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一時無言，只是怔怔地望著跳動的燭光，這燭芯該剪一剪了，可他們此刻身畔只守著一個老總管，昏花的老眼已經(jīng)渾渾噩噩，只是緊緊盯著太皇，過于地擔憂讓他完全沒有留意到燭影的張牙舞爪……

    劉珞等了一晌，等不到回答，嘆息一聲：“朕，朕要休息，你們都退下吧?！?/br>
    燭光更加搖曳，將旁邊擺著地金猊獸的香爐的獸影和裊繞地紫檀香霧幻化成大片猙獰地影子。這猙獰，讓太后心頭一驚，不禁轉(zhuǎn)過頭來看向太皇，她滿腹的驚惶與委屈卻在霎時間在胸口凝滯，生生嘔出一口鮮血。

    此時，劉珞悄然無聲，已是沒有了呼吸。

    先皇駕崩！

    君庭山在此夜靜時分，忽然響起的凄涼的哭泣實在是過于驚心，雖然轉(zhuǎn)眼間就戛然而止，可是別苑各宮各院中的人心頭都是一驚，不約而同將目光看向望舒殿……

    一騎快馬絕塵而去，很快隱沒在夜色之中。

    然后，在昆華宮徘徊的劉旭，得到了先皇駕崩的消息。他趕覺到雙腿一軟，四下排山倒海的壓抑讓他幾乎站立不住，軟軟地倒在地上。一側(cè)，衛(wèi)巍慌忙撲過來將劉旭緊緊扶住，用自己已然傴僂的身軀死死抵住劉旭的戰(zhàn)栗，輕聲呼喚：“皇上，皇上此時定要振作才是，竟夜召蕭老將軍進宮吧！”

    漏聲催，夜如水。

    蕭誠覲見時，三皇子劉暝等在瓊?cè)A殿，他紅著眼眶向蕭誠長揖倒地，顫著聲道：“此去，萬事倚仗升平大將軍了！”

    蕭誠不見劉旭，心中疑惑，正要相詢，劉暝忽而上前扶住了蕭誠的手臂，輕聲在他耳畔說了一句話，二人便先后出了大殿。上了馬，身后跟得卻是圣上的鑾駕，一行人匆忙出宮。馬蹄聲起落，匆匆趕往君庭山去了。

    夜色濃，卻聽馬蹄一聲聲；問流年，又為誰來去匆匆？殘燭燈花不堪剪，一重重，此去，是該歷哪一翻塵劫？

    第52章 相煎急

    往君庭山的路上, 蕭誠與劉暝的馬兒皆趕得急促，可他們身后卻有鑾駕，再匆促便顯得混亂。這混亂撕破了如水夜色的寧靜, 紛紛的馬蹄踏碎朦朦朧的月光, 招展的旌旗撞裂了暗沉沉的天幕，一時間更讓人心急如焚。

    因為夜禁不敢出門查看的百姓, 也在迷迷糊糊中更多了些驚怕，紛紛把被角掖禁, 抱著老婆孩子惶惶然睜著雙眼, 看向nongnong夜色。

    夜色總讓人覺得恐懼, 卻也縱容著有些人的妄念。

    葛家橋的流水潺潺，許是夜靜，蛙叫聲竟也悄然, 清淺流水在月光下，便顯出來幾分別樣的靜謐，甚至帶了幾分魅色，然周圍的一叢叢樹, 黑黢黢竟像刀光劍戟般凌厲張揚。這樣鮮明的對比，讓素來謹慎的蕭誠心頭無由一顫，遠遠瞧來便拉緊了韁繩, 大喝道：“小心！”

    恰此時，無數(shù)的流箭從樹叢中起，然后劃破長空而來。

    縱然流箭迅猛，可在高手眼中, 無數(shù)的箭矢也只剩下兩支：

    一支直奔劉旭的鑾駕。

    另外一支直直射向馬上的劉暝。

    蕭誠跳躍起來，他養(yǎng)尊處優(yōu)多年的身子并不見得老邁，出鞘的長劍恰好劈向射往鑾駕的流箭，穩(wěn)健且準，箭頭與劍身相撞迸發(fā)的火花在夜色中炫目驚心。

