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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玉佩遞出去看也不看?!鞍堰@個收起來,朕再也不要看到?!?/br> 他語氣平淡,春陀躬身上去接住,也不敢細(xì)看。雖說皇帝并沒有看他,卻馬上就找了個匣子放進去用鎏金大銅鎖上鎖。 只是玉佩在匣子合上的那剎那,春陀被那個“嬌”還是嚇的幾乎叫出聲來。他白著臉把匣子放進柜中,心間還是七上八下。 作為皇帝的貼身黃門,自然也是識文斷字的。 嬌是皇后的名諱,他如何不知如何不知不識? 春陀正出神間,又聽皇帝淡淡吩咐了一句。 “宣寧蒗來?!?。) ☆、第一百五十四章 繼后為誰 柔嫩的春風(fēng),閑適地吹在宮人們的臉上。雖然還有些涼氣,但比起晚上凌厲的冷意已經(jīng)算是暖和了。 幾只燕子在細(xì)雨迷蒙中抖落著亮黑的翅膀,雋逸輕盈地在閬苑瓊樓中回旋著。忽地,急速俯沖下來掠過將將有些化開的湖面。 乍暖還寒中,毛毛細(xì)雨靜靜地下著,沒有一點聲響。無目的四處飄蕩的白云從這頭飄到那頭,空氣被洗的清爽極了。 雪漸漸在雨中化掉,廊下閣中人影微淡極了。 這天是青龍節(jié),也就是后世廣為人知的二月二龍?zhí)ь^。到了這天,春回大地,農(nóng)耕將始。 天子在這天在長安城郊行籍田禮,所謂“籍田”指的是天子親耕過的田地。也不過就是天子親自下田持耜耕幾下,余下部分由百官及庶人將其耕完。再象征性地食用一點祭rou和祭酒,籍田禮便告完。 劉徹在輕霧一樣的雨中完成了籍田禮后,便在田埂上漫步同魏其候竇嬰說話。 武安侯田蚡暴死后,丞相一職順理成章地交到了竇嬰身上。這是他第二次為相,卻比第一次時低姿態(tài)的很多。 尤其是在中宮不明的情況下,他又是丞相又是竇家掌權(quán)人,說話做事都是再三小心。事無巨細(xì),總得先稟報了皇帝。 這樣實際上讓丞相的權(quán)力大打了折扣,但竇嬰心里卻知道這是眼下最穩(wěn)妥的做法。相權(quán)過大,則皇權(quán)減弱。如周亞夫,莫不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鑒。 事實上,在皇帝位置上越坐越穩(wěn)的劉徹也的確對相權(quán)制約皇權(quán)有了深切感受。建元年間,還可以說是太皇太后在掣肘。但元光年間的馬邑之圍和黃河決口對他的觸動很大。 原來以為天子高高在上統(tǒng)治萬民,所到之處莫不四海臣服。其實卻上命不能下達,究其原因就在于地方豪強和朝中貴戚各行其道,爭權(quán)奪利。 所以,就是田蚡不死在阿嬌手里。只要猖狂不減,總還是要丟了性命的。 因為,他要清淤除垢! 首先要對付的就是后戚,田王兩氏敗落。竇氏雖說還有個魏其候為百官之首,但好在很能認(rèn)清形勢,知道這可不是先帝時候了。 劉徹又愛惜他的才華,一時三刻并沒有動他的意思。君臣之間奏對,一個不拿長輩架子,一個不以皇帝威風(fēng),倒頗有幾分其樂融融之情。 田野間被埋了一冬的泥頭被翻整起來,叫風(fēng)帶過來,泥頭獨有的清淡芬芳便撲鼻而來。 “臣許久不到這田野間來,叫這風(fēng)一吹只覺得暢快極了?!