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起議論，但很快又消失在夜色里。

    風在房屋間穿行著，發(fā)出低低的嗚咽。

    謝家大宅里謝老夫人猛地睜開眼，她渾身顫顫的走了出來，噗通跪在院中。

    “靈之來兮，靈之來兮。”

    不知道念念多久，謝老夫人抬起頭，看向夜色里的郁山，巨大的籠罩在黑暗里的山峰，隱隱有若隱若現(xiàn)的光芒沖天而起。

    似乎是一眨眼，太陽從山間跳了出來，天地之間光芒普照。

    謝大夫人猛地睜開眼，看到門外透進的光線，有一瞬間的不可置信。

    “天亮了？”她脫口說道。

    “是。”

    耳邊傳來謝柔嘉的聲音。

    謝大夫人轉(zhuǎn)過頭，看到謝柔嘉已經(jīng)站起身來。

    她竟然睡著了嗎？

    謝大夫人不由伸手摸摸臉，疾步上前伸手拉開了門，日光傾瀉而入。

    雖然沒有期待，但到底也沒想真的會睡著，而且睡的還那么沉沉。

    謝大夫人怔怔間。門外的丫頭仆婦已經(jīng)涌了過來。

    謝大夫人讓開身，回頭看著謝柔嘉。

    “去吧?！彼f道。

    謝柔嘉看著門外，此時此刻民眾已經(jīng)入山，隱隱可聽到家宅外喧嘩聲如波浪一般蕩開，讓人心神迷醉。

    山神，欠你的祭祀，我現(xiàn)在來還了。

    謝柔嘉抬腳邁步。走出了祠堂。

    亦如在家里演習一般。謝柔嘉將帶領著巫女們步行向祭臺，只不過這段路比在家要遠的多，而圍觀的人也要多的多。

    當看到謝柔嘉走出走出謝家大宅。門前聚集的足足有千人民眾齊聲發(fā)出歡呼。

    連遠在祭臺四周的人都聽到了這喊聲，于是大家都明白丹女要來了，更多的呼喝聲便再次響起。

    一浪高過一浪綿延不絕，很快漫山遍野到處都是。

    昏昏欲睡的周成貞一下被驚醒。

    “又開始了。這喊的，就是有山神也嚇跑了。”他說道。

    但下一刻。這呼喝聲忽地變小，又如同波浪一般席卷抹去，很快漫山遍野鴉雀無聲。

    周成貞張開的口還沒合上，就被這突然的變化驚呆了。

    依舊是一眼望去看不到邊的人群。但卻安靜的如同不存在，這場面比齊聲呼喝還要震撼人心。

    “搞什么…”他吐口氣說道，皺眉向山下看去。

    遠遠的見位于紅毯上的女子正舉起手。在這一片安靜中，悠長的還有些怪異的女聲吟唱若隱若現(xiàn)。

    牛角號嗚嗚而起。那女子放下手邁步而行，長長的披帛隨著走動拖地搖曳，如同御風駕云。

    周成貞靠在椅背上，收回視線。

    “總算開始了，真夠無聊的，得多久才結(jié)束??？”他說道，轉(zhuǎn)頭看向身邊的東平郡王。

    卻見東平郡王正看著一步步走來的女子，神情專注，嘴邊浮現(xiàn)一絲笑意。

    “好看嗎？”周成貞說道。

    “好看啊?！睎|平郡王說道。

    有多好看？

    周成貞坐正身子看過去，那女子漸漸走近了……

    什么女子，其實就是個小丫頭。

    雖然她的額頭光潔飽滿，眼睛明亮有神，膚色白皙細膩，鼻梁高挺，嘴唇……

    周成貞挑了挑眉頭。

    可是，那也只是個小丫頭罷了，他視線下移，帶著幾分挑剔。

    “沒什么可看的。”他說道。

    說話間那女子已經(jīng)越過他們，一步一步登上祭臺，牛角號的聲音也停了下來。

    祭祀正式要開始了。

    周成貞再次靠回椅背上，閉上眼。

    “跳完了喊我?！?/br>
    東平郡王一笑轉(zhuǎn)頭看他。

    “你能睡得著？”他說道。

    話音未落，就聽鼓聲頓起，旋即更多的鼓聲隨之而起，如同雷聲隆隆。

    周成貞閉著眼一動不動，東平郡王笑了笑，轉(zhuǎn)頭看向祭臺。

    祭臺上一群女孩子正揮動衣袖踏步搖擺，矮身起身俯身之間露出正中的女子。

    她也在緩慢的搖擺著，發(fā)冠已經(jīng)摘下，束起的長發(fā)隨著搖擺晃動著。

    “巫舞果然跟舞不同，我們?nèi)粘Ｓ^看的舞是為了愉悅，而巫舞卻是為了惑人?！彼p聲說道，“看似簡單甚至有些僵硬，但卻更讓人入迷?！?/br>
    說到這里又停頓下。

    “還能讓神入迷。”

    “才怪！”周成貞閉著眼嗤聲說道，“我見過京城那些巫啊婆啊什么的，跳的跟被人打了似的?！?/br>
    說到這里他忍不住笑起來。

    東平郡王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將他的笑堵回去。

    周成貞瞪眼。

    東平郡王收回手，順手在他衣服上擦了兩下。

    “笑都不能笑啊？”周成貞瞪眼說道，“既然跳不就是讓人看的嗎？跳的不好看我就不能笑了嗎？”

    “當然能?！睎|平郡王說道，“但你現(xiàn)在沒看，沒看，你笑什么？”

    周成貞瞪眼猛地坐起來。

    “我看?！彼麗汉莺菡f道，“我現(xiàn)在就看。”

    他說著將視線轉(zhuǎn)向祭臺上，瞪圓了眼一眨不眨的看著。

    東平郡王微微一笑，也繼續(xù)看過去。

    鼓聲加快，而祭臺上的女孩子們的動作也變的激烈了許多。

    謝柔嘉長袖一揮。轉(zhuǎn)身一翻，落地之后并沒有停歇，反而在正快速轉(zhuǎn)動交錯的女孩子中接連的翻騰起來，同時轉(zhuǎn)動交錯的女孩子們也開始發(fā)出一聲聲吆喝。

    嘿！嘿！嘿！吆！吆！

    鼓落而轉(zhuǎn)，鼓落而轉(zhuǎn)，鼓聲快翻轉(zhuǎn)快，吆喝聲也越來越急促響亮。

    看的人不由屏住了呼吸繃緊了身子。

    不知幾個翻轉(zhuǎn)之后。巫女們飛旋向四周散開。而正中的女孩子也穩(wěn)穩(wěn)落地，俯身抬手抬手俯身踏步，隨著她的踏步。原本激烈的鼓聲也慢慢的緩和下來。

    所有人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坐在高臺上的謝大夫人也長長的吐口氣。

    “第一場舞算是結(jié)束了，這里不出錯，就沒事了?！彼f道。

    “還沒完?！敝x老夫人說道。

    謝大夫人當然知道這還沒有完。接下來該丹女的獨舞了，不過獨舞容易的多了。自己一個人不會受人干擾，也不會出錯，無須在意了。

    “不?！敝x老夫人搖頭，視線牢牢的看著臺上。渾濁的眼內(nèi)隱隱閃光，“還沒完，不。不是沒完，是剛開始。要開始了。”

    什么？

    謝大夫人皺眉，老夫人是太緊張了所以糊涂了嗎？

    什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