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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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厚顏

    牛車行至尼姑庵，溫瀾忽然道：“阿娘，我聽說這旁邊的觀音院十分靈驗，想去上一炷香。您同章夫人去選繡品，我到觀音院上了香，在禪房等您吧。”

    尼姑庵與觀音院只是一條巷子之隔，徐菁原本有些擔(dān)憂，思及溫瀾在京師待了多年，便道：“那你帶上兩個小廝去吧，我與章夫人一路走?！?/br>
    溫瀾點頭，戴上帷帽下車，移玉與虹玉也跟在她身后，進(jìn)了觀音院，上罷香后在禪房吃茶休憩，小廝便守在外頭。

    “虹玉給我去買些細(xì)索涼粉來?！甭朴瞥粤艘槐K茶后，溫瀾吩咐一句，虹玉不疑有他，立時出去了。

    “姑娘，我再去做些茶來吧?！币朴褚簿o著討好一般，主動問道。

    溫瀾同意了。

    待移玉也出去后，溫瀾側(cè)耳聽了一會兒外頭那兩個小廝的動靜，將門從里栓上，一掀后窗跳了出去。

    自觀音院向外圍走，臨街有些屋舍，是寺院出租給商戶、讀書人之用，溫瀾閃身進(jìn)了其中一間，只見內(nèi)里已坐了一人，三十出頭的年紀(jì)，眉清目秀，發(fā)間簪了時花，一身燕居服，足下白底黑面的厚底官靴卻暴露了他官家人的身份。

    “二哥。”溫瀾將門一關(guān)，喊道。

    當(dāng)初陳琦不止收了溫瀾一名“義子”，還有其他幾位，大多與陳琦一般是宦官，有的留在皇城司，有的則在后宮。其中溫瀾最為要好，也就是外人看來與她狼狽為jian的，當(dāng)屬如今的勾當(dāng)皇城司之一王隱，與親從第一指揮使馬園園。

    明面上溫瀾辭官了，但只要王隱和馬園園還在皇城司，她仍可調(diào)動皇城司兵卒。

    “小瀾。”馬園園看了看溫瀾打扮，情不自禁上前一步，摸了摸她衣角上的繡花，“女孩子還是打扮起來好?！?/br>
    溫瀾把衣角從他手里抽出來，“好久不見，園哥。”

    馬園園訕笑兩聲，說道：“如何，你讓辦的那幾件事我都辦得不錯吧?！?/br>
    溫瀾一笑，“辛苦園哥了?！?/br>
    “不過……”馬園園疑惑地道，“這些事又何必辭任去做，小軍通判與大名府掌書記罷了，你在任上不也一樣弄?！?/br>
    溫瀾目光一沉，低聲道：“我今日正是要告訴園哥，皇城司內(nèi)有個人，會對我們大大不利，只是我不知道他的確切身份。他在暗，我在明，只好脫身。如今便是我在暗了?！?/br>
    皇城司戍衛(wèi)宮城，麾下八廂貌士更可在內(nèi)廷鉗制殿前司的兵馬，夢中趙理長驅(qū)直入，事先更無預(yù)警，若說皇城司沒有趙理的內(nèi)鬼，溫瀾是不信的。只是她并未夢見那個內(nèi)鬼的身份，只能自己一點點挖出來。

    這些夢中事都不可與任何一人輕言，因此溫瀾只稱其要對她不利。

    馬園園聽罷，以為是皇城司內(nèi)爭權(quán)奪利引起的。陳琦去世后，王隱可沒有陳公的威信手段能把整個皇城司牢牢抓在掌中，另外兩名勾當(dāng)皇城司也時有動作，溫瀾平日就沒少謀算。

    “你不會留下什么把柄了，才急著轉(zhuǎn)暗抓人吧？”馬園園狐疑地看著溫瀾，“你私下蓄養(yǎng)孌童美婢了？強(qiáng)搶來的？”

