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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lǐng)著綠淇挑了一條小徑閑閑散步,轉(zhuǎn)過一處花叢后,眼角余光不經(jīng)意一瞥,只見花從邊假山石旁的地上映出一團影子。 孟媛腳下步子一頓,給身旁的綠淇使了個眼色,二人立時轉(zhuǎn)身就要沿原路回去??赡牧弦换仡^就見著一個抱劍的男子滿面堆笑的擋住了去路。 孟媛眼疾手快地阻下綠淇幾乎呼喊出來的驚叫聲,穩(wěn)住心神看著那人道:“你做什么擋住我們主仆的去路?”那夜月光皎潔,孟媛記得眼前人正是那晚自稱晉王世子近侍的人。 趙宇恭敬地行了個禮,指了指假山后的方向,道:“公子等了孟姑娘好些時候了,還請姑娘能稍留片刻?!?/br> 孟媛皺了皺眉,道:“若我執(zhí)意不留呢?” “那我只好前去給孟老夫人請個安了?!?/br> 清冷的聲音懶懶地響起,孟媛聞聲側(cè)轉(zhuǎn)過身子,果然還見一襲月白色長袍的陸景初長身玉立在假山石旁,挺拔如這園中的翠竹。 孟媛看了一會兒,垂下目光,小半天才撇撇嘴,提步朝陸景初走過去。 綠淇想跟上去,可腳下步子還沒邁開,就教趙宇一把抓住手腕子扯著退到一旁。綠淇瞪圓了眼睛,“你放開我,我得守著我家姑娘?!?/br> 趙宇輕嗤了一聲:“我家世子又不是外人,你防個什么勁?” 一句話說得綠淇當(dāng)場就愣住了。 晉王世子可是未來的姑爺,的確不算外人來著。 綠淇探長了脖子望過去,瞧見不遠處的一雙人相對而立,身影和契,遠遠看著頗是賞心悅目。她靜靜地盯著,倏爾想起兩天前化為灰燼的一紙書信,遲疑地問趙宇:“前日的信果真是世子所送?” 趙宇沒說話,默認了。 綠淇:“……”委實想不到晉王世子這般看起來清風(fēng)朗月、只可遠觀之人竟也會做出這般私下傳授書信攔人的舉動來,看來這未來姑爺該是真的對自家姑娘上了心? 綠淇這樣一想,便將心里的七分戒備卸下三成,乖乖地跟趙宇一起躲在一旁。 孟媛走到陸景初的跟前時,才發(fā)現(xiàn)他是背倚著山石而立,右腳虛虛點地,仿佛不敢用力一般。孟媛看得眉頭一皺,關(guān)切的話一時不由脫口而出:“你的腿受傷了嗎?”見陸景初嘴角微掀不語,小姑娘只當(dāng)他是默認了,忍不住便道,“既是受傷了,做什么還要跑到這明玉樓來?” 陸景初的雙眼今日依舊纏著白綾,眼前是熟悉的黑,可聽著小姑娘軟糯輕細的數(shù)落聲,他第一次生出對這黑的惱恨來。他想看看小姑娘這會子的別扭的小模樣。 “我為何在這兒,你不知道?”陸景初嘴角牽起,語氣一如既往的慵懶,“信沒收到?” 孟媛低下頭,踢了一下腳邊的小石子,“好端端的你遞信與我做什么,叫別人知道了像什么樣子?” 小石子咕嚕咕嚕轉(zhuǎn)了好幾圈停在云紋軟靴前,陸景初微微蹙眉:“所以你本不打算來?” 孟媛默然,不知如何說。 因著上回的事,她原不想見他,可今兒到了明玉樓還是忍不住避開祖母和堂姐出來,說到底還是為了眼前的人。她想,陸景初如果真的要見她,她避而不見不是傷了人心么? 孟媛別開臉,不想跟他糾纏這個問題,還是把話題繞回到陸景初的腿上??