备]嬰深吸了口氣說。 “丞相說的不錯,到這田野間心神開闊不少?!眲乇持植患膊恍斓刈咴谔锕∩?,舉目四望之下冰天雪地正在慢慢消融,一年又開始了。 君臣兩個都是輕易得不著閑空的,便越說越覺得在這漫無遮攔的郊外自在極了。 只是這樣的氣氛到底不能持續(xù)多久,有些話在宮中人多眼雜到底不好請皇帝示下。這個時候,就是個機會了。 魏其候覷著皇帝嘴角帶著笑意,便閑聊似地問道:“陛下,籍田禮后就是親蠶禮,如何處置?” 劉徹聞言嘴角落著的笑容便有些掛不住了,卻只是淡淡道:“往年怎么樣?今年就照舊怎么樣?” 魏其候道:“臣以為王八子生育皇子有功,陛下可以再給提提?!?/br> 天子沒有答話,只是悶頭往前走著。 魏其候卻不依不饒,“陛下,您能瞞多久?總要給天下人一個交待,總要再立……” 他聲音又小又急,順著風(fēng)一字不落地傳到劉徹耳中。 劉徹終于霍然轉(zhuǎn)身,一雙眸子冒火般地望著魏其候。魏其候倒無多少懼意,平靜地迎著他的注目。 他灼熱的目光幾乎要把魏其候看出個窟窿來,最后卻只是冷笑著說了句:“很好,丞相很好啊。” 魏其候如何不知道皇帝這是在嘲諷他,站在皇后的山頭卻偏幫外人。他聞言,只是誠懇回道:“太皇太后在時,常教導(dǎo)臣做事不可以喜好利益為先。臣從前總不能聽,太皇太后不在了,臣卻越來越懂其中深意?!?/br> 這句話太皇太后何嘗沒有對劉徹說過?一個是親孫子,一個是侄兒。都是寄予厚望的人,愛惜的心是一樣的。 太皇太后…… 清瘦硬朗的老祖母已經(jīng)去了四年了,音容笑貌卻還似就在眼前晃悠。建元新政時劉徹以為自己會恨老祖母一輩子,現(xiàn)在想想真是太幼稚了。 如今想起來的,只有太皇太后的一片良苦用心和殷切希望,叫他每每想起來動容不已。 “今年親蠶禮由太后主持?!眲剌p聲說道,不等魏其候再勸就提步往御輦而去。 魏其候知道再勸無益,雖說天子無家事,但也不可逼之過甚。便也放下不提,坐車自回家中。 到了家中,換過衣裳鞋歪,便去書房。沒多時,一個胡子花白的老者便悄聲進來。 魏其候正在臨案寫字,聽門聲輕輕合上便知道是誰,旁人沒有這樣的耐心。 “籍福,來了啊。” 被叫做籍福的老者施了一禮,便輕輕上前?!昂顮??!?/br> 也不說話,只是靜靜侍立在旁,等魏其候?qū)懲瓴艈柕溃骸氨菹聦τH蠶禮做什么打算?” “太后代之?!蔽浩浜蚍畔率种兄P,起身去用茶。同時一指下首示意籍福也坐下。 “禮不可廢,但太后只能代一次兩次,時間久了哪是患病能解釋的?”籍福搖頭,皇后作為母儀天下的典范,不可能一直不露面。 “我已經(jīng)建議陛下抬二皇子生母身份,慢慢計較繼后吧。”魏其候道。 籍福聞言眉間一皺,卻沒有過分驚訝?!氨菹略趺凑f?” “自然是不快的,以他和皇后少年夫妻的情分,等閑人是插不進去的。”魏其候緩緩說道?!爸皇且仓挥羞@樣說,才是為皇后打算?!?/br> 籍福默然不語,魏其候卻還在說?!八怯谢貋砟翘?,陛下看在竇陳兩氏并無二心忠心侍上的份上也能好好待她?!?/br> 屋內(nèi)左右兩角放了兩大盆牡丹,開的正盛。籍福就專心盯著開的足有碗口的牡丹花賞玩,似乎對魏其候說的話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