣，一掐就滅，不如就像這眼前的火，燃燒一次，努力為自己的好友掙一個擺脫心魔的機會。

    她意難平。

    臥底——是剿清難纏惡人常用的辦法。當年洵郁也是這么過來的。

    原本局里就是打算用這個方式的，但情況就像之前所披露的那樣——這一次來里山人的信息被對方黑去了不少，若是警方去，稍有差池，不說弄回情報，怕是門都沒進就可能馬革裹尸。

    況且，這個法子，陸霄是嚴厲拒絕的。

    但現在，他們與A城的聯(lián)系被迫中斷，想必所有警員的樣貌也多少被知曉。救人這種事，一向是穩(wěn)中求勝?？伤麄內缃穹吹瓜袷锹浠亩拥碾y兵。

    加之，警方這邊晚一天找出人販子的巢xue，被拐賣者就多一分痛處。

    陸霄知道被拐賣者家屬的心境——生不如死——

    前去臥底。

    在那天晚上，在駱承川、靳蕭然、孟剛、楊蔓那么一小群人的心里，是一個禁忌般的秘密。

    “一群人突圍再安全上飛機比較難，我一個人先回趟A城。這些天信息中斷，互通一下消息，順便再請些援兵?！比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