    溫瀾：“……沒有。園哥，此前我讓你將顧虔的底給翻了，暗奏‘獄中雀’作假一事，此事被透給謝壬榮了。謝壬榮如今被免官，賦閑在家，一定會去找能幫他的人，你往上查，看到底是誰?！?/br>
    算計顧虔與謝壬榮，幫了葉謙只是順帶，溫瀾真正想要的，是找出內(nèi)鬼。

    謝壬榮是趙理的人——這么說可能不大對，只能說趙理用得著謝壬榮，因此要扶他做推官，而謝壬榮可能都沒有意識，至少此時沒有。透消息給他的，不過是為趙理辦事的人而已。

    在夢里，顧虔假報獄空也被皇城司揭發(fā)了，謝壬榮做了推官。溫瀾事后回想，方有覺察，愈發(fā)認(rèn)定皇城司有內(nèi)鬼。

    同樣的道理，現(xiàn)在無論是趙理還是那個皇城司的內(nèi)jian，都不會想到，馬園園查探顧虔有什么私心。只要不知道溫瀾在其中，即便謝壬榮都被免官，也像是一場意外，因為皇城司本就每日四處察事，亂咬人。

    在這個時候，趙理可還是深受陛下優(yōu)待的廣陵郡王，在這個時候，溫瀾此人已經(jīng)消失于京師。

    馬園園急不可待地搓了搓手，“行啊，等著吧，我肯定把這人給揪出來。”

    “還有?！睖貫憸惤?，在馬園園耳邊密語，心中掂量著時辰差不多，叮囑道，“園哥，極刑加諸于人，莫過以言?！?/br>
    馬園園想到謝壬榮是如何遭殃的，猛一點頭，“曉得！”

    ……

    溫瀾翻過后窗回去，將門打開，只見移玉正拉著虹玉，指點她手里的涼粉，虹玉一臉委屈，看到溫瀾露面，哭喪著臉道：“姑娘，移玉說我這涼粉沒買好?！?/br>
    移玉振振有詞，“原本就是，你自個兒看看，涼粉用的豆子肯定不好……”

    虹玉不平地道：“胡說八道，你光看還能看出來，豆子怎么樣，都做成涼粉了，我怎么看不出來？”她心里益發(fā)后悔，當(dāng)初為什么選了移玉，真是引狼入室。

    “行了，多大的事。”溫瀾隨口道，“我現(xiàn)在也不想吃了，你們倆分了吧?！?/br>
    移玉極快地道：“我不吃，給虹玉吃吧。”

    虹玉噎了一下，頓覺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差點背過氣去。

    正巧，徐菁和章夫人也看完繡品回來了，帶上溫瀾駕車回府。

    到府上時，恰好青云又從學(xué)舍回家，他跟著白氏，與徐菁、溫瀾一進(jìn)門便撞見。

    “青云，來，你還未見過三嬸與揚(yáng)波吧?！卑资先魺o其事地介紹起來，分明青云先時回來過一次，只是她怎會惦記著叫青云專程去三房請安，只當(dāng)沒這回事，“呵呵，我們青云平日在學(xué)舍勤學(xué)苦讀，竟是今日才同弟妹請安?！?/br>
    “三嬸，揚(yáng)、揚(yáng)波jiejie……”青云怯怯道。

    白氏剛夸完青云，聽他聲音都在搖擺，回頭一看，更是來氣，說得是沒骨頭，說難聽些就同土蝸一般，身形佝著，賊眉鼠眼，畏畏縮縮。

    白氏臉當(dāng)時便黑了，大覺丟臉，既恨兒子不爭氣，又煩怎么叫徐菁看見了。

    青云那日被溫瀾整了，回去后葉青霄也告了他一狀，只是沒提起溫瀾，青霂不會去說，青云自然更不好意思提。只是現(xiàn)在見著了正主，心里犯怵，又怕這個面善心狠的jiejie在阿娘面前說些什么，以阿娘好面子的脾性，他豈不免不了又一頓打。

    溫瀾意味深長地看了青云一眼，看得青云雙膝更軟，但輕輕放過了他，“云哥兒可是天熱曬久了中暑，可不能光顧著用功，弄壞了身體?！?/br>
    白氏還不知道么，青云才在日頭下走了幾步路，但她口上還是道：“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