墒肓详懢俺趼犃怂年P(guān)切之語后突然失聲笑了起來,然后在小姑娘疑惑的目光下緩緩站直了身子,往前走了兩步,腳步平穩(wěn)…… 作者有話要說: 答辯結(jié)束啦~嗨森~ 謝謝藍寶的手榴彈,么么噠~也謝謝妗玥、啾啾、百魁山谷的灌溉!愛你們! 第25章 明明是雙目不能視物的人,可偏偏移步止步恰到好處。這會兒他步履平穩(wěn)地往前走了兩步,不偏不倚停在小姑娘面前一步開外。 秋末冬初的庭院靜寂一片,彼此清淺的呼吸聲此刻仿佛清晰可聞。孟媛呆呆地盯著陸景初的右腿,“你的腿,沒事?” 陸景初眉梢微微挑起一分,開口時語氣里多了一絲笑意,“誰告訴你我的腿有事了?”稍稍一停頓,他偏頭道,“我等你許久,腳麻而已?!?/br> “……” 孟媛抬頭看向眼前的人,覺得他愈發(fā)與先前印象不同,少了些清貴矜傲,反添些許輕佻,這晉王世子莫不是被人掉了包?孟媛皺了皺眉,忽而開口問道:“你為什么要派人送信給我,約我來明玉樓?” 陸景初道:“想向你討回一樣?xùn)|西?!?/br> “什么?” “平安符?!比齻€字吐出口,對面的小姑娘沒了聲音,陸景初即使看不見,也猜得出她氣嘟嘟的模樣?!澳愦饝?yīng)過我,不可食言而肥?!?/br> 孟媛一下子瞪圓了杏眼,輕哼道:“我才沒有答應(yīng)你呢?!痹僬f了,食言而肥的人又不是她,明明是他先失約的。 “哦,是嗎?”陸景初好整以暇地又往后退到假山石旁,聲音里摻著笑意,道,“可你后來又去尋我不是么?” 孟媛撇了撇嘴,忍不住低聲嘀咕道:“當(dāng)初好心好意卻見不著人,這會子倒眼巴巴來討,是我看著很好欺負么?”她微微仰起頭,盯著陸景初看了一會兒,才有些氣悶地道,“即便是替你求過平安符,眼下過去好幾月,我早不知扔到何處去了?!?/br> 小姑娘語氣里皆是不滿,陸景初記著前幾日往金華寺聽說的事,這會兒自然猜得到她在氣惱些什么。他知道小姑娘曾去沁園尋自己,知道她險些中了園中的機關(guān),也知道她定是以為自己是故意不辭而別逗她玩。陸景初似有如無輕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道:“當(dāng)初在金華寺,我不是故意不說一聲就離開的?!闭f著,言簡意賅將當(dāng)日的事情與孟媛說了一遍。 原來那一日陸景初之所以會突然離開金華寺是因著成帝的旨意。一直以來成帝都在派人遍尋天下名醫(yī),恰好那日有一名醫(yī)被請進宮,成帝立即就派人將陸景初從金華寺請回去瞧眼疾。陸景初走得匆忙,的確沒料到孟媛果真會求了平安符與自己。若不是前兩日他往金華寺去尋了禪,偶然聽說了這事,他也不會讓趙宇去給孟媛送了一封信。 陸景初覺得,既然因著自己的緣故險些教小姑娘吃了罪,怎么著也該解釋一遭。只他素來沒有跟人解釋什么的經(jīng)驗,這一回鬼使神差地解釋了一通,卻因那疏淡清冷的聲音顯得有些干巴巴。 可孟媛還是聽得怔住了。 她沒料到陸景初果真是為了那日的事情來的。她呆呆地盯著他看了小半晌,一直以來被可以忽視憋在心里某個角落的悶氣這一刻終于散去了。她彎了彎唇,看著陸景初眼睛上的白綾,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的眼睛能治了嗎?” 陸景初眉宇舒展開,哼笑了一聲:“天下哪有那般好的事情,所謂名醫(yī)也不過沽名釣譽之輩罷了?!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