    蕭誠虎口發(fā)麻，他已是來不及相救劉暝，只是眼角的余光關(guān)切的望向身側(cè)，卻見劉暝的手肘正擋住胸前的箭尖前面，一樣迸發(fā)了金屬相撞的聲響，便知道祁王竟是有備而來！他心中一嘆，后生可畏，自己恐怕真的是老了，只不知蕭央，是否已經(jīng)可可以面對襄州的局勢……

    劉暝就在這凌亂而氣勢已不再的箭雨中，唇角噙了笑，望著沉沉的夜色，那風吹簌簌作響的林子，拱了手喊道：“鎮(zhèn)撫使可是來迎駕？！”

    樹叢之后，果然涌出了數(shù)百騎。

    領(lǐng)頭的黑衣人摘下了面巾，赫然是李銘，他面色沉靜，卻掩飾不住眸子里的驚愕，問：“祁王何時開始疑我？”

    劉暝的笑更加肆意：“本王倒是愿意細細解釋與你，可你當真愿意耐心來聽？”

    李銘哪里有耐心等待這靜夜中時間的流逝，他舉起手臂，身后的鐵騎便如山洪傾瀉一般，呼啦啦向著劉暝及他身后的車架撞來。

    蕭誠心驚，身后跑得凌亂不堪的鑾駕哪里驚得起如此沖撞？！

    而身側(cè)，劉暝已然提起長劍，迎著過百的鐵騎沖了過去，眼底含笑，一改往日孱弱虛浮的模樣，月光底下，宛若戰(zhàn)神般嗜血堅韌！

    蕭誠只得追隨而上，縱然劉暝在月華城的存在感很低——即便封了祁王，卻從未提過就藩之事，默默居于深宮之中養(yǎng)病。因他身子孱弱，也未曾有人對此提出過疑議——可那到底是王爺，總是要盡可能護其周全，方才已是無奈，此時更不能見他獨自涉險……

    短兵相接，劉暝的長劍氣勢如虹，他完全沒有抵擋護自己周全的意思，全在進攻，可是一時間竟然沒有人能夠近身，因為他每一劍都能傷人，誰稍離得近一些，劍身就要飲血。

    李銘已然按捺不住，他帶來的都是培養(yǎng)多年的絕頂高手，怎么忽然間一二十人都被擋在劉暝與蕭誠的身前？其他人呢？！沖往鑾駕的人呢？他們是否能夠得手？！若能得手，自己就……

    鑾駕中，卻倏忽沖撞出十余條人影，如鬼魅一般，和侍衛(wèi)們一起殺進人群。

    都是高手，皇城十三衛(wèi)！

    看來，劉旭也是做了十全的準備，那么他在此處無疑了？！

    好極！李銘亦笑了起來，他沒有劉暝笑地肆意，卻頗為舒心，他打了個呼哨，在樹影后，如夜梟似的飛出一道人影，這影子像鑾駕的方向掠去，卻被皇城十三衛(wèi)抵擋在半空，雖然夜梟似的影子勇猛非常，一時間也被纏斗的氣喘吁吁……

    此時又是一道人影悄然而來，這影子纖弱柔媚，如一道虹，如纖云般輕盈，卻也迅疾，轉(zhuǎn)眼間就落在鑾駕之前，沒有任何聲息。

    皇城十三衛(wèi)大驚，轉(zhuǎn)身分出三道身影，往鑾駕前掠過來。鑾駕前的人影卻更快，已經(jīng)飄入鑾駕之內(nèi)，然而轉(zhuǎn)身又倏忽而出。

    這身影向著夜梟似的的影子輕喝：“中了空城計，不若殺了劉暝就走！”

    于是二人竟一起往劉暝處縱躍過去，纏斗著他們的皇城十三衛(wèi)連一根衣角也留不住，只能感慨二人輕功極佳，想這輕俊的身手，世上除了蕭三爺，大概無人能及了。

    劉暝此時已在人群中殺死了六人，傷了不知幾人，他劍鋒凌厲，似乎把所有壓抑著已久的情緒，全都釋放了出來，他的劍好快，總能在所有的攻勢之前斬在這掌控著武器的手，亦或是掌控武器人的脖子上。

    只是他也受了些傷。

    渾身因為彌漫了血腥，在夜風里更顯得肅殺與恐怖。

    李銘終于覺察出不對來。三