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hù)送鳳血石進(jìn)城以及進(jìn)京，讓邵銘清幾乎被所有人都認(rèn)識了。

    “我也不放心，帶著人巡查一番?！鄙坫懬鍖λ麄冃Φ馈?/br>
    護(hù)衛(wèi)們的視線掃過安哥俾。

    “表少爺費(fèi)心了。”他們說道。“不過天就要黑了，任何人不得在山中走動。否則是沖撞山神要被當(dāng)場格殺的?！?/br>
    邵銘清點(diǎn)點(diǎn)頭，護(hù)衛(wèi)們讓開路，看著二人走過去。

    站在山路上隱隱可見遠(yuǎn)處的謝家大宅，邵銘清停下腳佇立看去。

    太陽沉入山間。最后一絲霞光褪去，天地被黑暗籠罩，燈火通明的謝家大宅格外的顯眼。再看郁山外遍布的篝火如同天上的星辰。

    “表少爺，你很期待明天的祭祀吧？”安哥俾問道。

    邵銘清點(diǎn)點(diǎn)頭。

    “是。我很期待。”他說道，說罷抬腳邁步。

    不過，別人期待的是開始，他期待的是結(jié)束。

    ..................................................

    “世子爺，現(xiàn)在真不能出去，更不能去郁山打什么兔子?！?/br>
    郁山外的一處大宅里，幾個官府的隨從小心翼翼的攔著騎在馬上的周成貞。

    “去了會怎么樣？”周成貞喝道。

    “去了你會被打死。”東平郡王在廊廡下說道。

    周成貞哈的笑了。

    “我才不信。”他說道。

    “相信我，真的會?！睎|平郡王說道，“這是謝家乃至巴蜀的大祭祀，你現(xiàn)在沖撞的可不是一個謝家，而是巴蜀的民眾，如果你被打死了，也只會被推到惹怒山神沖撞百姓，法不責(zé)眾而且還會被認(rèn)為是天罰，陛下也沒辦法為你報仇，你死也就白死了?！?/br>
    周成騎在馬上轉(zhuǎn)了轉(zhuǎn)，再次笑了，飛揚(yáng)的眉角彰顯著桀驁。

    “不是，十九叔?！彼f道，“我是不信我他們能打死我?！?/br>
    東平郡王微微一笑。

    “那你信不信我能打死你？”他說道。

    官府的隨從們?nèi)滩蛔】聪蜻@個年輕郡王，他的相貌出眾，說話的聲音低沉，身形端正但卻并不讓人覺得拘謹(jǐn)，反而帶著幾分自然隨意，跟騎在馬上渾身上下都透出隨時都能跟人打一架的桀驁之氣的周成貞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樣的人打過架嗎？他所謂的打是他動動口，讓兩邊侍立的護(hù)衛(wèi)們動手吧？

    周成貞翻身下馬。

    “十九叔，你就這么怕我攪了人家的場子??？”他說道。

    東平郡王沒理會他，轉(zhuǎn)身向內(nèi)走去，周成貞抬腳跟上。

    “這事實(shí)在是太無聊了?！彼^續(xù)說道，“我都要悶死了?！?/br>
    “等祭祀結(jié)束了你可以隨意。”東平郡王說道。

    周成貞笑了，緊走幾步轉(zhuǎn)到東平郡王身前。

    “十九叔，你很期待這個祭祀啊？”他笑問道。

    東平郡王停下腳。

    “是，我很期待。”他說道。

    不過，別人期待的是開始，他期待的是結(jié)束。

    …………………………………………………

    夜色沉沉，燈火通明的謝家祖宅里依舊忙碌，天亮之后祭祀就要開始了，這個夜晚他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祭祀的器具要提前擺到郁山上，供品也要在過了子時太陽出現(xiàn)之前擺到祭臺前。

    唯一安靜的地方就是祠堂。祠堂里層層靈牌之下，謝大夫人和謝柔嘉跪坐著。

    過了今晚，丹主的交接就算是正式開始了，按常理母女二人會有很多話要說，但自從進(jìn)來的那一刻這母女二人就沒有說過一句話。

    謝大夫人心里將一卷經(jīng)書默念完，睜開眼。

    “好了，你可睡了。”她說道。

    旁邊坐著的謝柔嘉卻沒有動。

    “大夫人先睡吧。”她說道。

    謝大夫人看向她。是緊張的睡不著嗎？是想到自己將要迎接眾人的追捧而激動嗎？

    “不用想那么多。只是跳個巫舞而已?！彼f道。

    那些追捧也不是你的。

    不過這句話她沒有說出口，雖然她很想說，但謝文興千叮嚀萬囑咐。

    “嘉嘉脾氣很倔強(qiáng)的。咱們都已經(jīng)忍了這么久，千萬別在這時候又跟她鬧起來，她鬧得起，咱們鬧不起?！?/br>
    謝大夫人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濁氣。

    謝柔嘉睜開眼笑了。

    “不。對我來說不是。”她說道，“而且我也不緊張。我很期待。”

    期待。

    在謝柔惠十歲之后，她就常常的想著等這一日到來，想著這一日母女二人在祠堂的時候要說的話，好幾次都想的自己哭起來。只是千想萬想也沒想到，會是如今這樣。

    她的確還很期待，只不過期待的不是開始。而是快些結(jié)束。

    “那就睡吧，攢著你的精神用到明日吧?！敝x大夫人起身向一邊的一個臥榻走去。

    “大夫人先睡吧。我還要想一些事情?！敝x柔嘉說道。

    謝大夫人回頭看了眼。

    想？想什么都是白費(fèi)心思！

    謝大夫人一甩袖子面向里躺在臥榻上閉上了眼。

    謝柔嘉抬頭看向靈牌。

    她有很多事要想，一輩子的事要想。

    想到那一世jiejie落水后的絕望和愧疚，想到從此失去了名字，失去了自我，惶惶不安戰(zhàn)戰(zhàn)兢兢而活。

    被隔離，被厭棄，被羞辱，被驅(qū)逐，被勒死。

    她又看到了自己，瘦瘦小小的坐在燈下，坐在角落里，坐在帳子后，手里打開一本書，一遍又一遍的看著。

    其實(shí)她看不是書，是孤獨(dú)，是慰藉。

    謝柔嘉閉上眼，俯身叩頭。

    多謝你們，多謝神明，讓我得以重生。

    明日的巫舞我是為我而跳，也是為你們而跳。

    她的眼前似乎出現(xiàn)赤虎經(jīng)，謝柔嘉坐正了身子，慢慢的翻開。

    “南山之東，有山也，土如赤，形如虎?！?/br>
    樹枝擺擺，黑夜里的郁山似乎舒展了身形，發(fā)出悠長的嘆息，風(fēng)從山中搖曳而出，拂過山林拂過遍布山間山腳乃至山外的一草一木所有的生靈。

    吵鬧的孩童們都依偎在大人的懷里安靜下來，馬兒發(fā)出一聲聲嘶鳴，獵犬則趴俯在地發(fā)出低低的嗚咽。

    “這些馬怎么了？”

    “是有野獸要來了嗎？這些狗都害怕了?！?/br>
    “開玩笑，這時候怎么會有野獸，謝家的山上已經(jīng)拉起鐵網(wǎng)?！?/br>
    夜色里不少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