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

    可這種擁擠卻也讓人踏實。

    周圍彌漫著抱怨、謾罵、閑聊，安安瞬間接觸到了這座城市的底。

    她站在門邊，透過地鐵打量外面。

    一切都太震撼了。

    整座城市就是一個天堂。

    將將入夜，遠處環(huán)路上車流密集閃爍，那一輛輛車匯聚成蜿蜒的車河，像一條火蛇，盤旋而上，氣吞山河。

    隨處可見璀璨繁華的光影流連，隨處可見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哪怕在地下穿梭，那些站臺也無比干凈、整潔、明亮。

    安安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看這個世界。

    從機場線出來，換乘，再坐幾站，他們就到了。

    出站口上來，往前走上幾步，安安赫然發(fā)現(xiàn)這是一所藝校附近。

    學(xué)校的名字燙金，一個字一個字烙在高高的黃色的墻磚上。讓人不得不抬頭，仰視。

    仰視這座安安以前只在電視里見過的高等學(xué)府。

    她怔在那兒，怔在校門口。

    北京的冬天實在太冷了，不過一個怔愣，那些冷空氣就順著她裸.露的腳腕子嗖嗖往上爬，安安立刻裹緊外套，縮在陸昂懷里。

    陸昂身上多穿了件夾克。

    衣服硬挺的質(zhì)感與他契合。

    他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硬的。

    安安拿腦袋蹭了蹭他。

    他們今晚住在這所學(xué)校附近。

    陸昂的身份證還有安安的臨時證明一起交給前臺。

    前臺掃了眼兩人的名字，“兩間房？”本地口音，這兒人熱情，大多自來熟。

    “一間?！卑舶擦x正辭嚴糾正。

    前臺一愣，沒再多說其他，趕緊開了一間房出來。

    等陸昂和安安走進了電梯，這位才小聲對旁邊人疑惑，這兩個名字擺在一起，難道不是……兄妹、親人？

    陸安，陸昂。

    總有一絲微妙的禁忌。

    像是她承著他的骨血。

    *

    在空調(diào)底下吹了五分鐘，暖氣簌簌往臉上撲，安安才覺得整個人活過來。

    她走到窗邊，靜靜朝外打量。

    真的，一切都太陌生了，這個地方和濕潤的南方完全不一樣！它干燥，冷冽，勁風(fēng)吹過像刮刀子。而這個時候，南方的樹木大多溫溫柔柔舒展著葉子，這里卻已經(jīng)通通掉光，枝椏交錯，筆直參天。

    路邊的燈一盞接一盞，照出一條光明而未知的路。

    安安看在眼里，轉(zhuǎn)頭，“陸昂，我們出去看看吧？”她血液里隱隱興奮。

    陸昂正在低頭看手機。

    羅坤問他談的怎么樣，陸昂將對方的價錢和要貨量告訴他。那些數(shù)量足夠判好幾次死刑了。羅坤根本不在乎，他很高興：“昂哥，等你回來咱們再商量去緬北拿貨的事?！焙芸?，他又發(fā)短信過來：“你和小昂嫂在那邊玩兩天，回來我給你們接風(fēng)洗塵?！?/br>
    “好?！?/br>
    簡單回了羅坤的短信，陸昂收起手機。摸摸安安的腦袋，他說：“走吧?！?/br>
    *

    羅坤收起手機，想到這么一大筆買賣，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

    同桌吃飯的羅運華看在眼里，就知道陸昂這單生意談得不錯，他心里氣啊！那天他不過罵了那個婊.子幾句，陸昂就敢直接給他甩臉色。如果這單成了，陸昂以后還不知道要怎么蹬鼻子上臉呢！

    尤其他倆在緬甸算是結(jié)了仇了……

    一想到陸昂朝他做過的開槍手勢，羅運華心里陰測測沉下來。

    在羅坤面前憋著氣裝完孫子，回到自己那兒，他拍著桌子，大發(fā)脾氣：“陸昂的底細到底查的怎么樣？他會驗貨，之前就沒人見過？”

    他發(fā)火，馬仔就得小心翼翼：“還沒查出什么呢?！?/br>
    “要你們有什么用！”羅運華更是惱火。想到了什么，他好奇：“殷杰那兒有沒有什么口風(fēng)。他之前跟陸昂在一個牢房蹲過，又是他給陸昂、羅坤搭的線……”

    馬仔撓頭：“殷杰那小子走貨去了。”

    “真他媽不湊巧！”什么都不順，羅運華cao起桌上的一個杯子就砸了。

    *

    南國四季如春，北方寒冷依舊。

    夜幕下，羽絨服的拉鏈拉到最上面，安安努力只露一個小腦袋。

    她的手從袖子里伸出來，抓著陸昂。

    沿著靜謐的街道慢慢往前，兩人去隔壁校園散步。

    安安沒有上過大學(xué)，她去過最大的學(xué)校，就是計超打工的職中。

    可職中完全沒法和這兒比?。?/br>
    這個校園實在太漂亮了，安安新奇的打量著一切。一路走過去，有圖書館，有表演樓，沿途還有個小小的金字塔，都特別有意思。

    再往前，她意外發(fā)現(xiàn)了學(xué)校的小劇場。

    小劇場里面亮著燈，吵吵鬧鬧的爭辯聲不時從里面飄過來，安安扯著陸昂過去。

    后門開著，他們悄悄走進去。

    原來有人在里面排練。

    站在最后一排，安安和陸昂看了一會兒。

    舞臺中央，那些白熾的光打下來，照亮、亦只照亮那一方幕景。

    濃墨重彩的光影里，舞臺上人是鮮活的，活生生的，他們在表演著什么。

    他們的一舉一動牽扯著安安的眼睛。

    她看得目不轉(zhuǎn)睛。

    排練到中間段落，還有人唱歌，唱那些歡快的外文歌。

    安安聽不太懂，她有些失落。

    扯了扯陸昂的手，她說：“走吧。”

    靜悄悄地從小劇場退出來，兩人沿著學(xué)校繼續(xù)緩慢往前走。

    擦身而過的，全是神采飛揚的年輕人。

    這個學(xué)校俊男美女很多。他們年紀和安安差不多大，可是氣質(zhì)完全不同。他們朝氣、蓬勃，帶著天然向上的生命力。

    安安艷羨的打量他們。

    他們經(jīng)過安安，也詫異的回頭。

    原因么，無非安安太過漂亮。

    這所學(xué)校漂亮的女生很多，全國美女都往這兒奔，可謂美女云集。但像安安這么漂亮明艷的，還是少見。

    她身上雖然是不起眼的黑色長羽絨服，隨隨便便穿著，也掩飾不住她的囂張和清冷。

    還有一種原始的純粹與張揚。

    站在人群里，實在太扎眼了！

    經(jīng)過了，有人在小聲議論：“這是參加明年藝考的新生吧？”

    還有人感慨：“長這么漂亮，光看臉就肯定能進了……”

    陸昂的手被安安握著，握在她軟綿綿的掌心里。他垂眸，看了安安一眼。

    安安只好奇觀望這個世界。

    *

    學(xué)校里面照例會有個大大的cao場。

    上面有人跑步，還有人在旁邊壓腿，拉伸。

    安安牽著陸昂，走上長長的紅色跑道。

    橡膠跑道的質(zhì)感極其好，安安一腳踩上去，出乎意料的軟。

    這是他們以前那所破敗高中沒法比的。

    這種軟意自她的腳底而上，穩(wěn)穩(wěn)托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